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死了我登基——潇湘碧影
时间:2018-09-07 09:06:59

    李运笑道:“圣上速去请平王殿下,再拿副字牌,就齐活了。”
    窦宏朗笑骂道:“滚你的,哪个跟你打字牌? 从小就你最奸诈,我才不跟你打。”
    提起往事,李运怅然道:“若论牌桌上的功夫,当属刘耗子最能耐,却是再不能在他手里吃亏了。”
    窦宏朗笑意维持不住,低落的道:“一起长大的兄弟们,就剩我们几个了。”
    虽建立了楚朝,却是人心散乱、内外交困,远不如当年的勃然生机。
    李运不知窦宏朗想说什么,犹豫着怎么接话。
    窦宏朗看了看茶盘,嫌小,便命太监拿了个薄薄的象棋盘,又上了壶黄酒,摆上诸如酱鸭舌、卤猪尾等家常小菜,而后把宫女太监尽数打发出门,独留李运说话。
    屋内霎时变的安静,窦宏朗却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语带干涩的道:“你同我说句实话,两位皇子,你看好哪个?”李运道:“圣上正值壮年,可缓几年再考虑立太子。”
    窦宏朗自斟了杯酒,一饮而尽:“我怕我等不到那天。”
    李运抿了抿嘴,没说话。
    “你还是那般少言寡语。”
    窦宏朗叹道,“我却是实在无人可诉了。”
    顿了顿,又接着道,“我今日笑问皇后是否能替我生个嫡子,被她拿往事与改元后选妃搪塞过去了。”
    李运的神色霎时严肃起来。
    窦宏朗面无表情的道:“阿爷的警告言犹在耳。
    宫人都说我因贝壳而厌恶咸临,然贝壳虽死不足惜,可你们都知道,咸临是我妈妈拼着老胳膊老腿救下来的孙子。
    如若她在世,不知如何疼惜,我便是不甚喜爱,又怎会厌恶?”
    李运目光闪动,窦宏朗有此心机,有些出乎他意料。
    尤其这等做作,竟与往日脾性有七八分相似,连他都以为窦宏朗又犯了少爷脾气。
    但,“讨厌”咸临,目的几何?窦宏朗没卖关子,他得用的人不多,父亲留下的老人,哪怕狂些,总是跟他一条心的。
    何况李运素来谨慎,没什么招人烦的地方,两下里又结了亲,犯不着隐瞒,便坦诚的道:“咸临母亲强悍,我不打压他,怀望在朝中立刻便没了声息。
    叫母老虎抢了先机,怀望再无翻身余地。
    但如若咸临做了太子,她便是将来的太后。
    做太后怎么着也是比做皇后爽快的,你觉得母老虎会如何选?”
    李运苦笑,不知如何答言。
    窦宏朗接着道:“若是怀望做了太子,她不过是嫡母。
    怀望已长成,不好糊弄了。
    她为了积聚实力也好,笼络怀望也罢,总归是不会这几年便动手弄死我的。”
    李运的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窦宏朗抹了把脸道:“李运,我是真怕。
    贺赖乌孤兵临臣下时,我有多怕她输,现就有多怕她杀我。
    咸临仁弱,恰是她垂帘听政的最好把柄。
    趁着咸临年幼,她或就能顺势掌权一辈子。
    这等好事,她绝不肯放过。
    今日我试探她,果然她一推二五六。
    但凡有半分想顺理成章做太后的心,何必那般防备我?”
    李运沉吟片刻,才略带尴尬的道:“原先在巴州时,我们下头人没规矩,什么话都乱说。
    娘娘往日便不耐烦,想是多年来还未改了旧日脾性。
    真似圣上所言,娘娘更该奉承才是。
    没有人嫌儿子多,她生个嫡子,什么都不耽误,何必引得圣上猜忌?再则,她但凡生下个儿子,那便是皇后嫡子,只消满了周岁,不知几多人上本请奏立太子。
    娘娘便不战而胜了。”
    窦宏朗的后背倏地窜起寒意,还未琢磨清楚,就听李运低声道:“圣上,娘娘的野心,恐不止于此!”
    窦宏朗的手狠狠一抖,恰撞到棋盘,带累的棋盘上的杯盏跟着晃了晃,险些把酒水菜肴撒了出来。
    能在乱世中混出头脸的,除了运气绝佳,哪个不是人中龙凤?管平波的心思,方坚等人绝不是唯一能猜到的。
    武后珠玉在前,再有韦皇后做补,吓的唐朝后来的皇帝轻易不敢册封皇后。
    章献太后垂帘听政时,朝臣撒泼打滚的逼她承诺不效仿吕后。
    是不效仿吕后,还是恐惧敢于衮服祭天的章献做第二个女皇?后宫不得干政背后,不独是朝臣表面上对外戚的鄙视与打压,还有皇家对女人权力的限制。
    女人多半温顺无主见,可后宫里只要有那么几个生了异心的女人,皇帝的觉都睡不安稳。
    何况管平波压根就不是后宫女子!管平波的行为,都算不上蛛丝马迹,而是昭然若揭了。
    可窦宏朗下意识的回避着这个可能,毕竟管平波目标是太后的话,他们还有回旋的余地。
    巴州多少年来堂客当家,不知几多万事不操心,只管享福的男人。
    可惜窦宏朗现已算不得巴州男人,龙椅唯有一个,难道管平波能放他逍遥去做皇后不成?果真有那样深厚的感情,也不至于摩拳擦掌算计他了。
    李运心中微叹,有些事即便知道了,却毫无应对的头绪。
    想要遏制住管平波的野心,大抵只有回到过去,或是叫练竹别乱发善心,叫她沦落烟花巷;或是将她扣留在家中,不放去石竹。
    别的再无力阻拦她的发展。
    窦向东在虎贲军的判断上,几乎没有过失手,然管平波终究凭着天命与才华,数次历险,还是走到了今日。
    无怪乎窦向东最后,总念着“时也、命也”的话了。
    然蝼蚁尚且偷生,窦家匪类出身,自带着亡命徒那副天生的硬骨头。
    不管是死去的窦向东,还是活着的窦宏朗、窦崇成,乃至李运、肖铁英等人,都不会猜到有危险,便束手就擒。
    李运紧了紧拳头,又慢慢放开,如此几次后,才重新抬起头,目光炯炯的道:“臣定当加强宫廷护卫,不让人有可趁之机!”
    窦宏朗道:“光护卫不顶用。”
    话说开了,不必再打哑谜,李运直白的道:“旁的事或有党争,此事满朝文武都是齐心的。
    独木不成林,圣上不必过于担忧。”
    窦宏朗摇头道:“乱世当头,文臣不中用。”
    李运道:“那我们便练兵。
    她有三郡,圣上有四郡。
    打起来两败俱伤,叫姜戎白捡便宜;不打她做太后,世代敬仰。
    娘娘是个有成算的人,别叫她觉得我们有可趁之机,她未必不肯做个掌印太后。”
    窦宏朗木着脸道:“练兵,我们能练过她么?”
    李运道:“偷师即可。”
    窦宏朗有气无力的道:“张和泰又不是没偷过。”
    “娘娘防着他,怎会把精髓告诉他?”李运身体前倾,用极低的声音道:“娘娘脱胎于窦家,她再清洗,窦家人都是无法完全清洗掉的。”
    窦宏朗瞪大眼:“还有?谁?”说毕,又忙道,“行了,你不用告诉我,我身边人多嘴杂,她不定放了多少钉子。
    有要紧的事我只管找你便是。”
    李运不由怔住,窦宏朗竟对他信任至此!心中生出暖意,暗道:便是他不如先皇谋略,能如此善待,亦值得死而后已了。
    窦宏朗话音落下,顿觉五脏六腑都叫堵的慌。
    堂堂皇帝,自家养的探子都不敢问名字,还有比他更窝囊的么?怀着比之前更糟心的情绪,以天黑为由,无力的打发走李运,歪在火箱里想:满朝文武,哪些人堪为心腹呢?
    
