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灵偷渡师——未可思思
时间:2018-04-10 14:28:05

  好不容易念完一句完整咒语的乾昭昭,没有如愿听到月朗朗喊停,便知一句还不够。
  “这什么鬼玩意儿!这么难对付!不就是念经吗!我念死你!”
  乾昭昭吐了一口唾沫,果然猩红一片,落入火海中瞬间就被气化了。
  “诛邪退散!神魂归来!我叫你退散!听见没有!给我滚!李海森,你个王八蛋,还不给我滚过来!”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乾昭昭不管不顾地大声喊着。一直稳稳坐在她肉身对面的月朗朗似乎也无意纠正她念错的咒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任由她发泄着怒火。
  远处地下室的绿毛小鬼顿时如遭雷劈,止不住地颤抖,像筛糠似的。眼睛里更是彻底失去的焦距,不管它的主人怎样暴怒猛踹都没有任何反应。还是一点一点地张开了嘴,松开了牙齿,慢慢放走了李海森。
  女人也是浑身发抖,不过却是被气的。她足足踹了小鬼十多下,香汗淋漓,却半点用也没有!
  “没用的东西!”女人狠狠咒骂道,最终咬了咬牙,将自己脖子上戴着的坠子一把扯了下来。她轻轻一按,椭圆形的坠子便打开了,却是一个袖珍的首饰盒,里面装着几颗疑似珍珠的球状物。
  每一颗都只有米粒大小,有的光滑圆润,有的却坑坑洼洼,品相不一而同,一共有十来颗左右。
  女人犹豫了一下,挑了一颗品相最差的,走到绿毛小鬼身前,一把塞进它的嘴里。
  随着“珍珠”入口,小鬼似乎清醒了几分,有些迷茫地看着面前的主人,只眨了眨眼睛,眼神中显出剧烈的挣扎,身体却没有任何动作。
  女人恨声咒骂道:“就知道吃!吃!吃!”她十分不舍地又挑出一颗塞进小鬼的嘴里。
  绿毛小鬼这次缓缓有了行动,重新将李海森咬住,可这一次,却只堪堪咬住了他的一片衣袖。
  女人“啪”的一声合上坠子,快步走到墙边的矮柜旁,从抽屉里又取出一颗鸡蛋大小的绿色蚕茧,生涩地掐起了法决。
  蚕茧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抽出一根根的灵线,飘向岌岌可危的李海森,轻轻地缠绕在他的魂魄上。
  汗水一滴一滴从女人的额头上滴了下来,她却始终没法像那位大人一样,自如地操控这些该死的灵线,别说结成网了,就连捆紧李海森的魂魄都做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沉睡中的李海森眼皮微跳,显然是距离苏醒不远。尽管他还未彻底醒来,可魂魄却仿佛受到指引一般,开始有意识地甩开那些散发着绿光的灵线。
  女人咬着牙,她就不信那招魂的家伙能坚持多久!最多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她,耗得起!
  另一边的极乐苑,月朗朗看着快要燃尽的真龙香,神色有些焦急起来。
  该死的!魏白那家伙怎么还没到!
  再这样下去,不说真龙香还能燃烧多久,起码昭昭可就要先撑不住了!
  月朗朗看了看脸色苍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的乾昭昭,终于心一横,双手同时握住匕首的刀柄,刀刃冲着自己的心脏,狠狠地扎了下去。
  魏白扛着惊魂未定的李富生,冲进极乐苑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月朗朗宛如自杀一般,准确无误地捅了自己心脏一刀!
  那女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毫不犹豫地拔刀!心头血顿时飙射而出!
  她竟还有余力,牢牢控制着每一滴血,三滴射向飞快燃烧的三炷香,余下的所有都尽数飞进了那枚小小的龟甲。
  做完这一切,她似乎才看见夺门而入的魏白。
  “傻站着干什么!李富生!不想让你儿子魂飞魄散,就给我大声叫他的名字!”
  李富生活了几十年,何时见过这种场面?!一路上飙车过来,就把他三魂吓掉了两魂半!那个吓人的黑脸警察又说的不清不楚!
  他就听明白了一句话,自己的宝贝儿子快死了。
  谁料想一进门,没看见自家儿子,却看见一个,哦,不是,是两个快要挂掉的女人!
  “我儿子呢!海森呢?!”李富生愣愣地呢喃道。
  魏白一眼就看到嘴角不停溢出鲜血的乾昭昭,连月朗朗这等高手都被逼得自残,情势可想而知!
  他不由分说地一巴掌呼到李富生的脑袋上,狠狠道:“跟我说,李海森!”
  李富生吓得一个激灵,恨不能晕过去!可他不敢,只下意识地喊了一声自家儿子的名字!
 
