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太子换人啦——四单铺
时间:2018-08-27 08:56:55

  
  仔细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唯有墙角的几个原木未上漆的箱子里,除了衣物外,有一个空箱子,张筑头埋在箱子里,仔细嗅闻。
  
  “有酒的味道。”
  
  青灵俯身去闻,却什么都闻不出来。两个人第一次挨那么近,张筑似是不经意碰到了青灵的手,青灵犹豫着把手缩回去,却被张筑一把握紧了,她的心也随之一紧,他的手炽热而宽厚,这是第一个握紧她手的男人。
  
  午后的太阳,终于从乌云中爬了出来,阳光从窗外洒进来,光束里,灰尘翻滚。
  
  青灵鼻子一酸,低下了头,声音微黯道:“我们不可能的。”
  
  “你是寡妇,我是鳏夫,我们很般配。”他眼神温暖,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门外传来脚步声,青灵忙抽回手,站起身背对着张筑站着。
  
  张筑也站起身,不慌不忙地道:“可能这里的味道太呛鼻了,所以你闻不出来。我们把箱子搬到外面去吧。”
  
  廷尉府的两个官吏进来,听闻张筑此言,忙来搬箱子。
  
  之后几日张筑在各处深入调查,案情并没有太大的进展,但,他们在守值令的屋子里搜出了一件深绿色女式深衣,那件深衣款式平常,但是袖口处被剪开了,没有再缝回去。
  
  这让张筑联想起了红药案里,孙乙室友所说的那件袖口里藏着书信的深衣。张筑想在宫中来个打草惊蛇的计划,苦于无人能配合。虽然他是皇亲,自父亲出事后,宫中诸人势利,也不再卖他面子,以他廷尉平的官职,没能直接与皇后对上话,便又委托了青灵帮他从中牵线,才总算在椒房殿见到了赵皇后。
  
  那次打草惊蛇虽有人中了圈套,但是此案始终有疑点打不开,一直拖延着,以至皇上三令五申命令他们尽快结案,廷尉实在顶不住压力,把罪责都归到了守值令身上。
  
  当日朝堂之上大司马等人虽提出了疑议,却并没有完全否决此结案,风声传到赵合德耳朵里,她直接就翻天了。她不相信守值令背后没有主使人。
  
  刘骜不得已,只好把案件负责人及内廷相关人等都召集到了宣室。
  
  宣室大堂为首坐着的是帝后和赵合德,西侧是班婕妤,马婕妤,马容华,曹美人,刘昭和王叙,东侧是光禄勋王嘉,廷尉霍霖,以及光禄勋和廷尉属官等,张筑也在其中。
  
  人都到齐了,刘骜道,开始吧!廷尉霍霖忙起身道:“禀陛下,此案昨日有了新的证据,我们重新推演,现由廷尉平张筑来为大家推演案发的经过。”
  
  赵合德知道张筑私下见过皇后,不免提醒道:“开始吧,如实述说,别浪费时间,也别妄图为他人遮掩真相。”
  
  赵飞燕冷着脸,她已经受够了这几天从赵合德处传出来的闲言闲语,只道:“妹妹有话就直说,何必在此指桑骂槐的。”
  
  习惯了赵飞燕忍气吞声的赵合德,越发觉得姐姐是心中有鬼,当着众人也不再顾及她们一直坚守的姐妹同心,毫不客气地直接怼回去:“六皇子至今躺在病床上,一身的烧伤,生不如死,难道还要我这个做母亲的装聋作哑吗?”
  
  赵飞燕道:“没让你装聋作哑,但是你跟皇上说是我主谋的,那就是空口污蔑,可笑至极了。别忘了,太子的北宫也遭了大火!”
  
  刘骜忙从中劝和,“合德没说是皇后主谋的。”
  
  赵合德憔悴的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北宫遭了大火,但是,太子可有受伤?王良娣腹中胎儿可有损伤?这两起大火,受害的只有我暲儿一人而已!我也想知道,这欲盖弥彰的做法,手段如此之高,是谁给出的主意。”
  
  “六皇子受伤,我也甚是心痛。不曾想在你的心里,却是,为何太子没受伤,是不是太子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开心了?!你究竟还是不是我的亲妹妹!”赵飞燕对皇帝的偏袒本就心中不快,听了赵合德如此一说,更是怒从中生。
  
  “亲妹妹?妹妹我在姐姐的椒房殿误食红药导致早产的案子,可还没结呢!太子受不受伤,我可管不着,皇后试图在此诛心,此心甚毒也!”
  
