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说他不在乎外表——盘丝佛
时间:2018-08-04 08:44:09

  听闻这话,谢氏怒不可遏:“当年那个老不死的就偏心,只因我和你父亲是没落的大房所出,百般不待见,我要嫁给王爷他那会也不同意。”
  谢倾扭着帕子说了句:“还好姑姑坚持己见,不然哪有今日的和美。”
  谢氏笑了声:“你莫担心,姑姑一定让你嫁入高门,让那老不死的好生看看。”
  谢倾稍稍红了脸:“阿倾,但凭姑姑做主。”
  不过这厢息蒹葭很是好奇,她问道:“表姐,到底是哪家的鳏夫?总不能是平民百姓吧?怎么说你也是谢家女。”
  谢倾大大方方的说:“是清河崔家,崔家三房幺子崔元落。”
  息扶华狐疑:“咦,不是说这个人以前把自个兄长的小女儿弄丢了么?所以常年在外找人,连自个发妻去世都没回家,还把自己儿子丢在寺庙里不管。”
  谢倾点头,陈郡和清河仅隔延河相望,两大世家离的极近,故而崔家那点事,谢家人也都晓得。
  “确有此事,好像崔元落的儿子目下就在京城不远的法华寺里头。”谢倾道。
  息蒹葭嘲笑了声:“这人可真好玩,自己媳妇儿子的死活都不管,却给兄长找孩子,表姐没嫁给这种人是对的!”
  谢倾摇头,心有戚戚的说:“崔元落也是个可怜人。”
  谢氏嗔怪地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你这孩子,自己境况都不好,还可怜别人。”
  息扶华起身给谢倾倒了盏茶水:“娘,表姐这是心善呢。”
  谢倾接过茶水,回头对息扶华嫣然一笑,那笑容袭暖烫人,像是一汪暖泉,汩汩入心间,叫少年心生燥热,耳根莫名烧了起来。
  他摸了摸脸,脚下发飘地回了座位。
  谢氏招呼席间几人:“不等他们了,咱们自己用,阿倾多用些,王府的厨子都是御厨,手艺很不错的。”
  谢倾斯文秀气地只用自己面前的菜式,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气度。
  息扶华越发没心思了,他不时偷瞥过去,瞅上谢倾一眼,只觉得她和京城贵女很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总是哪里都叫他看着顺眼,并想一看再看。
  默默用膳的谢倾敏锐察觉到落在自个身上的灼热视线,她咀嚼的动作一顿,继而轻轻翘了翘嘴角。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息越尧小院里的这一顿,除却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其他三人皆用的没滋没味。
  小姑娘今个在白府玩耍了一天,这会吃饱后,赖在息扶黎怀里,就点着小脑袋晕晕欲睡。
  端王爷厚着脸皮在这边赖了一顿晚膳,又见两儿子关系确实好了,他心头一时间百感交集,说不上来是何种感情。
  不过,总归都是好的。
  他刚搁下竹箸,没坐一会就起身背负双手,丢下一句:“我用好了。”
  说完,转身就走。
  息越尧和息扶黎齐齐抬头,息越尧开口道:“天黑看不清,父王走慢些。”
  迈出门槛的脚步一顿,端王爷没回头,只应了声,飞快消失在夜色里。
  息扶黎垂眸,把小姑娘手背的肉窝窝挨个捏过去。
  少年那张还显青涩的眉目,在烛火下有明灭不定的光影跳跃,最后那点点光落在长卷的睫羽上,形成暗影落在眼下。
  息越尧看着困乏得厉害的小姑娘,好一会才说:“瑾瑜,父王有父王的选择,没有哪条规矩是要求父王必须为母妃从一而终守身如玉,所以,不要怨恨他。”
  息扶黎撩眼,琥珀眼瞳清冷幽深:“我没有怨恨他。”
  说到这,他顿了顿:“或许从前有,但他只能再活十年,我有什么可怨的。\'
  息越尧皱起眉头:“瑾瑜,你上回给我看得那些,就是往后会发生的事,不曾写父王是如何去的。”
  息扶黎斟酌道:“给皇伯父救驾去的,也有那女人的缘故。”
  救驾之功,所以他才能顺利承袭亲王之位,只是可惜皇伯父龙体早衰,不然他后来的日子何以会过的那样艰难。
  息越尧揉了揉眉心:“她还真是心大,进门这么多年都不安份。”
  息扶黎心头有些烦躁,上辈子的那些事并不简单,他遂冷着脸道:“大哥安心养身子,这些事你莫管,我自会处理。”
  说完这话,他抱着小姑娘起身,准备回北苑。
  息越尧摩挲着轮椅扶手轻声说:“瑾瑜,凡事别自己撑着,我是你大哥,偶尔的时候,我也希望帮你分忧。”
  息扶黎紧了紧怀里的小姑娘,凤眸在这话之后粲然如晨星,飞扬灼亮:“自然,我遇上难题会来找大哥的。”
  息越尧低笑起来,挥手赶人:“去吧,带酥酥回去休息。”
  少年应了声,宽袖一拢,给小姑娘挡住夜风,匆匆出了小院。
  他没注意到,不远处的翠竹林中,暗影斑驳,竟是还站着个人。
  一直等他走远了,那人走出来,居然是根本没走的端王爷。
  端王爷往光亮的小院里头看,听见长子似乎在笑着跟小厮青岩说:“瑾瑜真的长大了……”
  他嘀咕了声:“可不是长大了么,越来越目中无人,连老子也没有。”
  说完这话,他忽的又高兴起来,回头问长随仁安:“仁安,本王的两个儿子是不是都长的特别俊?我就知道,他们肖我,可惜小初看不到,你说改天本王画张咱们三的相烧给小初怎么样?”
