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当名媛[民国]——墨湄湄
时间:2018-09-03 08:53:38

  “谢先生五年前摒弃身份、脱离皇族的时候可是十分决绝潇洒,受人追捧,没想到这次竟然会来京城。”他嘲弄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
  敢在天子脚下嘲笑皇亲国戚,大概也就嚣张如他这样的人能做出来了。
  谢熙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道貌岸然地说:“圣上毕竟是我的亲叔叔,六十大寿我理当到场。”
  夏初霁即使不看他的脸,都能感觉到他这番话说得十分假了。
  苏承律笑了笑说:“原来现在新潮的人都喜欢自己打自己的脸。”
  夏初霁平日里虽然看不惯苏承律轻佻张扬的做派,此时心里却忍不住要为他叫好。
  她垂着眼睛微微弯起唇。
  这时,苏承律回头,刚好捕捉到她弯唇微笑的样子。
  夏初霁唇边的弧度立即消失。
  苏承律看着她,目光闪了闪,勾起唇说:“走吧。”
  “大公子留步。”别馆的管家叫住他,“今晚我们特意请了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来唱戏,还请大公子到时候来戏台。”
  “戏班子?”苏承律满脸兴味,“好啊。”
  夏初霁发现别馆的管家对苏承律说话跟对谢熙说话时,看似一样,实际上是两种态度。对苏承律说话的时候是谄媚,而对谢熙说话的时候神态里则带着一丝不满,那种恭敬是假的。
  其实也很合理。
  谢熙这样公开抛弃自己皇室身份在京城这些依旧沉迷在旧式虚假繁华里的人眼中,就是背叛。
  对叛徒,这样已经很客气了。
  跟随苏承律前往所住的院子,路过金清曼身边时,夏初霁发现她在看自己,那双平日里清冷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睛中带着恨意。
  她朝金清曼温婉地笑了笑。
  平城大学里出现的那些不一样的声音只是开始。
  他们夫妻二人颠倒是非黑白已经够久了。
  回到院子里后,苏承律站在廊下,手扶在腰间,漫不经心地说:“没想到谢熙也会来。”
  “不知道他们来干什么。”夏初霁问出心中的疑惑。
  苏承律看向她,调侃地说:“有人把他的老底都抄了,还没收了他的容身之所。他没钱过下去了,当然想到把手伸到京城了。”
  夏初霁即使知道谢熙无耻,也没想到他能做出这种事。
  怪不得他们夫妻二人看到她时,脸上除了惊讶外还有一丝心虚。
  “谢熙本质上与那些纨绔子弟没有区别。”她皱着眉厌恶地说。
  常年头顶“纨绔子弟”称号的苏承律挑了挑眉毛:“纨绔子弟可比他坦荡多了。”别拿谢熙跟他相提并论。
  夏初霁怪异地看着他。
  能硬生生说出纨绔弟子还有优点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在乌烟瘴气的赌坊那么久,回到房间后,夏初霁立即要了桶热水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晚饭后,她陪着苏承律去别馆的戏台时,住在别馆的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谢熙正和郭继孝一边看着台上的戏,一边说话,金清曼就陪在旁边。
  注意到他们来了,郭继孝看向他们,语气中假意带着一丝不满,说:“戏都开始了,苏贤侄才来。”
  夏初霁无意间抬头,正好对上郭继孝的目光,没想到郭继孝正看着她。
  随后,郭继孝朝她笑了笑,说:“没想到夏老大人的孙女也在这里,你叫初霁吧?”
