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店环境很棒，消费水平对于她们来说算是奢侈，就算知道齐裕的收入不菲，也不太好意思真的让他请客，算是狠下心来消费的。
一坐下来夏挽歌就感慨：“没想到我们能为栖玉大大写文提供素材……”
齐裕倒是露出了一个有点苦恼的表情：“如果我把我们之间的故事或者话写进文里，再被你们看见，总觉得好像有点害羞？”
林以鹿道：“我觉得作为读者兼粉丝反而是会觉得很荣幸了……”
夏挽歌点头，“拒绝你的姑娘里好像也有一两个是你的书粉来着。她们要是知道真相不知道要多后悔了……”
齐裕不再跟她们纠结这个问题，开始点菜。
夏挽歌注意到他好像情绪不高，甚至脸色也说不上好。他的右手好像也有意无意地按压着自己的胃部，不像是不经意的触碰，倒像是一个抑制疼痛的动作。
她不由得心疼地皱眉：“你……胃疼了吗？”
齐裕摆了摆手，笑道：“没事，喝点水就好了。”
夏挽歌主动为他倒了热水递到面前。
林以鹿也皱着眉头，道：“我们以后还是按时吃饭吧。”
只是她隐约的觉得，应该不是吃饭推迟了一点那么简单。就像当初她因为饿而感到胃痛，却不仅仅只是那一个原因，还有别的因素。
现在还不到一点，齐裕也一定吃了早饭，如果只是普通的午饭推迟，应该不会太过疼痛。
可惜齐裕表现得太过风轻云淡，林以鹿便再没有追问。
夏挽歌比林以鹿还要偏好食辣，这次却一个辣菜都没有点，点的全是些清淡养胃的菜。
林以鹿便也没有再多点。
齐裕笑道：“女孩子都真是会照顾别人的感受啊……突然感觉到为什么要谈恋爱了。”
夏挽歌：“……你写了那么多超甜的恋爱，居然以前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谈恋爱吗？”
齐裕点头：“剧情流罢了，男女主因为剧情需要互相帮助，或者相杀相爱，才显得甜。仔细想想，觉得纯粹走心的东西并不多。这次的《锦瑟皆你》也算是个挑战吧。”
文风大体上虽然还是他以往的奇幻瑰丽的大气风格，却在其中小心地融入了细腻的情感。
☆、-020-
吃了午饭以后林以鹿和他们一起很颓地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 齐裕的胃才彻底恢复正常。
胃病跟别的病不一样，没什么特效药, 只能慢慢养。
接着便去了旁边不远处的电影院看电影。
片子是齐裕选的一个励志喜剧片，他说喜剧片比较好缓和气氛。
因为齐裕掉了马甲, 夏挽歌和林以鹿都知道他是栖玉了, 总有一种带入感。在电影院坐下的时候也在想象, 暖玉和蓝阗要是一起看喜剧片会是什么情况。
暖玉大概会不那么胆小, 毕竟喜剧片，应该是全程捧着肚子在小声地笑。
蓝阗不会看屏幕，而是会全程看着暖玉。
……好像莫名的和谐。
果然是能够缓和气氛了。
电影的笑点还算是密集，剧情也有让人意外的地方, 快结尾的催泪点也惹得两个小姑娘双双抹起了眼泪。
齐裕笑着递出一包面巾纸给了两个姑娘。
散场后夏挽歌和林以鹿还沉浸在刚刚的气氛里，夏挽歌感慨道：“梦想什么的, 感觉真是年轻人的东西啊……感觉自己现在已经老了，心里都是游戏动漫小说，偶尔期末还想一想学习……”
刚刚看的电影里的主人公也是, 曾经满怀梦想，却最终眼睛里只剩下了钱。
好在最后在别人的身上找回了自己的初心。
齐裕跟着轻声叹息道：“那时, 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被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林以鹿：“啊，北岛的《波兰来客》。”
夏挽歌：“……文学少年和文学少女的对话。”
三个人路过一家冰淇淋店时，这儿恰好放着江予辞的歌。
林以鹿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 朝着那家店看去。
齐裕疑惑地看向她，夏挽歌赶紧开口道：“啊，林小鹿你想吃这个冰淇淋啦？”
林以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些什么，愣了一下，这才应道：“啊……对对。”
这家的冰淇淋造型别致，虽然味道没什么特殊的，却不便宜。
当林以鹿24块钱买了一个猫爪冰淇淋以后，她的生活费又到了领稿费之前那种岌岌可危的状态。
……看来又要找兼职了。
不看经济情况的话，这一天是玩得十分尽兴的。齐裕把她们送到女生宿舍楼下，望着林以鹿有点儿担忧的样子，主动开口道：“是不是今天花的钱太多了？”
林以鹿连忙摆了摆手道：“没事没事。”
夏挽歌应和道：“我们小鹿可以自己挣钱的。”
齐裕又追问了两句，这才知道林以鹿是个小有名气的画手，便笑了声道：“如果《锦瑟皆你》出版的话，海报和封面，我就开后门交给你了。”
