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见——May_月见草
时间:2018-08-02 08:38:48

  原本太后的寿宴上,宁知锦可以一睹甄从容到底何方神圣,但怪就怪他太怂,怕被对方瞧上眼了,临出门了又缩回去了。
  “什么叫自恋啊!”宁知锦急着解释道:“我虽不如四哥貌比潘安,但也至少玉树临风,潇洒英俊吧?就甄从容那无盐女的长相,万一贪恋我美色,死活要嫁给我怎么办?!”
  范启谅见他说的如此理直气壮,在一旁听得哈哈哈大笑,“放心,人家住在四哥家里呢,有四哥珠玉在前,见了你这鱼目啊,肯定不足为奇。”
  “……”宁知锦气到:“你们不告诉我就算了,还埋汰我,是不是好兄弟了?”
  唐宪调侃他:“我说阿锦,你不是打死不娶人家吗?那你管人家是什么性子呢?还是……你已经在想着日后如何相处了?”
  “放屁!”宁知锦恼怒道:“我,我有备无患不行吗?那啥,兵法不是也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吗?”
  “那你问四哥去呀?”
  “……,四哥让我自个儿去看,”宁知锦缩着脖子,“还说她今儿个来书院女学了。”
  “那你就去呗。”
  “我哪儿敢啊!”宁知锦哭丧着脸,“万一,万一被那母老虎缠上,我又宁死不从,她恼羞成怒了会不会揍我啊?!”
  “您想的可真多……”唐宪呵呵一笑:“人家平白无故凭什么揍你,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打赢你毫无成就感。”
  “……”宁知锦挣扎着说:“谁知道会不会先给我个下马威……”
  所以你这还不是已经想着人家要嫁过来了……?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听得旁边的荀司韶直翻白眼,正要出言让他们闭嘴消停,就见王淰之风风火火地从外头跑进校舍里,冲几个人道:“我打听来的消息,女学的丙字班一会儿要上骑射课了!”
  “所以呢?又不跟我们一起上。”范启谅只觉得莫名其妙,咋咋唬唬什么劲儿?,“你那么关心女学那边的事儿干嘛?看上哪个姑娘了?”
  “嘿嘿,这不是替宁二哥着急吗?”王淰之笑得不怀好意,冲荀司韶挤眉弄眼的:“四哥二哥懂我的意思。”
  “什么跟什么?”范启谅瞥了眼荀司韶和面露恐慌的宁知锦,奇怪道。
  “就是那个甄黑炭啊!她e在丙字班上,而且接下来跟我们一样上骑射课,就隔了半个马场,不如我们过去看看?”王淰之心心念念地还记着之前范启谅不相信自己说甄从容一铜钱能打掉一排蛐蛐,叫嚣着:“范十一,你不是想见识见识人家功夫吗?”
  “去就去,我还真不信,个丫头片子能这么厉害了!”范启谅不经激,一刺激就拍桌子站起来,顺便扯了一把宁知锦:“走走走,二哥我们一块去看看。”
  “不不不,”宁知锦连连后退,吓得不轻,“你们去,告诉我就好,我就,我就不去……”
  唐宪跟着起来,还不忘落井下石,“阿锦怕什么,真打过来也有哥儿几个帮你挡着。”
  “都去啊!”王淰之兴奋地说,他瞥了眼竖着书趴书案睡觉的荀司韶,道:“四哥四哥!你去不?”
  “……事儿真多,”荀司韶满脸不耐小声嘀咕,他从书案上坐直身子,抓了抓头发,烦躁地说:“去吧。”
  教女学里的姑娘们骑射的是个宫中的女护卫,到了年纪离宫后嫁了平常人家,便被白露书院请来教闺秀们骑射。
  大周的世家闺秀们以学骑射和蹴鞠作为区分自己和那些暴发户破落户的标准。凡是皇亲国戚世家贵胄出身的姑娘家,都得会一些马上功夫。不然,等到了秋狩和宫宴活动的时候,你就坐一边干看着吧。
  所以在大周,这两样也就成了大家闺秀的社交必修课业,白露书院女学不教授蹴鞠,但是对女学生们的骑射要求还挺高的。骑射课骑射课,学了快半年了,陈夫子还没有同意这些小姑娘上马拉弓,今日也跟平时一样,站在原地射靶子。
  据汤汶诗说,她们之前光上马就学了一个多月,授课的陈夫子虽然自己也是个女子,对她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却根本不留情。
  “就陈夫子事儿多,骑射骑射,非要我们分开学,要我说,站着射箭有何难的?按她的速度,三年我们都学不好!”
