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乖——不止是颗菜
时间:2018-08-18 07:54:25

  江彻心不在焉地擦着头发,看向浴室,本以为能隐约看到些什么旖旎画面,可看到她的身影在里头晃动两圈,忽然就有百褶帘从磨砂窗子那一面拉下,遮得严严实实。
  浴室里水声哗啦,江彻擦完头发,就站在书桌边四处打量。
  这单间很小,据他目测,大概是四十平的样子。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床摆在靠窗的位置,对面是衣柜,旁边则用书架做了隔断,隔开一个小小的学习区域,书桌上摆着姐妹俩的合照,两人都笑得很开心。
  书架上的书上下明显画风不同。上面全是理工科、英语相关学习用书,下面则是各种中外名著,还有一些散文随笔。
  他随手抽出本《翡翠岛编年》,书脊胶装已经有些脱落,里面用灰色记号笔做了不少标记。
  “大概世上的好东西也都差不多,你既不知道要拿它做什么,也绝不可能重返——遇见的时候,能深深看一眼就好。”
  可能是对这句话深表认同,马克笔标记一遍还不甘心,又用黑色圆珠笔在下面划了条波浪线,像学生时代标记重点一样,在旁边还画了个五角星。
  有点可爱。
  江彻刚把书放回书架,浴室水声就戛然而止。
  没过多久,周尤就从浴室出来。
  她换了条鹅黄色的家居裙,没有特别正式,也没显得特别随意。
  长发用干发帽包着,没了遮掩,她的脸还是特别小,江彻在心底比了比,大概就真的……只有他巴掌那么大吧。
  她的皮肤还是一贯白得发光,用热水冲过,又透出淡淡的粉色。卸完妆后素着张小脸,眼睛水汪汪的,唇红齿白,很显清纯的同时,还有一点点娇憨。
  周尤只顾着找衣服,没注意到身后男人不自觉地喉头上下滚动。
  “江总,你穿这个吧。”
  周尤忽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袋。
  江彻从她手中接过,发现里面是一件没扯吊牌的衬衫,他下意识问:“这给谁的。”
  “噢,我们财务部的主管要生日了,这是我们组买的生日礼物,江总你先穿吧。”
  周尤没回头,还在衣柜里继续翻找。
  江彻眉头松了松,又不甚明显地皱起,“主管?多少岁?”
  “快四十了。”
  快四十了,
  江彻心里这才舒服点。
  周尤想给他拿条新的浴巾,可东西放得太高,她踮脚,往下扯的时候,不小心将下层的收纳盒和纸袋弄翻了。
  收纳盒在地上滚了两圈,里面的内  衣也滚落出来,蓝色…白色…有件粉色的特别可爱,上面还有小草莓。
  周尤唰地一下脸红,急忙弯腰去捡。
  江彻还算善解人意,当作没看到,只帮她捡纸袋。
  纸袋里的黑色外套也有半截散落在外,拎起来的时候,江彻觉得商标特别眼熟,仔细一看,款式也特别眼熟。
  “这谁的衣服,我好像也有一件。”
  周尤收好内衣,刚将收纳盒放回衣柜,猝不及防抬头,就见江彻拎着一件外套好奇打量。
  她的表情瞬间僵硬,气氛也倏然凝固。
  江彻记忆力很好,但记性不怎么好,看了好半天,才终于想起些什么事。
  周尤小声吞吐,“是…你的。”
  前几天忙完V2的活动,她才将这件放在办公桌下落灰的衣服带回家,心想着:反正活动结束了,也不用再照顾甲方老板的面子,国庆的时候,她可以把衣服快递回去。
  哪知道……
  空气静默三秒,江彻忽然拿起衬衫,往浴室走,快走到门口才闷声说了句,“我先洗澡。”
  周尤沿着床边坐下,还有点提心吊胆的-
  对江彻来说,这浴室真是小得有点逼仄,腿都迈不开。
  也不能说这浴室小,是整个屋子都太小了,十步走完全程,二十步能掉头走个来回。
  不知道这女人怎么住下去的,而且看这屋子的痕迹,估计周末她妹妹还要来住。
  不过就这么三四十平的地方,她还打理得很精细,倒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打住。
  江彻感觉自己思路有点偏,冲着淋浴喷头,闭眼冲了冲,想让自己清醒点儿,可满脑子还是外面那女人,而且还莫名地,起了反应。
  其实以前清心寡欲的日子也没少过,但迪拜那夜,总让人食髓知味。
  可能是因为没有满足,那夜的记忆在脑海中被不断加上欲望的滤镜,成了一场极致的欢愉,总觉得好像要再来一次才能清醒——她的身体没那么美好,他也没有那么迷恋。
  江彻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周尤已经将头发吹得半干,开着电磁炉,在煮姜汤,她很有耐心,白瓷勺顺时针一圈圈地在小奶锅里搅动。
  浴室门和流理台之间的距离最多一米,江彻出来,周尤听到动静又下意识转身。
  两人面对着,站得很近。
  周尤用很普通的牛奶沐浴露,两人洗完澡,身上都有淡淡的牛奶香。
  周尤不敢和江彻对视,转过身望他一眼就赶忙垂头,这一垂,她刚好可以看到江彻下半身包裹的浴巾。
  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点,结结巴巴说:“江…江总,你可以先……吹下头发,姜汤马上就好了。”
  “嗯。”
  等江彻走开,周尤才松口气。
  隔着一段距离,江彻用低档热风吹头发,和周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你这儿房租多少钱一个月?”
