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滑着手在他的腰际摸索, 直到那身体越发紧绷也不曾停下, “少帅好像很喜欢说废话。”她的手肘抵在他的身上慢慢支起身子,腾出手来捏着他的下巴, 凤眸睨着他,“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
封衍听着她的话非但没恼反倒露出了一丝笑意,翻身将人压在床上颠倒了位置,道:“信。”
他的手骨节明晰修长, 捻着她腰间的系带轻轻一扯,柔滑的睡袍便散开了来,他也不四处瞧只一心一眼地盯着她的脸。她凤眼微眯着, 卷翘的睫毛微微轻颤恍若羽毛尖儿挠动着他所有的神思, 那种酥麻入骨的感觉便钻全身。
封衍觉的自己很难受, 身与心都难受的快炸了,他含住她的双唇,带着薄茧的手在她身上游走。他的动作带着略略青涩, 她的光洁的手臂曲在头边,压着铺散的卷发,微瞌着眼,下意识地回应着他。
他瞧着她的眼,水光里好似映着他的模样,那颗渐渐沉溺于情|欲的心突然变的明亮,他捧着她的脸,轻吻着她的眉眼她的双唇,怔怔然一时竟没了动作。
不上不下的难受,楚意在他腰间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眉峰微蹙投入下一轮征战。
“也许我们曾经见过。”上辈子,上上辈子,亦或者很久很久以前。
他突地一句话随着呼出的灼热气息钻入楚意的耳中,她轻抿着唇压住到嘴的呻|吟,掀开眼帘,目光直直地盯着他,眼中因为情|欲而升起的迷离恍惚霎时消失的一干二净,转而取代的是一片清明。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她的声音风风韵韵,霎是好听。
他拂去她额头汗湿的碎发,一字一顿回道:“也许我们曾经见过。”
楚意扯了扯嘴角,打量着面前这张从未在记忆中出现过的脸,脸是陌生的,但……她的手落在那双足引人沉沦的眼眸上,这儿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印象,和她记忆里某个人的眼睛有些微的相似。
至于是谁……她拧着眉苦思冥想,活的太久了,哪怕只是待在乌暄山也见过不少人神妖魔,根本想不出来。
想不出来便不想了,她勾了勾头发,随便吧,管他是谁呢……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微微一笑,好像并没有什么关系呢。
长夜漫漫,享受就好了。
……………………
封衍醒过来的时候墙上挂钟已经指到了九,对于一向准点准时起床的他来说过了点还躺在床上是一种新奇的感觉。
本来同床共枕的女人已经先他一步起身换了一袭淡青色的旗袍,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撑着头看着下方的花园。
“醒了?”她听到声音道。
封衍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心里头颇不是滋味儿,他自认为昨天晚上表现的还不错,没想到今天早上一起来就承受到了重击。
他快速地扣好纽扣,应了一声,楚意颔首,抿了一口杯中的白开水,“那少帅慢走,我就不送了。”
封衍:“……”这女人是穿上裤子不认人是吧?
他好歹辛苦了一晚上,早饭都不留他吃的吗?
封衍顶着一张暗沉沉的脸也没回家直接去了军营,刚到门口就看见张副官立在那儿,张副官也瞧见了他,方才往前了两步被他那含着刀的眼神一扫,吓的连忙碰靴立正。
“站在这儿干什么?”封衍冷声问道。
“报告少帅,等你。”
封衍懒的看他,迈着长腿大步往里走,张副官呼了一口气跟上,边走边问道:“少帅,怎么样?献身成功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封衍定住脚步,冷森森道:“你找死是吧?”
张副官苦着一张脸,心里头刷了一串儿哦豁,“看来是失败了,少帅,咱们要不要重新制定计划?我去试试?”再这样拖下去对他们很是不利啊,为了大局他愿意奉献牺牲!
封衍强忍住拔枪的冲动,一脚踹过去,“滚!”
张副官被这力道十足的一脚踹的连蹦了好几下,捂着屁股赶紧溜了。
楚意这几天闲够了,开始接手九宗会在晋城的大半产业,每日忙进忙出的,至于手里头的那批东西她也开始在暗地里慢慢地转移给封衍,只不过物资庞大,一时半会儿还没能完全移交,也就没有放出什么风声。
对于王三巧请她去封公馆做客,楚意还是有点儿诧异的,说实在的,她现在更多心思放在方萤春和萧舒良身上,对于原主的这个母亲她还没真想好该怎么收拾她。
“夏小姐想要喝点儿酒还是咖啡?”王三巧坐在白色的椅子上,身边是两棵高大的柳树,女佣站在她右手边等着吩咐。
楚意望着蓝天白云,“茶,谢谢。”
王三巧笑意盈盈,手搭在两人中间的白色小圆桌上,指甲上涂着红色美甲油,那是冯氏百货刚刚从国外引进来的新鲜货,很是受太太小姐们的欢迎。她将桌上的巧克力蛋糕往楚意面前推了推,白皙手腕儿上的萤翠玉镯相当惹眼,“夏小姐尝尝看。”
楚意拿着勺子挖了一团,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
王三巧心里头突然不大爽快,对面的姑娘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穿着一身旗袍,那勾勒出来的妖娆身姿便是一般女人都移不开眼。
人都喜欢拿自己与别人作比较,王三巧自恃美貌少有人能比得上,和其他夫人喝酒谈话的时候总带着一份傲气,哪怕别家的太太们压根儿看不上她,却也不妨碍她自己孤芳自赏。
“夏小姐从庆城来想必对晋城不大熟悉,我在这儿呆了好些年,夏小姐若是有兴致,下午一起出去瞧瞧逛逛?”
