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罢。”被温糯的话倏地弄得一愣的孟婆捂住笑而露出的皓齿道:“她们会是这黄泉之客里,走得最是潇洒的人儿罢。”
“竟是这般吗?”偏了偏头的温糯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明白的朝着孟婆点了点头道:“那千百年来都放不下的又是怎样的客人?”
“呵、那样的客人啊!”悠悠一笑的孟婆妖娆生曳,百媚笑而捂嘴的轻声道:“见那黄泉池水中的冤魂没?他们会慢慢的洗去记忆,这样的执念可不是我孟婆汤能做到的!”
“再说,孟婆汤孟婆汤,传说是神农发明出来的罢,也不知是不是少了点什么,这孟婆汤,对那些有执念的人,效果总是差强人意,瞧瞧我那好好的一池子水,我还想养株莲花来着。”孟婆说着便往那池子里倒入一瓢孟婆汤。
“现在,却是让这些个东西,挤得连我的小舟都泛不过了,你说他们是不是该罪?”
“该不该罪,你心中早有定夺不是吗?”温糯笑着看着池子的魂体,缓缓的将自己包子脸笑成了一朵花儿似的,他就说这天下到底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多,原来这孟婆也是个心善之人啊。
“是啊,早有定夺!”孟婆慢悠悠的从石床上起身,脚踏红花,漫步于黄泉池水之边,踝上铃铛叮铃作响。
往昔三月江南柳飞花生香
谁曾许下绵绵情意长
辗转一梦恍然初醒泪满妆
不如随我醉饮杯中汤
从此陌路相忘、无伤亦无惶
“无伤亦无惶!”轻轻呢喃重复了一遍的孟婆看着自己的黄泉之门上,从阳间传下来的招鬼符箓,忍不住的轻呵一声后朝着身后的温糯招了招手道:“小子,还真让你感应多了,她当真召唤你了,去吧、去吧,但愿你亦无伤亦无惶!”
“不奢求,亦无惶。”温糯小小的脸蛋上尽是宠溺又温馨的笑意,他桀骜的朝着孟婆回了一句后,便闭上双眼,任由那张符箓带领着自己重新回到那人身边。
他不知道何为情爱,但温糯知道,温酒之于他,是有爱的,只这爱更多的则像是亲人···
望着温糯的身影从自己眼前消失,孟婆有些怅然若失,叮铃的铃铛慢悠悠的从那池水边响起。
“阿孟,我、我喜郎,最是放不下你啊!”都说书生皆风流,可那喜郎,却是连句情话都不会说。
唯一做得有违圣人之言行的便是喜欢托着孟姜女的下巴,说些之乎者也的话语。
未去修筑长城之前,孟姜女硬是因为那些之乎者也,翻遍了喜郎所有的书籍,找出那藏在每句之乎者也中的那一个字。
那个几个字,孟姜女找了很久很久,只因那时女子无才便是德,有德的孟姜女不识一字,就连两人的婚事都是媒妁之言罢了。
本以为这样的婚事不关乎情爱,可却在喜郎前去修筑长城的第二年,磕磕绊绊的孟姜女这才把那些呆呆板板的字找齐了。
喜郎说:“阿孟,吾心悦尔。”
喜郎说:“若功名与尔,吾必选尔。”
喜郎说:“阿孟,吾这一别,最是放不下尔。”
喜郎说:“阿孟,吾只想抓住这一线生机。”
喜郎说:“阿孟···”
“阿孟!呵!”孟婆淡然一笑,似乎那发红的耳朵还在自己眼前一样,似乎那双风流多情却又深情的眸子还在自己眼前一样,可是孟婆也知道,还能与自己相随的不过是被自己珍藏起来了的那满是知乎者也的古书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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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爱们,里面的歌词,不是文文原创哟~
在这里说明一下哒
第一百零七章 :再见温糯
这边将温鹤抱上楼休息的邢乐刚出房门就闻到了一股子烧纸的味道,皱了皱眉的邢乐从楼下走下来看着温酒正在烟灰缸里面烧着什么东西,不解的问道:“小酒,你在烧什么?”
“请鬼符。”仿佛已经见到了那讨喜的圆脸,以及满桌子丰盛晚饭的温酒回头朝着邢乐露出了一个现出酒窝的笑容。
咽了口口水的邢乐默默的将刚准备迈下台阶的脚收了回来,睁大着眼睛默默的回问了一句道:“小酒,这个是、那个我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吗?”
“没有啊。”温酒回得极快,就等着烟灰缸里面的符箓烧完,满心期待的看着自己的面前。
“那,那请鬼干什么?”邢乐战战兢兢的站在台阶上,怎么都不愿意多下一层台阶了。
你说他堂堂中校怕什么鬼魂?邢乐绝对会回你一句,说啥屁话呢,那东西是能用怕不怕来形容的吗?那东西明明就是不该出现的好吗?出现了哪还轮到你来对比人说,那鬼太可怕了!
