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看到慕念，和慕念握了握手，上下打量着慕念，脸上都笑开了花：“都是研究生了，好，真好。”
他先带着慕念在门卫大叔那里认了脸，这样下次慕念进出学校门卫大叔就不会拦着了。紧接着，刘老师带她在学校里面转了转。慕念跟在刘老师身后，看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园，说道：“学校这些年变化也挺大的。”
“是啊，你是11届的，你们那届毕业以后，学校就翻修了一次。”刘老师背着手在前面引路，时不时给慕念指指学校的一些建筑。
“刘老师，现在的学生选择艺考的多吗？”想起当年自己是唯一一个艺考的学生，慕念还颇有些感慨。
“现在啊，艺考的不算多，每年大概四五个。”刘老师摇摇头，“这些家长啊，还是看不起学艺术的。我看学艺术就蛮好，像你一样，考个研究生，风风光光的，多好。那些人就是想不通啊……”
两人一路聊着，到了教学楼群。慕念在刘老师的带领下，一层层地走过教室和教师办公室，然后两人在高三的楼层停下来。刘老师指着一个班，对慕念笑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当年你就是这个班的吧。我还给你送过艺考资料，这一晃啊，都那么多年了。”
慕念点头，顺着刘老师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是自己高三的那个教室。教室里面正在上物理课，自己当年坐的位置上，现在坐的也是个女孩子，梳着马尾，正在聚精会神听课，不时做做笔记。
两人轻声交流的时候，从楼道尽头的办公室走出来一个人。慕念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就看到了拿着水杯的顾思轩。顾思轩显然没想到会在学校里面见到慕念，愣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正常。慕念虽然知道在高三的楼层遇到顾思轩是高概率事件，但是没想到真的那么巧，所以看到顾思轩的时候也是没写没反应过来。
与顾思轩往日的喜好相同，他今天的打扮依旧是浅蓝上衣加黑色长裤，并没有戴眼镜。似乎从开学以后，顾思轩就很少戴眼镜，顾思轩的解释是他本身近视度数就不高，在学校的时候不习惯戴眼睛。
刘老师看到顾思轩，笑呵呵的，指着顾思轩对慕念说：“这个老师就很厉害了，说起来他也是你学长，是07还是08届来着？”
“刘老师，我是08届的。”顾思轩和刘老师打了招呼，然后视线就一直落在慕念身上。慕念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侧头，看刘老师讲话。
“对，08届的，现在又回学校来当老师了，蛮好的。听说有女朋友了，不然我还想把你介绍给顾老师。”刘老师显然对顾思轩很是赞赏。只是刘老师口里顾思轩的那个女朋友，现在就站在刘老师旁边。
顾思轩听了刘老师的话，原本就落在慕念身上的目光更加炽热了。慕念用眼神示意顾思轩别这么看着她，毕竟刘老师还在呢。
看到顾思轩一直在看慕念，刘老师还以为是顾思轩对慕念好奇，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向顾思轩介绍慕念，于是拉着慕念说：“这是慕念，我以前的学生，11届的，来学校做三个半月的调研。”
来学校做三个半月的调研？听到刘老师的这句话，顾思轩笑容越发深了。慕念怎么看怎么觉得顾思轩这个笑容有点问题，心里上上下下的，于是转过身对刘老师说：“刘老师，顾老师还有事要做，您带我去体艺组看看吧。”
刘老师听了慕念的话，觉得是该带慕念去之后要待的地方看看，所以就和顾思轩道了别。刘老师在前面走着，慕念因为不太认识路只能跟在他后面，所以就和顾思轩走成了并排。快要走到茶水间的时候，顾思轩俯身在慕念耳边极轻极轻地说了一句：“小学妹。”
慕念被他这句话的玩笑语气弄得心里痒痒的，但是刘老师在前面也不好发作，只是瞪了他一眼就快步走上去跟上刘老师的步伐。顾思轩站在茶水间门口看着慕念远去，心底蔓延出很暖很暖的感觉来。三个半月？好像是很不错的机会呢。
刘老师带着慕念到了体艺组办公室，里面的老师看到刘老师来了，纷纷热情打招呼。刘老师示意大家安静，向大家介绍了慕念。慕念笑着和各位老师问了好，得体大方的模样一下子让老师们都喜欢上了这个年轻的姑娘。尤其是知道慕念也是陵师附中的学生，都开玩笑说慕念才是他们的前辈。
刘老师指着办公室的一个空位，说那就是慕念的位置，下周一慕念就开始像老师一样上班。不过慕念毕竟没有编制，只是来调研的，所以她的时间是弹性的，平时只要跟着音乐老师去上上课听听课就好。刘老师还特意关照了办公室的一些老师让他们平时带带慕念。慕念大致和办公室老师交流了一下，就告辞了。
走出体艺组办公室，刘老师对慕念说：“不要有什么压力，体艺组的老师都是很好的老师。你有什么困难，就找我说。我的办公室在行政楼308，现在先带你去看看。”
