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清欢——果果猪
时间:2018-06-14 08:25:02

  盛鸿年张开眼,看到了天花板,上头墙边镶嵌的不锈钢板光可鉴人,照出他的脸,丧气失落得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盛鸿年,你总不能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被打败了吧。
  他对自己说。
  于是他低下头,眯起眼看着迷雾中辽远的天际,说:“我,盛鸿年。”
  那边的叶清欢很快回应:“盛总啊,请问有事吗?”
  “能见个面吗?”他问。
  “见面?”她问。
  “对。”他说,尽量让语调平稳,“见个面,谈谈。”
  “谈什么?”她又问。
  谈什么?盛鸿年撮起嘴唇,一万个理由从心头掠过,他却只说了两个字:“叙旧。”
  “这……恐怕有些困难,因为接了您的案子,这几天会比较忙,很难抽出时间。”叶清欢婉拒。
  这话听在盛鸿年耳朵里十分刺耳,就像她在故意跟他拉开距离,跟那天在亦安她跟他握手的时候一个态度。他口气便有些冲,质问她:“清欢,你有必要跟我用这些外交辞令吗?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
  电话那头的叶清欢沉默了。
  盛鸿年转过身,再看室内的所有东西都觉得碍眼起来,他抬脚照着皮椅踹过去,椅子下面是带滑轮的,一下了滑出去好远,嗵一声撞在墙上。
  “我不想见你。”叶清欢低声说。
  听她这么说,盛鸿年几乎要笑出声了。因为这句话还不如之前那句外交辞令来得顺耳,她连托辞都没找直接拒绝了他。他觉得很受伤,心浮气躁的,绕着办公桌转了半圈出来,身子往桌子上一靠,问她:“为什么?”
  叶清欢却说:“没事的话我挂了。”
  “你等等!”盛鸿年喝道。
  “盛总还有什么吩咐?”叶清欢问。
  盛鸿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想不出说辞。这时候赵司同推开门探头进来,他因为听到屋里发出的响声所以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盛鸿年一见到赵司同突然心生一计,就说:“我想见潘素。”
  叶清欢没有回应,盛鸿年朝赵司同勾勾手,赵司同便走了进来。盛鸿年继续对着电话说:“赵总对于代言人的一事一直有不同意见,今天在办公室跟我吵了一架,我想,也许是我的决定做得太仓促了。”
  赵司同被诬陷,俩眼一瞪,刚说了个“我!”字,剩下的话被盛鸿年用眼神逼得咽回去了。
  “可是盛总,合约您是签了字的。”叶清欢提醒。
  “签了又怎么样?”盛鸿年轻飘飘道,“签了还可以毁约,百分之五的违约金,我想我还赔得起。而且国内这么多家娱乐公司,我并非亦安一家可以选。合伙人之间的矛盾得第一时间解决,这个道理你该懂的吧?”
  一番话把赵司同听得一愣一愣的,手在盛鸿年眼前奋力地比划着,嘴巴一开一阖无声地说:你有病啊?!可盛鸿年压根没理他,他又抓起桌子上的计算机,输入了合约金额的百分之五,举到盛鸿年眼前,恨不得把计算机摁进盛鸿年的眼睛里。盛鸿年把计算器夺过来扔回了桌上。
  “你想怎么样?”叶清欢沉声问。
  盛鸿年松了口气,嘴角勾了起来,说:“见个面吧,我想见潘素,见到她后我才能判断我的决定做得对不对,才能说服我的合伙人。”
  叶清欢沉吟片刻,问:“时间地点?”
  “这种小事你跟赵总谈。”说着,盛鸿年把手机递给赵司同,并用唇语吩咐:约在今晚。
  赵司同痛苦又无奈地接过了手机,转身走到窗边,开始跟叶清欢约见面的事儿。
  盛鸿年抬手扯了扯T恤的领口,又抹了把脸,然后便坐在桌子上看着赵司同跟叶清欢讲电话。半晌后,赵司同挂了电话,转回身看到盛鸿年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认命地跟他报告:“今晚六点,四季酒店意珍厅。”
  盛鸿年抬起手腕扫了眼腕表,三点半,他垂着眼问赵司同:“我的行李箱还在你车的后备箱里?”
