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名媛[民国]——墨湄湄
时间:2018-09-03 08:53:38

  不知道是谁先把这篇文章跟周六的事对照了起来,随后学生里就开始小范围传起了谣言。
  这位诗文社的副社长是个大四的女学生,叫贺佳恩,据说是金清曼的好朋友。
  这件事要说跟金清曼没关系,夏初霁不相信。
  她知道她跟谢熙夫妻一定因为小洋楼的事情恨着她。
  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方式很高明,也很容易煽动舆论,受大家追捧。而且这仅仅是隐喻,去追究会显得是无理取闹,很不体面。
  “诗文社的这些学生真是乱来。”孙老师气愤地说。
  面对谣言,夏初霁垂了垂眼睛掩去了眼底的寒意,面上十分温婉,安慰她说:“没关系的,只是学生小闹而已。”
  不过,舆论、名声不能总是让金清曼一直控制着。
  实际上,这次夏初霁是冤枉金清曼了。
  金清曼只是比她稍微早一些知道消息而已。
  “佳恩,这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吗?”
  贺佳恩脸上满是得意:“夏初霁先被救是真的,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不知道。”
  “那万一真相不是这样,不就是诬陷了吗?”金清曼那皱起来就带着几分忧愁的眉间夹着一丝不满,像是不满她自作聪明。
  贺佳恩安慰她说:“怕社么?我又没指名道姓,连平宁山的事都没有提,是大家想多了。而且只是学生里传,学校也不会管。她让你大过年搬出去,我做这些算得了什么?”
  金清曼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
  这周的西洋史课上,夏初霁发现学生们的态度变了。
  这个班上有一大半都是油画专业的学生,经过周六的事后上课积极了起来。
  这些学生里最高兴的要数杨元九了。不仅夏老师被同学们接受了,就连他也不再被孤立,同学们在经历了这么惊险的事情后变得很团结,桂纪雅还真的赔了他一件衣服。
  上课时底下终于有些回应了,夏初霁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这帮学生之前虽然很过分,但好在本性不坏,只是先入为主站在了金清曼那边,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认清楚的。
  这节西洋史上得格外顺利,下课了夏初霁离开后,其他学生们觉得很奇怪,不知道油画专业的为什么“叛变”了。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突然开始理她了?她不是在平宁山上把你们丢下了吗?”
  桂纪雅皱起了眉问:“谁说的?”
  “大家都在说啊。你们一定不爱看校报。”
  “明明是夏老师救了我们。她跟传言里的不一样,是个很好的人。”
  知道谣言后,油画专业的学生们很气愤,上课碰到认识的就解释。
  只是辟谣的永远没谣言传播得快。
  新一周,校报上出现了一篇新文章。
  这篇文章是把贺佳恩的那篇文章用英文翻译后又润色了一下,通篇都很流畅,句式仿佛是一个不列颠人写的一样。
  这篇文章很快引起了平城大学几个教英语的老师的注意,觉得写得很好。
  夏初霁正好也是教英语的老师之一。
  其实这篇文章是她写的。
  她提议这篇文章可以当做范文。
  其他老师觉得她这个提议很不错,立即商量了起来。
  夏初霁注意着这几个老师的表情。其中大部分确实不知道谣言,也不知道上周校报上文章的隐喻,毕竟谣言还只是私底下在传,很多老师潜心学术不会关注学术以外的事情。
  但是有两个老师却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显然是知道实情,等着看好戏。
  很快,英文组的老师们把这篇文章带进了各个班级,不仅分析句式和单词用法,还叮嘱大家背诵。
  这篇文章几乎传到了每个学生的手里,谣言也传得越来越厉害,甚至老师们都知道了。
  一切都在夏初霁的预计之中。
  唯一不在她预料之中的是苏承律会来校舍找她。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她只当是孙老师或者小辰。打开门看到苏承律站在门口,她心中惊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然后左脚绊到了右脚。
  苏承律眼疾手快地搂住了她的腰,看了眼她的手臂问:“伤怎么样了?”
  他似乎只是随意一伸手,根本没用什么力。
  夏初霁的脸一下子红了。
  自从那天他说“喜欢她”后,她就一直提心吊胆的,生怕他找上门。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飞快地挣脱他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回答说:“好多了。”
  疏离的语气掩不住她的慌乱。
  苏承律把她开门口所有的神态和动作都看在眼里,挑了挑眉,问:“听说平城大学里有人造谣生事?”
