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你勾结燕侯,预夺我大雍江山,朕带父皇削去你皇后封号。”
萧节厉声喝道。
魏昭呵呵笑,“是谁勾结燕侯?你把王府的令牌给燕侯,助他劫持我,没有得逞,又在我上京路上布下伏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胡说八道,谁能证明你说的话?”
萧节面不改色,没有证据,口说无凭。
突然,一声洪亮嗓音,自殿下传来,“臣能证明皇后娘娘所言不虚。”
秦远大步走上殿,“先皇命微臣接皇后娘娘进京,遇到伏兵追杀,追杀皇后之人,我不说众位同僚也能猜到。”
萧节冷笑,“既然怀疑朕追杀王妃,那朕请问王妃为何才出现?这一年又在哪里,如果不是在燕侯处,刺客又怎能找不到。”
萧节阴险,句句把她跟徐曜联系在一起,预以这个借口除掉她。
魏昭凛然无畏,啪啪击了两下掌,大殿门口出现两个人,姜院使和孟院判走上殿,满朝文武摸不着头脑,姜院使和孟院判几个月前散值说失踪了,突然出现在金殿上。
魏昭朝二人道:“就请院使和院判说明一下,本宫这一年去了哪里?”
姜院使清了清嗓子,“臣二人这几个月前往大理国,皇后娘娘产下嫡皇子,臣二人守在皇后娘娘身边,直到小皇子出生,太医院存下备查,秦将军也可作证。”
大殿上一片哗然,交头接耳,“皇后娘娘产子。”
萧节突然哈哈大笑,“天下奇闻,我父皇已死,生前并未与王妃有夫妻之实,哪里来的皇子。”
长公公朗声道:“某年某月某日,王爷和王妃同房,王府有记录可备查。”
孟院判道;“皇后娘娘生产日期推算,确系先皇遗腹子无疑。”
秦远高喊一声,“先皇嫡子应承继大统。”
兵部尚书李胥之大声说:“小皇子乃正朔,继承帝位天经地义。”
萧姓皇族里有人跟着附和,“遵祖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萧节看朝堂上竟然有不少人站在魏昭一边,啪地一声,一掌击在龙书案上,“来人,王妃私通反贼,罪当诛,同伙反叛满门抄斩。”
皇帝一声大喝,殿下武士冲上殿,奉旨上殿捉拿反叛,殿上秦远、李胥之抽出腰间宝剑。
突然,殿下蜂拥而至禁军,以禁军副统领陆钦陆首,将大内侍卫包围。
萧节看一眼不见禁军统领孙显,知道大事不好,他还没来得及做出相应对策,
就被十几个从天而降的陈风堂的人围住。
萧节的几个贴身太监护皇帝,双方动起手来。
朝堂上顿时大乱,萧节被十几个武功高手团团围住,周身散发着阴寒之气,掌心发力,十几个人只觉扑面劲风,根本无法近身,渐渐落了下风。
十几个回合,陈风堂的人大半受了内伤,口吐鲜血。
萧节眼风一扫,突然,掉转方向,飞身跃起,扑向魏昭。
魏昭连发毒针,被萧节挥袖打落,朝魏昭一掌击去,萧节这一掌如果打中,魏昭不死也受极重的内伤。
眼看着萧节的掌到了,别人离她远,救护来不及,离她最近是欧阳锦,千钧一发,欧阳锦身体一横,挡住萧节的一掌。
欧阳锦不会武功,萧节一掌下去,当即被震得一口鲜血直喷出去。
同时,陈子风一剑刺中萧节,魏昭的毒针射出,萧节徐徐倒地,吐出一口乌血,绝气身亡。
秦远扶住欧阳锦,欧阳锦面色灰白,嘴角流出鲜血,魏昭急忙封住欧阳锦穴道。
欧阳锦被扶下去,姜院使和孟院判赶紧跟着下去。
这里,萧节已死了,禁军已经制住大内侍卫。
文臣从躲藏处走了出来,武将方才一时之间手足无措,满朝文武看着皇帝的面孔渐渐变得青黑,不觉骇然,萧节被禁军抬下殿。
这时,赵言玉第一个反应过来,方才局势不明朗,他不敢战队,现在皇帝萧节已死,此刻,他抢先站出来,争取从龙之功,大声道;“大局已定,请小皇子承继大统。”
满朝文武互相看看,在宰相的带领下,纷纷跪倒,“太后娘娘,臣等恭请皇子登基。”
魏昭扫视殿上跪倒的群臣,面色平淡而肃穆,“乱世,幼子继位,不能安社稷,请众位爱卿另行商议帝位人选,魏昭无德无能,自愿削封号,皇子不入皇族,永为庶民。”
第133章
满朝文武黑压压跪下一片, “请皇后娘娘三思!”