而且更别说,因为温酒的原因,邢乐可是知道了那东西还真能杀人,俗称找替身,啊!对了,小酒似乎还说过,特么那些找替身的鬼似乎不犯法,不仅不犯阳间的法,就连鬼界的法也不犯,这特么也太不合理了。
敢情你找替身害死的人命,就不算是人命了?什么破理论,也不知道那阎王是个什么老回路。
“阿嚏!”正在飞机上签署着各种文件的轩辕即墨突然狠狠的打了个喷嚏,眼神微微一变后,便继续看着手上的文件,全然不管,站在台阶上的邢乐也是一个喷嚏。
“因为我今天把那个管家辞退了,我们的晚饭没有着落!”温酒浑然不理会身后邢乐颤抖的小心脏,只是默默的略带期待的看着自己面前慢慢显现出来的小鬼。
顿时乐呵一笑,露出了尖尖的小虎牙喊道:“温糯,我想吃糖醋排骨、血鸭、红烧鱼,还要喝鸡汤,还要吃拔丝地瓜,另外还加一分抹茶慕斯!”
一丢串的菜名没有停顿的直接从温酒的嘴里吐出,直把邢乐与温糯都听得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邢乐是觉得自己这个便宜小外甥哪里有过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的时候,而温糯是在上来的瞬间就听到那个晚饭没有着落的话语。
只是无奈归无奈,喜悦的心情到底在温糯心中还是占据了上风,在邢乐眼里飘飘然的温糯听到温酒的话,径直连招呼都没有打,便准确无误的朝厨房里的冰箱走去。
看到温糯的身影去了厨房,温酒的嘴角顿时翘得更高了,转而朝邢乐介绍道:“邢舅舅,这位是我的朋友,叫温糯,爱好做菜,做鬼时把自己训练成了一个厨师。”
“另外,温糯,这位是邢乐,邢舅舅。”温酒转身接过温糯快速热好的一杯牛奶放进嘴里后道:“舅舅的爱人。”
“舅舅!”脆生生的声音与温糯的身材模样非常相符,符合到让邢乐满脸尬笑的又默默的后退上了一个台阶道:“哈,你好,温糯!”
“嗯,家里没有地瓜,没有新鲜的母鸡了。”温糯朝着邢乐点了点头,一板一眼的朝着邢乐诉说道,很显然,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写着的就是让邢乐现在赶紧去买。
在地下,没有人需要吃饭,而且上面的东西在下面也种不活,因此温糯许久没有做菜的手也有些痒痒了,而且他也想吃饭了。
摸了摸肚子的温糯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和自己动作无比同步的温酒摸肚子的东西,顿时圆眼一弯,像是印有地府血月一样,透亮透亮的。
“我去、我现在去买。”吞了吞口水的邢乐正准备转身朝房里去拿车钥匙。
“不用,我去。”温酒弯着嘴角朝着邢乐说道:“你近日最好不出门。”
“这个门也不行?”邢乐指了指温宅的大门,皱了皱眉头,他以为之前温酒说的是国门,因为这次岛国之行,原意应该是自己前去的。
“这也是门。”不用温酒回答,温糯便非常默契的朝着邢乐将温酒准备说的话说了出来。
“好吧,那你们谁去?”邢乐摊了摊手后,指了指厨房道:“要不,我要下属送过来?”
“可以。”温酒点了点头。
“我不饿。”见邢乐朝自己望来,温糯非常大方的举了举自己的小手手道:“所以我不急。”但是,温糯在心底默默的加了一句道:但是我只能代表我的意思。
“那行,我现在就打电话。”邢乐见两个祖宗都同意了,连忙提起脚步就朝自己与爱人的房间跑去,那速度,简直把自己平日里做任务的速度都拿了出来。
等人一走,温糯便朝着温酒撇了撇嘴巴的控诉道:“小酒,你总共让我在地下待了一百零五天零三个小时四十分钟。”
“下面也有钟表?”温酒完全抓不到重点的看着温糯幽怨的小眼神道:“也和我们这里的时间一样同步?”
“我···”撸了撸嘴的温糯,突然觉得在这个冷情冷心的人面前说这些就跟放屁没啥两样。
看着那双黝黑的眼睛里依然带着有些懵懂又无比透彻的神色,温糯深深叹了一口气,完全没有发觉自己这幅小大人的模样,让温酒的眼底慢慢的开始浮现了点点笑意。
其实温糯就有些不明白了,明明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偏偏在感情上如同一张白纸一样
“哎!”叹了一口气的温糯靠在沙发背上飘了飘道:“好吧,下面没有钟表,但是时间和这里的时间是同步的。”
“嗯。”点了点头的温酒随即探究的看着温糯强了许多的鬼修道:“我还以为下面的时间要是上面的两倍不止呢,否则你这修为怎么就强了这么多?”