  ☆、182 魏白放血
 
  “大声点儿!”月朗朗怒道,“这蚊子哼似的,如何能将李海森的魂魄唤醒!”
  她用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乾昭昭,心急如焚!她连心头血都用上了,对于招魂来说,固然可以事半功倍,可对于昭昭来说,却不下于将她又往火坑推了一把!
  眼看着乾昭昭全身的毛孔都开始往外渗血,她却无能为力!
  而此时身处火海的乾昭昭,原本已昏昏欲睡,突然一簇汹涌的火焰猛地燎到她的脸上,烫得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惨叫!人也瞬间清醒了许多,可是却更加难受了!
  她只觉得周围的温度更高了,周身狂风大作,火焰如同海水一般汹涌澎湃,搅得她恨不能将五脏六腑都吐出去!
  不对不对!自己刚刚是要睡着了?不是,应该是快昏迷了!
  不行不行!她的经还没念完呢!朗朗姐还没喊停!
  可是咒语该念什么来着?
  乾昭昭脑海中一片空白,身体的难受几乎让她无法思考!
  不管了!反正就是要召回那谁的魂魄嘛!其余碍事的家伙都滚开!对,中心思想就是这个!
  “滚开滚开!坏人全滚开!”
  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地念着,但实际上,声音却并不比呢喃细语大上许多。 X
  在魏白眼中,满身是血的昭昭突然就开始说起了胡话。身边的李富生却始终惊恐不已,像是被卡住了脖子的鸭子,“李海森”这个简单的名字,无论如何都喊不出来。
  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可却无法改变李富生的状态,不得不让他怀疑这个做父亲的男人是不是生了一个假儿子!
  眼看真龙香只剩不到一指宽的高度,原先香上刻着的整条真龙也只剩下几根龙须,月朗朗实在无法再等那个不争气的男人振作起来。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她视凡人的生命为蝼蚁!
  月朗朗挥手扔出匕首,大喝一声:“魏白!放血!”
  看似只是一柄普通的银质匕首,入手却比魏白想象中要沉重许多!他一把接住飞来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腕上划上一刀。
  月朗朗的脸顿时黑了!她死死瞪着魏白,咬牙切齿道:“不是你!放李富生的血!”
  魏白顾不上尴尬,一把提起脚都软了的李富生,挥舞着带血的匕首,一刀就准确无误地扎上他的胳膊,短短的匕首瞬间就从李富生小臂的尺桡骨之间穿透过去,露出了刀尖。
  李富生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胳膊,足足过了3秒才“嗷”地一声惨叫了起来!
  月朗朗暗赞一句好刀法,手上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法印快速地变化着,鲜血如同灵蛇一般,凭空游走在整个空间中,渐渐变幻成一个清晰的阵法图案,漂浮在众人头顶上,缓缓旋转着。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血色阵法与地板上刻画的阵法是一模一样的。
  月朗朗凝神控制着血阵,额头上的冷汗慢慢冒了出来,显然这对她来说也十分吃力。
  魏白看也不看身边的李富生,紧张地看着头顶上的阵法。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阵法在慢慢变小。
  很快现实便证明他的感觉并没有错,血色阵法缩小到只有巴掌大小,然后倏地一下猛然下坠,狠狠地印在乾昭昭的头顶上,没入她的脑袋里,消失不见。
  “昭昭!”魏白飞身扑了上去,却被地板上的阵法屏障挡在了外面!
  他睚眦欲裂,对着月朗朗怒目而视,“月朗朗!你对昭昭做了什么!”
  月朗朗气息不匀,缓了缓才斜了他一眼,虚弱道:“急什么,没见昭昭的脸色好看很多了吗?”
  她说完,便紧紧盯着快要燃尽的真龙香,再没有动作。
  能做的,她已经都做了。现在只能听天命了,或者说,看昭昭觉醒的程度了。对此,她并没有太大信心。她找到昭昭的时间只有3年,根本就不够做什么,更何况这丫头还多少有些惫懒。
  事实上,另一件事却更让她迷惑不解。法阵入体是为了让昭昭借助李富生的气息,利用父子血缘,增加召唤的力量。
  可是对昭昭本身却没有任何帮助,也就是说和她的心头血其实异曲同工。昭昭的脸色怎么会突然好转呢?难道是……
  月朗朗皱着眉头感应着乾昭昭的状况。
  魏白闻言,连忙抬头看向乾昭昭,果然脸色红润了一些。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远处,地下室里的李海森突然浑身一颤,似乎彻底醒了过来。但他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没有任何前奏,就开始剧烈挣扎起来。
  咬着他半片衣袖的绿毛小鬼也似乎完全呆住了,僵立在原地,不时就颤抖一下。
  李海森一甩手,衣袖便从它的口中拉扯了出来!
  仅靠几根灵线拉扯着李海森,女人顿时显得吃力起来。她朝着小鬼怒吼道:“咬住他!你没吃饱吗?!要是放走他,你就杀了你!”
  但是这一次,绿毛小鬼没有再回应她的命令,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向墙壁外面的远方,它的眼睛里写满了畏惧,显然,它畏惧的对象并非身后的主人。
  灵线在李海森的挣扎中,一根接一根地断裂!
  女人试图控制手中的光茧释放出更多的灵线,缠绕在他的魂魄上,却始终力不从心。
  越是慌乱,越是无法如愿。女人手中的法决渐渐凌乱起来,漂浮在半空的光茧开始跳动起来,仿佛失去了控制。
  随着最后一根灵线的断裂,光茧“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噗”
  女人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整个人委顿在地,眼睁睁地看着李海森的魂魄挣脱了所有束缚,“嗖”地穿墙而过,消失在她眼前。
  “该死!”她强撑着站了起来,看也不看地上的绿毛小鬼,酿跄着走出了地下室。
  李海森魂魄被夺,她需要善后的事情就多得多!时间紧急,刻不容缓!
  在真龙香燃尽,火光熄灭的最后一刻,极乐苑的窗外终于拂过一阵清风,朦胧的轻烟卷着灰色的魂魄跌跌撞撞地冲到了乾昭昭的面前。
 