楚意吃了两口便觉得有些腻,放下勺子擦了擦嘴,“我原是晋城人。”
“这样啊……说起来还不晓得夏小姐的闺名。夏小姐来夏小姐去的,听着怪是生分。”人都称她夏老二,二姐,玫瑰小姐之类称呼,具体名姓倒是没有流传出来、
名字?楚意闲闲地抬眼看着她,“你没有知道的必要,我们本就生分。”
王三巧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总算进入了正题,“听说夏小姐手上有些好东西,不知道找到了买家没有。”
楚意:“你是替谁问的?封大帅?还是少帅?”
王三巧拿着手绢掩了掩唇,“都是一家人,一样。”
“不一样,封大帅和封少帅都来找过我。”楚意含着笑,继续驴她,“如今我正是在这两人之间摇摆不定的时候,你不妨与我提提建议,我也好做个参考。”
王三巧眸光一亮,来来回回犹豫了许久,终是叹了口气,回道:“大帅和少帅是亲父子,两人却时常置气,大帅面上不说,这心里头还是盼着少帅好的。”
楚意看着她那矫揉造作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这女人难不成还真代入封公馆女主人和封衍他妈的身份里去了?
楚意在心里头哈哈大笑,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有帮佣来说是封衍回来了。
王三巧本是装的有些忧愁的脸霎时喜笑颜开,她勾了勾脸颊边的秀发,细声细语地吩咐帮佣去准备吃食,又吩咐人送楚意离开,扭着腰肢妖妖娆娆地往屋子里去。
女人对于女人的意图总是更加敏感,更何况还是楚意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妖怪,哦不对,她是老神仙。
她拒绝了帮佣送她离开,“我正巧找封少帅有事。”
哎呀,王三巧真是人老心不老,吃了老子还惦记着人儿子呢。这是想双管齐下,想齐人之福?啧啧啧,有意思,真有意思。
楚意慢悠悠地往里走,帮佣想去禀告却被阿芮拦住,她摇着小扇倚在门上,看着里面的那一幕顿时忍不住笑了。
封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往外走,王三巧踩着高跟鞋楼上去,在距离两步远的时候,那女人脚一歪‘不慎跌倒’就往封衍身上靠去,离的太近脚不好踹,封衍反射性地就要往旁边闪,奈何王三巧眼疾手快扯着他的军装袖子就倒在了他怀里,双手一抬扒在了他肩上。
封衍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王三巧惊呼了一声,连忙站直身体收回自己的手,只是收的时候指尖不大小心从他的喉结上滑过。
王三巧确实长的美又保养得宜,她有一双和原主如出一撤的凤眼,双唇丰润,皮肤白皙。下面前凸后翘,包裹在旗袍里的胸部相当可观。她脸颊微红,凤眼勾挑却不觉轻浮,那一举一动的自然妩媚很是惑人。
在方才的那番交谈,王三巧展现出来的演技几乎不忍直视堪称车祸现场,但是在勾引人的时候,她的演技简直炉火纯青,当然这也有可能并不是什么演技,而是天生的技能,这女人简直就是天生的狐狸精。
“少帅没事吧?”王三巧抬起那盈盈双目,里头含着满满的担忧和赧然,“都怪我不小心崴了一下,累的少帅帮我一把。”
封衍一把将手中的文件袋摔在餐桌上,阴鸷的视线看的王三巧一愣,他抬手一颗一颗地解掉衣服上的纽扣,将身上的外衣脱下砰的丢在地上,转头对跟着楚意过来的帮佣,阴冷着声道:“把衣服拿去烧了,再给我端盆水过来。”
家里头的人一向怕他,见他发话,捡起地上的衣服拔腿就跑,不过一会儿又端了一盆清水过来。
封衍拿着帕子擦了擦脖子又洗干净了手,拉着盆子的边沿往旁边用力一扯,连盆带水砸落在了王三巧的脚上。水溅了她一身,她惊叫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方一抬头就看见对着她脑门的枪口,黑洞洞的,只要拿枪的人手指一勾,她今日必定玩完儿。
“我是不是很早就警告过你离我远点儿?”封衍扯了扯身上浅绿色的军中衬衣,“看来你以为我是在跟你说笑。”
“少、少帅……”王三巧咽了咽口水,举着手缓缓地往后退,地上淌着水,她踩了两步便砰的一声滑落在地,疼的她大叫了两声。
她摔了,封衍的手也随着下移,他的眉梢眼角都藏着狠厉,王三巧这下是真的有点儿后悔了,不该这么莽撞的。
“你在干什么?!!”从楚意后面猛然蹿进来的男人打破了室内气氛的凝滞,他扶着王三巧站起身来,搂着她在怀里,怒道:“孽子,你居然敢拿枪指着你王姨!”