魏昭语气坚定,“本宫意已决, 请众位爱卿商议, 另立萧氏皇族贤能者为君。”
丞相杜光卿朝上奏道;“皇后娘娘, 现在朝堂新皇未立,后宫无主, 立新君关乎江山社稷大事, 臣等不能决, 还请皇后娘娘主持择新君, 等新皇登基, 然后皇后娘娘隐退。”
满朝文武一口同声,“请皇后娘娘主持选立新君。”
现在后宫只有曹凤琴为太后,既然儿子被诛杀,废了曹凤琴太后之位, 前朝后宫无主, 大臣可选择继任皇帝, 不能做主, 最后还要皇后太后出面主持, 以皇后或太后名义昭告天下。
秦远也跪下说;“请皇后娘娘主持大局。”
丞相杜光卿道;“等大局已定,皇后娘娘去留, 微臣等不敢多出一言。”
陈子风一直站在她身边, 见此情景, 也说:“皇后还是暂留, 等事情完了, 皇后离开也安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魏昭道:“好吧!本宫暂行皇后之责。”
魏昭命太监在皇帝御座旁设座,走上台阶坐下,“众位爱卿速速拟定新君人选。”
“臣等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有皇后这句话,丞相杜光卿等一干大臣也好依祖制办。
魏昭第二道懿旨,废曹太后贬为庶人,参与谋害先皇的太监吴顺和小林子等人按律问斩,查办萧节亲信党羽命大理寺收监。
散朝后,魏昭出宫,带着长公公,陈子风、秦远、宋庭等人到欧阳锦府邸,姜院使和孟院判都守在欧阳锦床榻前,魏昭进来,姜院使和孟院判等人预跪,魏昭摆摆手,“免了。”
众人让开一条路,魏昭走到床榻前,欧阳锦面色雪白如纸,阖着眼,知道有人到床前,微微睁开眼睛,看见魏昭,身体动了动,支撑着要起来,魏昭赶紧道:“别动,欧阳大人。”
欧阳锦声音微弱,“臣没事,惊动皇后娘娘驾临。”
“你现在伤势很重,不宜多说话。”
魏昭看他脸色就知道伤势极重,欧阳锦替她承受萧节一掌,萧节这一掌位置稍偏,欧阳锦捡了一条命。
萧节内力深厚,这一掌表面看没什么,其实受了极重的内伤,魏昭离开床榻前,问姜院使和孟院判用药情况,姜院使和孟院判一一回禀。
姜院使和孟院判医术高超,处置得当,但治疗像欧阳锦这么重的内伤,内脏受损,师傅闲云道长的伤药,方可复原。
魏昭手头没有治疗内伤的药,朝堂之事她走不开,对宋庭道:“宋庭哥,你速去云霞观找我师傅,问我师傅拿治疗内伤的药。”
救人要紧,事不宜迟,宋庭道:“我马上就去。”
当即,宋庭走出欧阳锦府邸,骑马奔北安州毓秀山而去。
魏昭命姜院使和孟院判在欧阳瑾跟前照看,离开欧阳锦府邸,大家分头走了,秦远去禁军营地,陈子风回京城陈风堂分堂。
她先回到后宫,暂时住昭阳殿,信王府的总管韩昌现在是大内总管,跟皇后娘娘回禀,“奴才奉皇后娘娘懿旨,曹太后已经迁出慈宁宫,几位太嫔还住在原先的宫里,皇后娘娘看可还别的吩咐?”
“我原来的侍女玉花,还有两个宫女知素和知意都还活着吗?失散后我一直没有她们的消息。”
韩昌道;“回皇后娘娘,玉花姑姑和知素、知意姑姑都还活着,现在都在宫里当差,奴才这就叫她们过来侍候皇后娘娘,还是旧人使着顺手。”
韩昌吩咐一个小太监,小太监飞跑去找三个宫女。
“安平公主可还好?”
韩昌暗自叹息一声,道:“自从公主跟皇后娘娘失散,韩侧妃又死了,公主心情不大好,来京路上遭遇伏兵时,公主跟卫侧妃乘坐一辆马车,刺客把马车砍烂了,当着公主的面一刀杀了卫侧妃,公主受到惊吓,刚回宫时,一整日不说一句话,曹太后宫里事情多,无暇顾及公主,公主的病越发重了,一整天坐着,痴痴呆呆的。”
萧节作孽太多,萧节不死,中原没有自己立足之地,萧节是不会放过她,魏昭这一年最挂念的是萧怀滢,侍女玉花毕竟是成年人,萧怀滢还是个小女孩,经历杀戮,就在眼前照顾她的卫侧妃被杀,能不留下阴影,父皇紧接着又殁了,宫里一个亲人都没有,可想而知一个小女孩受到的打击。
殿外小太监报,“玉花姑姑和知素、知意姑姑来了。”
玉花和知素、知意进殿,玉花拼命忍住泪,跟知素、知意三个人跪拜,“奴婢拜见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
魏昭看见玉花还活着,百感交加,一年里经历的事情太多,没想到主仆还能再见,她一直没忘了最后看见玉花蹲在车辕下。
主仆叙了别后的事情。
魏昭惦记萧怀滢,对韩昌说:“带路本宫到公主寝宫。”
公主寝宫离坤宁宫不远,魏昭乘步辇,宫人抬着步辇停在公主寝殿门前,魏昭身后跟着长公公,玉花。
寝殿里,安平公主坐在南窗下的炕上,不动也不说话,侍候她的宫女已经习惯了,没人打扰她。
魏昭走进去,秋季,太阳将落下,寝殿里光线有点暗淡,萧怀滢卷缩在炕上角落里,似乎怕黑,魏昭的心像被一只手揪住一样,“滢儿。”
她止不住声音的颤抖。
萧怀滢像受到惊吓,眼中的惊慌,魏昭看了心疼,伸出双手,轻轻地说:“滢儿,我是母妃,母妃回来了,回来找你来了。”
萧怀滢目光渐渐迷惑,嘴动,声音很小,“你真是母妃?”
