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相公和娇媳妇——炽凤
时间:2018-08-07 11:06:05

 
 
第39章 初吻【二更】
  夏温言写下的话仍是一行蝇头小楷,他大大方方地写, 丝毫不介意月连笙在旁偷偷地瞧。
  月连笙瞧是瞧见了, 只是……她根本不知道夏温言写的是什么意思,她甚至连他写的是什么字都未识得完。
  月连笙想问, 但是问了的话就等于承认她偷看了他写的话,所以她忍住了。
  此时, 屋外响起竹子恭敬且乐呵的声音, “夫人,您看公子呀?公子和少夫人在书房里呢!”
  月连笙一惊,赶紧将桌上的纸鸢藏到了桌下, 不敢让徐氏瞧见。
  温言的身子才些微好转的迹象, 理应在家里继续好好休养才是,要是让娘知道她生出了要和温言一起出去放纸鸢的心,该是生气了。
  原本月连笙未嫁进门之前, 徐氏每日都会到谦逊园走一趟,多的每日三四趟都是常事, 但自月连笙嫁过来之后,她便没有再日日来,而是隔三差五地来一回,倒不是她不想来,而是夏哲远说了她。
  道是儿子未成婚前她作为母亲关心儿子的身子日日前去探望无可厚非,可如今儿子成了婚, 作为母亲还日日前去的话可就不像话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个做婆婆的在防着新媳妇儿什么呢。
  徐氏觉得夏哲远说得极为有道理, 加上月连笙将夏温言照顾得周周到到,她便三五日才到谦逊园走一趟。
  起初竹子还因她这十几年来从未变的习惯在这忽然之间就变了而震惊地和绿屏讨论过,结果自然是又被绿屏嫌弃他多事。
  “在做什么?”看着月连笙有些局促,徐氏和气地笑着,“可是我打扰到了你们?”
  月连笙虽说是出身小门小户,但徐氏心中自来便没有极强的门第观念,况且这是她自己选中的儿媳妇,最重要的是这个儿媳妇选对了,每日都能让夏温言开开心心的,加上月连笙生着一张满是福气的圆脸,真是让徐氏愈瞧愈喜欢这个儿媳妇。
  “没有没有,娘怎么会打扰到我们呢。”月连笙摆摆手,却有些心虚。
  “我瞅着今儿天气好,道是过来看看你们,你们倒是好,如此晴好的天却是躲在这书房里,是在做什么吗?”
  徐氏边说边还朝桌案上瞅了瞅,只见笔墨都在,墨是研磨好的,还有以往夏温言作画时的颜料也都在,却不见纸张更不见画,倒是一旁的凳子上摆放着剪子细绳,地上还扔着些筷子粗细的木棍,眼里满是好奇。
  夏温言一直觉得他的母亲在外人面前是一位端庄贤淑的主母模样,一言一行皆透着一股大家闺秀才会有的风范,举手投足间更是有一股浑然天成般的沉稳端庄,可一到了他这个儿子面前——
  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好奇心重得不得了便也罢,还总像个还没有长大的小姑娘似的,有时候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对于这般可爱的娘,夏温言曾问过她:娘你总是这般,爹是怎么忍过来的这么些年?
  当时娘在他额上弹了个栗子,哼着声一脸不服气,道是他这么说岂不是在嫌弃她?她还告诉他,爹就是喜欢她这样儿。
  夏温言倒没有去问过夏哲远,不过他觉得徐氏说的都是真的,因为夏哲远若是不喜爱她的话,怎会不纳一妾甚至连纳妾的想法都没有过?若是不喜爱她的话,又怎会将府中一切事宜都全权交给她?若是不喜爱她的话,嫁为人妇二十几载,她怎可能还保留着如姑娘一般的性子?
  “没,没什么的。”徐氏这么一问,本就有些心虚的月连笙下意识地往桌案后的方向挪了挪身以挡住她藏在桌子下边的纸鸢,生怕徐氏给瞧见了。
  可她这不挪身还好,她这么一动,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徐氏不由得往桌子下方瞅,紧着她飞快地伸出手,将那藏在桌案下方的燕子纸鸢给抽了出来。
  月连笙心觉着她定是遭徐氏的责骂了,做错事一般地先将头低了下来。
  “方才你们是在做纸鸢呢?”徐氏边问边朝夏温言挑挑眉,好像在无声地说:还想骗我说什么都没做呢?
  “是的,娘。”夏温言轻轻一笑,“我和连笙方才的确是在做纸鸢。”
  徐氏脸上露出不相信,又问夏温言道:“你会做?”
