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糠之妻做皇后——承流
时间:2018-08-07 11:06:41

  她松开钱元恒的手,“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樱桃肉。”钱元恒想了想,“还有粽子糖。”
  秦柠愣住了,低头看他,半晌道:“我不会。”
  不管是樱桃肉还是粽子糖,虽然都是姑苏名品,但樱桃肉做法复杂,耗时耗力,粽子糖她又不爱吃,怎么可能会做。
  两人面面相觑,钱元恒将脸埋进被子里,遗憾的叹息。
  他自小时候就喜欢这些,从姑苏出来后,别处都见不到踪迹,樱桃肉也就罢了,一些大酒楼虽然做的不正宗,好歹还有,像小吃粽子糖,真是寻遍满京城都找不着。
  他还想着让秦柠给做一次,没想到她竟然不会,不愧是阿柠了。
  钱正轩在外面同梁文景说了几句话之后,也走了进来,听到这话,满心惆怅便被冲淡了几分。
  “娘,我会做粽子糖,阿曼姐姐教过我,爹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他们在姑苏时,有段时间住在一家糕点店旁边,那家的主人是个年轻的小寡妇,带着个小姑娘,小姑娘和钱正轩同病相怜,都没有爹爹,是以关系很好,小寡妇教闺女做点心的时候,估计也教了钱正轩一些。
  秦柠眼睁睁看着钱正轩跑出去,心里有点淡淡的羞愧。
  她果然不是个贤惠的女人,正轩会做的东西她都不会,真是……很尴尬了。
  白老先生清咳一声,“陛下,臣等便告退了。”
  钱元恒淡淡嗯了一声。
  一时之间,室内的人便散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两个小宫女清扫干净地板,也急匆匆出去了,只剩下秦柠和钱元恒两人。
  “阿柠,我想睡了,你来陪我躺一会儿。”
  秦柠无奈道:“正轩一会儿就来了,你且省省吧。”
  为人父母的,哪有这么不讲究的,万一等会儿钱正轩冲进来了,像什么样子。
  她单手抚上钱元恒的肩头,迟疑道:“你真的没事?”
  不是和太医一起哄我的,流了那么多的血,看着就很吓人,怎么能只是皮肉伤呢。
  钱元恒满心无奈,升起了逗弄之心,满脸严肃道: “假的,我有事,白卿说可能这只手要废掉,阿柠你不会嫌弃我吧。”
  秦柠信以为真,盯着他的手臂,眼泪大颗大颗砸下来,落在钱元恒背上。
  她咬住下唇尽力不哭出声音来。
  可温凉的水滴落在身上,皮糙肉厚如他也是有感觉的,钱元恒只能苦笑道:“你看你这人,我说没事你就是不信,一说我有事,你反而不怀疑了,就这么一根箭,若是真被废掉了,我现在早就是个废人了。”
  他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动了动,握住秦柠的手臂,叹息道;“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像是要死了吗,好不容易才把你和正轩找回来,我还舍不得。”
  “阿柠,我们下半辈子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我一定不会再抛下你的。”
  秦柠红着眼点头。
  钱正轩推门进来,他手上端着个盼着,里面放着几只三角形的糖块,晶莹剔透,非常好看。
  “这么快?”钱元恒扬眉道,有些惊讶。
  钱正轩道:“御膳房的师傅帮忙了,爹你尝尝是不是你想吃的味道。”
  他拿起来递到钱元恒嘴边,满心期待地看着钱元恒咬了一口。
  钱元恒笑道:“挺好的,你也累了一天了,回去休息吧。”
  钱正轩今天,在太庙被推进水里,路上虽然没受伤,估计也吓得不轻,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什么都没见过,哪儿承受的住这么大刺激。
  “睡前让人给你点上安神香,好好休息。”
  钱正轩点点头:“那……你们也早点休息。”
  钱元恒想的太周到了,今天的情景在眼前挥之不去,钱正轩脑海里全是他满身血污的模样,若是这样直接去睡了,恐怕他夜里要吓醒个三五次。
  钱正轩心里不知道什么感受,他第一次觉得,这个人真的是他爹,不是那个一直有距离感的皇帝,不是那个活在秦柠记忆里的男人。
  而是活生生的,他的父亲。
  静安侯从府里被放了出来,文武百官方知道钱元恒受伤的事情,也知道了静安侯在满京城搜查刺客,堵了京城的大门,只许进不许出,从城东到城西,地毯式搜索。
  他们当然注意不到梁文景在清平大街安插了大半人手,只当是毫无头绪,只能一点点搜查。
  刑部主动要帮忙,被梁文景挡了回去,这种私密的行动,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人一多,难免泄漏风声。
  朝廷除了休了早朝,一切还在按部就班行动。
  秦柠整日里都守着钱元恒,看他伤成那样,还要处理公事,便觉得心里难受。
  他是至高无上的皇帝,是人人艳羡的君王,可是在背后,他的苦恼和为难,不比任何人少。
  而且她原本以为,朝堂上的很多人都是跟着钱元恒一起打江山,走到现在的心腹,可是承乾宫来来往,只有梁文景一个人。
  钱元恒笑道:“哪儿有这么多心腹,那些个人,不能说是不忠心,可大多数也是为了利益而来。”
  梁文景也是追名逐利的人,但毕竟有所不同。
  很多年前他们打仗的时候,中了埋伏,他和梁文景与大部队失散,两个人互相扶持着,千辛万苦才逃了出来。
  他永远都记得,那个乌沉沉的夜晚,梁文景拿出最后的干粮,骗他说吃过了,最后自己饿晕在山野里。
  若不是逃了出来,可能那个时候,他们就一起死了。
  同生共死的情谊,比所谓恩情,所谓的拥护,都深厚的多,梁文景活着一天,这份情谊便不会消散。
  秦柠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盖住了眼睛。
  “你与梁文景,感情就这样好吗?”
