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礼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贺知春也是一阵恶寒……
至于贺知易,他在官场如鱼得水,每天里忙得不着家,别说余笙娘了,就是贺知礼都很久没有见着他了。
贺知礼咳了咳,同贺知春说起今儿发生的事情来。
赵升平屡试不第,眼见着贺家的弟弟们都一个个的有了好前程,心中也开始越发的焦急起来。
贺知诗瞧着忧心,便问贺知易借了他的诗书文章来,想给赵升平参详参详。
贺知易是状元郎,赵升平一瞧,将自己个写的那些策论全都一把火烧了去,然后决定同贺知书一样,改考明经。
考明经也能做小官,只是日后升候拜相几乎是不可能了。
赵升平打定了主意,便来寻贺知书取经。
二人进了府之后,半道儿贺知蓉来寻贺知书,贺知书便先行离开了,便让赵升平在那花园子中先随意逛上一会儿。
因为赵升平经常前来,贺知书也没有同他多客气。
后来贺知蓉同贺知书回来,在花园里一寻,便在一座小阁楼里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大兄一进去,顿时火冒三丈。他这个人你也知晓,平日里老实得很。但是老实人一发火……就把大姐夫同余笙娘打了一顿……”
贺知礼说着,颇为尴尬起来。
“打死了?”贺知春有些紧张,应该没有打死吧……不然大理寺应该有人给她透露风声才对啊!
贺知礼摇了摇头,一脸的一言难尽,“某还是第一次见到余笙娘那样厚颜无耻的人,她明明就是跟大姐夫……还非赖着大兄不放,说大兄进去打人,看了不该看的地方……”
“总之,这女人实在是太泼辣了。大嫂子被她气得都动了胎气,她出身言情书网,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只能让阿俏你去以暴制暴了。”
没打死就好!
贺知春松了一口气。
不过什么叫以暴制暴……在二哥眼中,我到底是啥啊?
两人没有说上更多,马车就驶进了贺府中,贺知春直奔花园里的小阁楼而去。
贺阿爷还有贺余,以及贺知易都尴尬无比的蹲在门口,见到贺知春来了眼睛一亮。
贺知易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秀才遇到泼妇,有理说不清儿。”
贺知春顿时了悟,那余笙娘此刻怕还是衣衫不整的。
“啪”,只见贺知春退后了几步,然后往前猛的就是一脚,将那门啪的一声给踹倒了,“自己个不要脸,还怕别人看见了么?”
她说着,气势汹汹的进了门,只见那余笙娘果然穿着肚兜儿一只手死命的扯着贺知书的衣襟,另外一只手则是拿着银簪子对准了自己的喉咙。
而赵升平则是坐在地上,捂着脑袋一言不发。
“你们国公府就了不起吗?我同我表哥两情相悦,这事儿就是老赵家的事,你们凭什么打人?你还你还……”余笙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知春那惊天动地的一脚给镇住了。
余笙娘感觉一阵凉风袭来,啊的一声尖叫,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贺知春甩了甩袖子,走到了正拿着帕子抹泪的贺知诗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贺知春淡淡的瞥了余笙娘一眼,“把你的脏手,从我大兄身上拿开,不然我就剁了去喂狗。把你的衣服穿上,没有人看想看你身上的肥肉。你不是拿着银簪子想戳死自己个么?那就戳吧,我保证没有人会拦着你。”
余笙娘吓得手一缩,贺知春把脚一抬,将地上散落的衣服踢到了余笙娘的身上。
“我要去告你们仗势欺人!”余笙娘梗着脖子怒道。
贺知春点了点头,“那你去告吧,你可知晓这事儿是要去京兆府告,还是大理寺,刑部,御史台?和奸者,徒刑一年半。你尽管去告。”
余笙娘眼眶一红,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缩在了赵升平的身后,结结巴巴的说道:“表……表哥,他们贺家人压根儿就瞧不起你,男子纳妾乃是常事,他们凭啥打人!表……表哥,我好害怕,你带我回家吧。”
贺知春皱了皱眉头,对着赵升平说道:“大姐夫,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阿姐为你生儿育女,孝顺公婆没有半点过错,她若是同你两情相悦,那置我阿姐于何地?”