“那···”还不是你不在吗?说话一哽的温糯看着温酒那直勾勾的眼神,硬是将那温糯的话一转道:“那还不是因为那里阴气够足吗?”
“阴气?”温酒有些怀疑的看着眼睛滴溜直转的温糯,随后张了张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鬼修是因为阴气而涨能力的!”
“说明我与众不同。”温糯这次回得挺快的。
“嗯。”温酒淡淡的瞥了眼那明明说着谎话的温糯,倒也没有揭穿,没有杀意与背叛的谎言温酒都不会去探究,与其说她是放任不想去探究,倒不如说她足够自信到懒得去探究。
“你就不问了?”温糯听到这一声‘嗯’,顿时心脏一哽,好吧,他没有心脏,但是谁说魂体没有感情的!
似乎要炸了的温糯看着温酒那好以暇整的目光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好吧,现实是,这样也能少很多烦恼。
瞬间焉了的温糯瘫软在沙发上,无力的朝温酒挥了挥自己的小短手道:“好吧,也没什么好问的。”
“叮咚!”好在门铃的瞬间响起,缓解了温糯要说圆下去的慌,一溜烟的从沙发上飘下来的温糯,在门前慢慢的让自己的脚接触在地上,保持一个平衡。
直到脚既不脱离地面,也不深入地面的状态后,这才踮起脚尖,将门打开后,笑眯眯的看着外面的来人道:“您好叔叔。”
“你好,小朋友,我想问头儿、啊不是,邢乐在吗?”来人手上提着刚杀好的母鸡以及一袋子的地瓜弯着腰与温糯平视道:“我是他的朋友,来给他送菜的。”
“哦!”眼睛一亮的温糯连忙伸手接过手上新鲜的母鸡唤了的道:“谢谢叔叔。”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直接在猫头鹰的面前飘去了厨房。
真的是飘,猫头鹰整个人一愣,后知后觉的揉了揉自己眼睛的猫头鹰刚想跟着进入厨房准备确定一下自己刚刚看的到底有没有错时。
没想到一直没有出声的温酒此时正微笑着拦在了猫头鹰的前面道:“猫、猫头鹰还是猫先生,不好意思,请您先换一下鞋。”说着温酒便指了指门口的鞋架子道:“我家刚辞退了保姆。”
“不是,温小姐,我刚刚看那个孩子好像没有脚。”猫头鹰有些焦急,但是人家主人都拦在面前了,顿时也不好直接挤进去。
只得快速的脱掉自己的鞋袜,换好拖鞋后,看着温酒让出来的道路,快速的跑进了厨房。
早就听到了外面声音的温糯,当然不能让人看到自己阿飘的模样,几百年的老鬼了学人类走个步子还是挺容易的。
将母鸡切好后放进陶罐的温糯,眨巴着自己圆溜溜的眼睛回望着一直盯着自己双脚的猫头鹰道:“叔叔,您还有什么事情吗?”
“啊,没有、没有!”听到声音的猫头鹰连忙将视线移到温糯圆乎乎的脸蛋道:“叔叔刚刚眼花了!呵呵、眼花了。”说着猫头鹰还在心底嘀咕着,这孩子长得倒是水灵,就是那脸色有点发白,简直白得发亮啊!
瞧着小家伙垫着脚尖转身再次朝自己案板上面的食材摆弄而去,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幅画面挺正常的,脚也挺正常的不是飘着的,但是就是一股说不出来的不协调的感觉。
挠了挠头的猫头鹰出于对温酒与邢乐的信任,硬是让自己的脑袋突然死机了的呆滞的扭过头朝着温酒尴尬的笑了笑道:“那个、呵呵,温小姐,我刚刚眼睛看花了。”
“嗯。”温酒端着手中的牛奶,似笑非笑的看着猫头鹰不置一言。
“那什么,温小姐,你们家这么小的孩子做饭啊!”僵硬的扯着自己脸上肌肉的猫头鹰话一出口,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的低声道:“这么小、能够着灶台吗?”
这话一出,猫头鹰还未等温酒拦住,整个人瞬间快速的朝厨房回望过去。
而此时的温糯正飘在半空中,刚打开上方的碗柜,手上还呆愣愣的拿着一柄汤勺,茫然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男人。
身后刚准备拦住男人的温酒看着那僵硬的身躯,整个人也就破罐子破摔的站定在了原地,慢条斯理的堵住了的耳朵,同时温糯也慢慢的从空中飘下,放好汤勺,堵住了自己的耳朵。
一人一鬼,异口同声的隔着一堵墙数道:“一、二、三!”
“啊!”像是被两人的数字扭动了开关一样,一个大男人就这样望着温糯失声大叫了起来。
正躲在房间内的邢乐,听着那若有若无的声音,顿时一拍脑门,连忙跑出房门,快速的将房门关上,一溜烟儿的跑了下来,一把拽住自己部下的手腕,厉声喝道:“张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