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人不知——鱼肉
时间:2018-07-08 09:15:38

  寒露没搭腔,一盒盒拆开药品,打开消毒酒精,帮两人去血迹,程抒非要抢在前头清理伤口。
  寒露没辙,贤妻良母般给程抒清理伤口,包扎伤口,不曾想程抒包扎完就往外溜,美名其曰“都这么晚了,我家里老母早睡了,我偷偷溜进家门,完全没问题。”
  灯光清冷,酒精味儿冲鼻,寒露抱着一大推商品挪到林周言身边,他从她回来就没睁过眼,全程也没怎么开口讲话。
  寒露敲了敲旁边的玻璃桌,林周言没反应。
  寒露抱着药的手一松,散落在沙发上,低头嘀嘀咕咕,没一会儿开始用酒精棉球擦拭他的左眼。
  手不听使唤发抖,抖得堪比长江索道,寒露暗自骂自己,不就是清理伤口吗,怎么害怕成这个样子。
  呲的一声,躺在沙发上的人动了下,双手潜意识抓着自己的胳膊。
  “林周言?林周言你醒了吗?喂?”
  喊了好几声没反应,寒露垂首低眸,努力稳住手继续清理,殊不知自己正在以怎样的姿势正对着林周言的视线。
  林周言微微睁眼就看到她上衣领口夸张垮下来,露出里面风光,白色蕾丝小吊带内衣包裹着两个圆润的小馒头,并挤出一条恰到好处的浅沟,而她的腰还在往下弯,隐约露出紧实的腹部。
  “叫鬼呢,老子没睡。”他轻声哼唧,缓缓睁开眼睛。
  寒露一怔,拿着棉球的手抖了抖,掉在了地上。
  林周言命令她,“给我拿个镜子,我自己来弄,不指望你抖得跟筛糠样儿的技术。”
  寒露噢了一声,问,“你有力气自己擦吗。”
  林周言将手背到身后,试了下,空虚抓不住的感觉,他还没恢复。
  寒露等着他的回答,他谜一般沉默,后又继续躺回沙发上,闭着眼睛什么都不想,可是她走路的声音,手扶过脸上的触感无时无刻不在耳边挠着。
  “你衣服上也都是血,换了吧。”
  咔哒一声,林周言听到她在解自己的皮带,他眼睛骤然睁开,紧紧盯着她,眼中积蓄着暴风雨。
  “寒露,适可而止。”
 
 
第11章 十一棵树
  寒露假装耳聋,一本正经地扒他的裤子,刚将裤子退至大腿处 ,露出里面的黑色棉质内裤,就听到外面有人在用钥匙开门,咔嚓咔嚓。
  门外人还在奇怪,“啊咧,门怎么打不开了?”
  说话的当口,门哗啦一下开了,程抒低头跛着腿走进来,刚抬起的一只手和翻起的视线落在沙发上,他立马闭上眼睛。
  “我说,这香艳的场面你们能进屋去做吗,容我在沙发上小睡一晚。”程抒微睁着眼,使劲儿往沙发上看。
  程抒又接着解释,“我刚是准备回去的,但门口的狗发情地叫,屋里灯全亮了,我这不只能会这儿了。”
  寒露面不改色地从林周言身上爬起来,拍了拍手,“那正好你来做。我饿了,做饭去。”
  程抒摆手,“别别,要不我还是回避一下好了?”
  话还没说完,厨房门哐当一声关上了,过了一会儿噼里啪啦响起油星子在锅里溅起来的声音,像是在炸猪肉片,听得程抒头皮痒痒。
  程抒忍笑走到林周言身边,踢着他的脚,“刚真不会要那啥吧,够激情。”
  林周言冷笑着说,“我看你还没被打够,赶紧给老子把裤子穿上,扶我去屋里。”
  “好好好,不急,这么大声音被她听见了多不好。”程抒揶揄他。
  林周言废话不多说,让程抒给自己换了套衣裳后,躺在床上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任凭程抒猪叫般嚎了几首歌都给震不醒。
  倒是把厨房里的寒露听得耳朵要大出血,拿着锅铲怼他,“程大爷,留着您这金嗓子下次去KTV嗨歌。”
  程抒和她抬杠,“家里嗨歌才自在啊,又不碍着人。”
  “碍着我了。”
  “拉倒吧,那是享受。”
  寒露高举手,给他甩了个煮好的毛豆,他张嘴就是一口咬住,最后还夸味道不错,给她手动点赞。
  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在厨房的冰箱里捞出几瓶冰镇啤酒,得意洋洋地瞅着寒露。
  “毛豆配青啤,这个可以有。”
  寒露听他这搭配觉得好笑,关了火收锅,在毛豆上淋上一层酱油,最后又放了点儿蒜蓉在上面,才端着盘儿到门槛上坐下。
  程抒也颠颠儿跑过来,笑吟吟,“真好,又可以尝到经典的寒露毛豆了。”
  “说得好像几十年没吃过一样。”寒露笑。
  “这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连六七年没见了,你想想这中间得隔着多少个秋?”