“这事儿,你必须要给我阿姐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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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骗你的呀
赵升平擦了擦额头上的血,看向了贺知诗,有些干涩的说道:“诗娘,事已至此,某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贺知诗捂住嘴,闷闷的哭了起来,“你不用说了。你我乃是枕边人,你对笙娘动了情,我又岂能不知晓。可是你不说,我也不问,我就想着,待她嫁人了,咱们还同以前一样,好好的。”
“所以阿爹写信让我们来长安,我说服了公婆,让你为前程着想,可是我没有想到,笙娘也来了。你我年少之时,也曾海誓山盟,如今看来,只有我一个人当了真。”
赵升平见贺知诗哭,也跟着哭了起来,“当初的誓言,某一直铭记于心。诗娘为了让某能够安心向学,辛苦操劳,某也一直瞧在眼中。可是某就是没有那个本事,没有办法像几个弟弟们一样,封妻荫子。”
“不论是在岳州,还是长安城,我赵升平走出去,旁人瞧见某,第一个不是说某的学问,而是说看,就是那个人,走了狗屎运,娶了国公嫡女。他还来学什么,依靠岳家便能好处不尽。”
科举哪里是那么好考的,贺知蓉她爹都考了多少年了,连乡试都不过。
他赵升平当初考乡试,一次便过了,可谁知道来了长安城,怎么都考不中进士。
刚开始几年,家中贫寒,全靠贺知诗同他阿娘一道儿做了米粉去卖,数九寒天的,手经常都冻坏了。
那时候他便下定了决心,要一辈子都好好的对待贺知诗。
后来贺家发达了,连带着赵家也好过了起来。
他越发的觉得对不住贺知诗,那时候贺余已经是岳州刺史了,贺知乐能够定给潭州刺史的儿子,贺知春能够嫁清河崔氏嫡子,就连贺美娘都嫁了岳州司马的儿子。
唯独他,一穷二白,毫无建树。
贺余想要帮他,他的尊严却是不允许,若是他接受了,那么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在贺知诗面前抬头了。
就在这个时候,余笙娘出现了。
她浅薄无知,当初她的母亲,便是想要她去富人家做妾的,是以她大字不识一个,除了美色一无所有。
可是赵升平觉得,同余笙娘一起说说话儿,真的是太轻松了。
他知道这种想法对不起贺知诗,因此一直都谨守礼教,不敢越雷池一步,直至今日。
余笙娘说着,跪到了贺知诗跟前,哭道:“嫂嫂,这事儿不怪升郎,罪过都在我。我瞧着升郎待嫂嫂一心一意,心中仰慕。今日一时情难自抑……是我不知廉耻。还请嫂嫂成全我同升郎,我不求平妻,只求良妾。愿与嫂嫂一道儿伺候升郎。”
贺知春简直被这一对狗男女恶心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见贺知诗傻愣愣的不知晓如何是好,她叹了口气。
一脚将一旁放着的小香炉踢到了余笙娘跟前,那灰溅了一地,圆滚滚的小香炉滚到一旁,发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贺知春闹的动静太大,贺余等人也被青梨叫进来了。
“你的情难自抑,原来是因为这种下三滥的香啊!大姐夫,怎么办,我有点儿同情你了。你知晓这个是什么香么?青梨告诉他,这不是你家乡羊倌儿经常用的药么?”
青梨一愣,啥呀,就是羊倌儿经常用的了,完全不知晓啊,贵主!
她想着,走上前去沾了一点儿,放在鼻子下装模作样的闻了闻,清了清嗓子,“没错,这是用来给羊配种的。”
呃……
贺知诗都停止了哭泣,吓得打起嗝来。赵升平更是铁青了脸,愤怒的看着余笙娘,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余笙娘苍白着脸,拼命的摇头,“什么羊配种的,不是不是,我听都没有听过,我只是用了一点合欢香。”
贺知春啧啧了两声,“哎呀,那合欢香不是平康坊里头花娘用的么,你还真是人野路子广……”
余笙娘一下子跳了起来,“你你你……你羞辱我!”
贺知春点了点头,惊讶的看向了赵升平,“天哪,我羞辱你到现在,你竟然才知晓!就她这样的脑壳,生的细伢子,八百年都考不上进士的。”
贺知春突然顿了顿,笑眯眯的看向余笙娘,“我们贺家还是要脸面的,既然我大兄将你看光了,也不能不负责任是不是?我做主让我大兄纳你为妾,你愿意吗?”
余笙娘顿时觉得恍恍惚惚起来,“你说什么?”
贺知春笑了笑,“我说我做主让你进贺家,你说好不好?正好我大嫂子有孕在身,原本也是要找一个通房的。”
贺知书一听,赶忙朝着贺知春打眼色,你是亲妹子吗?这不是坑某么?