  对此,不顾冯怡姜在旁边添油加醋地叫苦连天,甄从容反而赞同地点头道:“打好基础很重要,毕竟马若是失控,出事就危险了。”
  “我就说,陈夫子也是为我们着想,”汤汶诗拍了冯怡姜一下,认真道:“看吧,连甄姐姐也这么说了,你可不能再跟夫子较劲了。”
  冯怡姜吐吐舌头,“好吧好吧。”
  一旁传来叫好声,冯怡姜好奇地踮起脚,朝另外一头张望,待看清楚撇撇嘴道:“又是易欣怜在炫耀她那条鞭子,得,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那是先皇上下来的。”
  汤汶诗便跟一旁的甄从容解释道:“易欣怜是大长公主的外孙女,那条鞭子本是先皇上次给大长公主的,甄姐姐,她们,她们有自己的圈子一块儿玩……骑射课都是待一起的。”
  甄从容猜到她大约想说那帮人不好相处,以汤汶诗的教养,是不可能说别人坏话的,吞吞吐吐地说出这番话已经不容易。
  冯怡姜老早就憋不住了,忙补充道:“阿诗你就该跟甄姐姐说清楚!甄姐姐我跟你说,那帮人,就是以荀萱和易欣怜为首的,很不好相处,骑射课老爱嘲笑我们,特别是易欣怜,之前马鞭子抽到别人,也忌惮那是御赐的东西人家不敢得罪,蛮横至极!你别去招惹她,平白挨鞭子不划算。”
  “那以后我就跟你们一起吧,”其实就算她们不提醒,她也不会往那边凑,大长公主地位不凡,连荀太后都要礼让三分。她的外孙女是很威风很值得结交没错,但看她和荀萱关系密切,就知道自己该敬而远之了。
  但她不想招惹人家,不代表人家就会放过她。
  易欣怜在几个女孩子的簇拥下,冷不防看到了人群外头远远站着的三个人,甄从容长得黑人也显眼,于是她把那条金丝鞭往腰上一挂,拎着弓箭就过来了。
  “喂,甄从容,”她抬着下巴,高傲的笑着,“听说你们甄家人一个个的武功高强,还擅长骑射,那么我像你讨教下,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汤汶诗被她这阵势吓了一跳,急着帮忙说:“欣怜姐姐,陈夫子刚刚是让我们练箭,我们不能私自比试……”
  “我又没跟你讲话,”易欣怜皱着眉,圆圆的杏眼瞥见一旁瞪着自己的冯怡姜,突然得意一笑,“瞪我干什么?还想继续比划吗?手下败将!”
  “……”,输人一头低人一等,刚想反驳她的冯怡姜瞬间满肚子话都被堵了回去。
  偏偏荀萱见甄从容不说话,细声细气地对另外两个人说:“表姑姑第一次上骑射课,还陌生着,不如阿诗和怡姜与欣怜比试一番,让表姑姑熟悉熟悉。”
  甄从容淡漠地眼神扫了眼荀萱,见她眼底一抹得意,突然有些想笑,倒是她小看对方了。冯怡姜是个讲义气的姑娘,正想硬着头皮迎上去,却见身边的少女已经踏出一步上前。
  “我与你比吧,”甄从容轻描淡写地应了下来。她走过一旁挂着弓箭的架子,一把把弓掂量着,似乎在挑趁手的。
  最后她走到架子最后面,拿起那边黑的发亮的弓箭,才停手:“我就选这把吧。”
  易欣怜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你确定你能拉?那把弓是夫子的,你在说笑吧,这里只有陈夫子才拉的动它。“
  “只有这把弓趁我的手,“她还没嫌太轻呢。
  怕易欣怜再多说让人心烦,甄从容举着弓朝天一拉,放了支空箭,才转头对目瞪口呆的易欣怜众人道:“就这把吧,比什么?“
  荀萱拍拍易欣怜,说:“阿欣,让她见识下你的箭法吧。“
  易欣怜身边另一个女孩子也捂嘴笑个不停:“就是,让她知道逞强有多丢脸,叫她装模作样!”
  易欣怜原本还有些怔住,被身边的人一激,瞬间也变得好战起来。是啊,拉的动又不代表射得准,箭法又不靠一身蛮力!
  所以她指指远处的靶子,对甄从容说:“就比射靶子吧,五十步开外,一共射三支箭,看谁射的准!”
  甄从容疑惑道:“只要不近于五十步就可以了?”
  这话在易欣怜听来真是异常的挑衅,她气道:“你还想多远?百步穿杨吗?”
  “没什么,五十步就五十步吧,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我先来!”易欣怜急于证明,她大步跨到五十步外,拿着她那把火红的弓,抽出一支箭,架在弓上对准远处的靶子,眯着眼认真瞄准。
  “嗖”,的一声,箭射在了靶子上,正中红心。
  “好!”
  “阿欣射得好!”
