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花事——鹿青崖
时间:2018-07-02 09:06:42

  薛云卉摇了摇头,“侯爷,我想去看看……”
  “胡闹!”袁松越打断了她的话,“这王家乱得很,你跟着作甚?”
  薛云卉却道:“我不过就在一旁看着,反正你也得带着华康,我替华康便是。”
  主要是,她想听听到底怎么回事?
  袁松越不说话了,定定看了她几眼,突然长叹一气,“换衣裳。”
  薛云卉哀叹好不容易哄好的,又惹他不高兴了,倒也不再多说,拿过衣裳匆匆穿了,跟着他出了门去。
  外间山风呼呼地在耳边吹,薛云卉冻得缩了缩手。华康走过来见她也跟着,愣了一下。袁松越轻咳一声,对华康道:“把灯给……”话没说完,眼睛便扫到了一旁搓着手的人。
  “把灯给我,你不用去了,让庄昊跟在后面。”华康连忙应了,招呼了庄昊。
  薛云卉小心觑着男人的后背,勾了勾嘴角——到底还是疼她,不是么?若是没这些事就好了。……
  到前面议事厅的时候,厅外喧闹一片。官府的人在赶人,让那些凑在门口的下人快些离开。
  袁松越来路上,已是听说王三老爷被随从发现死在了西花园的假山里,就是几刻钟以前的事。想来王三老爷的死惊动了山庄里的其他人。先是死了老太爷,现下三老爷又为人所害,这些下人怎么能不惊慌呢?
  行至门口,议论纷纷的人还不愿离去,却是见他来了,一个个侧过来看他。没人说什么,可惊恐的脸上带了些希冀却让袁松越心下一叹。
  他没多说,只是吩咐衙门的人,将管事的都叫来,让他们清点手下的人,各自安抚。薛云卉低眉顺眼地跟在他身后,见他吩咐事情有条有理,眨巴眨巴眼,继续垂首跟着,俨然随从的模样。他在前面开路,她便跟着他一路进了厅里。
  知府已是开始审问了,见袁松越过来便道:“侯爷,仵作已是验过尸了,三老爷乃是被人刺死,后背一刺并不致命,喉咙上被人刺了三下才是致命的。凶器说不准,像是簪子。”
  袁松越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又示意将现下问询到的一一说来。
  “……院子里的下人都说先是有人在院外鬼鬼祟祟,他让人在院中搜寻,搜出来一个纸团,打开纸团的人道,上面写的让他当即去西花园这假山里。他显然也不晓得是何人所为,又是为何,院中人说他关起门来在屋里有几息的工夫,出了屋便直奔那西花园去了……”
  周知府絮絮叨叨地说着,薛云卉往厅里偷偷打量了一番,有两个重孝在身的男子,一个显然是没缓过神来,惊骇不已,另一个只顾着掩面咳喘,想来是王家的两位老爷。还有两个戴孝的人,其中一人薛云卉识得,是胡字勇,另一个长得和樊坚有几分相像,向来是樊坚的父亲樊治洪,这二人也都是一副惊慌模样。
  剩下的人她认不出来,耳里听着周知府给鬼侯爷的回禀,待周知府说得差不多了,恰有人来他在前面开路,她便跟着他一路进了厅里。
  知府已是开始审问了,见袁松越过来便道:“侯爷,仵作已是验过尸了,三老爷乃是被人刺死,后背一刺并不致命,喉咙上被人刺了三下才是致命的。凶器说不准,像是簪子。”
  袁松越皱着眉头点了点头,又示意将现下问询到的一一说来。
  “……院子里的下人都说先是有人在院外鬼鬼祟祟,他让人在院中搜寻,搜出来一个纸团,打开纸团的人道,上面写的让他当即去西花园这假山里。他显然也不晓得是何人所为,又是为何,院中人说他关起门来在屋里有几息的工夫,出了屋便直奔那西花园去了……”
  周知府絮絮叨叨地说着,薛云卉往厅里偷偷打量了一番,有两个重孝在身的男子,一个显然是没缓过神来,惊骇不已,另一个只顾着掩面咳喘,想来是王家的两位老爷。还有两个戴孝的人,其中一人薛云卉识得,是胡字勇,另一个长得和樊坚有几分相像,向来是樊坚的父亲樊治洪,这二人也都是一副惊慌模样。
  剩下的人她认不出来,耳里听着周知府给鬼侯爷的回禀,待周知府说得差不多了,恰有人来报,“大人,三太太和高姨娘都醒了。”
  周知府连忙道正好,“让她们过来!”