林以鹿连连点头：“出版是一定的啦！能交给我就太棒了！”
为自己喜欢的作者大大画封面哎！
齐裕又道：“最近你想接活的话，我也帮你问问我出版社的朋友。”
林以鹿连忙道谢。
等齐裕走了，林以鹿这才感慨：“齐老板这人可真好啊……”
夏挽歌点头：“是的，又温柔又有礼貌。相貌端正衣品也好。还能察觉到女孩子心情的微妙变化……跟臭男人们可以说是很不同了。”
林以鹿：“……挽哥哥，你的眼睛里写着‘我恋爱了’四个字呢。”
“走开走开。”夏挽歌赶苍蝇似的朝林以鹿挥了挥手，“是游戏不好玩了还是小说不好看了？恋什么爱。”
林以鹿：“……啧。”
口是心非。
她忽然明白了一开始夏挽歌那种“我的闺蜜泡到了我的偶像这件事我能吹一辈子”这种心情。
“挽哥哥。”林以鹿说，“如果你成功了，我将来也要在我的墓碑上刻下，‘著名作家栖玉其妻挚友’。”
夏挽歌一巴掌拍在她的脑门上：“闭嘴啦。”
……
自从跟江予辞“确认”了网恋关系以后，林以鹿每天都能知道他哪个时段干了些什么。
就连吃盒饭的时候，江予辞都要拍个照片给她，吐槽盒饭里面的米饭太硬了。
林以鹿每次看到他的消息都忍不住笑。
【总攻鹿沢：硬米饭还是少吃啦，对胃不好。】
偶尔，她也这么关心一下江予辞。
两个人的网恋关系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展开。
【江予辞：别担心，23333。我是著名铁胃。】
【总攻鹿沢：不是它坚强就不需要保护啊。】
【江予辞：原来如此……】
【江予辞：好像是和你一样呢。】
【总攻鹿沢：？？？】
林以鹿日常被撩。
这样的日子进行了大概有一个月，期间齐裕又约了她们一起出去好几次。同时真的介绍了一个出版社的朋友给林以鹿。
对方和林以鹿约了一次稿，对林以鹿画稿的速度和完成度赞不绝口。
“大二就能完成到这种程度……真的是不简单啊。”扎着小辫子的男人这样说。
他在一次合作以后发了消息给林以鹿——
【笪年：你有意向签一个长期的合约吗？】
林以鹿愣了愣。
【总攻鹿沢：长期？】
【笪年：嗯，我和朋友的一个工作室。各种活都会接，跟我们出版社也有合作。有时候也会涉及一些娱乐圈明星的周边绘制。】
【总攻鹿沢：我可以吗？】
【笪年：当然，不光是朋友的面子，还有你本身实在很有天分，而且年轻，以后还有进步的空间。把你签下来也算是我的私心。】
【总攻鹿沢：十分荣幸……但是我得回家问一下我家长。】
恰好接下来就是国庆的七天长假期，毕竟事关未来的出路，林以鹿决定回家和父母好好沟通一下。
她也发了消息和江予辞讲了这件事。
江予辞倒是没多大反应，淡淡地说了句恭喜，就又嘱咐道：没有一下子答应是对的，再观察一下。
【总攻鹿沢：嗯！我回家问问我妈……】
【江予辞：嗯？你现在住在哪儿？】
林以鹿一下子没发觉这个“现在”里面暗含的深意，下意识地给了回应。
【总攻鹿沢：在D市。还不算远，就是回家要拿好多东西，麻烦……】
话是这么说，她没想到在回家那天能见着江予辞。
放假前一天下课，就有不少同学回家了。林以鹿怕路上人多，定了第二天的车票，总觉得这样会好点。
而偏偏那一天的车票，除了上午八点的，就是下午两点多的。
林以鹿纠结再三，在特别想念她的林父的催促下，选定了早上的车票。
这迫使她不得不在前一天晚上就把东西都收拾好，早上七点就得从学校的站台朝车站出发。
她忍不住向江予辞抱怨了几句。
第二天上午六点，林以鹿拎着有她半个人那么大的箱子，艰难地走到宿舍门口。
就在她刚刚把箱子放稳，拉起拉杆的时候——
一个男人的手从她的手里接过拉杆，同时她感觉背上一轻，背包也被人拽了下来。
林以鹿：“！！！！”
薄薄的晨雾中，男人带着帽子和口罩，恍然间分辨不出是谁。
林以鹿却感觉自己就是知道——他是江予辞。
确实是江予辞。
他把林以鹿的双肩包单肩背上，然后一只手拉着林以鹿的拉杆箱，另一只手自然地拉起林以鹿的手：“我送你。”
林以鹿：“！！你怎么在这里。”
交握在一起的手，也忘记了挣扎。
江予辞重复道：“来送你啊。”
林以鹿目瞪口呆。
那个她就算拖着也十分费力的箱子，被他轻松地拖在身后，沉重的装着电脑和衣服的背包，也被他轻松地背在肩膀上。
林以鹿不是没有期待过这种场景。
每次回家的时候，她都敬佩自己潜藏的力量，那么重的箱子和背包就这么带来带去。
而再抬头看看身边，有男孩子帮忙提箱子的女孩子……
就十分羡慕了。
可她之前才下定决心不再和江予辞在现实里扯上关系的。
巨怂的她超小声地开口：“我自己可以的……”
“这些加起来都有你重了。”江予辞笑了声，“看起来好像很坚强，却也不是不需要保护。”
林以鹿：“……”疯狂脸红。
脸上的发烫挡也挡不住，林以鹿恨不得把脑袋塞到地里，嘴上却还是倔强地更加小声地开口道：“听着，好非主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