世卿——红心李子
时间:2018-04-05 16:33:34

 
    罗素儿双眼立刻暗下去,她竟用之前的事情威胁她,心中更是发痒,“你当真以为,你如今做了女官,在这玉都就能够横行霸道了?你可知今日朝中,顾尚书已经向圣上暗指册立皇后一事,我想圣上心中的皇后人选可不是颜大人吧?”
 
    她还来不及理睬罗素儿,身后一群身着官服的大臣从对面的廊道走过,梁太傅大病初愈见是当初的救命恩人,连忙快走赶来道谢。
 
    “颜大人。”梁太傅竟还对她行了礼,颜宋自然受不住这样的礼,立即躬身回礼。
 
    “梁太傅近日身体如何?”
 
    梁太傅的脸色倒是比江南那时好多了,只不过身子骨倒是那副样子,“好多了,圣上仁厚,日日派太医来府上为我医治。这老夫再不好起来,如何对得起这玉都还有圣上的厚爱?”
 
    这太学可是由梁太傅掌管,如今,连梁太傅都对她笑颜以待,看来想要利用太学扳倒她,根本不可能。尽管罗素儿如今没了罗家做靠山,但在玉恒回来之前,她不能对任何人低头,尤其是她此生最厌恶之人。
 
    “对了,听闻颜大人如今在太学当值,可有此事?”梁太傅蹙着眉,并非是个好表情。
 
    罗素儿则是见缝插针,讲道,“像是梁太傅在这太学任职旁人都不会有半句闲言碎语,但颜大人这官职来的可就是离奇了,您说,一介女流如何能入太学教书?”
 
    “荒唐!”梁太傅白胡飞起,语气突然转急,“东汉的班昭助兄完成汉书,公卿大臣都尤为惭愧;前秦的宣文君,亦在家中开设学堂。一介女流如何,为何不能入朝为官!”梁太傅果真与太学其余人不同,对颜宋入太学为官更是赞同。
 
    况且,颜宋本就是颜太傅的后人,颜太傅当初偷盗宫鳞玉一案告破,也算是颜宋为其讨回了公道。在不少人的眼中,她或许还算是个传奇女子。梁太傅如今一瞧,更是觉得这罗素儿不怀好意。
 
    “老夫倒是想起,当初先皇封一介女子的你为韶华夫人时,也并未有人反对。怎到了颜大人身上,却有诸多闲言碎语呢?颜大人平息江南战乱,解救诸多百姓,为玉都出谋划策,要是内学堂这些只会动嘴皮子的,上去前线出谋划策,怕是我玉都早已国泰民安。”
 
    罗素儿的眼皮微微跳动,撑着笑容的嘴早已抽搐不止,她这般受辱却不得说苦,看着身旁的过夏初生,只是眼中缓缓升起恨意,嘴里却依旧还得恭敬说道,“是,谢梁太傅教诲,素儿此番受教了。”
 
    她从小读万卷书,父亲请来太傅为其教书,如今却说她不抵那个野种。什么平息战乱,什么出谋划策,不过只是她故作高贵的筹码,颜宋想要和她比,可她配吗?就算她做了多少事,也逃不了是野种贱婢的命运。这辈子,她永远逃不出这个名字……
 
    西北地带本就是极寒之地,尤其到了秋日,竟也能吹起风雪,那冷风打在脸上尤为刺骨。而整座城池之中,早已无耕作的百姓,这些食粮撑不了几日,灵山军在这玉都也撑不了几日。
 
    “主上,玉都的军队已经过了江南一路北上,再这样下去,恐怕西北也会被攻陷。”养贤从门外小心搬来暖炉,就连这暖炉也一日比一日凉,倘若再无法作为,灵山军就要在西北被人终结。
 
    林德随着辰老爷赶来,像是得到什么极其兴奋的事情,脚步轻快,“主上,这可好了,这可好了!”
 
    “辰老爷说的好是什么?”
 
    辰安荣拉开嘴角笑道,“主上,有办法破解如今的僵局了。”
 
正文 第两百七十七章 女官(三)
 
     
 
    玉恒心中一提,算是惊喜,这几日,日子如同深秋落叶萧条难忍,总算是听到最好的一条消息。
 
    “主上,今日属下在这西北寻找当年上官月谦大人留下的遗物,总算是不负有心人,让属下找到了蛛丝马迹。”
 
    “上官月谦的遗物?”玉乾眉头紧皱,辰安荣所谓的解决僵局,就是找什么上官月谦的遗物?
 