  秦柠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恐惧,有梁文景在,将来梁贵妃做了什么,钱元恒真能不顾他的想法,处置了梁氏母子吗?
  那梁贵妃,眼看着就不是盏省油的灯,若是让她有恃无恐,只怕从此没有安稳日子。
  万一到了她和梁贵妃不死不休的地步,钱元恒真的能够毫无犹豫地帮助她吗?
  梁贵妃的夫君为救钱元恒而死,梁贵妃的兄长与他情同手足。
  可是秦柠却只有自己,全靠着他的几分感情,可是她并不敢相信,这份感情能一辈子不改变。
  钱元恒斜倚在床榻上,伤口悬空在外面,看到她这反应,忍不住笑了。
  “你呀,专爱胡思乱想,以前还老想着我和东头那家的闺女有什么,现在又冤枉我,我看你就是该打。”
  他动了动身子,伸手揉了揉秦柠的脸,“十个梁文景加起来,也比不上半个你,何况还有咱们儿子,我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能舍得委屈他吗?”
  他就算是委屈了自己,也要让宝贝儿子开开心心的呀。
  “我都舍得替正轩挡箭了,你怎么还不信我,换了别人我肯定不会去的。”
  秦柠低头道:“我只是害怕,戏文里都讲男人有钱有权之后,总会找新人,我不敢相信,你真的能一辈子……”
  钱元恒的手臂坚硬如铁,他将秦柠箍进怀里,问她:“阿柠,你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除了你,没有别人能让它这样,除了你,钱大壮钱元恒,这辈子不会喜欢任何人。”
  他的心跳声规律而有力,带着火热的感情,一声声敲在心底里。
  热气通过他薄薄的内衫传出来,带着强烈的雄性气息,还是秦柠最熟悉的味道,最熟悉的体温。
  秦柠忽然就想通了,不管”过了多少年,彼此改变了多少,可是在她心里钱大壮还是哪个人。同样在钱元恒心里,秦柠永远都是当年的秦柠,变了再多,也还是秦柠。
  她原本的纠结,本就是自己钻了牛角尖。
  钱元恒低头看下去,便看到秦柠悄悄红了的耳朵,伸手轻轻摸一把,火热的烫。
  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脖子亲了一口,便看见秦柠连带着整个脖颈都红成了烟霞色,风景美不胜收。
  钱元恒一时之间心驰神荡,情不自禁道:“阿柠,等我伤好了,你就给我好不好,我好想……”
  他握住秦柠的手探到某处,滚烫的物体令秦柠猛然缩回了手,红着脸嗔道:“老流氓!”
  “你就说答不答应吧,阿柠,反正早晚都要的,咱们儿子都那么大了,你再害羞也晚了。”
  秦柠毕竟是个妇人,这样的话听在耳中,就算是大实话,也不可能不害羞。
  她半晌也没好意思直接说,只道:“你先养伤吧。”
  这便是答应的意思了。
  钱元恒笑着将她揉进怀里,逗道:“你躲了我这么久,有什么用呀?”
