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如此娇花——月下无美人
时间:2018-08-08 08:29:14

  林心月怎会看不出来冯乔心情不好,她有些无措,倒是冯乔见着林心月的样子,知道她误会了,连忙强撑着笑脸跟林跃说笑了一会儿,这才让得林心月放下心来。
  林心月后来还是将翁小宝带走了,翁小宝像是也知道冯乔不开心,没再闹腾,乖乖的被林心月抱着离开,等着他们母子走后,冯乔脸上的笑片刻间就消失无踪。
  她靠坐在窗前,有些愣愣的看着窗外挂着的秋千。
  熹儿总喜欢坐在榭兰院的秋千上,大笑着叫着她四姐,然后让着丫鬟将她推的荡起来极高。
  玲玥进来的时候,见着的就是冯乔这模样,她看了眼趣儿,趣儿有些难过的摇摇头,张嘴无声说了句“五小姐”。
  玲玥心中微紧,她也是知道冯家当初的事情,更知道冯熹跟冯乔之间的关系,她不敢上前打扰冯乔,便站在旁边候着。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等着过了许久,冯乔才发现了玲玥,看着窗外低声问道:“怎么了?”
  “小姐,京里头来消息了。”
  冯乔听着玲玥的话连忙朝着她看了过去,就见得玲玥取了两封信出来:“今儿个早上刚收到的信,是二爷和世子命人送来的。”
  冯乔连忙收敛了心思,转身接过了玲玥手中的那两封信,就见到两封信上都被塑漆封口,信封上一个写着“吾女亲启”,另外一个写着“乔儿亲启”。
  她看了眼廖楚修的字迹,默了片刻,直接把他的信放到了一旁,先拆开了冯蕲州的信。
  信上抬头先是问了几句冯乔离京后的事情,又问她是否已经安全到了河福郡,等到问完之后,这才说起了京中的情况。
  冯乔从京城到河福郡走了九日,又在翁家住了五日,算下来离开京城已经半个月,而这信则是在她走后三天前送出来的,信上说着她走之后京中的情况,又说了温家的事情,将温、柳两家的近况全数写在了里面。
  冯乔低头仔细看着信纸上的内容。
  当见到柳相成得知温家之事却隐忍不发时,她忍不住提起了心;
  当见到范家原是想逼迫他们父女,后却因险些涉及科考舞弊避之不及,甚至范卓亲自向冯蕲州示好表示永不提及郭家之事时,她面露嘲讽;
  等看到后面徐德险些命丧柳城,后被奉天府人护送归京,考题贩卖之事彻底暴露,永贞帝大怒之下将朝中相关涉案之人全数缉拿,而温、柳两家彻底反目,柳相成更是借之前冯蕲州的提点,暗中布置将温正宏和郑国公府陷入其中,让得温正宏被下了诏狱之时,冯乔心中彻底安了下来,脸上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只是短短七日,京中形势便已经天翻地覆,温正宏下狱,彻底打破了温、柳两家联盟,而永贞帝得知温正宏和郑国公府竟是插手科举,意图紊乱朝纲甚至于暗中图谋谋逆之时,对温家再无半点留情。
  如今温家已被巡防营日夜监守,虽还未下旨惩处,可温正宏入狱,柳净仪病倒,整个郑国公府已是强弩之末,柳净仪已经数次想要联系萧元竺,却屡屡被拒,而躲在温家身后那人,被温家突然出事的事情打的措手不及,言行间露出了些许马脚,虽眼下还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但已有线索之下,将那藏头露尾之人抓出来是迟早的事情。
  冯蕲州的信上写了很多,有些是很明显的字句,而有些则是用的只有他们父女自己才知道的暗号和切口。
  冯乔仔仔细细的将信看了三次,确定没有任何遗漏之后,这才放下了信来。
  她知道冯蕲州早已经安排妥当,可是当事情真正走到这一步时,她却是知道其中有多少风险,更知道以冯蕲州早前的布置,其中若有半点差错,甚至于有半点遗漏,便会惹来滔天大祸,甚至于将所有的大好局势一朝覆没。
  当看见那最后所写“一切顺利”几个大字时,冯乔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松懈下来些许。
  她缓了许久之后,消化完冯蕲州信中的内容,这才又拿过廖楚修的信来,拆了开来,只是当信封拆开后,却发现里面还装着另外一封信,抬头写着外祖父亲启。
  “贺兰老将军的信怎么送到了我这里来?”