  寒露笑得腮帮子鼓起,信手拿起几根毛豆塞嘴里,眺望左边一望无际的黑暗,在白天却是几十亩盛开的油菜花田,极是好看。
  “程抒,你们都怎么回事,那群人看着就不是正经的社会人士。”寒露嚼着毛豆,煮得太烂了,嚼一口就下肚子了。
  程抒一愣,语调轻松,“能怎么 ,一点儿小事。”
  “那刚才林周言说命没了都要去做是什么意思?”她目光灼灼地掠住他的视线,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
  程抒诶呀一声,冷风和啤酒一块儿下肚,打了个响嗝,“都是工作,在外挣口饭吃养家糊口,你说呢?”
  鼻尖飘过来一阵油菜花的清香,嘴里的毛豆是刚刚好的酸辣味,全都混合在一起入了胃,顿时翻涌难受。
  寒露说:“不是有在开挖掘机吗。”
  程抒笑了下,还当自己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年纪轻轻不懂生活,梦想过上以梦为马,仗剑天涯的生活呢,早就被生活的尘埃盖上一层皮囊,开着挖掘机过着负债累累的生活。
  黑暗中行走的人多得是。
  “是啊,跟着周哥混一口饭吃呢,所以别太担心周哥,也别在意说的那些话,你知道他就那臭脾气,咱们露露得加油了。”
  程抒揉着她刘海,成功将她刘海揉成鸡窝糊在脸上,挡住眼睛。
  寒露向上吹了口气,阴着脸看向程抒,拍开他的手,“别弄得你像是贴心大哥哥似的,我可是看透了。”
  程抒摊手,“诶,打小就是同学就这点儿不好,想温柔点儿都被人说是假 ,伤心噢。”
  寒露翻了个白眼,眼睛却是笑得弯弯的,像月牙儿。
  程抒似是不想再多说什么,双腿伸直了放在地上,仰头默默喝着啤酒,思绪神游天外。
  寒露也抱着双膝,身体时不时扭向身后拿扇紧闭的木色房门,仿佛期待着房门能开一条缝隙,她便于偷窥里面风光。
  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拽回各自神游的二人。
  程抒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来了,嘴角翘起一个看戏的弧度,“哎哟喂,这不是赵茗静吗,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赵茗静崴着高跟鞋,穿着一条V领小黑裙,酥胸半露,肩上还搭着一件白色西装。
  她烈焰红唇微微一勾,“让开,我找我男朋友。”
  “周哥已经睡了,你这样白来了咯,不如我跟你约怎么样?”
  程抒摸着下巴,目光流连在赵茗静的胸上,心里乐开了花儿,这骚女人的奶.子几日不见又变化了不少,没少去整一些乌七八糟的啊。
  赵茗静脸上一红,“滚蛋,我就只我男朋友,你凭什么拦啊。”
  “周哥是我大哥,我凭什么不拦啊,别老想着这么早爬周哥的床。”
  “说什么呢你。”
  “就事论事。”
  赵茗静嘀咕,“我倒想呢。”
  说完引来程抒的哧笑,就是不让她进去。
  赵茗静踮脚朝屋里头看了看,那些血迹斑斑的棉球在地上横七竖八挺尸,赵茗静眼神暗了暗。
  “不让进去就不让进去,大不了明天来就是,寒露,我们回酒店去。”
  寒露忽然被点名,没反应过来,愣了半刻才啊了一声,跟上赵茗静的脚步。
  程抒奇了怪了,“等会儿,你跟她走做什么。”
  赵茗静回眸一笑,抢了寒露回答,“回去睡觉呗,既然没见着林周言,那就当我是专门来接我下属回家的咯。”
  程抒瞧寒露,眸光闪了闪。
  寒露点头,没有反驳。
  -
  两个女人一高一低走在路上,周围虫鸣蛙叫中伴随着赵茗静高跟鞋的声音,嗒嗒嗒得很规律,令人不由自主想到节拍器的摆动的声音。
  赵茗静说:“本来想等到下班后请全组人员一起吃个饭,没想到你不在,错过给老员工们自我介绍的机会。”
  寒露拿捏好脸上的笑容,“机会下次还会有,下午有个人私事出去了一趟。”
  赵茗静斜乜了她一眼,“这机会吧更多时候都是讲究缘分,一旦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儿,注定是他人的囊中之物,你觉得呢?”