  “我拿上来了。”赵司同说,“在你秘书那里。”
  盛鸿年抬起眼,露出满意的笑容,对赵司同说:“那麻烦你,通知她把我的西装衬衣拿去熨一下,五点前拿回来。”
  “我又不是给你打杂的,你怎么不自己去说?”赵司同嘟嘟囔囔的,因为刚才的事情一肚子的不忿。
  “我有急事,得出去一下。”说着,盛鸿年迈开大步走出了办公室。
  他得去理个发,之前在美国一直忙,头发长了没时间打理。还要刮胡子,飞了二十几个小时,昨晚又醉得不省人事,脸上的胡茬已经冒出来了。
  走到电梯跟前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自己行李箱里带着的那两件西装是专门为了谈判买的,颜色太沉重,如果是见她的话,他得穿得有活力一点儿。
  那样的话他理完发刮完胡子还得去买套新衣服,不知道海城有没有他常穿那个牌子的西装。还有古龙水,他没带,也得现买。
  事情太多,不知道时间是否够。他看着手表暗忖,这时候电梯来了,他立刻走进去。
  两个小时后,当盛鸿年面貌一新重回公司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呆了。
  盛鸿年大步流星地回到总裁室,秘书恰好也取了熨好的衣服回来,两只手擎着西装呆呆地看着盛鸿年走过来。
  盛鸿年走到她面前,伸手把西装接过去,勾唇抛了一个微笑给她,脸颊上两个酒窝立现,对她说:“谢谢。”
  他进了总裁室,空气中留下一股高级男香的味道,秘书一直缓不过神。
  另一个部门的女同事去接了咖啡回来,路过总裁室门口见秘书站在那里发傻,就走过去拍了她一下,问:“你想什么呢?”
  秘书一个大喘气,双手捧着心口喃喃道:“我的天哪……”
  “怎么了?”女同事疑惑地问。
  “太帅了……”秘书声音发颤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怎么觉得我家鸿年这么的……骚浪贱呢?
 
 
 
  赵司同开车送盛鸿年去四季酒店, 路上抱怨:“我明天就给你找个司机,老这么使唤我我可受不了。”
  “那还不如买辆车实在。”盛鸿年说, 掰下遮阳板对着上面的镜子照。
  “别照了大哥, 求你了,再照镜子就破了。你已经非常完美了!真的!你一出现整个公司上空都飘着粉红色的泡泡,全公司的女孩子都心甘情愿把心捧出来任由你践踏……”赵司同喋喋不休地说,盛鸿年喝了一句:“闭嘴!”
  赵司同不说话了。
  盛鸿年正了正领带,挺起胸对着镜子看了半天,问赵司同:“你觉不觉得我这个领带的图案有点太花了?”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赵司同不满地反呛。
  盛鸿年嫌弃地瞟了赵司同一眼,结果盯上了他的领带, 随即说:“把你的领带给我。”
  赵司同愣了下, 还没来得及反应,盛鸿年的手已经伸过来解他的领带了。
  “哎我开车呢!哎哎哎哎……”赵司同连连叫着, 领带已经被盛鸿年撸走了, 气得他就骂:“你真特么的是个神经病!”
  盛鸿年也不恼,美滋滋地把领带换上了, 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终于满意了, 才把遮阳板折起来。
  “神经病!!”赵司同又嘟囔着骂,盛鸿年把自己那条领带摔到赵司同肩上。
  到了四季酒店,赵司同放盛鸿年下车后自己去地下停车场存车,盛鸿年压根没心思等他,自己一个人就去了意珍厅。
  今天周末,餐厅坐满了人, 他站在入口的地方放眼望过去,远远地看到在餐厅最内部靠窗的位置坐着他日思夜想的人。
  侍者过来问他是否需要服务,他扬手示意侍者退开,迈开步子朝那边走过去。
  西餐厅的构造永远都是那样,拱券,铸铁花,扶壁,罗马柱,夸张的木质线条;鲜花,水晶杯,穿着得体彬彬有礼的侍者,空气中流淌的古典音乐,其中自有一套装饰法则,初见的时候大惊小怪,经历多了便是见怪不怪了。
  可今天这间西餐厅,因为有她的存在而显得格外浪漫惬意。
  灯光打在她所在的那桌,她穿着一条无袖的黑色连衣裙,一字领的设计把她的锁骨封在衣底不得而见,一条红宝石坠子的项链绕在脖子上,宝石在灯光的映射下熠熠生辉。她一手捏着勺子搅着咖啡,另一只手搁在桌上,下巴微微含着,轻抿的嘴唇上涂着润泽的唇彩,果冻一般诱人。
  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十八岁的清冷少女,十年时间给她添了一些陌生的东西,每一样都让他发狂地想要占有,让他仿佛踩在云端,一个不慎便会跌落。
  叶清欢不经意抬头,发现盛鸿年走了过来。他的样子让她心口微微一震,立刻便掩饰过去,她站起身,面带着恭谨又礼貌的微笑,对他说:“盛总,晚上好。”
  盛鸿年想笑,又笑不出来了。他走到她跟前站住了,微微偏头看着她,她就像名师笔下的仕女图一样完美,让他想要把卷轴卷起来带回家去一个人欣赏。
  “给盛总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潘素,我们亦安推荐给盛总的代言人人选。”叶清欢说,手朝盛鸿年身后示意了一下。
  盛鸿年听身后有个声音很小心地问候道:“盛总……晚上好。”
  他“哦”了声,却根本没有转身去看,眼光仍一瞬不瞬地凝在她的身上。
  叶清欢心里默默叹气,提醒他:“盛总……不是专程来跟潘素见面的吗?”
