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子换人啦——四单铺
时间:2018-08-27 08:56:55

  
  王叙微微一愣,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本不想回她,但见众人都看向自己,无奈道:“是又如何?”
  
  “芳姬女儿的左后肩,也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
  
  刘昭有些不耐烦,便道:“你若有证据请直接明说,无需在此说些不明不白的话,借此蛊惑人心。”
  
  “太子殿下,莫着急,这可不像你的脾性。”曹美人讽刺完刘昭,话锋一转,道:“皇后座下的乐典百子棋,是他告诉我这些事的。芳姬当年风华绝代,还弹得一手好琴,百子棋曾经在班婕妤宫中教授芳姬琴艺,期间,彼此或许有一段情谊,当他得知梁府出后事,便立马出宫去寻找芳姬,恰好碰到了准备回宫请命的李德,百子棋便重金贿赂李德,让他把芳姬送到了百子棋的老家新都乡野。芳姬生女之后,百子棋告假数月,回新都看望了芳姬和……小公主。”
  
  原来是百子棋。刘骜命传百子棋。
  
 
  ☆、第060章
 
  不知为何, 王叙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曹美人所说的话。由于跪坐久了, 她双脚微麻,现在众人都在好奇, 如果王叙真是公主,那么她和刘昭的关系将如何解释?有违伦常还是说太子非龙裔?刘昭和王叙互看了一眼,如今之计,王叙哪怕真是芳姬的女儿,他们也得想办法完全否认。
  
  赵合德问:“百子棋是椒房殿的乐典, 他为何要告诉你这些事呢?”
  
  “百子棋以为我是皇后的心腹,他也怕宫中发生不伦之事。那日昭仪寿宴,他见到王良娣后,便主动找我合盘托出。我也将此事如实禀告了皇后,虽然皇后之前曾让太子莫要宠幸王良娣,但是,当皇后知道王良娣怀孕之后,竟然愉快地接受了, 那么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太子身世之迷,岂不值得怀疑?”
  
  赵飞燕才知道曹美人一直在给她暗设陷阱,怒道:“你撒谎,颠倒是非。昭仪寿宴乃去年之事,你为何今年四月才跟我说起?那时候王良娣已经有身孕了。”
  
  “没错,皇后殿下,我乃故意为之!我原以为这太子是真太子,所以就想坐看你们的人伦惨剧, 但是我跟你说了之后,你竟完全无动于衷,反而希望王良娣生个男婴,以巩固太子地位。这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刘昭道:“这事不怪母后,因为母后跟我说了王叙的身世有疑,我便派人调查过,若王叙真是公主,我必不会宠幸于她,而是应该让其认祖归宗。”
  
  刘骜点头,问:“太子调查结果如何?”
  
  “回父皇,王叙乃新都侯府大司马的嫡女,而燕王妃王琼实则是大司马庶女,为何嫡女为良娣,庶女反而成了燕王妃,此事乃先皇太后的意思。皇祖母认为王叙身体有疾,不适合当太子妃,祖母当日当着众人的面曾问准儿臣,儿臣也唯有同意了祖母的安排。其后,大司马为了抬高燕王妃的身份,且王琼自小在王夫人手中抚养长大,便以嫡女的身份报备宗正。在此为何确定王叙乃王夫人亲生的嫡女,皆因王夫人对自己所生之女有所偏心,她以个人名义为燕王妃准备的嫁妆只有四车,而为王叙准备的嫁妆乃有一十二车。若王叙非王夫人亲生的话,她怎会如此偏心?”
  
  众人点头,都觉得有道理。
  
  曹美人笑道:“那是因为王夫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女儿在新都城被人掉包了吧。”
  
  王叙回道:“此乃你个人臆测。我自小虽在新都城长大,但是保阿仆妇数人从我出生起就跟随左右,我嫁入宫中,保阿依然跟随。若我被人调换,保阿岂有不知之理?我那保阿就在后殿伺候着,何不传她来问话?”
  
  曹美人笑道:“真是凑巧啊,芳姬的小公主生在新都乡野,王良娣也生在新都城。芳姬从不吃禽肉,王良娣也吃不得禽肉。王良娣跟芳姬长得,至少有八分相似。还有,你身上的那颗朱砂痣……巧合实在太多。”
  
  王叙道:“我记得皇后曾经问过昭仪,我是不是很酷似以前的一位旧人,我清楚记得昭仪回皇后时并不以为然,且说,‘美人都是一般模样,皆是肌肤胜雪,黛眉清目’。”说着看向赵合德。
  
  赵合德哑然一笑,“我似乎是这么说过,你倒是好记性。”
  
  “生在新都城的何止我一人,燕王妃王琼也是生在新都城的。至于我身上的朱砂痣,你派过来的卧底阿园曾经伺候过我沐浴更衣,她知道我身上有朱砂痣并转告了你吧?你又有什么证据证明,芳姬所生小公主身上有颗朱砂痣呢?就凭你和百乐典空口说白话吗?”
  