慕念在心里默默记□□艺组老师的名字和性格，那个沉默寡言的男老师姓许，教高一音乐；总是笑眯眯的那个女老师是教高二音乐的褚老师；办公室桌上放着颜料的是教美术的谭老师……总结了一下，那些老师都是挺好相处的。这么一想，慕念心里也有了些底。
去过刘老师的办公室，也到了临近午饭的时候。本来慕念是想回家的，但是耐不过刘老师盛情邀请，慕念还是跟着刘老师一起去教工餐厅用了餐。在教工餐厅里，慕念也遇到了当年教过她的一些老师。这些老师都快要退休，所以看到自己以前教过的学生也是感慨万分。听刘老师说了慕念现在的情况，更是对慕念有了新的看法，觉得当年的那些个学生现在也是很优秀的人才了。
顾思轩刚进教工餐厅的时候，就看到慕念站在一群老师中间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他带着笑容走到那些老师边上，老师们看到同为陵师附中毕业生现在又回学校任教的顾思轩，都说顾思轩和慕念有缘分。
有位老师又提起了顾思轩的女朋友，和刘老师一样，一边看顾思轩一边看慕念，开玩笑的说要不是顾思轩有女朋友了，慕念还和他挺配的。
☆、第 20 章
听到那位老师这么说，顾思轩倒是觉得现在或许是个好时机。他与老师们寒暄几句之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慕念旁边，放柔了声音：“中午想吃什么？”
老师们被顾思轩这个举动给惊呆了，瞪大眼睛看着顾思轩，一脸的不可置信。慕念被老师们这种目光搞得不知所措，再次狠狠地瞪了顾思轩一眼。
“顾老师，这……”终于，有一个老师实在忍不住了，试探着开口询问顾思轩这是什么情况。
顾思轩牵起慕念的手，脸上的笑容虽然浅淡，但是透出幸福：“我女朋友。”
得到顾思轩的亲口认证，众位老师一时间又是一片寂静。慕念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放开顾思轩的手，但是顾思轩握的牢，所以慕念也只能放弃，选择了笑着站在原地。
等老师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目光刷的就集中到了慕念身上。刘老师率先开口：“我就说刚刚怎么见到慕念顾老师你一直看着她，原来是女朋友来了开心啊。”
刘老师这么一说，其他老师也跟着笑起来。
“终于见到顾老师的女朋友了，没想到还是同校的学长学妹。”
“很配啊，结婚了顾老师可得给我们发喜糖啊，要双份的，你们俩以前还都是我学生呢。”
一时间，教工餐厅里的气氛倒是到达了高潮。顾思轩知道慕念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于是自己一一回应了老师们的祝福和问题，这才牵着慕念去窗口买菜。
等两人端着餐盘坐到座位上时，还有一些后来的老师听说了慕念和顾思轩是一对的消息向他们投来了目光。
“你怎么就在学校里面说了，我还没准备好呢，你这让老师怎么看我啊。”慕念看没有老师继续再看他们了，就皱着眉低声问顾思轩。
顾思轩镇定地吃着饭：“早晚都是要知道的，要是之后再瞒着他们，那些老师反而会觉得我们之间不正常。”
慕念想想，觉得顾思轩说的也有道理。要是顾思轩等到之后才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那么那些老师肯定会想为什么两个人之前那么多机会场合都不说偏偏要等到那么后面才说，肯定有什么问题。
“更何况你是有正当理由来学校调研的，推荐信、履历、刘老师的介绍一个不少，学校里的老师都是明事理的人，不用担心他们会对你另眼相看。如果他们真的对你另眼相看，那么只是因为你很优秀，并且同时是我的女朋友而已，就那么简单，不要多想了。”不得不说，顾思轩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发挥着他作为一个数学老师应有的优秀逻辑思维，慕念听了他的话，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确乎都是多余的，于是就安静吃着饭。
“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你也是陵师附中的？”顾思轩吃到一半，忽的问了慕念这个问题，倒是差点让喝着汤的慕念呛到。
顾思轩给慕念递了张纸巾，慕念擦了擦不慎洒出的汤汁，小声说：“这有什么好说的啊，高中学校是什么很重要吗？”
“高中学校是什么当然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了我们之间还有学长学妹这层关系，”顾思轩笑的温和，慕念盯着他的眼睛看，总觉得顾思轩这双眼睛好像和第一次见到的不一样，“知道了这层关系，我很开心。”
顾思轩说的平静，慕念一听又觉得非常的意外，知道了两人还有一层学长学妹的关系，这有什么好开心的？慕念狐疑，但是没有追问，默默吃饭。
吃过午饭，顾思轩问她是留在学校等晚上他下班一起回去，还是慕念另有安排。慕念想了想，还是选择自己先回家，为下周一的正式调研做准备。
顾思轩送走慕念，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少不了又被那些老师调侃一番。似乎在今天，顾思轩在学校的老师里面引起了一波讨论的热潮。