  “若论诛心,我可比不上赵昭仪!前段时间还拿我怀太子时女医诊不到胎脉的事出来蛊惑皇上!还当着我的面故意说给我听!”
  
  赵合德讽刺道:“你不心虚,你怕什么人说?”
  
  这姐妹两个吵架,很明显赵合德段位比较高,王叙无比怜悯赵飞燕嘴笨,却又没办法帮她吵上两句。而一旁的刘昭,似乎也很无奈,但他也无法阻止她们的争吵。在场的嫔妃和官僚们,对于这样的撕逼大战,更是吃瓜看戏,喜闻乐见。
  
  被吵的头都快炸的刘骜,忙左右劝道:“好了,好了,你们都别说了!张筑,你来说!”
  
  姐妹俩才不得不消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  V后第一章大肥章。两宫大火案看似结果跟男女主没有关系,却是改变故事走向的关键。
希望大家能继续支持喔。么么哒。
 
  ☆、第058章
 
  张筑早就已经站起身, 只是刚才不好开口打断两位, 如今皇帝劝停了架,他才不慌不忙地道:“六月初三日, 夏祭日,夜有东风。夜半时分,守值巡逻人员换更,而此时昭阳殿西偏殿起火,因偏殿堆满了重修昭阳殿的木料和纱料, 火势甚大,且纱料轻盈,借东风吹到了紧挨着的昭阳殿后殿,至此火势已经扩大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但是为什么六皇子没有及时被抱出来?因为后殿也悬挂了大量的纱料,一旦着火,火势便不可控。”
  
  皇帝微微点头,张筑继续述说。
  
  “……昭阳殿后殿这些悬挂的纱料是夏祭日用剩下的,各宫都剩余不少, 按照往年惯例,剩余的纱料都要在各宫后殿悬挂三日,昭阳殿也不例外。”
  
  “……为何今年夏祭各宫纱料都有剩余?此乃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是,未央宫的守值换更地点一直在昭阳殿旁边,为何这般凑巧,自五月起,打破了上百年的规矩,将换更地点移到了承明殿, 紧接着便发生了大火?”
  
  “……以上是昭阳殿大火的两大重要疑点。”
  
  “……而同时,北宫怀画殿也起了大火。大火起因很简单,那就是有人蓄意纵火。总总迹象表明,纵火之人,乃是皇后送给太子的家人子。”
  
  在座众人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惊讶的时候,也都不敢看向赵飞燕,只默默低头,或者互相心领会神地看一眼。
  
  张筑继续道:“年初,皇后送给太子十个姿色上佳的家人子,可惜太子不贪好女色,便把十个家人子分给燕王妃和王良娣宫中,一边五个。这些精心挑选的家人子中,有三人的身份比较复杂,并不是简单的宫女。其中有两个在王良娣处,名唤阿园和阿房,一个在燕王妃处,名唤阿珠。”
  
  刘昭问:“她们身份如何特殊?”
  
  “殿下且听我细说。那日在王良娣的外寝宫守值的总共四人,其中一个是领班,另外三个是皇后送来的家人子,而身份特殊的阿园和阿房并没有守值,但是她们也没闲着,她们给守值的人偷偷送去了夜宵,并在夜宵中加了迷药,守值宫女吃了宵夜昏迷之后,阿园和阿房便搬来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高浓度烈酒,她们把酒从门缝灌到内寝宫,又用铁链把内寝宫门锁上,最后点燃了引火。”
  
  赵合德问:“你的意思是皇后送给王良娣的五个家人子中,有两人身份特殊,是身负使命而去的?”
  
  “是的。一个叫阿园,一个叫阿房。”
  
  赵合德又问:“这两个人把当日守值的宫女都迷倒了,然后开始纵火是么?”
  
  “正是如此。”
  
  “那这两人现今何在?”
  