  曹美人道:“你倒是伶牙俐齿。”
  
  “你不就是为了报复皇后和昭仪么?没有证据,空口污蔑,也能让皇上皇后和太子伤神,增加彼此的烦恼和猜忌,那么你的目的就达到了。”
  
  曹美人冷笑不语。张筑俯身道:“臣以为,还是以证据说话为好,没有证据的事,都不应该列入考量。就如太子所言,王夫人为王良娣准备了三倍于燕王妃的体己嫁妆,这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据。”
  
  “怎么?现在就开始跳出来维护太子了?”曹美人挑拨道:“也是。奉承未来的君主,那才是为臣之道。你比你父亲张放明白多了。”
  
  刘昭道:“父皇不会听你的挑拨,曹美人还是省口气吧。”
  
  刘骜冷着脸微微摇晃着身体,无奈闭着眼睛。
  
  赵合德问:“怎么王良娣的保阿还没到?”
  
  高湛忙说:“禀皇上,百子棋和冯媪已在殿外候旨。”
  
  百子棋和冯媪一前一后进来,跪在二殿下听旨,得了旨令,才到了内殿。
  
  刚才冯媪和百子棋有机会谈上话吗?王叙远远看着他们,发现冯媪嘴角有一丝浅浅的笑意,她的心才稍微镇定了些。
  
  百子棋瘦高干枯,声音倒是敞亮,刘骜示意张筑审问,张筑便一一问了,百子棋也一一作答,与曹美人所言,几乎都能对上。
  
  张筑又问:“芳姬所生之女,左肩上是不是有颗朱砂痣?”
  
  百子棋细想了想说,“这个鄙人不知也,未听芳姬和李德提起过。”
  
  曹美人道:“你当初可不是如此说的。”
  
  百子棋俯首作揖:“请曹美人明示,在下确实不知。”
  
  曹美人苦笑摇了摇头,她也没指望百子棋会站在她这边。她的目的也只是为了让皇帝心生怀疑,惶惶终日,不得安生。
  
  张筑问:“那芳姬所生之女如今何在?”
  
  刘骜这才睁开眼,盯着百子棋。他心中对于芳姬,是有愧疚的。但他不能承认。
  
  百子棋脸色微沉,眼神也变得黯淡无光,他叹道:“芳姬当年是抱着女婴一起投河自杀的。”
  
  刘昭皱起眉头,这话岂不是前后矛盾?
  
  张筑也意识道了,问:“百乐典刚才你说曾经怀疑王良娣乃芳姬之女,但你又说,芳姬女儿当年已经没了……”
  
  百子棋道:“没错。我之前一直以为芳姬之女还活着,当年李德给我捎来书简,说芳姬投江自杀,臣下一时也……后来就想去接回小……公主,想找机会把小公主送回皇上身边,可惜在新都却遍寻不见李德踪影,只得作罢。直到皇太后百日祭时李德被带回宫中,我忙找机会私下问他,他才如实说了,当年芳姬母女皆已经溺水而亡,李德也是因为满怀愧疚,觉得自己没有照顾好她们母女,所以他一直守在新都江畔,这么多年都躲着不敢见我……”
  
  原来如此,张筑又问了些细节,才转问冯媪。
  
  冯媪跪在一旁,说话声音不大,哆嗦嗦嗦地道:“老奴自年轻时便在张太夫人手下做事,幸得太夫人……信赖,从叙姬……良娣……出生起就照顾良娣的生活起居,这十八年来,从未曾离开过她半步。我们这些仆妇同时照顾叙姬的……少说……少说也有……十数人,从她出生到长大,都被我们这些仆妇保母包围着,不可能发生……调……包的事,这事如何能隐瞒。”
  
  王叙看着冯媪这种战战兢兢,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普通的仆妇,这演技让她佩服。但她说的话却句句在理,是最基本的常识,毫无漏洞。
  
  此时光禄勋王嘉也颤巍巍站起身道:“皇上,王良娣乃大司马家的千金,是先皇太后的侄孙女,如何能作假?恕老臣直言,此乃有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在此存心报复,挑拨离间!”
  
  廷尉霍霖也道:“曹氏所言前后矛盾,毫无人证物证,实属为了迷惑人心而故意杜撰。为正风气,凡此等污蔑太子之人,理应罪加一等。”
  
  曹美人闻言不禁大声笑起来,笑得弯下了腰。罪加一等?她本就是死罪,罪加一等……难道是要五马分尸不成?
  