    “主上,当初上官月谦之所以能将这灵山军培养成不败军,以一抵百那都是那本兵书的功劳。”
 
    “兵书?”有关上官月谦此人的记载确实不够详尽,但倘若真有那么一本兵书,必定会被世人所知晓。
 
    “那是上官家的传世之宝,自然外人不知晓,辰家祖上乃是上官家的家臣,这才稍许知道一些。”辰安荣退下了身边的随从,很是神秘地说起这件事,“相传这上官月谦性子孤傲,不喜与人交谈,就连自己的儿子也早早离家,孤家寡人一个。但就是这样的人,统领了灵山军几千人。”
 
    “辰老爷不会特意来这儿说书的吧?”
 
    辰安荣瘪着嘴低声讲道,“属下怎么敢糊弄主上,只是那兵书得从他儿子离家后说起,自他儿子离家便再无音讯,而那本兵书也随着他消失不见。众人都觉得当年灵山军失败,是因为那本兵书的失踪,而那本兵书便和他儿子一样成了一个谜。”
 
    玉恒摇首道,“自然这本兵书中,有着惊世兵法,但眼下如何寻得这一百年前的东西?”
 
    “上官月谦的后人确实难寻,但属下在这西北城隍庙中偶然得到了一本族谱,正是当年上官月谦留下的。而里头记载了当初他儿子正是在这西北落户,这难道不是天助我们?”
 
    “辰老爷不要高兴得太早,这西北城内的百姓,不是早被辰老爷杀的差不多了吗?”玉恒低沉着嗓子,像是锐石经过河道那般好听,却又在其中能听出他对此事的不满。
 
    经过玉恒再三说明不要伤及百姓,但灵山军中还是有不少人违背军纪。他不得已,只能将林德哪来杀鸡儆猴,这才为这西北的百姓求的一丝安宁日子。而眼下,辰安荣竟还有脸说要在这西北寻人?
 
    “主上就放心吧,属下早已抓来了所有姓上官的男子,一个都没有动过。”辰安荣说着,轻拍手,身后几人立即将五个年纪不同的男子带上,而这五个男子皆姓上官。
 
    “那如何判断,这些人是上官家的后人?”
 
    “这不难。”辰安荣从袖子中取出一个小瓶,“上官月谦家族有着特殊的心病,只要简单一试便知。”他拿着这瓶子在五人面前走了一遭,除了吓得脸色发青以外,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辰老爷,这就是您说的法子?”玉恒挥袖而坐。
 
    “这……”辰安荣则是气急败坏,本以为找到出路,却成了死胡同,拿起身旁的刀剑就想灭口。
 
    “你这是干嘛!”一声闷响,书册掉落一地,他挥袖而起,“看来是林德的死还没给你教训是吗?”
 
    辰安荣立即跪地,将那刀收回鞘中,“属下不敢。”
 
    他退去了那五个无辜的人,接着讲道,“既然寻不得那兵法,便别去想着强攻一法。如今西北以外也受我等控制,玉都并未作出任何反应,这对我们有利。”
 
    “是。”辰安荣表面同意玉恒的想法,实则并不满足于在这西北一方称霸,毕竟这玉都城他势在必得,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玉恒如此的优柔寡断,这倒出乎他的意料,本以为这玉都的二皇子有点野心,想不到也是个怂包。
 
    玉都城内,此时倒是忘记了西北的这一群人,新王登基上位,尚且年轻气盛,自然要为玉都皇室留下血脉。奈何这后宫无一人,玉乾此前大病十数年也未曾娶妻。众大臣此时便找准了时机,将国婚提起。
 
    “圣上,您方才登基上位,臣本不该替册封一事,但皇家子嗣也为国之根本,圣上也不得忘啊!”
 
    玉乾近日也是头疼,不用想也知这些个大臣口径一致是谁人搞出来的事端。
 
    轻扶着脑袋,直摇头,“成封,说到此处,你今年也有三十,还未有子嗣才过于奇怪吧?这夫人小妾该有五六人,却唯独生不出孩子,成封,你不关心自己的家事,倒操心起我来了?”
 