  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是来替她解决麻烦的?
  夏初霁垂下眼睛,避开他漆黑深邃的眼睛投来的目光,平复心绪说:“多谢大公子关心。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苏承律懒散地倚在门框上,高大的身体几乎把整个门框都占了。他笑了笑说:“也是,你这么厉害,什么解决不了?”
  夏初霁总觉得他这句话里带着调侃。
  “如果大公子没有别的事——”
  苏承律没好气地打断她:“你这是在躲着我?为什么?”
  一个多星期过去了,他额头上的纱布揭了,但是伤口还在,正在结痂。伤在脸上或者额头上总是影响容貌的,尤其这个伤口在他的额头上还十分明显。但是苏大公子的英俊却丝毫未减,甚至还因为这个伤口,多了些野性。
  就像一只受伤了的狮子,更加危险。
  夏初霁脑中“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根深蒂固,对他这样浑身男性气息浓厚、充满侵略性的男人很是不适应,觉得他随意一个动作都在冒犯她。
  她决定跟他说清楚。
  “大公子的喜欢,我受不起。”她的声音虽然温柔,语气却很坚定严肃。
  “你受得起。”苏承律接得很顺。
  没有料到是这样的回答,面皮薄的夏初霁沉默了一下,脸又红了。
  像抹了胭脂一样,红晕由内而外扩散,明艳和娇俏也随之浮现,她身上那股端庄都快压不住了。宛如一朵牡丹即将绽放,任何东西都压不住它的国色。
  苏承律盯着看了会儿,在她察觉到他的视线前,移开了眼睛。
  “我这次找你还有别的事。”见她丝毫没有再挪动脚步的意思,他笑了,“你就打算让我在门口站着?我是自己来的,没穿军服,你打算让住校舍的老师都知道我来找你了?”
  他这么站在她门口确实不好,夏初霁怀疑地问:“你真的还有事?”
  “真的。”
  仔细地端详了一下他的神色后,夏初霁让开身体。
  这么长时间下来,苏承律对夏初霁的脾气也算了解,进来后就说了正事:“下个月,京城的那位过寿,我爹让我替他去贺寿。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去。”
  “京城的那位”说的就是名存实亡的皇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金清曼崩人设,从小伙伴拖后腿开始
 
    
第55章 请问夏小姐
  提起京城的那位皇上,夏初霁先想到的是上辈子那位皇上是民国十三年, 也就是明年驾崩的。
  到时候没了皇室, 这天下就彻底是南苏北郭的天下了。
  “你给圣上过寿, 为什么要我去?”
  苏承律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脸上, 嘴上漫不经心地解释说:“当然不是真的去过寿了,到时候皇室、郭继孝都在,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的事, 我身边有个会察言观色的人会好一些。”
  现在局势的复杂程度远远在夏初霁的想象之外。
  夏初霁注意到苏承律说话时脸上有烦躁的情绪一闪而过, 似乎并不想去。
  虽说皇室名存实亡, 但是圣上过六十大寿,苏光华理当像郭继孝那样亲自到场的,却让苏承律替他去。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如郭继孝, 这又是个落人口实的举动。
  “苏大人为什么不自己去?”夏初霁问。
  苏承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说:“老头子嫌麻烦。”这语气像极了一个纨绔子弟抱怨他老子。
  从某些方面来看, 他们父子两人还是很像的。
  “就去一个星期,学校这边你不用担心,就说是调你去公干。依旧是老规矩, 我答应你一个要求。”
  夏初霁看向苏承律说:“上一次不列颠代表团来平城的时候大公子许诺我两个要求,之前平宁山上救人就当抵消了一个, 还剩下一个没有兑现, 现在又要许诺我?”
  “算这么清楚?”苏承律眼底浮现出笑意, “我做不到的事很少,只要是你要求的,杀人放火都行, 你也不吃亏,是不是?”
  只要是她的要求,杀人放火都行?