  这一笑有绝望,有愤怒,更多的却是挑衅。
  
  曹美人直起腰,道:“同样出生在新都城,一样的年岁,一样的长相,一样不能吃禽肉……皇后太子早就知道王良娣是真公主!因为太子不是真太子,所以他不怕乱伦!皇上!”曹美人突然大声吼着:“这大汉江山就这样改姓啦!这大汉……”
  
  尖锐的声音淹没在高湛覆过来的手掌上,几个内侍过来把曹美人给制住,粗鲁地压在地板上。高湛抽过一方手帕,把曹美人的嘴给堵上了,才算安静下来。
  
  而刘骜被气的血脉上涌,拳头紧攥,浑身发抖……若不是赵飞燕和近侍们忙过去扶着,差点就倒下去。
  
  赵合德道:“皇上,这贱人该如何处置?依臣妾看,应该把她关在永巷的地牢里,做成人彘,让她生不如死。”
  
  王叙闻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她看向曹美人,曹美人眼中终于划过一丝的恐惧,她不怕死,但也害怕这种非人的长久折磨。
  
  王叙又看向刘昭,刘昭微微低着头,似乎并没有为曹美人求情的打算。
  
  “陛下,人彘因过于残忍,太宗文皇帝时已经明令禁止此等酷刑,微臣以为……”说话者乃是张筑,他声音清亮,不卑不亢,在此等环境下出声,着实让人钦佩。
  
  他还没说完,他的上司廷尉霍霖连忙咳嗽了几声,生怕他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赵昭仪。王嘉见状,却附和道:“廷尉平所言极是,望陛下三思。”
  
  赵合德不满地睃了他们一眼,也没再作声。
  
  王嘉老头子素来耿直,建议道:“不如先压下去,由廷尉再详细提审。如何定罪,他日再议!”
  
  大殿之内一片寂静,刘骜微微闭着眼睛,只觉头晕目眩,呼吸不畅,赵飞燕神情恍惚,还没回过神来,赵合德忙命人去传太医,让众人都先且退下。在座者面面相觑,都不敢再作声,行礼后,默默退下。
  
  而曹美人被赵合德命令高湛关进了永巷地牢。
  
  王叙双腿微麻,她今天已是十分疲倦,刘昭扶她起来,送她回北宫后,又回宣室殿伺候。
  
 
  ☆、第061章
 
  是夜, 新都侯府张太夫人房中茶室, 张太夫人听完王莽所述,静静打量着面如死灰的王夫人, 良久才道:“想不到啊,曹美人,可惜了……不过她所说的王叙乃梁芳之女,倒真是提醒了我们……并非没有这个可能。”
  
  王夫人慌忙道:“不可能的。叙儿若真是芳姬的女儿,也就是说跟太子是亲兄妹, 冯媪早先可是积极推叙儿进宫的,我谅她不会如此糊涂。”
  
  “空穴来风,必有因由。不是说太子的身世……”
  
  哪怕是在自家房中,没有外人,素来谨慎的王莽也不想妄议太子,便摇头道:“那也只是近日的传闻,冯媪早前不可能知道这些。不过,我倒是觉得, 王叙有没可能是梁斌的女儿,那就完全可以理解为何冯媪对她如此上心,王叙和芳姬是姑侄关系,长像相似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你说的有道理。据说梁芳也不能吃禽肉,如果王叙跟梁芳是姑侄也是说得通的。不可能是巧合。”张太夫人点头微微笑着,直直盯着王夫人,似有深意地继续说道:“这个冯媪绝非善辈,真正的王叙说不定就是被她掐死在襁褓之中的, 为了让她们梁家的女儿有个好前程,不择手段杀害我们王家的亲骨肉,这一切,皆有可能都是她的阴谋。”
  
  王夫人眼眶瞬间红了。她一直躲避,不敢去想去面对,但事实却逼到了眼前。
  
  王莽也道:“阿房理应知道王叙并非我王氏之女,但她却在回新都城的路上不明不白地死了,为何?夫人,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时局至此,难道你还要帮着害死我们孩儿的凶手吗?就算冯媪没有加害我儿,但她掩盖事实真相,只为图谋她梁氏一己之私,我们为何还要成为她们的垫脚石,不帮自己反帮他人呢?”
  
  王夫人默默擦了眼泪,想想自己女儿来到这个人世,本应万千宠爱的侯府千金,却从未得到一点父母的疼爱,尚在襁褓便死的不明不白,想着想着心中一阵阵难言的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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