    成封满脸涨红,退下身子。一旁的大戏的操纵者终于现身,站在大殿之上躬身说道,“圣上,成大人说的不错,册封一事关系国之根本,您登基也有些日子了,是该将此事提上日程来。”
 
    “我还不用你教我怎么做皇帝!”他轻抚过面前的珠帘,发出清脆叮咚作响,底下众人不敢出声,只听闻此声在他手中来回跃动,更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顾尚书……我自然也是想过这件事,即日起,礼部便可准备起来了,但同样的都要准备两份。”
 
    “这……为何是两份?”
 
    玉乾嘴角一斜,随着珠帘声落定,“成封不是嫌我这后宫不够充实,除了顾尚书家的那位,我还想娶一个人。”
 
    顾尚书自然晓得那人是谁,甚至说这大殿上的任何人都能说出她的名字,“圣上,这国婚乃是国之重要,岂能儿戏?玉都自立朝以来,何来在国婚中娶两个女子的,再说那颜宋本就不是身家清白的人……”
 
    嘴角的笑意停留许久,转而突变,伸手抓紧那些珠子,发出难听的碰撞声,“她是颜太傅的后人,颜家世代清白,况且她在江南平乱有功,怎么成了您口中身家不清白?”
 
    “圣上有所不知,那女子本是罗家的大小姐,早些年被罗良发现并非亲生这才当成奴婢。况且,坊间早有传闻,说那颜宋与二皇子玉恒私定终身,还当众抢婚,圣上明鉴此等女子,实乃妖女!”
 
    妖女?玉乾一声轻笑,衣袖遮面,难不成这颜宋还是那九尾狐转世,学会妖法不成?这世上的人们,一旦无处寻理由,便拿鬼怪为由,愚昧,无知。
 
    “顾尚书倘若非要如此说,那这国婚也不便继续。”他挥袖起身离去,众人都不知那颜宋究竟下了什么迷魂药,让这新王和二皇子都能神魂颠倒,但他们清楚的是,如今的顾家是被圣上重重打了一记耳光。
 
正文 第两百七十八章 女官(四)
 
     
 
    太学内,顾家疑似被退婚的消息也早就人人知晓,而大殿之上顾尚书认定颜宋妖女的事也皆有耳闻。毕竟他们本就对这新来的女官没有善意,这一出事情更是撇的更干净了。
 
    “陈大人,你可知班固大人写的《汉书》放在哪儿了,我寻了好几处可都未看见……”她张望着太学高的足以戳破屋顶的书架,这里头的藏书少说也有几十万本,一本本找来实属吃力。
 
    “汉书?”陈大人走到她身后,浅笑一声道,“你这一介女流寻那书干嘛?想要捆住男人的心,可不该看这些书。”众人在后头嬉笑,皆用奇怪的眼神看向她
 
    “陈大人此话是何意?”她转身蹙眉,面前这男人轻浮笑着,甚至还有些不坏好意,“本以为这太学乃是文人墨客向往之地,想不到今日一见却是乌烟瘴气。”
 
    身旁那些人这才赶来凑这热闹,“你这女子!好不懂规矩!你可知陈大人在太学是何等位置!”
 
    “这我自然不知……我只知陈大方才人口出狂言,轻浮肤浅,而你们在一旁偷笑,并非君子所为,实话实说罢了。”
 
    她在这一众男人中竟丝毫未见畏惧,陈大人心中倒是认定了那妖女一说。推开众人,拿起桌上的戒尺,就朝着她后背重重一击,众人瞠目之际,背上一丝剧痛直冲脑袋,她忍着疼身子却不自主地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之上。
 
    颜宋或许也未曾想过,陈大人平日看上去儒雅的样子,竟会拿起戒尺朝着她身上打去。身旁的太学众人更是不敢上前劝说,尽管这朝中谣言传的有多厉害,但谁人也不敢动圣上的人,唯独陈大人竟直接出手。
 
    陈大人气急败坏,“你这妖女!蛊惑圣上不说,如今还敢玷污这神圣的地方!今日,为了玉都的今后,就算是圣上怪罪我也要将你打死!”那戒尺凌空一抬,她正面相迎,眼看那戒尺就要砸到她的额头,她双手护着却长久为感受到戒尺砸下的剧痛,微微睁开眼,面前一人通红的手正攥紧那根戒尺。
 
    “陈大人,这光天化日之下,你竟动手打一女子,要是传出去,你这太学祭酒该大丢面子了。”
 
    陈大人收回戒尺,然,仔细打量面前这位少年,书生模样,儒雅知礼,也就稍稍降了降火气,低声问道,“这公子是何来历?太学之中并无此人。”还没等身后众人回答,那少年便自己辩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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