  “是。”他回答,依旧看着她。
  叶清欢见他依旧痴痴傻傻的样子,有些无奈,便说:“不好意思盛总,您先坐,我去打个电话。”说完她转身走了,留盛鸿年呆呆地留在原地。
  看着叶清欢快步走出餐厅,盛鸿年内心低叹:连背影都这么美。
  “盛总啊,你是不是喜欢我们欢姐啊?”后面那个女人问。盛鸿年怔了怔,这才转身正眼看了潘素。
  第一眼,他脑子里蹦出来四个字:红颜祸水。
  这女人,巴掌大的瓜子脸上一双丹凤眼,秋波潋滟的,自带一股子柔媚风情,翘鼻丰唇,削肩细腰,细胳膊细腿,却有一对相当傲人的双峰,那个头又大又挺得有点……反地心引力。
  关忆北的前妻莫羡也当得起一个“媚”字,却媚得高雅不俗。而潘素的这种媚却透着一股子风尘气。
  盛鸿年突然间就理解了赵司同。
  “盛总坐呀。”潘素笑眯眯地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又透出跟形象气质非常不相符的娇憨。
  饶是见惯了香风粉雨的盛鸿年都被她唬得一愣,点了下头,坐到刚才叶清欢坐的位置。
  “哎,那是欢姐的位子。”潘素出言提醒。
  盛鸿年便垂眸看眼前的咖啡杯,杯沿上有一个淡淡的口红印子。他伸手把咖啡杯端起来,沉声说:“她的位子,我不能坐吗?”说完,他就着那个印子假意啜饮咖啡,舌尖在杯沿上一滚。
  嗯,甜的。
  潘素扁了扁嘴,不吭声了。
  赵司同匆匆赶过来,直接坐到盛鸿年身边的位置,一抬头看见对面的潘素,脸上一沉,理都没理她,直接问盛鸿年:“你也不等等我。”
  盛鸿年没搭理赵司同,眯着眼正用心品着杯沿,遥见叶清欢回来了,忙把咖啡杯放下了。
  叶清欢走过来见自己的位置被盛鸿年占了,便只好坐到潘素身边。
  侍者过来问是否点菜,盛鸿年把菜单递给叶清欢,叶清欢接过菜单后点了几个素食,轮到潘素,她却点了一堆荤食,叶清欢对侍者说:“她点的不要,给她上跟我一样的。”
  潘素脸上一垮,哼唧道:“清欢~就吃一点,好不好啊?”
  叶清欢压根不搭理潘素,潘素憋憋屈屈地像个小媳妇,也不敢说话。
  盛鸿年看着潘素,突然想起了当年的叶清洛,不觉微笑。叶清欢看了看他手里拿着的咖啡杯,皱了皱眉。
  侍者重新上了咖啡,叶清欢扬声问:“盛总,您有什么想问潘素的吗?”
  盛鸿年回回神,看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他想自己如果一晚上都不切入正题怕是要惹恼了她,便问:“潘小姐,可否介绍一下你的从艺经历?”
  潘素立刻坐直了身子,肃然道:“好的盛总,那我从头说起了。我是十八岁那年出道的,那天我走在路上被星探发掘……”
  潘素的叙述啰啰嗦嗦的没有重点,依据时间线索平铺直述,宛如一瓶毫无滋味的白水,听得赵司同昏昏欲睡。盛鸿年倒是没在意的,因为他压根没有在听。他喝着叶清欢喝过的咖啡,或者直视,或者用余光扫视,一直看她。他希望潘素能啰嗦得久一点,啰嗦一晚上也无所谓,这样他就不需要考虑下一步该说什么,可以一直跟她隔着一桌的距离,看她。
  而叶清欢一直在低着头用手机发信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运动,不时的还拿起手机听一段语言留言。
  侍者送餐过来的时候,潘素刚讲到她十九岁时在电视剧里演了一个配角,赵司同赶紧说:“先吃饭吧,待会儿再说,别饿着了。”
  潘素收了声,感激地看了赵司同几眼,因为眼尾太撩,倒像是在朝赵司同抛媚眼,赵司同后背一阵凛冽,忙低头喝汤。
  两位女士面前都是素食,两位男士面前则是牛排香肠应有尽有,盛鸿年看叶清欢用叉子把一团生菜送到口中,便说:“她需要减肥,你倒是用不着,你已经够瘦了。”
  叶清欢用餐巾沾了沾唇,说:“习惯了。”其实她是陪着潘素吃。潘素需要控制体重,如果看她吃肉潘素怨言会更大。
  “可这样子能吃饱吗?”盛鸿年朝她盘子里那一堆菜叶子瞟了眼,皱眉质疑。他想凭她那窈窕的身段再要减肥,风一吹怕就会被吹飞了。哪知道潘素立刻把话头接过去了,郑重其事地对叶清欢说:“对呀清欢!还是应该吃肉的!否则吃不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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