  说完不忘跟袁松越解释,“这二人听闻噩耗都晕过去了。”
  袁松越点头没说什么,一旁落了座,回头扫见薛云卉在他身后半垂着头站着,一双眼睛却是滴溜溜地转,不由地默默叹了口气。
  周瑾继续审问从王三老爷院子到西花园,这一路上当差的人,不少人都看见王三老爷带着小厮王柳着急忙慌地往西花园走,可也只是着急而已,没人看出什么旁的来。
  这会的工夫,王三太太和高姨娘已经过来了,两个人都被两个丫鬟架着,尤其高姨娘上了年纪,更是腿下软到几乎走不了路。
  薛云卉两只眼睛直往这两人身上看。高姨娘是老太爷院子里的人,她看着高姨娘的身形,不由地就回想起昨晚瞧见的黑影,好似有些像,可高姨娘被人架着,步态看不出来。
  袁松越回头装作不经意地扫了她一眼,见她皱了些眉头,清了一下嗓子。薛云卉当即回过了神来,接收到他疑问的目光,便俯身探到他耳边,“高姨娘,有点像那晚的人。不过我拿不准。”
  袁松越听了,暗道果然。他之前便设想过会否是高姨娘,到底高姨娘在施姨娘之前进过老太爷的房,打着送安神汤的名义,若是往那安神汤里放了迷药,老太爷当即睡了过去,高姨娘倒是可以上手偷取紫檀匣子了。
  至于为何这般设想,乃是因为现下常被人用的几种能让人快速昏迷的迷药,遇到酒便相冲了。酒会让人头脑清醒的更快,却也会让人四肢麻木。如是这种情况,那施姨娘捂死了身体康健的老太爷倒也好说了,这好说的源头,便是真的有人给老太爷下了这一类的迷药,而高姨娘借安神汤下药最是不留痕迹。
  不过猜测就只是猜测,他不是主审,一路听下来也瞧不出什么证据。
  周瑾让人拿了凳子给这二人坐,道:“两位节哀。三老爷英年早逝,本官亦是惋惜,只不过三老爷死于非命,凶手现如今却未找到,本官以为与其悲伤,不如全力查找凶手,以告在天之灵。”高姨娘人有些恍惚,周瑾说的话她似听了也似没听,倒是三太太孟氏哑着嗓子道:“大人说的极是。”周瑾道好,“那本官问二位些话,二位知道什么可要如实回答。”
  “你二人可知道三老爷收到字条,上写要他立即去西花园北侧假山一事?”
  孟氏闻言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不知道什么小纸条,更没想到三老爷到了那处乃是有人让他去的!
  就像是黑夜里猛然发现背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窥探一样,三太太差一点就慌了,只是眼角扫到了来自一旁的警告目光,她定了定神,“没有,妾身不知道。”
  说着,孟氏目光从周知府身上滑到了樊治洪脸上,后者显然也被纸条之事吓到,却比她反应快些,当即向她微微颔首,她不敢停留,连忙把目光收了回来,半垂了头。
 
 
第316章 逼问
  “三太太当时在何处,本官听你院中下人道,你未在院中。”
  孟氏对周知府这问话,早已在心里有了说辞,当下也不犹豫,立即道:“妾身那会儿本是准备找大嫂商议些事,只不过走到半路脚崴了,坐路边歇了一时,便回院子去了。哪里晓得老爷他……他竟……”
  孟氏说不下去,哭了起来。
  周瑾见她哭,不好再问,只好问一旁的丫鬟,其中一人道当时正是她跟在三太太身边,三太太说得没错。
  周瑾点头不再说什么,又去问一旁的高姨娘,只是薛云卉看了那回话的孟氏的丫鬟一眼,瞧见那丫鬟脸色比孟氏还白,回过话便抬手擦汗,一副受惊的模样。
  薛云卉目光在这丫鬟身上掠过,另一边高姨娘已是在丫鬟的提醒下,从恍惚中回了些神来。
  她回过神便嚎啕大哭,“我儿!谁害死了我儿?!”
  高姨娘哭得厉害,周知府和两个丫鬟好一番安慰,她才慢慢镇定了一些,周知府趁机问:“姨娘可否知道那纸条的事?”
  高姨娘抹着眼泪说不知道,“哪个天杀地让他去?!大人,你可要为他做主!天杀的畜生……还不如让我替他死!”
  周瑾赶忙又是安慰,之后又问高姨娘和孟氏,“可有知道最近三老爷私底下都接触何人,可有什么事?”
  这么问,孟氏想了一下,道:“妾身不知道,除了操心爹的身后事,哪有旁的?”
  而高姨娘却脸上犹豫了一阵,才道:“婢妾不知道。”
  周瑾听闻二人的回答,不由地叹气,连三老爷这最亲近的两个人都说不出什么有用的,那怎么查?难道还要整个山庄的人都说一说自己当时作甚吗了?
  他将太阳穴揉了又揉,正苦苦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时,却突然听身后瑞平侯爷开了口。“王三老爷拿到纸团后并没直接出去,而是回了房中才急着又出去的?”