  苏承律眼中懒散的笑意凝了凝,像是一瞬间被漆黑吞噬了。
  被点穿身份的夏初霁心中一惊,恭敬地上前行了个礼:“郭大人。”
  为了跟苏承律保持距离,免得被人胡乱猜测他们的关系,又为了防止她父亲夏显知道,她这次一直都扮作是平城秘书室的人。说穿她身份的,毫无疑问就是谢熙和金清曼二人。
  郭继孝拉起她,慈祥地说:“不用这么客气。我的老师跟夏老大人是至交,按辈分,你也能叫我一声‘郭伯伯’。”
  作者有话要说:  先更新,明天再捉虫
 
    
第59章 谁叫我那么喜欢你呢
  夏初霁知道这些只是场面话, 叫了声“郭伯伯”,脸上除了温婉之外没有别的表情。
  郭继孝点了点头。
  苏承律大摇大摆地在郭继孝旁边坐了下来,懒散地靠在红木官帽椅的椅背上,两手搭在扶手上。
  他像是无意抬了抬眼,看向谢熙和金清曼方向,朝他们勾唇一笑。
  那笑意仅仅停留在唇角,他的眼睛里没有沾染半分。
  谢熙和金清曼被看得遍体生寒, 无形的气势和压力让他们不自觉地低了低头。
  此时,郭继孝和夏初霁仍然在交谈。
  上位者无论是什么样的性格, 骨子里都很强势, 强势的人喜欢把交谈的内容和走势把控在手中。
  借着交谈,夏初霁终于有了能明目张胆打量郭继孝的机会。
  郭继孝也在打量着她。
  从昨天到别馆见到他开始, 她发现他有个很细微的习惯。他看人时眼睛没有完全睁开,眼部像是没有用力气一样,所以给人一种老神在在的感觉。但是此时, 他打量着自己的时候,眼睛却是完全睁开的。
  夏初霁发现他似乎对自己很好奇,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温和、儒雅、慈悲、学识广博, 比起苏光华, 她父亲夏显应该更欣赏郭继孝。不知道上辈子她父亲去北方找郭继孝是为了什么, 她父亲的死跟郭继孝有没有关系。
  她想到这些时, 郭继孝正好跟她问起了她父亲。
  “我与你父亲也是很多年没见了,他现在如何?还是老样子,一副书生气吧?”
  夏初霁笑了笑说:“郭伯伯果然很了解我父亲。”
  “读书人就该有些书生气。听说你在平城大学教书, 没想到还是秘书室的人。”
  郭继孝的手里始终摩挲着一串佛珠。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夏初霁发现他手上原本匀速的动作发生了一些改变。
  看似是随口一问,实际上带着探究。
  夏初霁垂了垂眼睛。
  谢熙和金清曼的嘴还真快。
  正当她要找个借口搪塞过去的时候,苏承律先她一步开口了,说:“才任职不久。夏秘书是梵桥大学毕业的人,很有能力。”
  郭继孝了然地“哦”了一声,手上盘佛珠的动作又恢复了原来的速度,说:“梵桥的人确实都很不错。”
  苏承律又说:“郭伯伯,我们看戏都不是行家。这戏可是专门点给你看的,可别错过了精彩的地方。”
  郭继孝笑了笑:“说的是,专心看戏吧。”
  夏初霁回到苏承律身边,跟副官站在一起。
  苏承律用下巴示意了一下旁边的椅子,说:“坐。”
  夏初霁作为秘书,本该是跟副官一样站在苏承律身旁的,但既然她的另一个身份暴露了,而且谢熙和金清曼都坐着,她当然也不能站着低他们一等了。
  “多谢大公子。”坐下后,她朝谢熙夫妻的方向看了一眼。
  谢熙和金清曼此时有些尴尬。
  郭继孝的名声好,又跟苏关华不对付,他们本想结交一下,可是自从夏初霁和苏承律出现后,郭继孝就把他们晾在了一边。
  不愧是京城有名的戏班子,戏唱得极好。
  只不过听戏的人各怀心事,心思都没在听戏上。
  戏罢散场后已经是九点,明日就是圣上的寿宴,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了。
  苏承律和夏初霁并肩走在回住处的路上,四下无人,副官远远地跟着,天上挂着一弯残月。
  “这次来京城不该带着你。”苏承律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一次来京城见到了执掌北方的郭继孝,也算是不虚此行。不过遇上谢熙和金清曼说出她的身份,确实是意料之外的麻烦。
  就在夏初霁以为苏承律终于意识到他那不好的名声会连累她,稍感欣慰时,苏承律又开口说:“郭继孝不是个好人。”
  “到底谁不是好人?”夏初霁一时没忍住,脱口而出。
  苏承律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她是在拐着弯说自己不是好人。
  他气笑了,张了张口,却又欲言又止地停顿了一下,最后只是说:“郭继孝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也不像传闻那样。”
  能掌管整个北方的人当然不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书生。夏初霁问:“那是什么样的?”
  “你一个大家闺秀要知道这些干什么?”苏承律反问。
  “我——”夏初霁一时无言以对,“可我看你刚刚抿了下唇。”
  刚好这时候走到院子里了,苏承律停下脚步,挑着眉看着她问:“抿唇怎么了?”
  “你刚刚抿唇是想噤声,说明你想说出来,又有些犹豫。”夏初霁的眼睛里映着廊下的灯光,非常明亮,好像任何情绪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苏承律不愿意承认,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说:“谁说我是想噤声的?我是渴了。”
  这句话说谎的迹象太明显了,夏初霁拆穿他说:“听戏的时候你喝了那么多茶,怎么好端端又渴了?”