封衍抬手一转,对着突然冒出来的封大帅,冷声道:“不止她,我还敢毙了你。”封大帅气的跳脚,封衍却是一挑眉将枪收了起来,抬腿走到楚意面前,低眸凝着她执扇掩唇的脸,“看的似乎很开心?”
楚意收起扇子拍了拍手,笑道:“毕竟很精彩。”
封衍执着她的手落下一吻,“承蒙夸赞,不知夏小姐有没有时间一起出去喝杯咖啡。”
楚意侧身挽着他的胳膊,“当然。”两人一起往外走,楚意偏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少帅你今天简直帅的合不拢腿,有兴趣来一发吗?”
封衍:“……”现在说这个是不是不大合适?
而且……呵,女人,你以为才隔了几天,我就不记得你当初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冷酷无情了吗:)
第72章 歌女要改行(七)
什么算是美人?封衍心中没有概念。
封大帅在遇见王三巧之前, 是个风流浪荡远胜萧舒良的人, 拜他所赐,封衍从小到大见过不少漂亮的女人, 各形各款,她们或妖艳妩媚或柔弱清纯, 常常能叫那姓封的走不动路。大概……那就算是美人?
封衍喝了一口咖啡, 眉眼舒展。坐在对面的女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她只微抬着手轻轻搅拌着咖啡,他却移不开眼。
现在想罢……这才算是美人吧, 他心中的美人。
楚意知道封衍在看她, 但她依旧悠闲自得,两人喝了咖啡, 封衍还有公事去了军营,楚意打了个呵欠回家睡了一觉。待她醒过来已经是下午六点了,瞧过养病的夏奶奶她这才问起了夏晚风。
阿芮回道:“应该快回来了。”
楚意嗯了一声,转着手中的钢笔, “那几个人找到了吗?”
阿芮是她心腹,自然晓得这没头没尾的一句问的是什么,她整理着书桌上的资料, 道:“找到了, 那几个小混混没什么名堂, 整日就在街头巷尾晃悠。”
楚意拧开钢笔盖子,在面前的白纸上画下一个大叉,吩咐道:“看着他们, 盯紧些。”
阿芮虽然疑惑她为什么对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小混混感兴趣,却也还是颔首应下。
“冯家递了请柬来,说是家中小女生日,问您有没有时间,想借此机会与你谈谈。”
“晚上再说。”
………………
“晚风,你走慢点儿。”梳着双辫的女学生挽住夏晚风的胳膊,不大开心的晃了晃,“说好了今天去我家帮我过生日的。”
夏晚风听她一提才想起这茬,尴尬地摸了摸胸前的长发,“我都给忘了。”
冯芸芸瞪了她一眼,“现在想起来了?”
夏晚风见她是真的有点恼了,连忙低声哄着,好不容易冯芸芸脸上带了些笑,她才舒了一口气,捏了捏她婴儿肥的脸蛋,“礼物还在家里。”
冯芸芸轻哼了一声,“不碍事,走走走,再晚些我爷爷奶奶他们就该等急了。”
在所有同学里冯芸芸只邀请和她玩得最好的夏晚风,但碍于她的冯氏百货小姐的身份,家里另外散了请柬,来的人不多却也不大少,几乎都是同辈的小年轻。
其中有好几个夏晚风都认得,比如……方萤春,周雪何还有萧舒良。
率先发现夏晚风的是周雪何,周雪何和夏晚风是老相识了,在她还没去庆城的时候,她们是同班同学。周雪何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日子过的不大好,后来攀上了一个车行老板,搞起了不正当关系。
她年轻漂亮又鲜活,那车行老板很是喜欢她,吃穿住行从不短了她的,当初夏晚风和萧舒良就是在她生日的小宴会上认识的。
萧舒良对夏晚风死缠烂打的时候,周雪何可没少瞎掺和,她明知道萧舒良是个什么货色,从未与夏晚风提及过不说,还常常在她耳边说些好听的话,就差把情圣的名头安在萧舒良身上了,要说夏晚风和萧舒良这一出,周雪何居功至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