  小初,正是去了的端王妃小名。
  其实并不需要仁安回答,端王爷在林中转了会,瞧着小院里的灯火稀薄了,他才抬脚往南苑去。
  “仁安,他们兄弟俩感情好了,本王这心头怎么止不住的发酸呢,”人高马大的堂堂亲王,没走出多远,便蹲在地上开始抹眼睛,“仁安,大晚上的哪里来的沙子进本王眼睛了……”
  “仁安,本王想小初了啊……”
  “小初都不让本王梦她,她一定生本王的气,往后去了地下,小初要不见本王,仁安你说本王该如何是好?”
  长随仁安站在黑暗里,默默递了张帕子过去。
  其实除了故去的端王妃,约莫还有大公子,谁都不晓得外人面前威仪堂堂的端王,其实是个爱哭鬼!
  只不过自打平夫人谢氏进门,他都多少年没见自家王爷这样哭过,怕是早憋坏了。
  然后,端王爷擤着鼻涕,说了句让仁安大惊失色的话来。
  他叹息:“仁安哪,本王想下去找小初了。”
  仁安赶紧安抚:“王爷使不得,您忘了王妃当初是怎么说的了?”
  端王爷瞪他一眼:“本王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本王这些年是为了什么!”
  话毕,也不知是生谁的气,他愤然甩袖,旋身就走。
  与此同时,回了听雨轩躺床榻上的少年半天都睡不着,他翻身一闭眼就是息越尧说过的话。
  他是真不怨恨父王的,却也是真不知道该如何去缓和彼此之间的隔阂。
  就说他和息越尧,如若不是小姑娘在中间无意识的穿针引线,也不会这么快就和好如初。
  想到这,他侧身面对睡熟的小姑娘,伸手戳了戳那张白嫩小脸。
  小姑娘睡姿放肆的很,四仰八叉,小嘴还时不时咂吧两下,好似在梦里都在吃东西。
  “馋嘴猫!”少年低笑了声,眸光柔和。
  小姑娘毫无所觉,近来天气热,她连薄衾都踹到一边,中衣下摆还睡得上撩,露出一截白白的小肚皮。
  息扶黎先是戳了她脸,瞧小姑娘的肚皮像青蛙肚子一样,随着呼吸一胀一鼓的,转手又去戳她软乎乎的肚皮。
  多戳了几下,小姑娘睡梦中觉得痒,小声嘤了两下,自己伸手就去挠肚子。
  结果挠的没轻没重,在肚子上抓出两条淡淡的红印子。
  息扶黎缩手,轻咳一声,给小姑娘三两下理好中衣下摆,又扯了薄衾给她盖上。
  他躺好,双手枕脑后,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正是模模糊糊睡意缠绵间,冷不丁肚子上咚的一下,就压上来一条小短腿。
  睡意被打断,无论如何都再睡不着了,少年气恼睁眼,坐将起来,就见小姑娘这会睡得头脚颠倒,还张着小嘴流口水!
  “姜酥酥,给我滚下去自己睡!”息扶黎起床气上涌,眉心突突地跳。
  他将人拨弄开,还摇了摇。
  小姑娘惺忪睁眼,翻滚了圈一把抱住少年大腿,半梦半醒间小嘴一张,吧唧就咬了上去!
 
 
第058章 牙印子
  息扶黎一早上都黑着脸, 活像谁欠了他银钱不还似的。
  姜酥酥捧着荷叶粉彩小碗, 默默蹭挪到膳桌另一边,离他远远的。
  息扶黎冷笑, 锐利眸光唰地扫过去,叫小姑娘拿勺子的手一抖, 吧嗒一声磕到碗沿,发出清脆声响。
  小姑娘头埋得低低的,重新拿起勺子, 舀了肉粥认真地塞进嘴里, 乖的不能再乖,就是不敢抬头多看少年一眼。
  “哼!”少年哼了声,口吻不善的问:“昨晚梦见什么了?又是鸡腿?”
  “咳……”小姑娘差点被呛住。
  雀鸟赶紧端了温水上来给小姑娘抿了口, 又帮她拍背心顺气。
  小姑娘抹了下嘴角,犹犹豫豫地抬起头来, 一双湿濡濡的黑眸子巴巴地望着他,无辜的紧。
  少年面无表情,冷酷至极的道:“要我提醒你么?牙口可真是好哪,一嘴下去就是牙印子,是不是味道还不错, 要不要再给你啃一口, 嗯?”