  “两千。”
  “安全吗?”
  “还可以,晚上小区都有保安巡逻的。”
  “在这边租房的上班族比较多吧,不过刚刚我们在外面碰到的那个,好像不是上班族。”
  “那是个游戏主播,人还挺好的,他直播的时候好像很开朗的样子,其实私底下比较腼腆。”
  周尤轻声絮叨,“你听声音是不是小多了,他一般知道我们这几户回来了,声音都会压低,平时一般十一点左右就消停了,周末最多也就持续到晚上一点。
  “还有啊,有时候垃圾袋要换了,晚上我又不敢下楼,就会先把垃圾放在门口。
  “好几次我起来的时候,门口的垃圾就不见了,有次上班才发现,是那个男孩子帮忙把这几户的一起扔了。”
  江彻本来想说,小年轻染着头发一口粗话还畏畏缩缩的,看起来有点猥琐,让她多加小心,但实际情况好像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他没说话,又吹了十几秒,他停掉吹风,将吹风机放回桌上的收纳盒里。
  可收纳盒里还反面盖着一张用相框框起来的照片。
  他拿起来看,是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他很快就从照片右下角找到笑弯了眼的周尤,目光从一群陌生面孔上巡扫而过,又定在中间被人众星捧月的男生身上。
  江彻眸光顿了顿。
  “你喜欢那个男生吗?”他忽然问。
  看到他手里拿着的相框,周尤就知道他在问谁了。她也没急着去抢,还是站在那儿,不紧不慢地搅动姜汤。
  其实从迪拜回来,参加完那次同学聚会之后,周尤对陈家越的感觉就不太一样了。
  从前她和陈家越接触得很少很少,看到的他总是阳光潇洒,温和体贴,乐于助人。
  久而久之,陈家越在她心目中也成了一种很特别的存在。
  比起喜欢,更多一点的情绪叫做欣赏和崇拜。
  可那次聚会的时候,她从洗手间出来,陈家越就很突然地过来要电话号码,她没多加思索就给了。
  回到包间后,她的微信就来了新的好友添加请求。
  当天晚上,她就收到了陈家越发来的晚安短信。
  她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也不是脑子不清楚。
  在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对任何女生发出意味不明的示好,都不能算作一种好的行为。
  再到今天餐厅相遇……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一时间都没空去想陈家越,现在冷静下来,她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
  周尤没说话,准备到桌上拿点纸巾。
  可她没注意到江彻赤着脚从浴室走过地面,瓷砖还湿湿的,她不小心打滑,半边身子都往前摔去。
  江彻眼疾手快,起身去扶。但重心不稳,周尤直接扑在他身上,把他也扑倒在地。
  “砰!”
