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后开挂模式——赵十一月
时间:2018-09-01 09:16:45

  这般一来,也怪不得这满园的适龄少女都精心打扮,争先恐后的来献殷勤——人家这打的是“一朝选在君王侧”的好主意呢。
  沈采采知道了这个,再看那满院子的妙龄美人,心里头也怪不是滋味的:若是她刚穿越的时候,她说不得也就顺水推舟给皇帝选几个女人送去了。可现在,她还真不怎么愿意......
  沈采采心知自己的“不愿意”,可是此时却也没再往里想,只叹了一口气,学着华文大长公主的模样也端了一盏茶喝着。
  华文大长公主正悄悄端详着沈采采的面色,见她模样便知道帝后二人之间现下还是插不下人的。她也不傻,自然不会故意去讨这个嫌,于是便笑着和沈采采道:“说来,顾姑娘和皇后果真是姐妹,看这模样也像的很.......”
  顾沅沅难得见着这么多人,多少有些怕羞,见着华文大长公主看过来,这便躲在沈采采身后,朝她腼腆的笑了笑,只是抓着沈采采的手却又紧了紧。
  华文大长公主瞧着顾沅沅这模样也不似个有坏心的,倒也乐得与皇后帮个忙,又道:“我知道皇后眼下得了这么个可人疼的妹妹,心里大概也疼得很,怕也是很想让她在自己身边多留几年。可这女孩家嘛,总是要嫁人的。不若先选了人,订了婚事,这样也安心些。”
  确实,如今后宫无人,皇帝与皇后膝下有无子嗣,只顾沅沅一个还未婚配、年纪正好的姑娘家住在宫里总是容易叫人浮想联翩的。如果早些给顾沅沅定了亲事,自然也就明面上的否认了什么借腹生子、选姐妹入宫的荒唐说法。
  虽说,顾沅沅大字不识,乡野出身,见识也有限,可这有什么?顾沅沅到底是皇后亲表妹——皇后生父沈钧沈将军战场牺牲,沈家族里也七零八落,只剩了个安北王那么个远房叔父,关系远、离得也远,旁的人便是想要讨好也无处讨好。现下,忽然多了这么个表妹,长得也与皇后有些像,多得是人愿意娶这么尊菩萨回去供着,便是能和皇后搭个关系也是好的。
  所以,华文大长公主说了一箩筐的话,眼下自也愿意分忧:“皇后若是信我,我倒是乐得做个媒人。”
  沈采采和顾沅沅处了些日子,还是有些个情面的,这便转头去看顾沅沅,想问问顾沅沅的意思。
  顾沅沅却是立时摇头。她现在已经很会撒娇了,这会儿便撅了噘嘴,抱着沈采采的胳膊撒娇道:“我不想嫁人......”
  华文大长公主听着有趣,掩唇一笑:“真是孩子话,这女孩家哪有不嫁人的道理?”
  沈采采虽然本心里也是是偏向于现代那种男女自由婚恋的想法,但是这到底是古代,顾沅沅也已经十四了——原主这个年纪都已经嫁入东宫了。所以,真要是拖久了,把人拖成老姑娘,反倒对顾沅沅日后不好。
  当然,沈采采还是多加了一句:“姑姑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她拉了顾沅沅的手起来,温声道,“到底还是这丫头自己过日子,最要紧的还是得选一个她能看入了眼的人才好。”
  顾沅沅还欲再说几句“不嫁人,就要姐姐”的话,沈采采先看了她一眼。
  顾沅沅只好委委屈屈的闭了嘴,只是不甚甘愿的咬了下粉嫩的唇瓣。
  华文大长公主也是有女儿的人,还是把沈采采的话听了进去,点了点头附和道:“也是,这过日子,也要她自己合心意才好。”
  好容易开一场花宴,沈采采没赏几朵花却是听了一耳朵的京城流言,另外又被提醒了一回顾沅沅的亲事,再看看边上那些个年纪正好的美人,实在是连喝茶的兴致都没了,没多久就叫散了。
  等到晚上的时候,皇帝瞧她神色,倒是问了一句:“这又怎么了?”
  沈采采自是不好与皇帝说外面的那些闲言的,要不然皇帝指不定还要笑她爱吃醋什么的——当然,皇帝也未必不知道。
  所以,沈采采也只是随口和皇帝说道:“大约是午间日头大,晒得人头疼.......”
  皇帝还当真了,道:“实在不行,让太医开个去暑气的药方子吧?”