  女学子们的叫好声无疑让易欣怜更加自信,她得意地看了甄从容一样,紧接着,很快射出了第二箭。这一次大概有些急,箭稍微偏了一分,但也十分靠近红心,对女子来说已经极为不易,众人依然连连叫好。
  对自己箭法苛刻的易欣怜显然十分不满意,知道自己乱了心绪,第三箭她尤其认真,斟酌许久,才射出去,这一次好出意外的命中了靶心。
  她暗暗松了口气,转过头,抬着下巴,骄傲自信地对甄从容道:“该你了,让我见识下甄家人的厉害吧。”
  甄从容皱了下眉,恰好这时有人喊道:“陈夫子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再晚一柱□□夫来也好呀,坏了她跟甄从容的比试!
  易欣怜看着远处正大步流星往她们这边赶来的陈夫子,却听有身边有人倒抽一口气惊呼,她一转头,就见甄从容同时架了三支箭,瞄准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功夫,射了出去。
  “嗖,”整齐的一声,得来“嗒嗒嗒”三声命中的回应。
  众人尚未回过神来,就见那靶子正中间红心上,整整齐齐挤着三支紧贴的箭。
  正是甄从容方才射出去的连珠箭。
  作者有话要说:  急着赶榜单,错别字明天再修改,不好意思
 
 
第22章 罚与等
  “你们几个在做什么?”一身暗青色劲装的陈夫子陈芍,梳着单髻,大步流星地走来。四十出头的她,不似保养得体的世家贵妇,却目光坦然,落落大方,眉宇间自有一番特别的英气,让人只觉得不怒自威。
  风把她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她锐利的目光扫过一群低着头不敢看她的小姑娘,最后停留在自己那把弓身上,于是审视的目光盯上了拿着弓甄从容,以及她身边同样拿弓的易欣怜。
  “夫子,您的弓,”甄从容见状,低着头,双手举弓毕恭毕敬地呈上。
  陈芍却没接,上上下下将她审视一番,笑了:“我倒是不知,将门出生的姑娘,也如此不懂纪律,你们方才私自比试了,是不是?”
  这话里的讽刺听得冯怡姜都要跳脚,想站出来替她解释,却被甄从容暗中拉住,她半点也不辩解,低头认错道:“夫子教训的是,是我们不是。”
  易欣怜却极为不服,她早就不满意陈夫子的授课方式,又无聊又闷,抿着唇小声道:“就是切磋切磋,同窗之间……又能如何……”
  “切磋也要留到学成之后!”陈夫子冷哼一声打断了她,丝毫不顾忌自己面前的是身份高了自己无数位的大长公主家的外孙女,只严厉道:“学个半吊子,就不知天高地厚,私自比试了?你们也读孔夫子,不思进取,学问都学到哪里去了?”
  易欣怜被说得面红耳赤,甄从容还是刚才的额姿态,低头再拜,道:“夫子,是我们错了,学生甘受责罚。”
  “你呢?”陈夫子瞥了眼易欣怜。
  “学生……学生也知错,请夫子责罚……”易欣怜心不甘情不愿,荀萱在一旁拼命给她使眼色,她才勉勉强强地如此说道。
  “既然你们急着实践,就罚你们一人三百支箭吧,”陈夫子淡淡一笑,“必须全都命中红心,偏的不算。刚刚我也看了个七七八八了,对你们来说不算难吧?”
  三百支箭……手都要断了。甄从容没说话,易欣怜咬牙强笑:“不难……”
  “那就祝你们早日学成,尽情比试,”陈芍冷笑一声,丢下这句话,见甄从容依然举着自己那把弓,脚步顿了下。
  寻常学生只拿十多斤的弓,自己那把弓少说半石重,她却拿的面不改色。于是陈夫子到最后也没接自己的弓,只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就去,没射完不准下学。”
  骑射课本已经是今日最后一堂课,丙字班的女学生们,都是带了书箱出来,准备上完骑射课直接回家,这下可好了,三百支箭,要射到天荒地老去?
  易欣怜还心有不甘,荀萱在一旁小声劝着,她偷偷打量甄从容,后者却已经拉开弓,一支接一支射了起来。汤汶诗走过来心疼地给她,心里也替她抱不平:“甄姐姐,你怎么不解释呢,明明是易欣怜先挑衅你的……”
  “错了就是错了,夫子不会听你辩解的。”甄从容冲她笑了笑,继续拉弓。
  冯怡姜气道:“都怪易欣怜,拉你下水!要我说……夫子也太迂腐了,比试比试又能怎么样了?我说错了吗?阿诗你拉我干嘛?”
  越说越离谱了,汤汶诗拉她拉不住,甄从容无奈地停下来,安慰两人:“好了,三百支罢了,我以前在军营里也天天练的。”
  二人一愣,闻言转去看远处的靶子,却惊人的发现她射出去的箭支支命中红心,一时间目瞪口呆。
  目瞪口呆的还有趴在墙头偷看女学班上骑射课的荀司韶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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