  应和窗外急促雨声,两人摔倒在地发出闷响后,天空也响起沉闷的雷声。
  雨下得愈来愈急。
  周尤摔在他胸膛上,触感有些硬,还有些温热,她脑子一片空白,死死抓着江彻腰间的衬衫,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
  后知后觉,她发现肚子上有东西顶得烫烫的。
  
 
第21章
  迪拜那晚, 因为一场雨, 他们意乱情迷。
  今夜也有雨,隔绝在小小房间里,除了彼此的心跳和呼吸,耳边就只剩哗哗雨声。
  往地上那一摔固然很疼,但江彻感知得更为清晰的, 是忽然贴上来的柔软身体。
  娇娇小小, 又软软糯糯。
  只在刹那,好不容易消停下去的欲望又倏而燃起。
  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江彻忽然搂住周尤的腰, 稍稍仰起,然后抱住她扔上床,又欺身压上。
  雨声急促, 间或夹杂轰隆轰隆的沉闷雷声。
  周尤脑袋里像是装着一幅幅黑白抽象画, 光怪陆离,理不清头绪。
  她就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向江彻, 什么话都说不出。
  江彻将她的反应默认为情动, 吻落在唇边, 沿着下颌脖颈一路往下,反复啜吸后,又往上捕捉到她柔软的唇瓣。
  他的手也没停过,从裙摆边缘往里探, 揉捏着。
  周尤像是一块海绵,任人摆弄, 不会反抗也不会说话,无意识的嘤咛还很像某种回应。
  当她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下要突破壁垒往里刺探的时候,所有意识才顷刻回笼——
  她抬手,很突然地扇了面前男人一巴掌。
  江彻眼里染上一层欲色,红红的,正兴致高涨,毫无防备挨了巴掌,有那么几秒,他还没太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周尤拼尽全力推开,跌坐在地。
  周尤慌慌张张地裹好裙子,起身就想往门口跑,可她跌跌撞撞的,又没看路,还没跑两步,又再次摔倒在刚刚踩滑的地板上。
  疼痛从膝盖处传来,她额角都冒出了冷汗。
  江彻已经起身,朝她伸手。
  她别过头,不扶,也不看他。
  她缩成一团小声说了句什么,江彻没太听清,隐约感觉是——你快滚。
  “你说什么,让我滚?”
  他声音带一点点喑哑,听不出情绪。
  周尤没吭声,默认了。
  认识她这么久,江彻从没见她大着嗓门冲谁发过火,更别提骂人。
  屋外倾盆大雨像一瓢凉水浇在他心上。
  大约是欲望上头冲昏了脑子,无名火窜窜升起,看到搁在一旁的相框,他拎起来看了眼,又摔在桌上,发出很大声响。
  “你还真喜欢他。”
  “你现在是要为这个两只脚能踏十八条船的男人守节?”
  他声音冷冷的,说话带刺,嘲讽意味很重。
  周尤没声。
  江彻轻哂,权当她再次默认,“勾引完我,脑子就清醒了?你觉得耍我很好玩是吗?”
  他话音未落,就有香薰精油碎裂在他脚边。
  周尤被气得浑身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摔完精油,她才咬着唇,艰难骂出几个字,“无耻!滚!”
  其实周尤很喜欢尤加利叶的味道,工作的时候常常会打开香薰机,提神醒脑。
  在迪拜遇见江彻时,也是因为这味道,周尤才对他印象不错。
  现在满屋子都是浓郁的尤加利香,这味道一旦浓重,就像是樟脑,冲得很。
  周尤对这味道避之不及,对江彻也避之不及。
  江彻怒极反笑,点点头,一连说了好几个“好”字。
  周尤缩成一团颤抖,没有抬眼看他,听到窸窸窣窣声响,大概能猜到他在换裤子,然后是很重的摔门声——
  她跟着那声音,不自觉地也颤了下-
  周尤在地上坐了很久,身上冰凉冰凉。
  忽然有敲门声,可以听出,敲门的人有些迟疑。
  周尤没动,也没说话。
  好半晌,屋外的人才鼓起勇气问一句,“周…周小姐,你没事吧?”
  是那个游戏主播的声音。
  周尤安静片刻,慢慢从地上起来。
  她走到门口,隔着门,很轻地道了声谢。礼貌又疏离。
  杨小数揉了揉鼻子,也不知道还要说什么,犹豫片刻,闷头又回了自己房间。
  从三个月前,周尤住进7012起,杨小数就注意到她了。
  很舒服很直男斩的长相,说话做事也完全符合外表,温温柔柔的,一笑起来,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让人如沐春风。
  她好像在辰安路那边上班,辰安路那边是星城CBD,摩天高楼簇簇林立。
  杨小数猜想,她应该有不错学历,又找到了一份不错工作,是个标准白领。
  所以当察觉到她下班回家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压低声音。感觉自己素质太低,直播时一口网络粗话,也许会让她感到不适。
  不过她今天竟然带男人回来了。两人好像还吵了架,那男人长得不错,就是脾气挺爆,动不动就摔门什么的。
  到底是很难和自己产生交集的人,杨小数闷了下,很快就回屋,继续打游戏。
  江彻摔门之后,站在楼道角落里,没走。
  刚刚动静不小,冷静过后,他开始担心会不会有人趁机对周尤不利。
  果不其然,他刚走,那痴汉小主播就出来了。
  看他拿外卖时那畏畏缩缩还时不时瞥向周尤的样子,江彻就觉得,他肯定对周尤有什么想法。
  周尤还说他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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