  ☆、183 凡人的寿命
 
  火海中的乾昭昭只觉得忽然有一股清凉的气息直扑面门,灼人的火焰似乎也变得温热起来。 X被翻滚拉扯折磨得神智不清的脑袋随之清醒了**分。就连全身都仿佛重新充满了力量!
  乾昭昭不记得自己在那一瞬间到底喊出了什么样的咒语,只记得自己话音刚落,便周身一轻,紧接着她就听到一个温和轻柔的声音对她说“昭昭,成功了。可以停了……”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却感到自己的眼睑有千斤重。隐约眼前有个黑黝黝的巨汉在来回晃着,她想了想,应该是傻铁塔吧,看来他到底还是带着那谁的爹及时赶到了。
  乾昭昭的思绪十分迟缓,动作自然更慢。她还来不及朝魏白露出一个微笑,便被某人一个健步,紧紧抱在怀里。
  “昭昭!昭昭!你怎么样?能听到我说话吗?”魏白焦急万分,割破的手腕鲜血直流,抹在乾昭昭衣服的后背上,滴在她的手背上。“月朗朗,昭昭究竟怎么回事!”
  这丫头自从阵法的光罩一消失,就止不住瘫软的姿势,慢慢滑倒向地面。一张小脸目无血色,露在衣服外面的手背和脸颊布满了细密的血珠,混合着汗水,看起来十分骇人。
  更别提她眼睛紧闭,嘴巴微张,想说什么却始终发不出声音。魏白总觉得她要说的话是“你要好好保重自己,我先走了”之类的晦气话!
  同样虚弱不堪的月朗朗艰难地抬起右手,不客气地狠狠戳进魏白手腕上的伤口,甚无诚意地说道:“借你的血用用。”
  魏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这女人下手可真够狠!比自己用匕首划得还疼!
  却见月朗朗手指蘸上他的血后,便点向乾昭昭的眉心,勉强画了一个简单的符号。
  以魏白的眼力,只能认出这圆形的图案大约也是阵法的一种。不待他发问,月朗朗便倚靠着身后的香案,慢慢站了起来,“你送昭昭回房间休息吧,她只是有些虚脱,睡一会儿就好。我也要回房恢复元气,审问李海森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魏白听闻昭昭无事,虽然还有些将信将疑,却还是稍稍安心了一些。
  他一把抱起乾昭昭,看着月朗朗匆匆离开的背影,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待月朗朗进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门,他才猛地醒悟过来,“月朗朗!你让我审问李海森?我根本看不见他的魂魄啊!”
  月朗朗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出来,显得有些缥缈,“鬼差!帮魏白!”
  魏白闻言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墙角里还蹲着一个宛如雕塑般的男人,看面孔可不正是被鬼差借用了身体的小马?
  他快步将乾昭昭送回房间,安顿好她再回到客厅,小马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魏白挠了挠头,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马鬼差?醒醒!醒醒!”
  小马身体僵硬,只有眼珠微微转动了一下,欲哭无泪道:“魏先生,我醒着呐!帮帮忙,把屋里的窗户都打开。这真龙香的气息不散尽,我这一介鬼物根本不敢动啊!”
  要不然他怎么会不愿意被那凶女人抓来呢!他就猜到要动用真龙香这等神物,真龙香之所以称之为“真龙”,就是因为那燃烧形成的气息堪比真龙吐息。
  他虽是有公职在身的鬼差,可说到底还是鬼啊!没被这气息逼出肉身之外,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要想重新控制这具来自子孙后代的肉身,还得多耗费些时间。
  魏白无奈地依言照做,将所有窗户一一打开。没办法,这屋里现在能动弹的,大概也只剩他了。
  鬼差小马抱歉地朝他尬笑,明显一时半会儿还动不了。
  闲着无事,只能耐心等候的魏白干脆将同样昏迷的李富生也扛到了沙发上。
  没有遮挡光线的香案,他才发现,不过五十多岁的李富生竟然瞬间白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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