  “连笙教我怎么画,我画的纸面儿。”夏温言如实道,“连笙将纸面儿做成的纸鸢。”
  月连笙此时很想扯扯夏温言的衣袖让他不要再说了,再说下去的话怕是徐氏就更生气了。
  “连笙还会做纸鸢?”徐氏很诧异,旋即又了然了,没有了爹的孩子,既要养着生病在床的娘,又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必然是什么苦活累活都做过的。
  月连笙不敢做声,只将头垂得更低。
  虽然她知道徐氏挺喜爱她,可这不代表她什么都能做。
  自知之明,她总是揣着的。
  “你们做这纸鸢是要做什么去?不会就只是做来瞅着而已吧?”徐氏又问,“连笙你来说。”
  月连笙心中一慌,知晓徐氏已然生气,向来实诚的她就更是一点谎都不敢撒,便战战兢兢道:“我是瞧见今日天气好,想与温言到郊外走走,把纸鸢放一放……”
  她想让温言出门去走一走,看看外边的景色,他总是呆在这谦逊园里,就算没病怕是也会憋出病来的。
  “连笙的意思是——要带言儿出去?”
  这个问题,月连笙不敢答,虽然她心中是这么想。
  就在这时,夏温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同时轻轻握住了月连笙垂在身侧微微发颤的手,对徐氏道:“好了娘,你就不要再逗连笙了,你把她吓着了。”
  自家娘心中想着些什么夏温言再清楚不过,他的娘自然不会像是连笙所想的因此事而生气,她不过是一时间姑娘家心性又上了心头,纯属想要逗着连笙玩玩儿而已。
  不过谁让他的连笙乖巧又憨实,让人忍不住想逗一逗呢?
  “瞧把你给着急的,我还没把你媳妇儿给怎么着呢。”徐氏白了夏温言一眼,而后笑着拉过月连笙的手,道,“连笙别慌啊,我和你玩笑呢而已。”
  月连笙有些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到徐氏笑得和蔼可亲的模样,她才敢相信她方才真是只是在和她玩笑而已,“娘你不生我的气吗?”
  “我为何要生你的气?”徐氏笑着反问。
  月连笙抿抿唇,低声道:“因为温言的身子不好,我却还想着让他出去走走。”
  “他能出去走动走动,证明他的身子比以往好了不少,这是好事儿不是吗?我该感激你才是,又缘何要生你的气?”徐氏拍拍月连笙的手,将燕子纸鸢递到了她手里,“去吧,和言儿一块儿去放纸鸢吧。”
  “娘可要一块儿去?”夏温言笑问。
  “你们小夫妻俩去放纸鸢,我这个当娘的去瞎凑什么热闹?”徐氏轻轻瞪了夏温言一眼,“再说了,哪还有像我这把年纪的妇人了还和年轻人一样去放纸鸢?我看你是诚心想让人笑话你娘吧?”
  “那让爹陪你一块儿去也是可以的。”夏温言打趣徐氏道。
  徐氏这会儿直接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又对月连笙道:“要去便快些去吧,时辰可不算早了呢,让绿屏和竹子跟着一块儿去,带上些吃的,以免玩得晚了饿着了。”
  徐氏本还想交代些什么照顾好夏温言的话,终是什么都没有叮嘱。
  因为她知道即便没有她的叮嘱,月连笙也一定会将夏温言照顾好,如此又何须她再多此一举。
  徐氏是笑吟吟离开谦逊园的,月连笙却还有些紧张,使得她还是不放心地问夏温言道:“温言,娘真的不生气吗?”
  夏温言曲起食指笑着刮了刮月连笙的鼻子,“傻姑娘。”
  月连笙不知夏温言为何总是说她傻姑娘,虽然她有时候觉得自己是有些傻,但也只有一点儿而已。
  *
  阳光很好,春风很暖。
  马车徐徐而行,路旁小贩吆喝,摊铺上的货品琳琅满目,月连笙忍不住掀了帘子探出头去瞧,边瞧边给夏温言说着欢喜的话。
  夏温言就坐在车帘后边,月连笙掀开帘子,他便也能看到外边景象。
  他虽然是在青州长大,可这青州城,他却几乎不曾走动过,而这屈指可数的“走动”中,他都是坐在马车里,连呼吸都难受,更莫论像现在这般看着外边的街景,更不可能下去走动走动。
  他每一次从夏府中出来,都是为了去看大夫,直到认识连笙。
  娶了连笙之后,他离开夏府才不仅仅是去看大夫,虽然每一次走动他都很吃力,但每一次他都是心甘情愿。
  他以为自己撑不住的,却不想他每一次都撑住了,没有让连笙失望,也没有让他自己失望。
  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只为了感受春日的美好而不是为了其他任何原因而出府,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安静细致地欣赏街景。
  原来,外边是这般热闹。
  原来,街上是有这般多的摊子上铺。
  原来,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他之所以能看到这些,都是因为连笙。
  夏温言将目光移到月连笙面上,她正指着一家店铺笑着和他说话,“温言你瞧,那是你们夏家的铺子呢!”