“我是母妃,滢儿你好好看看。”
魏昭往前走了两步,两人距离很近。
萧怀滢呆了片刻,突然爬起来,扑到魏昭怀里,失声哭泣,“母妃,你去哪里了?卫母妃死了,胸口插了一把剑,流了很多的血,我晚上不敢闭眼,一闭眼就看见全是血。”
萧怀滢呜呜地哭泣,哽咽着说道:“父皇也死了,父皇病了,他们不让我见父皇,我很害怕,这宫里夜里很静…….”
魏昭心酸,她才多大,就经历亲人接二连三的失去,别说是孩子,成年人也接受不了。
抚摸她的头,“滢儿,你还有母妃,不怕。”
萧怀滢在她的安抚下,渐渐不哭了,魏昭放心了,萧怀滢有心里阴影,她只是害怕,没看见她时候,魏昭做了最坏的设想,怕这孩子受刺激吓傻了,万幸问题不大。
萧怀滢扯住魏昭的衣袖,“母妃,我跟你住一起,我害怕。”
魏昭心里很纠结,她不久要离开皇宫,她不能带走萧怀滢,但留下萧怀滢她又放心不下,未来不知道萧怀滢命运如何,她却无能为力。
萧怀滢望着她,天真纯净的眼睛,魏昭不知道怎样跟她解释,才能让她明白,公主刚有一点希望,希望瞬间破灭,魏昭实在不忍心。
等过两日再说,道;“好,你这两日先跟母妃一起住。”
她把萧怀滢带回昭阳宫。
宋庭从云霞观回来,进宫见魏昭,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闲云道长专门调配的,欧阳大人内伤重,闲云道长下药剂量重。”
魏昭接过瓷瓶伤药,“我们赶紧给欧阳大人送去。”
当即出宫,到欧阳锦府邸,欧阳锦床榻前除了姜院使和孟院判,还有太医院的御医们,整个屋里气氛低沉,门外下人高喊,“皇后娘娘驾到。”
一干人急忙出迎皇后,姜院使和孟院判带头跪倒在院子里,“臣等叩见皇后娘娘。”
魏昭手一挥,“平身。”
众人站起,魏昭问:“欧阳大人的情况怎么样?”
姜院使闷声说:“欧阳大人这两日吐血,伤了内脏,臣等忧心,看欧阳大人眼前的情形,保住一条命,怕落下伤残。”
“欧阳大人如此风雅之人,怎可落下伤残。”
魏昭走进屋里,快步来到床榻前,欧阳锦面孔没有一点血色,阖眼,伤势好像比前几日加重。
魏昭命屋里的侍女,“拿水来。”
她打开瓷瓶,想起师傅交代伤重服两颗,伤轻一颗,倒出两颗药丸,侍女端过水杯,魏昭接过水杯,俯身小声道:“欧阳大人,当年萱阳城外十里长亭一曲送别,我所学只用了五分,如果欧阳大人还想听我十分的琴技,自己来宫里见我。”
欧阳锦微微睁开眼睛,极低的声音说:“皇后当真?”
“当真,金口玉言。”她把药丸放入欧阳锦口中,喂了他一口水,欧阳锦脸上似乎有笑容,阖上眼睛。
这次欧阳锦舍命相救,魏昭万万没想到,欧阳锦在官场中左右逢源,八面玲珑,对人只有利益关系,没有多少真心,欧阳锦每次来萱阳都没有好事,魏昭欣赏他的智慧,又对他这个人有点厌恶,人有时说不清,欧阳锦当时替她挡了一掌,大概出于本能,当时根本来不及考虑太多,欧阳锦其实并不像表面世故,是个真正的男人。
魏昭含笑走出房间,屋里人都没听见皇后娘娘跟欧阳大人说了些什么。
“恭送皇后娘娘。”
魏昭登辇车回宫。
朝堂上,皇帝宝座一侧,安放着一把椅子,皇后的座位。
居高临下,魏昭俯视殿上文武百官,问;“新皇人选,可有眉目了?”
宰相杜光卿出列,躬身道;“回禀皇后娘娘,微臣等目前还没有甄选出继承皇位之人。”
大臣们也犯难,在皇族近支里找,不是年纪太小,就是已经成年的资质平庸,如今举国大乱,皇族里找出德才兼备,堪当大任的,带领衰败的大雍走向富国强民,实在是找不出这样英明睿智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