  沈采采才不想和那苦药汁呢,这便只得与皇帝说了顾沅沅婚事的事情:“其实吧,是姑姑与我说了沅沅的事——她也十四了,真论起来也是该说一门婚事了。”
  不过,关于给顾沅沅相看定亲这事,皇帝却是举双手赞成的——若非还有用得着顾沅沅的地方,他早就把顾沅沅这么个碍眼的电灯泡给丢出宫去了。所以,皇帝听到这事,也顺势与沈采采道:“倒是朕疏忽了,还是姑姑妥当。确是该考虑考虑她的亲事了。”
  说罢,皇帝还端出做人姐夫的好模样,淡淡的和顾沅沅道,“这样,若是有喜欢的人,只管与朕说,朕自是要给你们赐婚的。”
  顾沅沅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睛去瞪皇帝。她那模样就像只小奶狗,泪眼汪汪的,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咬皇帝一口才好。
  沈采采只得又上去给这两人拉架,感觉也是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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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是不是婚事闹得,顾沅沅当天晚上就做了个噩梦。
  沈采采便睡在她边上不远,却也是被吓了一大跳。
  说来,顾沅沅做噩梦还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做噩梦,还会说几句梦话,叫几声什么的。顾沅沅倒好,她就只默默流泪,哭个不停,枕头都被打湿了半边,她自己却是咬着枕角没醒。
  沈采采半夜里被人抽噎声给吵醒,头疼得厉害,原还以为是做梦呢,结果回头一看自然是吓了一跳。她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这便亲自下了榻,趿着鞋子把咬着被角哭得一塌糊涂的顾沅沅给叫了起来。
  殿内这么一番动静,守在外头的宫人亦是警醒过来,悄悄的请示了一声:“娘娘?”
  沈采采看了看还没从梦里回过神的顾沅沅,只得叹了一口气,与外头的人吩咐道:“去打一盆热水来。”说着,又叫人把殿上的烛台又给点亮了,一时间内殿灯火明亮,犹如白昼。
  顾沅沅却是还未回过神来,一对乌沉沉的眸子染着水光,茫茫然的样子,巴掌大的小脸哭得通红,贝齿咬着唇小声哽咽,好像连哭声都不敢放得太大。
  沈采采看她哭成这样也是不是滋味,难得的把人搂在怀里,自己拿了帕子给她擦脸,又哄她道:“别怕,梦里都是假的。”
  顾沅沅好似回了一些神,仰着头去看沈采采,眨了下眼睛。她墨色的墨色的眸子更是湿漉漉的,眼睫也是濡湿,那看人的模样就好像是忽然被人从窝里拎出来的小兽,又茫然又害怕还有一点的无措。好半天,她才哑着声音,小小声的道:“姐姐,我是真的怕。”
  恰在此时,殿外宫人打了热水来,轻轻的扣了扣门,叫了一声“娘娘”。
  沈采采扬声道:“进来。”
  宫人手里端着个盛着热水的金盆,上前几步,这才见着了正哭得满脸是泪的顾沅沅,连忙拧了一块湿热的帕子递上去。
  沈采采抬手接了过来,小心的替顾沅沅擦着眼泪,问她:“你怕什么?”
  顾沅沅纤瘦的身子颤了颤,好一会儿才咬着唇,小声与沈采采道:“........嫁人,还有生孩子,都很疼的......”
  沈采采一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便是连给顾沅沅擦脸的手都顿住了。
  顾沅沅还以为沈采采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这便抓着沈采采的手,小声道:“姐姐,我不嫁人,我就陪着你好不好?”顾沅沅的情绪渐渐稳定,眼泪也渐渐的止住了,便又安静了下来。她咬了咬唇,重又小声叫了一声道:“姐姐?”
  沈采采真没想到顾沅沅怕的是这事,她却是不知道顾沅沅这样的恐惧是从何而来,不由问道:“这些都是谁与你说的?”
  顾沅沅垂下眼,濡湿的眼睫好似映着光,声音仍旧是轻轻的:“没有谁,就是我自己知道的。”
  沈采采见问不出什么,只得转开话题,问她:“那,你适才梦见什么了?”
  顾沅沅脸上显出几分惊惶来,忍不住又看了看左右。
  沈采采怕她话里有什么不好与人说的,于是便摆了摆手,让那端着水的宫人先下去,然后再问她:“难不成,连我也不能说?”
  顾沅沅像是为难极了,用力的咬了咬唇,好像都想咬指甲了。好半天,才听她应道:“我,我梦见姐姐不在了......我,我被坏人骗了,疼死了.......”她没把话说完,整个人便已经仓皇如受惊的小兔,可怜巴巴的扑到了沈采采怀里。
  沈采采听她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只当是梦里没个逻辑,就只拍了拍她的脊背,叹气道:“好了,你要真怕,那就再等几年吧。等你大一些再说.......”
  顾沅沅抽噎了几声,本还想要再说什么,可她适才哭了许久,早便倦极了,现下靠着沈采采说了一会儿话,眼皮早就撑不住了。最后,顾沅沅还是靠在沈采采怀里,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沈采采是等人睡稳了,这才刚叫了人灭灯,接着回床去睡。
  这么一番折腾,沈采采和顾沅沅第二日的精神都不大好。
  沈采采心里存着事,午间的时候便寻了个折花的借口让顾沅沅随清墨去园里折花。待得顾沅沅走了,沈采采这才悄悄的问皇帝:“那个,沅沅她当初一个人在平林村,没有被人那什么吧?”顾沅沅昨日哭得那么厉害,沈采采心里也多少不放心,担心她是有什么旧事旧伤。
  皇帝忽然被她这么一问,怔了怔,竟是一时没有明白过来:“.....‘那什么’是什么?”