  冯乔皱眉看了那信封半晌,对廖楚修的意图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半天也只以为廖楚修是嫌麻烦才将两封信放在了一起,便将给贺兰明泉的信放在了一旁,然后拿着自己的那封看了起来。
  信上廖楚修字迹遒劲有力,笔锋流转间又带着几分清隽,他信中也写了京中的事情,但更多的则是关于萧元竺病情加重,还有阳桧那边因为温家落难而生的异动。
  萧元竺病情突然加重,谁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如今百里轩一直守在忆云台,萧元竺时刻离不得他,而吴世军那边在得知了温家落陷之后,阳桧开始有所异动,之前跟着吴兴混入阳桧的探子时刻注意着吴世军的动作,谨防有变。
  信末的地方,廖楚修说眼下冯蕲州已经被人监视,就连永贞帝因他在查的事情涉及到了温家,让宫中暗卫将冯蕲州监看起来,短时间内那边不会再有信送出。
  如果有什么消息他会派人快马加鞭来河福郡报信,然后又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转告贺兰明泉,希望她帮他将那封信送去贺兰家。
  等看完了信后,冯乔原是想将信收起来,谁知道就发现那后面居然还放着一张浣花笺。
  她不由奇怪拿了起来,可当看清楚上面写的是什么时,顿时脸上一红,心中低骂了一句,然后直接把信纸和小笺裹在一起塞进了信封里。
 
 
第491章 别扭
  玲玥先还看着冯乔脸上笑容,以为京中一切顺利,谁知转眼间就见她如同烫了手似得,将廖楚修的信扔在了桌上,忍不住担忧道:“小姐,可是京中的出了什么事情?”
  冯乔掩饰般的低咳了一声,极力忽略廖楚修那王八蛋在小笺上写的东西,侧过脸装作有些热般似得,拿着小扇扇着风,想要降低脸上臊意。
  玲玥纳闷:“小姐怎么了?”
  这屋子外间摆着冰盆,小姐还热?
  冯乔扇扇子的动作一顿,明知道玲玥什么都没瞧着,却依旧脸热:“没什么。”
  怕玲玥追问,冯乔直接转了话题道:“刚才爹爹他们的信中说了,京中的事情一切顺利,温、柳两家已经反目,温家败亡是迟早的事情,眼下只需防着永贞帝察觉其中异常,让温家的人开不了口,此事便无危机。”
  玲玥松了口气,京中的事情她也多少知道一些,只要一切顺利就好。
  “那世子?”
  “廖楚修托我将这封信送去给贺兰老将军。”
  冯乔顿了顿后,干脆直接把信交给了玲玥说道:“我与贺兰老将军未曾见过,你替我将这封信送过去。”
  玲玥伸手将信接了过去,正想应下来,谁知道冯乔却又迟疑了一下把信收了回去。
  “小姐?”
  “算了,还是等廖姐姐来时让她带回去吧。”
  冯乔想起上一世时,无论是永贞帝在位之时,还是新帝即位之后,派来河福郡的探子都从来没有少过,贺兰家手里握着太多的军权,皇室因为南境安危不敢动他,却又无法对他全然放心,所以贺兰家周围,乃至于整个河福郡中的皇室暗探决计不少。
  京中眼下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温家又握着太多对永贞帝不利的事情,永贞帝既要防着朝臣,又要防着温家,甚至要防着所有在他眼中能威胁到他皇位之人。
  温家虽然事败,但是他不能毫无理由的将温家之人斩尽杀绝,却又绝对不能放任温正宏留在诏狱受审,让温家有机会将当年的事情吐露出来,这种时候,永贞帝的神经怕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敏感,而且对所有人都存了防备。
  冯蕲州如此,而廖楚修亦然。
  这次她来河福郡的事情,永贞帝定然是知晓的,而且十之八九也会和其他人一样,以为冯蕲州是怕在处理舞弊之事遇阻或是受人节制,所以让她来河福郡,借之前兵库司起火之时,她“无意”间替廖楚修和邵缙解围对两家府上有恩的事情,来寻求两家之人庇护。
  贺兰家从军,邵缙的府上却只是商人,当年祖母被谢氏害死的事情知道的人虽多,但知道祖母出身和她真实身份的人却很少。
  她住进翁家,尚且还能用冯蕲州不欲与军中之人有太多牵扯,以免引来圣心猜忌为借口,而如果她这个时候和她身边的人再频繁出入贺兰家,或是让探子察觉廖楚修与贺兰明泉书信联系,难免会让永贞帝多想。
  当年镇远侯的死因本就有问题,而冯蕲州如今又正在查温家的事情,未免节外生枝,无论是她还是她的人,都还是不要朝着贺兰家跑的那么勤的好。
  玲玥不明白冯乔心思,但是也知道冯乔是有什么顾忌,她也没多说,只是说道:“那小姐要给二爷和世子回信吗?”
  冯乔点点头说道:“准备笔墨。”
  笔墨是早就已经备好的,翁家也替她准备了文房四宝和一应用具。
  玲玥替冯乔铺好了信纸,又磨好了墨后,就退后了几步,而冯乔则是拿着两人的书信走到书桌前,提笔就想写回信。
  只是还没落墨,她就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直接把信纸拿起来裁剪了字条出来,先是在上面写了“一切安好,爹爹勿念”八个字,然后又在下面写了一小行字。
  玲玥见着冯乔的动作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是?”
  “这边无事,爹爹身边又有人监视,无论送出去什么书信有有可能会落入别人手里,与其遮遮掩掩,倒不如直接飞鸽传书吧,既省了人力,到时候说不定还能有点儿用处…”
  玲玥怔了怔,不解道:“用处?”