  夏初霁脸上一热。
  他做得出来,她提不出来。
  她不想跟他牵扯不清,如果跟他去京城,就违背了她这一意愿。
  可是这是她能够接触郭继孝的机会。
  上辈子她父亲夏显为什么会去北方找郭继孝,又为什么会突然死在北方,她到现在都没有弄明白。她父亲死后,整个夏家失去支柱,无疑是要没落的。
  夏显毕竟是她的父亲,而且夏家要是没落,对她也没有好处。
  为了这辈子不重蹈覆辙,她必须要弄清楚缘由。
  要是能接触到郭继孝,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心中权衡了一下后,夏初霁已经有了决定,说:“我答应陪你去,但是你也要答应我的要求。”
  “你说。”
  夏初霁抿了抿唇:“你要跟我保持距离,另外,不准动手动脚。”
  苏承律觉得她满脸严肃跟自己讨论不准动手动脚的样子太招人了,突然俯身靠近,问:“请问夏小姐,怎么样才算动手动脚?”
  眼看着他额前的头发都要碰到自己了,夏初霁惊得后退,羞恼地说:“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去了。”
  “我知道了,夏小姐息怒。”苏承律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笑,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她。
  夏初霁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恢复了镇定,绷着脸说:“正事谈完了,大公子可以走了。”
  见把人惹生气了,苏承律挑了挑眉,见好就收,离开后去隔壁孙老师家找小辰玩了一会儿。
  平城大学里的谣言还在继续,不知情的师生都认定了是夏初霁丢下学生。
  贺佳恩很高兴,觉得是有人帮了她。
  “清曼,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金清曼的眉毛轻拧着,说:“听油画专业的人说,那天不是夏初霁抛下学生。现在谣言传得这么厉害……”
  贺佳恩误解了她的意思,只当她是同情夏初霁,安慰她说:“你就是太善良了。让她受点教训怎么了?”
  金清曼朝贺佳恩笑了笑,没有多做解释。
  实际上,她是觉得谣言传得超出了控制,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事实证明,她的不安是对的。
  几天后的一个课间,学校发了个广播,是蔡校长亲自说话。
  “近期,学校里出现了一些对老师不利的谣言,弄得人心浮躁,希望大家能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另外,我代表学校对夏初霁老师提出表扬,油画专业去平宁山写生,遭遇大雨,发生山体滑坡,是夏初霁老师提前预警,并且为了救学生还受了伤。希望老师们能以夏初霁老师为榜样,同学们要多注意自身安全。”
  广播传到了平城大学每个教室、每个办公室里。
  夏初霁抬头看了眼办公室的广播。她知道把谣言扩大,弄得学校人尽皆知,学校不会不管的。
  许多教室在听完广播后都传出了惊讶的议论声。
  “原来不是这样。那为什么校报上之前会出现那样的文章?”
  “文学社的副社长是金清曼的好朋友啊。金清曼跟夏初霁的恩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八成是她们故意的,后来那篇英语文章应该也是她们找人翻译的。”
  “虽然夏初霁大过年把他们赶出去是不对,但这次做的是好事。这样造谣实在是不太光彩。”
  金清曼的班里,大家听完广播,全都下意识朝她这里看来。
  “怎么会这样?学校居然帮她说话!”贺佳恩不满地说。
  她的嗓门有些大,周围几个同学都听见了。
  金清曼眼中闪过不满,没有接话。
  她知道自己这次洗不清了。
  金清曼在学校有很多拥护者,当然因为她为人清冷,我行我素,也有很多看不惯她的人。
  因为拥护者人多势众,这些人平时不会轻易表现出来。这次,他们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
  很快,夏初霁被塑造成了一个受了许多委屈的人。而金清曼,就成了为了报复丈夫前妻,恶意造谣的人。
  贺佳恩没想到会弄成这样,十分气愤。
  事已至此,金清曼说:“夏初霁去不列颠留过学,我现在怀疑那篇英文翻译是她自己写的。”
  “什么?”
  “她不是个简单的人,接下来不要轻举妄动了。”
  谣言事件过去后,虽然学校里大部分人依旧站在金清曼那边,但是也出现了不一样的声音。这是她入学以来,名声第一次受损这么严重。
  眨眼一个月过去了,一下子到了农历九月——动身去京城的日子。
  平城靠海,港口发达,却还没有通火车。
  从平城去京城需要先坐车到通了过车的阳城。
  这次除了夏初霁和副官外,苏承律还带了六个人,两个是秘书室的文职官员,另外四个都是他手底下的兵。
  一行人从平城开车到阳城,到火车站的时候是傍晚。
  阳城火车站很热闹,月台上全是人。
  火车到站时先能听到声响,随后远远地看到冒着蒸汽的火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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