  沈采采脸颊微红,到底还是不好把那两个字说出口,最后也只得把昨晚上的事情删删减减的说了一回,然后才道:“就只是说了婚事,偏她反应还这么大,夜里做噩梦不说,还哭着和我说了那些话......”顿了顿,忍不住又叹,“你先前不是和我说过,说她父母去得早,只她一个人在村里住吗?怕不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被什么人欺负了吧?”
  皇帝会过意来,笑叹着摇头:“怎么可能,暗卫先时已经查过,她虽是吃了些苦,可还真没那些肮脏事。而且,她入宫前也是让人瞧过了的,还是处子。”
  沈采采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觉得奇怪:“那,她这反应又是怎么回事?”
  皇帝没说话,心里也有些疑惑:顾沅沅身上确实是很有些捉摸不透的地方——比如说她是由老猎户养大的,没上过一天学竟还会唱《九歌》;比如说她一提起婚事便夜半噩梦,反应剧烈.......
  只是,顾沅沅到底关系着沈采采身上的百日乐,而贺家师兄弟再过几日便要入京了,皇帝此时也不欲多生枝节,此时便只是含糊的安慰了两句:“要不然朕帮你问她几句.......其实吧,就是个梦,你也莫要太操心了。”
  沈采采瞪他一眼:“算了,还是我找时间和她说吧。还是不指望你了,你和她多说几句怕是又要吵起来了。”
  皇帝不大高兴的挑了下眉头,嘴里道:“但凡她识眼色,朕也不至于和她一个小丫头计较.......”
  这几日顾沅沅总爱缠着沈采采,皇帝都快给烦死了。如今没了烦人的,他这才说了几句话,位置倒是往沈采采处挪了好些,说着说着便已经和沈采采贴着坐了,附在沈采采耳边,压低声音道:“为着她那事,你昨晚怕也没睡好吧?要不然朕抱你回去补个觉?”
  沈采采真想踹他一脚——这人真是什么都能扯到亲亲抱抱上。
  只是,皇帝现下离她这样近,近的能够嗅到他身上的御香气息,近的能够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沈采采不知怎么的心下一软,又不想推人了。她一时也说不准自己这矛盾的心思,索性半靠着皇帝,和他道:“那日花宴,还有人和我说起七夕节的事情......我们,以前也过七夕节吗?”
  “过,怎么不过?”皇帝伸出手握住沈采采搁在膝上的素手,十指交握,掌心相贴,姿态极是亲密,“以前你最喜欢过节了,每年都要掰着指头算,什么时候是七夕、什么时候是你生辰、什么时候是元宵.......反正啊,过个节儿,我就得给你备份礼,你哪有不高兴的。”
  沈采采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旋即,她又忍不住问道:“那我应该也给你送了些回礼吧?”
  皇帝点了点头:“是啊,要不送我,你那些东西怕是半辈子都送不出手了。”
  沈采采听他说的有趣,忍不住眨了下眼睛。她好奇的不得了,忍不住道:“真的假的,我都送了你什么呀?能看看吗?”
  皇帝沉默片刻,才把殿外候着的周春海叫进来,让他去御书房那书架上最顶层的那几个紫檀木盒拿一个过来。周春海自是知道皇帝多宝贝那几个木盒子,也不敢吩咐下人,更不敢耽搁,自己亲自跑了一个来回,气喘吁吁的抱着那紫檀木盒回来赴命,真心觉得累出半条命来。
  沈采采好奇得很,亲自从周春海手里接了那紫檀木盒,打开来看。
  这木盒并不重,里面也都是些零碎的东西,看着便不是值钱的:一块帕子,半块镜子,一个香囊.......
  便是沈采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送这些东西给皇帝,最后只好捡了那块帕子到手里仔细看了看,指着上面绣出来的鸭子,勉强和皇帝道:“这是我亲自绣的吧?这几只鸭子还挺活泼、挺可爱的啊......”有点可达鸭的模样,萌萌哒,不愧是她绣的!
  皇帝眉梢微挑,抬目去看沈采采,不动声色的道:“你也觉得是鸭子?”
  沈采采隐约觉得皇帝这目光里头含着些什么,有些不大对劲。她只顿了一下,不敢咬定,只含糊的道:“我就顺口.....”
  皇帝显然颇有怨气:“我当初也觉得这是鸭子,可你非揪着我,死活说是鸳鸯!就为了我说这是鸭子的事,你还生了好半天的气!”
  沈采采:“.......”也对,她确实是一个能把鸳鸯绣成鸭子的人。
  沈采采咽了一口气,感觉不能再说下去了,连忙把帕子丢下去,重新拿起里面最无害的香囊:“这个呢?是什么?”
  皇帝顿了一下,示意沈采采打开香囊看看里面。
  沈采采便打开了香囊,发现里面竟不是香料,而是红豆。这香囊小的很,里面正好装了一小袋的红豆。
  皇帝眉目间的冷淡稍稍缓了缓,倒也没有再刻薄讥讽,只轻声道:“这倒是不错。”
  确实是不错的礼物——“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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