慕念在回家路上接到了肖教授的电话。肖教授在电话里面询问了一些慕念今天去学校的事情，慕念也一一作答。只是电话最后，一向远离学生私生活的肖教授也忍不住问了一句慕念男朋友的问题。慕念一向便知道是刘老师和肖教授已经通过气了，也不隐瞒，大大方方就承认了。到是肖教授在电话里笑的爽朗：“年轻人，很正常。慕念啊，你在陵师附中好好做调研，别有太大心理负担。”
慕念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她在街上走着，想起之前顾非穆说的让她有空去医院复查一下，慕念就转了个方向往医院去了。
今天医院的人很少，慕念按照正常程序挂号以后，就直接去了顾非穆所在的科室。顾非穆和慕念爸爸都不在科室里，只有一个实习医生在写病历。实习医生看到慕念，想起她就是那天急诊送来的病人，事后还知道了慕念就是外科主任慕医生的女儿和顾非穆的小师妹，于是对慕念十分的热情，把人迎了进来，还亲自倒了杯水给慕念。慕念有些受宠若惊，在科室里面坐下来等顾非穆。
“慕小姐，慕主任和顾医生去开会了，应该等会儿就回来了。”实习医生一边整理病历一边和慕念聊上了。慕念听得出来，这位实习医生话语里满满的都是对顾非穆和慕念爸爸的敬仰之情。
反正待着也是无聊，慕念索性和他聊了一些顾非穆和慕念爸爸平时生活里的一些事情，但是慕念保证，她绝对没有毁坏他们两人在这位年轻的实习医生心里的崇高地位。
两人正聊到兴头上，一位大约摸二十七八岁的女医生拎着一袋子东西进了科室。看到慕念，她大方地笑笑，然后转头问实习医生：“顾医生呢？”
“去开会了。何医生，您有事找他？”
何医生一手插进口袋，一手提高了手里的袋子：“给他的东西，放他桌上了，等会儿他回来记得和他说一声。我下午还有手术，先走了。”
慕念默默端详着这位大方得体的何医生，觉得……好像有些问题产生了。
实习医生殷勤地答应了，然后把何医生送到科室外面。再走回来的时候，看到慕念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他，解释道：“心外科的何医生，人挺好的。”
慕念喝了口水，点点头。顾非穆和何医生，她怎么没听顾非穆和爸爸提起过？
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的样子，慕念爸爸和顾非穆带着笔记本一前一后走进科室。看到慕念，顾非穆走过去，看着她已经消肿的额头，对慕念爸爸说：“师父，您做复查还是我做复查？”
慕念爸爸拿起桌上的水杯，打开来喝了一口，不经意瞟到了顾非穆桌上的那个袋子，淡淡说：“我来，你先把你桌上的东西处理一下，让病人看到了不太好。”
实习医生在一边补充说：“是何医生送过来的，她下午还有手术，就先走了。”
顾非穆冷漠的脸上显而易见地露出了惊愕，但是很快就被他掩饰了起来。慕念双手捧着水杯，选择把好奇的眼神投到地上。
“最近还有没有恶心头晕的感觉？”给慕念做检查的时候，慕念爸爸直接就端了水杯，都没有用病历记下来。慕念在心里无声抗议了一下爸爸的不负责任，结果下一秒就听到慕念爸爸说：“怎么，嫌我不走程序？”
慕念赶紧摇头，要是她敢这么说，恐怕得被爸爸从头问到脚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了。
看着慕念这个样子，慕念爸爸继续问了一些问题，最后得出结论：“没什么事儿了，做你自己的事情去吧。”
慕念赶紧点头，拿起包和顾非穆还有那个实习医生道别就走出科室。到了门口，慕念微微侧头。顾非穆桌上的那个袋子已经被他放到了桌子底下，现在他一脸淡定地在和慕念爸爸讨论着开会的内容。慕念觉得，这个何医生，肯定不简单。;-)
慕念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她和不忘玩了一会儿，就进了琴房练琴。虽然说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完成肖教授布置的调研课题，但是五月份的乐团考核也是重头戏，慕念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就要抽出空余时间多多练琴了。
李斯特《森林的呼啸》刚刚练了一半，慕念就接到了韩江雪的电话。
“我刚刚去肖教授办公室就听说你有男朋友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韩江雪带着些许气愤的声音传来，慕念叹了口气，又是在谈论她和顾思轩的事情，好像自从中午在教工餐厅顾思轩承认慕念是自己女朋友以来，她都已经听到好多人在讨论这件事情了。
“是啊，怎么了？”
“一想到和我一起单身的你有了男朋友，我就更想要脱单了……”果然，慕念就知道韩江雪这家伙三句不离自己的个人问题，她和韩江雪说了几句以后就以要练琴为由打发了韩江雪。挂掉电话，慕念坐在琴凳上发呆，对于下周一开始的未知学校调研之旅有了一些惶恐和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