  “没什么,你照着我的话去做吧,把这东西送出去。”
  玲玥见冯乔没有解释,便也没再多问,只是见冯乔只给冯蕲州写了回信,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小姐不给世子回信?”
  冯乔正在卷纸筒的动作一顿,淡声道:“不用了,爹爹知道的他也会知道,况且蒋冲已经返回了京城,这边的事情他那边怕早就已经知晓。”
  她们来时,一路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间,可是蒋冲回去时定是直接回京,以蒋冲的速度,最迟再有一日便能归京,到时候廖楚修自然知道河福郡的消息,用不着她回信。
  玲玥闻言欲言又止,见冯乔真没有想给廖楚修回信的意思,心里默默替世子爷抹了把同情泪,转身便拿着冯乔写好的字条走了出去。
  等着玲玥出去之后,冯乔看了眼手中的两封信,这东西留着怕有祸患。
  “趣儿,去拿火烛来,将这两封信烧了。”
  趣儿闻言连忙去找了门外的小丫头要了火烛,又拿着个小铜盆进来,冯乔把廖楚修要她转交给贺兰明泉的信单独放在一旁后,就将两人的信递给了趣儿。
  眼见着那信靠近火苗时,冯乔却是又突然开口:“等等。”
  趣儿手一抖:“小姐?”
  “把信先给我。”
  趣儿连忙将信又交回到了冯乔手中,冯乔看了廖楚修那封信半晌后,这才伸手把信拆了开来,然后快速从里面抽出了那张浣花笺,直接塞进了旁边桌上摆着的书里。
  “烧了吧。”
  冯乔让自己无视了趣儿好奇的目光,把信重新塞给了她,然后拿着书站起来说道:“我有些困了,去靠一会儿,待会儿若是有人来寻我,你再叫我。”
  趣儿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抱着那本书溜到了里间的贵妃椅上,然后将挂着的绨素帘子垂了下来,直接遮住了她的视线。
  她忍不住眨眨眼,有些迷糊的嘀咕道:“小姐不是才刚午休起来吗,怎么又困了?”
 
 
第492章 酸诗
  冯乔整个人窝在贵妃椅上,抱着手里的书时,还觉得脸上还有些发烫。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开口叫住了趣儿,甚至还将那张浣花笺给取了出来。
  想着那笺上写着的东西,冯乔刚才刚才压下去的热意又浮了出来,她忍不住伸手拍了拍脸颊,然后将书扔到了一旁,嘴里“嘤咛”了一声之后,翻了个身将脑袋埋进了绣着蜻蜓戏的引枕里。
  左拱拱,右拱拱,又圈着腿抱着引枕翻了个身。
  直到快将引枕都揉烂了,冯乔才看了眼帘子外面,见趣儿像是端着烧完东西的铜盆出去,而玲玥也还没回来,她才如同做贼似得将刚才扔到一旁的书捡了回来,然后取出了那张浣花笺。
  ……
  一纸相思难付,几番试酒清寒,天涯有梦问君安。
  念卿梦何所忆,念卿心何所归,只愿归期待有期。
  ……
  冯乔像是看见廖楚修坐在桌前提笔写着小笺的模样,她从没想到那个男人竟也会写这种酸到骨子里的东西。
  看着那仿佛随性而写,没有半点韵律工整可言的酸诗,冯乔有些嫌弃的低啐了一声,嘴角却是止不住的翘了起来,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中染上细碎的笑意。
  将那小笺放回了书里,又将书放在了怀中,冯乔抱着书在贵妃椅上滚了一圈,然后靠在引枕上低笑出声。
  ……
  接下来的日子,翁家上下都在忙着翁老爷子寿辰的事情,而冯乔则是被翁成浚几人拉着满白安城的乱晃,吃的喝的玩的,恨不得能让冯乔全部都体验一次。
  冯乔也难得的不去想别的事情,放开了与几人四处玩闹,一直又过了两日,冯乔才恍然发觉之前一直说是要来见她的廖宜欢自从回了河福郡后就没了踪影。
  遣了人去问了之后,却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冯乔有些担心廖宜欢,手里头又还握着廖楚修让她转交给贺兰明泉的那封信,最后还是踏进了贺兰家的大门。
  贺兰家和翁家完全不同,府中上下看着极为简朴,看不到什么特别显眼的装饰,入府后最先见到的就是一片演武场,旁边放着一排各式兵器,而另外一边还摆着练武用的各种木桩。
  贺兰家的下人各个身上都带着股悍气,说话言语铿锵有力,就连府中的丫鬟走路也是脚下生风,不似寻常那般柔弱姿态。
  冯乔被贺兰家的下人引到了厅内之后,那人便恭敬道:“冯小姐稍候,将军随后便到。”
  冯乔点点头,也不着急,直接坐在一旁低声和玲玥说着话,等了没多久后,就听到后堂有脚步声传来,她连忙起身,便看到有人从后面走了出来。
  来人身上穿着藏青色菱锦袍子,腰间缠着同色蝠纹腰带,全部束起用冠定于头顶的发间有些丝白之色,而一张方正脸上长眉入鬓,眉目见不怒便自带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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