  苏承律看向她的唇。
  他的目光从来都是那么强势,夏初霁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紧接着,苏承律说了一句她活了两辈子以来听过的最荤的话。
  “看着你这张小嘴儿开开合合,看渴的。”
  夏初霁的脸顿时涨得通红,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憋出两个字:“无耻!”
  被骂“无耻”,苏承律也不在意,反而得意地笑着问:“夏秘书,还想聊下去吗?”
  换做平时,夏初霁早就恼羞成怒离开了,但是今天,她没有离开。
  “你还欠我两个要求,我现在用掉一个。”她说话的时候绷着脸,但是脸上的红晕迟迟没有散去。
  苏承律轻佻的笑在一瞬间收敛了一下。
  “跟我进来,关上门。”他转身走进房间里。
  夏初霁犹豫了一下,跟了进去,转身把门关上了。
  等她关好门,回过身的时候,看见苏承律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目光暧昧。
  “可以说了。”
  苏承律好笑地看她身体僵直地站在门边,说:“我要跟你说的秘密事关重大,小心隔墙有耳。”
  夏初霁怀疑地看了看他,然后朝他走近了一些。
  “你见人家说秘密都是隔这么远的?”
  夏初霁又走近了一些。
  “再近些。”
  终于,夏初霁站到了苏承律面前,距离近得让她浑身不自在。
  “你还记不记得五年前我刚进平城的时候要找的人?”
  苏承律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朵和颈项上,只是夏初霁此时已经惊讶得顾不上了。
  她就是因为这件事得罪他的,当然记得。
  他要找的是喻老身边的人,跟郭继孝有什么关系?
  “喻老其实不是病死的,很可能是被郭继孝害死的。”苏承律身上那股漫不经心不知什么时候收了起来,看着夏初霁说,“我当时进平城找人是为了找证据,不过还是晚了一步,人死了。”
  “喻老居然不是病死的?”夏初霁万分震惊。
  喻老是旧时皇上身边的第一重臣,动荡的朝局和式微的皇室都靠他一支撑。郭继孝和苏关华都是他的门生,在他过世之后,两人才划分势力,各占南北的。
  世人都知道喻彰然老先生是病死的,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秘密。
  怪不得苏承律说事关重大,这样谨慎。
  如此一来,如果郭继孝真的杀了喻老,那他就不像传闻的那样仁慈和善,而是个心狠手辣、野心极大的人。
  夏初霁慢慢消化着这个足以让时局再次发生动荡的秘密。无意中对上苏承律的眼睛,她皱了皱眉:“你在试探我?”
  苏承律没有否认:“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他虽然她那样留洋学过心理学,但看出她是真惊讶还是假惊讶是不难的。
  没了往日里的不着调,他身上的气势变得更凌厉了,那是与生俱来的雍容和华贵经过战场和军队的洗礼后生成的。
  夏初霁没想到苏承律的城府比她想得要深,到现在还记着那件事。她解释说:“喻老的事我确实不知道。当年我也只是误打误撞。”
  “这是试探你的好方法,但我打算凭直觉相信你,所以提起郭继孝的事情时欲言又止。不过你执意要追问,给了我试探的机会。”苏承律一笑,那股公子哥的不着调又回来了。
  “你拿这么重要的秘密来试探我?”夏初霁觉得他似乎把这么牵扯甚广的秘密拿来当儿戏了。
  “如果你早就知情,那再告诉你一遍也无妨。如果你不知情,那我告诉你也无妨,谁叫我那么喜欢你呢。”
  后半句突如其来的不正经让夏初霁的脸又红了。
  谁叫我那么喜欢你呢。
  他的语调听上去很随意,但是整句话却很坦诚。
  坦诚得让她有些无法招架,连一句“无耻”都说不出口。
  苏承律继续说:“你要是知情,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你其实是郭继孝的人,意图接近我,第二种是喻老身边的人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你父亲,你是从你父亲那里知道的。要是第一种,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如果是第二种,又要替你担忧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郭继孝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知情的人的,知情的人都很危险。”
  “那你还告诉我?”这句话问出来,夏初霁才意识到自己是典型的用不满的语气掩饰内心慌乱的表现。
  苏承律也察觉到她这兴师问罪很反常,眼底的笑意变深:“这世上只有我知道你知道这个秘密,我怎么会害你呢?我就是你那道不透风的墙。”
  说完,看着她那顿时红得像能滴出血的耳尖,他抿了抿唇。
  这回是真的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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