  周瑾不意他突然问道这个,点头道是,“院子里的下人说,回屋也不过几息的工夫,便带人出门去了。”
  他说着,心道瑞平侯爷约莫是想走,这回王家又出了事,走不了,显然是坐不住了,若是侯爷能出手,倒也不只他一个人忙得头晕眼花,还担着一身干系,因而又道:“门房和捡了纸团的小厮就在外头候着,侯爷想起什么,不如再叫他们进来问一问。”
  周瑾眨巴着眼瞧着袁松越,袁松越不负他望地点了头,周瑾暗暗雀跃了一下。
  两个门房和当时捡了纸团的人又进了厅,袁松越并不拐弯抹角,径直道:“当时什么情形,再说一遍。”
  几人不敢隐瞒,连忙前前后后地又说了来。只把王三老爷先是听说有人鬼鬼祟祟,便赶了回来,回来之后下人找到了纸团他看了也是满脸疑惑,然后进了屋子,也就几息的工夫,出来便变了态度,带了小厮王柳直奔西花园去了的事,说得透透的。
  周瑾紧盯着袁松越,心里一边琢磨几人的话,一边想侯爷又问这个作甚。只是他想到三老爷进屋前后态度大变,忽得眉头一挑,然袁松越却先他开了口,直问道:“是不是他房中,有什么要紧的东西?”
  是了!周瑾听得神色一震,直问孟氏,“你可晓得?”
  孟氏突然被问到,激灵了一下,“妾身不知,老爷他有事,不太同我说的!”
  周瑾皱眉,回看了袁松越一眼,袁松越却朝高姨娘处抬了抬下巴,周瑾会意,又问起高姨娘:“姨娘可否知道?”
  高姨娘连忙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她这反应和之前可不太一样,明显有了些遮掩的成分在里头,莫说心下有几分猜测的袁松越,连周瑾也是看了出来的。
  一旁的薛云卉看着,心道她这哪里是不知道,明明就是知道,薛云卉觉得自己越看这高姨娘越像是昨晚那黑影!她手下在无人瞧见处,挠了挠袁松越的后背,袁松越被她挠得后背发痒,一声清咳,提醒她不要乱动手脚。
  薛云卉听了这一声是不挠了,只是高姨娘却做贼心虚,猛地哆嗦了一下。周瑾看着她这样子,心道定有猫腻,他侧过脸来目光问询袁松越,得到了袁松越径直朝他点头。
  “高姨娘,可有什么要告诉本官的,快些想好说出来,可莫要给凶手逍遥法外的机会!”
  高姨娘闻言又是哆嗦。房里有什么,自然是有那丝帛,可她儿子果真是因着这丝帛的事死的?若是,她该说,若不是呢,他如今人去了还要让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吗?!
  高姨娘眼泪流了下来,“婢妾……想不出来。”周瑾见她不说,颇为无奈,袁松越却道:“那便搜查一番三老爷的屋子吧。”
  高姨娘猛地抬起头来,只见立时有人得令去了,晓得不知闹着玩的,当下心里又急又怕,可她思来想去,就知不知道该不该说,直到搜查的人去而复返,她听那当头的回禀道:“回侯爷,回大人,没什么奇特之处,除了有扇花梨木的橱窗和里头的花梨木匣子被打开了,里边什么都没有,锁就扔在一旁,有些奇怪。”
  周瑾和袁松越都皱了眉头,周瑾是不明所以,袁松越却暗暗觉得不太妙,身后,薛云卉又挠了他两下,显然她也想到了,那木橱匣子里的东西,很可能正是失窃之物。
  可东西呢?丢了?
  屋里人都在暗暗琢磨,只是高姨娘却腾地一下站起了身,直勾勾地望着那当头的搜查人,“你说那匣子里什么都没有?!”
  搜查的人说没有,她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被丫鬟扶住了。这下高姨娘的怪态,在座的没有看不出来的,周瑾冷笑一声。
  “高姨娘,若是想尽快将凶手缉拿归案,自是该让本官明白三老爷一举一动都是为何?不然,让凶手在外逍遥,三老爷死不瞑目吗?!”周瑾端出了官威,又道:“高姨娘,知情不报也是罪责!”高姨娘听闻噩耗本就精神脆弱不堪了,现下晓得那匣子里的丝帛也丢了,看来他儿正是因着这丝帛丢了命无疑了,她再也经不得周瑾这般逼问,当下眼泪呼啦啦涌了出来,“我都说……”
 
 
第317章 要挟
  高姨娘把前前后后都说了,周瑾抓来了那开锁的匠人,匠人也都招供了,说三老爷给他许了银子让他跟来的。
  孟氏自这匠人进门便冷汗直冒,若是这匠人连她后来配钥匙的事也说了,岂不是瞒不住了?好在她当时多了个心眼,只让他配钥匙,却没让他知道正是花梨木橱和匣子的钥匙。
  而对于周瑾来说,昨日盗窃案,到了今日突然就破了,他觉得这简直是神来之笔!
  只是当高姨娘说出那东西乃是记载了飞升真人的炼丹之法时,厅内不知情的众人莫不都倒抽一口冷气。
  高姨娘死了儿子,又丢了宝物,早已不管不顾了,连三老爷想把丝帛献给端王爷求官的事都一并吐了出来,当时端王府钟幕僚的脸色简直垮到了地上,然而有人看笑话一样,作壁上观,有人却脑子转得飞了起来。
  薛云卉甫一听说还有这么件东西流传下来,也是惊讶不已。只是方才高姨娘说,这丝帛上的记录,乃是启元真人弟子所记,启元真人是不可能把他吸食龙槐之灵化为己用说出来的,那弟子记下来的不过也就是平常之事而已,最多探到了一星半点,也记不真切。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