  秦柠恨恨在他胸膛上咬了一口,下牙的时候到底没舍得使劲,落到钱元恒肌肤上的感觉,便是阿柠轻轻吻了一口,还蹭了蹭。
  他笑道:“阿柠,我还伤着呢,你别着急。”
  秦柠气急败坏,真的一口咬上去,急道:“你再胡说,我……”
  “不说了不说了。”钱元恒连忙哄道:“怎么还跟十几岁的时候一样,逗一逗就急了。”
  他们兀自闹得高兴,倒苦了门外的袁桓和梁文景。
  梁文景抓到了凶手,前来报信,正打算跟着袁桓进来,就听见了陛下和皇后娘娘调、情的声音。
  袁桓不提,梁文景也是个老光棍,当即愣在那里,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白日宣那什么,你们好歹注意点,这可是承乾宫的大殿,不是寝殿呀。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终于安静下来。
  袁桓小心翼翼喊了一句:“陛下,静安侯来了。”
  钱元恒的声音淡然而平静,没有一丁点羞愧:“进来吧。”
  梁文景走进去的时候,并没看见秦柠的影子,大概是不好意思,躲进了后殿,毕竟不是谁都像钱元恒一样脸皮其厚无比。
  “陛下,人抓到了,在清平大街背面的一间小房子里,只可惜跑掉了几个,其余人都在刑部大牢里面。”梁文景道:“请陛下示下,该如何处置这些乱臣贼子。”
  “先审问,他们可能还有同伙,随你用什么法子,能问出来多少算多少。”钱元恒脸色冷肃,“你怎么确定的他们在那里的。”
  梁文景唇角抽了抽,“是大皇子找到的。”
  “正轩?”
  “臣也不知道殿下是怎么找着的,殿下也不肯告诉我,今天早上,他就告诉我那些人在那里,我带人一看,果然是贼子的部下。”
  他本意是一家家搜查的,总能找到线索,可是钱正轩这个速度,倒是神了,一家一家的看,也没这么快的,何况他根本不认识那些人,一个都不认识。
  钱元恒道:“算了,等回来朕亲自问他,你去审问吧,别让任何人参与,刑部大理寺,任何人都不行。”
  他怀疑,朝中说不定有奸细,不然他来回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对方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也可能是巧合,但总归小心无大错。
  梁文景便道:“既然这样,陛下宗人府的牢房,可否借臣一用,刑部那里人多眼杂,不甚安全。”
  宗人府多好,陛下的宗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宗人府就是空的,牢狱里面连个狱卒都没有,刚好能全部安排成自己的人,刑部的大牢,总归有些束手束脚。
  “去吧。”钱元恒道:“一有消息,马上来禀报,不能让任何人跑了。”
  他就不信了,区区几个乱臣贼子,朝中诸多精锐,还能让他们跑了吗?
  “臣遵旨,那陛下,臣就告退了。”
  他不大好意思看了眼钱元恒的胸膛,那里雪白的寝衣上,有一点湿漉漉的,看着像是人的口水。
  至于脸上的牙印,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言,就权当看不见吧。
  钱元恒面无表情看着他,问道:“还有问题吗?没事就走吧。”
  脸皮很厚了,一点羞愧都没有,你大白天干那种事,就不会不好意思吗,就不想想自己的伤吗?
  梁文景拱手道:“臣……没事了,这就走。”
  他彻底相信了梁钰和钱元恒没什么关系,他的亲妹妹,当年跟他讲和钱元恒两情相悦,却被淑妃横插一脚,要抢他们儿子的权位。
  那时候钱元恒整个人对梁钰都很冷淡,他还想着这人就是这样的,现在看看,他和秦柠在一起是什么情景,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腻着,跟梁钰……那要是叫做两情相悦,他跟任何人都是至死不渝了。
  只可恨自己当初被妹妹蒙蔽了双眼,一心只信她的鬼话。
  梁文景走后,秦柠从后面走出来,神情却不大好:“正轩怎么会知道这个,他……”
  “阿柠,正轩在外面认识的人也不少,可能是自己打听的,他聪明,就猜出来了,你别多想。”钱元恒打断她的猜测,“正轩不是个胡闹的孩子,他十五岁就中了状元,比别人厉害,也很正常。”
  秦柠忧心忡忡道:“这孩子,现在有什么事也都不和我说了,白白让人担心。”
  钱元恒没有说话,他觉得正轩不告诉阿柠一些事情,是很对的行为,否则也就是让阿柠白白担心一通,什么用处都没有。
  他回到了阿柠身边,正轩已经长大成人,便不需要阿柠操心了。
  “阿柠,我现在没事了,你改天见一见秦末和他媳妇儿,前几天说的,追封岳父的事情也和他们讲一下。”
  “不急,总要等忙完了,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她没有心情去管这些事,秦末是弟弟,可是哪比的上钱元恒和钱正轩,总要这两个人彻底无碍了,才有心情去管别的。
  “没什么好忙的,这也是件大事,正轩要做太子,就需要个显赫的外家。”
  世事无常,总要尽早把一切安排好了。
  真到了将来,不至于因此手忙脚乱。
  “那我让人去招他们进宫,明天吧,得先问清楚正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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