  夏温言没有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只是看着她而已,温柔的,感激的。
  天空晴好,暖风拂面,莺飞草长。
  今日青州城的郊外,异常热闹。
  晴朗的苍穹中飞着各式各样的纸鸢,小孩儿或是姑娘少年在平地上奔跑,拽着手里的线,将手中的纸鸢放得老高老高。
  担心夏温言不习惯人太多的地方,月连笙让竹子将马车驾得远一些,来到人少一些的地方。
  看着外边绿茵茵的平坦草地,月连笙笑盈盈对夏温言道:“温言,就在这儿吧!”
  “好。”夏温言点点头,她说哪儿便是哪儿,哪儿都是好。
  月连笙拿着纸鸢先跑到了一株树荫并非太浓密的树下,“温言你来这儿坐!”
  春日的日光虽然很暖和,但是晒太久了也是不行,还是让温言坐在树下的好。
  “我还不累,我站着就好。”夏温言道。
  “那我先去放纸鸢给你看,待会儿再来陪你好不好?”月连笙很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她与夏温言一块儿做好的纸鸢放到天上去,让天上的神看到他们写在纸鸢上的话。
  “好。”
  月连笙拿着纸鸢跑开了。
  她在绿茵茵的草地上逆风奔跑,暖风将她的额发拂乱,她手中的纸鸢随着她的奔跑在草地上一磕一碰,跟着风,它慢慢,慢慢地离开了地面。
  月连笙边跑边慢慢地将手中的线放长,让纸鸢随着风一点一点飞上湛碧的苍穹去。
  纸鸢愈飞愈高,就真的像是一只燕子在空中飞翔。
  夏温言仰头看着那高高飞起的纸鸢,明亮的眼眸中充满了向往。
  他不渴求能飞,他只渴求他能如常人一般,能跑能跳。
  他可会有这么样的一天?
  纸鸢飞得高了,月连笙便不再如刚开始那般跑得用力,她开始改为小跑,渐渐地,她便是走着,那高高飞起的燕子纸鸢也不会掉下来。
  夏温言看纸鸢看得出神,连月连笙来到他身旁他都没有察觉。
  “温言。”月连笙晃着手中的线轴,让风一直带着那飞得高高的纸鸢,唤了夏温言一声。
  “嗯?”夏温言这才回过神,收回目光看向月连笙,“连笙唤我?”
  “温言要不要试一试?”月连笙将线轴朝夏温言面前递来。
  她看得出来,温言很想要放一放纸鸢,很想。
  她想成全他这一小小的愿望。
  夏温言有些紧张,还有些激动,“我可以么?”
  他这般羸弱无力的身子,放得起纸鸢么?
  “温言你可以的。”月连笙笑着,“我教你,嗯?”
  夏温言看看月连笙又低头看看她递给他的线轴,少顷后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接过了线轴,几乎是与此同时,月连笙握上了他的手,教他如何控制已在空中好好飞着的纸鸢。
  可线轴交到夏温言手里没一会儿,本是好端端飞着的纸鸢便有了要掉落下来的趋势,令夏温言着急不已,“连笙,纸鸢快掉下来了,怎么办?”
  月连笙下意识想要将线轴拿过来跑起来让纸鸢重新飞上去,然她转念一想后并没有这么做,而是将夏温言的手握得紧了些,“温言你要试着跑一跑让纸鸢飞起来吗?”
  跑起来的感觉,不知温言可尝试过?
  “我……”夏温言本想说自己做不到的,但月连笙温暖的手心像给了他勇气和自信似的,只见他点点头,浅笑着道,“我试一试。”
  月连笙再一次将夏温言的手握了握,而后,松开了手。
  夏温言紧抓着线轴,慢慢跑了起来。
  远远看着的竹子见状,惊得想要上前劝阻夏温言,却被绿屏拦住。
  她对竹子摇了摇头,“公子现在很开心,别在这时候打扰他。”
  竹子停下脚步。
  “你我伺候公子这么多年,何曾见过公子这般开心过。”
  的确。
  夏温言在跑,他跑得不快,可他却在笑,他苍白的脸上,洋溢的是欢喜的笑。
  竹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站在绿屏身旁,与她一起远远看着笑得开心的夏温言。
  夏温言在跑,月连笙也在跑,她跟在他身旁跑,因为不放心。
  看着燕子纸鸢在自己手中重新高高地飞上天空,夏温言转过头来,朝月连笙开心一笑,露出了整齐白净的牙,“连笙,我做到了。”
  月连笙笑得比他还要开心,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温言,你让纸鸢又飞起来了!”
  月连笙话才说完,她发现夏温言跟前有一块石子,她一惊,慌道:“温言当心脚下!”
  可,已经迟了,在她提醒夏温言的一瞬间,夏温言的脚尖已经绊了上去!
  “温言!”月连笙慌得想也不想便张开双臂去抱夏温言,以免他摔倒时碰伤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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