  “她们在外寝宫的大隔间被火烧死了。而烧死她们的,正是那位被分到燕王妃处的家人子阿珠。当阿园和阿房在外寝宫看着里面火势越烧越大,而王良娣也已经放弃拍门,便以为一切都妥了,两人解开了铁链,带着铁链准备离开。就在此时,大隔间已经在她们没察觉的时候起了大火,而且大隔间的大门被人悄悄锁上了,阿园和阿房两人急着逃走,结果活活被烧死。”
  
  刘昭提出了疑问:“但是我赶到的时候,大隔间并没有上锁。”
  
  “是的,殿下。因为这位阿珠并没走远,她听见外面有人敲响了铜锣声,才又把门锁给解开了。”
  
  赵合德冷笑道:“好一出大戏。这位阿珠,恐怕也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赵飞燕强忍着不接茬,这些家人子确实是她送去的,明面上她理亏了。
  
  张筑俯首道:“是的,在我们搜房盘查之后,阿珠就剖腹自杀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刘骜偏了偏头,冷冷地道:“皇后有什么要说的吗?”
  
  赵飞燕压住心中的慌乱,轻声解释道:“这十个家人子都是李南亲自挑选的,她们实际有什么特殊身份,臣妾从没听说过。我倒是想知道,延尉平是怎么知道她们身份特殊的?这阿珠自杀前招供了吗?”
  
  “回皇后,微臣询问阿珠的时候,并不确定她身份特殊,阿珠自杀前也并没有招供。是在她自杀之后,才推理出了以上的作案过程。”
  
  班婕妤道:“那就是,这都是你个人推理,没有证据了?”
  
  “阿园阿房阿珠的房中,都有存放烈酒的痕迹。起火之时,阿珠不在房内,与她同房的其他家人子,曾经四处寻找阿珠,以为她出事了。最关键的是,守值令赵广招供了。”
  
  “……前日朝堂上,廷尉已经把守值令赵广的供词作了陈述,守值令招认昭阳殿大火是他亲自放的,他在偏殿偷偷点燃火后,便去承明殿监督换更。而怀画殿的阿园阿房和阿珠,都是给他卖命的人。”
  
  赵合德提高了音量,道:“那他是给谁卖命的?”
  
  “汤容华。”
  
  赵飞燕道:“谁?”
  
  “十五年前死于难产的汤容华。赵广曾经是汤容华宫内的宦者,曾经受过汤荣华的救命之恩,他说,他亲眼看见赵昭仪命令女医拖延时间,导致汤容华母子难产而死。”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几乎没有不相信的,谁不知道赵合德这些年来为了争宠害死了多少嫔妃皇嗣。可惜,糊涂皇帝睁只眼闭只眼,大家是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这件事赵合德是记得的,但是她不可能承认,忙怒斥道:“放肆,这赵广简直是空口诬蔑!”
  
  刘骜皱起眉头,道:“朕记得,前日的供词里可没有这个。”
  
  “回陛下,赵广只是说他因为被降职降薪所以才心怀怨恨,报复皇室,但微臣始终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充分,前日又得了一些新的证据,前晚连夜审讯,他才招供了,是为汤容华复仇。”
  
  刘骜道:“赵广说的话,也不足为信,可能只是为了掩盖其罪行找的借口,他既然想报复,火烧昭阳殿便可,那为何要报复王良娣呢?”
  
  “他要报复的是皇后,因为……”张筑话没说完,廷尉霍霖在他身后,不停咳嗽,似乎提醒他说话注意分寸,有些话有损帝后威仪,可以换一种说话。
  
  刘骜知道霍霖的意思,骂道:“霍老头你在干什么?!”霍霖忙咽了咽口水,不敢出声了。
  
  赵飞燕反而坦荡:“张筑你但说无妨,不必有什么遮掩避讳。”
  
  张筑这才继续道:“赵广认为,赵昭仪之所以能……为所欲为,全因……皇后暗中纵容,所以他火烧怀画殿的目标是太子,还有王良娣腹中的胎儿。
  
  班婕妤道:“虽然汤妹妹可怜,但这赵广的做法也太可怕,太极端了些。”
  
  赵合德刮了班婕妤一眼,道:“这汤容华是可怜,是她的命可怜。她死于难产,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天大的笑话。”
  
  刘骜继续和稀泥,道:“不说这一茬,先把赵广的事理清楚了。”
  
  刘昭问道:“张筑你是得了什么新的证据,让赵广招供的?”
  
  “回殿下,我只是跟他罗列了案中的疑点,前面已经说了两点,第三点便是,赵广是如何能让皇后选送家人子给太子的呢?微臣相信,皇后的想法,并不是区区守值令可以左右的。”
  
  刘昭问:“你的意思是,守值令也是受人指使,而且他想保护这个指使他的人,所以招供了。”
  
  “正是。”
  
  “这个能左右母后想法的人,在这大殿之内?”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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