  小姑娘被数落的都快哭了, 她逗着手指头, 声音细细的说:“酥酥不是故意的……”
  “你要是故意的,我就能咬死你!”少年世子额头青筋直迸, 就这会他都觉得大腿上那伤口还痛着,小姑娘不知轻重,张嘴就咬,竟是咬出了血丝来的。
  小姑娘噘嘴,娇气委屈的怪上少年:“是大黎黎不好,酥酥正见着姊姊,姊姊给酥酥吃红色的糕糕,酥酥差点就看清姊姊的脸了。”
  息扶黎被气笑了,他倾身道:“姜酥酥,你还委屈上了?被咬出血的人是我,你过来,给我咬一口,痛不死你!”
  小姑娘哪里会过去,她跳下杌子,朝少年娇娇地哼了哼,又朝他吐舌头做鬼脸,拔腿就跑了。
  息扶黎嗤笑一声,他屈指轻敲桌沿,在膳厅里静静坐了会。
  伏虎从外头进来,低声道:“世子,酥酥去了大公子那边。”
  息扶黎摆手:“行了,给我备马,郭清的事拖不得,无论如何今天我都要让皇伯父下圣旨盖棺定论。”
  他起身,一手背后,一手搁腰腹间,气度沉稳,哪里还有刚才和小姑娘斤斤计较的模样。
  雀鸟欲言又止,在少年即将踏出膳厅之时,开口道:“世子,姑娘她真是无心的,且姑娘年纪小,很多东西并不懂,往后她再长几岁就懂事了。”
  息扶黎回头,轻笑了声:“小兔崽子倒也有些本事,这么快就把你的心都收拢了。”
  雀鸟脸色一白,当即提起裙摆跪下:“世子恕罪,婢子……”
  “不用解释,”少年摆手打断她的话,“往后你跟着她就是。”
  末了,他又说:“你当真以为本世子跟她计较了?”
  不过是逗弄着好玩罢了,小姑娘不会笑,平素不说话看人的时候,木愣愣的,能明显感觉到和旁的小孩儿不太一样。
  唯有她生气高兴了,又黑又大的眼睛亮晶晶的,瞧着才是生动活泼,有小孩儿该有的模样。
  一直到少年走远了,雀鸟才站起身来,她抖了抖裙摆,想了好一会,都没想透其中深意,只得摇头按下这茬不提。
  却说小姑娘一口气跑到息越尧那边,她在门口探头,听房间里传来咳嗽声,周遭还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苦药味。
  小姑娘懂事的没进屋,自个到院子里的青草地上,坐一堆兔子中间,拿来青岩准备的菜叶子喂兔子。
  挨个喂好兔子后,她回头,见青岩端着空药碗脚步匆匆的从房间里出来。
  她小声喊道:“青岩,青岩……”
  青岩抬眼,皱着眉头道:“酥酥姑娘,今个公子身子不济,怕是不能同你玩耍。”
  小姑娘点了点头:“酥酥晓得,越尧大哥要多睡觉,酥酥不进去,酥酥就和小白白在这里玩。”
  青岩松了口气,他生怕小姑娘不依闹腾起来,惊到了房间里的公子,就难办了。
  小姑娘说完,当真拿着竹篾兔子,同一群真兔子玩耍起来,安安静静的,并不大声说话。
  青岩将膳房收拾了出来,他拎着菜篮子,看了看门牖紧闭的房间,招手唤来酥酥低声道:“姑娘,小的要出府给公子采买新鲜的食材,您能不能帮青岩看顾一会公子?”
  小姑娘怀里还搂着兔子,她重重点头:“好的呀。”
  青岩有些不太放心,自家公子自打住进这小院,几乎就同南北苑没多少往来,吃穿用度都是分开另算不说,每一次发病,更是不准他支会两苑。
  “姑娘,要是公子想喝水,您就倒一点给他送去,如果是其他您帮不上忙的,就劳烦姑娘去找雀鸟过来。”青岩反复叮嘱。
  “嗯,酥酥记住了。”小姑娘当真是认认真真将青岩的话记在心里。
  “小的会尽快回来。”青岩忧心忡忡地走了。
  小姑娘送他出院门后,抱着小白白轻手轻脚往房间门牖靠过去,她小心翼翼推开一丝缝隙,见不大的房间里四下都散落着书卷。
  天青色的蚊帐垂坠下来,里面躺着面色苍白的青年,青年穿着雪白的中衣,鸦发披散,铺陈在薄衾软枕上,黑和白的极致对比,就为他多添了几分病弱感。
  小姑娘皱了皱小鼻子,嗅着房间里的药味,她遂将门牖多打开一点,然后抱着兔子坐门边,搂着兔子的前肢,左一下右一下的自己玩开了。
  片刻后,房间里想起一阵金铃声。
  小姑娘愣了下,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在她怀里的小白白骨碌摔到地上她也顾不得。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