“你说真的?好。”
贺知书可是未来的楚国公,现在也没有嫡出的儿子。贺家也是豪富,比起赵升平,那不知道要好多少。
她进了贺府之后,才知晓表哥家的富贵,那根本就不算什么,贺家人从小指头缝里漏出来那么一点点,都给寻常百姓过一辈子了。
她早就有此想法,奈何贺家人严防死守得厉害,哪里如表哥待她温柔缱眷。
赵升平脸色大变,气得嘴唇都发抖了。
贺知春叹了口气,看着余笙娘,“你怎么不长记性呢?我正在羞辱你呢,说的当然是骗你的。”
余笙娘如遭雷劈,你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东一下西一下的,到底要干啥!
她想着,立马红着眼看向了赵升平,“升郎。”
赵升平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哭了,无声无响的哭。
贺阿爷一把将贺知春扯了过来,拍了拍赵升平的肩膀,“你同诗娘去隔壁的屋子里,好好说说话吧。”
贺知春要拦,贺阿爷却是瞪了她一眼。
贺知春顿时不敢言语了,贺知书就是像了贺阿爷的,老实人平日里不吭声,但发起火来,吓死个人。
等赵升平同贺知诗走了之后,贺知春便让云霞将余笙娘打晕了,带到另外一个屋子里捆了起来。
“阿爷,咱们同赵升平还有什么好说的?阿姐不是说了么?他早就分了心思给那余笙娘了。”
贺阿爷摇了摇头,“同赵升平过日子的是你阿姐,这事儿咱们谁说了都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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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相处两难
贺知春气闷不已。
这赵升平就像是一串钱掉进了臭牛屎里,不捡起来便宜了别人,捡起来了手都臭了。
他若只是中了招,被余笙娘下药那还容易接受一些,但是他竟然早就对余笙娘动了情。
虽然说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就连贺余也纳了妾。
但她就是为贺知诗不值。
贺知礼摸了摸贺知春的脑袋,“阿俏干得好。”
贺知春瘪了瘪嘴,“好什么好。都怪你说什么以暴制暴,我一来就暴走了。按照阿姐的性子,八成要原谅姓赵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说不定日后要里外不是人了。”
贺知礼见她嘟囔着嘴,在生闷气,赶忙端了一碗甜酒煮汤圆给她,“阿俏来的急,晚食也没有用,快先喝上一些。我们是阿姐的娘家人,不为她撑腰,谁给她撑腰。就是要狠狠骂醒姓大姐夫。”
她说着,喝了一口甜酒,甜滋滋的,心情才略微好上了几分。
既然要纳妾,又何必谈什么真心?没得侮辱了这两个字。
贺阿爷无法明白,她对贺知诗遇到的这件事是多么的感同身受,所以才这么生气。
但是她最生气的是,按照她对贺知诗的了解,她八成会忍气吞声,你看她之前明明知晓赵升平心中有了他人,不还是一直忍着么。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赵升平便同贺知诗一道儿回来了,两人眼眶都是红红的。
赵升平的额头已经包扎好了,衣裳也换掉了。
赵升平一句话也没有说,对着贺家众人就行了大礼。
贺知诗深吸了一口气,拽了拽贺知春的袖子,“阿俏,阿姐决定让你姐夫纳了余笙娘。”
贺知春没有理会她,看了看赵升平,“我给姐夫你两个建议,一来,你给余笙娘出嫁妆,让她以寡妇的名义嫁出去;二来,你若是非要纳她,让她签卖身契,做贱妾,卖身契给我阿姐拿着。”
“余笙娘是什么样的秉性,你也看清楚了,保不齐日后要红杏出墙的。”
赵升平的脸有些绿。
贺知礼一听,也赶忙站了起身,“姐夫,这个要求并不为过。你但凡对我阿姐还有一点心,就应该如此做。”
贺知礼也很气愤,可是贺知诗摆明了不会和离啊,那难不成就这样算了?
赵升平有了旁的心思,他们贺家还要欢天喜地的帮他纳妾,那他急吼吼的把阿俏弄回来干啥啊?
贺知礼开始有些思念自己的那个大棒槌了,可惜放在岳州没有拿回来。
真的是让人生气。
如今已经宵禁了,一家子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各自的回了院子去歇息。
贺余把赵升平领去书房了,而贺知诗则跟着贺知春回了芳菲院,赵原和赵清已经躺在小榻上,睡的小脸红红了。
这里贺知春的物件都是一应俱全的,她也并没有觉得什么不习惯的。
贺知诗见贺知春不说话,小心翼翼的触碰了一下贺知春的手,“阿俏是不是觉得阿姐很窝囊?可是两夫妻哪里没有磕磕绊绊的,阿姐也生气,心中难过。可是世事如此,你姐夫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良人了。”
“就算不是良人,又能如何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已经有了原儿和清儿了,他们都是姓赵的,我哪里也不想去,就想守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