  寒露对上赵茗静的视线,眼里风云翻涌,嘴角的笑容却是妖冶动人,等待着她的回答。
  “组长说的是,毕竟缘分这种东西妙不可言。”
  赵茗静脚下停顿了一下,说:“嗯呐,听郑新芒说今天林家湾中学没什么进展,得加快一些时间处理,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
  赵茗静骤地转换了语调,温柔表现出她作为组长的体贴柔情,“顺便强调一下上午说的那句话,新人多历练历练。”
  寒露嘴上说着谢谢,扭头正视前方,脸上的笑容逐渐减淡,而赵茗静身上那浓烈的香水味让她直犯恶心。
  直到坐上车后,赵茗静坐在副驾驶坐,她坐在后面,嗅觉上的迫害才减轻不少,也令她不再眩晕。
  车外的零星的街灯照亮萧条公路,车内昏黄的灯光打在赵茗静脸上,令她厚重的妆容更添魅惑,驾驶座上的司机一直偷瞄,而她从后视镜里看寒露。
  浅黄的卫衣衬得巴掌大的脸更小,那灵动的杏眼此时正望向车窗外,冷风将她额前刘海吹得层次不齐,却又时机刚刚好,灯光刚刚好,就连冷风也是刚刚好地显出寒露嫩得仿佛可以掐出水来。
  这样的寒露在赵茗静看来俨然就是与她天各一方的女人,不知道还真以为只是个高中生。
  “那后面是学生吧,学习真是辛苦。”司机也顺着赵茗静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得感叹。
  “大哥,您错了,这是我同事,今年都25了,我说得对不?”赵茗静笑言。
  寒露正在看路过的一所小学,大门口路灯亮着,有几个人中年男人在拉拉扯扯,互相推让。
  “寒露?”
  “啊?什么?”寒露几乎勾出窗外的脑袋猛地收回来,撞上了车顶,立马哼了一声。
  “组长,你刚才说了什么?刚走神没听见,不好意思。”话虽这样说着,脑海里闪现的还是小学门口的那一幕,似曾相识。
  “司机师傅夸你年轻。”
  “没有没有,我都25了,平时穿衣服随性。”
  司机师傅笑了笑,投来艳羡的眼神。
  赵茗静陡地开口问道,“刚来的时候,见你和程抒一直聊天,聊得挺开心,你们都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寒露眯着眼睛,信口张来:“都是一个湾上,打小就认识的,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都一起玩儿呢。”
  赵茗静笑笑,“那林周言年长一些,岂不是总是罩着你们?”
  “嗯。”单调到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赵茗静看向她,手伸向后座,想要摸她的头,“那我以后也得罩着你们。”
  寒露眼疾手快,疾速躲过赵茗静的手,波澜不惊地注视着她。
  赵茗静尴尬地抽开,神色僵了片刻。
 
 
第12章 十二棵树
  天色尚好,晨光唤醒一天的精神,寒露早起在林家湾中学对面的铺子点完了清粥吃,吃了不到两口放下手中的勺子,视线所及之处落在位于一颗老槐树下的黑色奔驰。
  车窗降下了一点,坐在车内的人一身熨帖的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目光紧紧锁定她,看了很久。
  寒露收回目光,打包了粥,顺便多买了几个包子打包起来,直身出发去林家湾中学,目不斜视走过那颗老槐树,走过那俩低调又显眼的奔驰。
  今天温度回升,为了方便行事,也显得自己干净清爽些,寒露挑了件藕粉色的衬衫配着紧身牛仔裤,腿长腰细的优势一下子出来,走在路上总有眼神时不时飘过来多看几眼。
  “丫头是林周言发小吧。”
  她还没走多远,挡风玻璃降下来,从里面探出一个脑袋,墨镜要掉不掉地架在鼻梁上,一双锐利如鹰的眼睛盯着她。
  寒露步子缓了缓,回头张望车里的人,沉默不语。
  “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那天林周言跟护鸡仔似的把你给护着,生怕我杜浦作能将你给吃了。”
  杜浦作笑着,嗓子不知是不是受了什么影响,嘶哑得像乌鸦叫。
  寒露轻声应了声,“记得,我在忙,就不耽误您时间了。”
  杜浦作却说:“叫寒露是吧?时间我不着急,不如一起吃个早饭,吃粥饱不了肚子。”
  寒露推辞:“不用了谢谢。”
  话落挂着冷冰冰的表情走掉,留下一个纤细瘦长的背影。
  杜浦作从后视镜里看她愈发远的背影,扬起的嘴角陨落,眸中情绪忽明忽暗。
  -
  寒露到林家湾中学赶上早自习,嘀——的上课铃让她不适的心情微微好转,可是走到学校门口,看到教导主任在亲自抓上学迟到的孩子,和看向她时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寒露顿时哭笑不得。
  教导主任和门卫说了几句话,自己上前拦住寒露,“寒露?我学校不接受任何调研,你直接和你领导汇报就行,我谢谢你了啊。”
  寒露反驳,“您就这么确定学校要倒闭了?”
  教导主任怔住,惊愕看向她,欲要说些什么,寒露的手机铃声响起,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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