    第253章 技术
    第50章 技术
    
    正月初一,正旦。
    楚朝改元绥和, 是为绥和元年。
    年初三, 窦向东七七日满, 却没有下葬, 而是停灵在城外临时修建的安奉殿内。
    盖因窦向东生前心心念念想北伐, 楚朝上下亦盼着统一中原,故太。祖的陵寝自然须得建在北方的风水宝地,而非偏安的应天。
    办完七七后, 宫内外皆松了口气。
    丧事最是累人,熬过这七七, 就只需守制。
    百姓百日不得嫁娶, 官宦则一年皆不可宴饮。
    然礼法是约束臣子的,皇帝不在此列。
    正月十五, 管平波下旨甄选世家之女, 以充盈后宫。
    自古以来,能与皇家联姻者, 多是名门。
    即使是最“奇葩”的明朝, 前期的宫妃们亦是出身不凡。
    只因朝代初立,根基未稳, 需联姻来笼络亲信。
    到了后期, 皇家势大,再不必政治联姻, 就看各朝各代的习惯了。
    窦家是外来户,尽管枪杆子里有政权, 可要维持政权的稳定,难免与当地豪强勾结。
    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并非兔朝才有的智慧,实乃千古承袭的思想遗产。
    因此才有了窦怀望与林望舒之孙的联姻,亦有了管平波的懿旨。
    众人早猜到了窦宏朗要选妃,且左不过在这几家子里选,遂早早把家中出挑的女孩儿接入了应天城中,以备随时能够接旨。
    管平波明旨发出,各家有意的连箱笼都准备妥当了。
    正月二十一日,闺秀们从家中出发,入宫待选。
    管平波没整那些验明正身的羞辱人的法子,不过是看看家世长相谈吐。
    几大家族自己已筛选过,各方面素质看着都不错。
    不过窦宏朗不是少年天子,犯不着选那么许多。
    头一个郑志广之孙是内定的,封了荣妃,入主慈元殿。
    再一个便是顾士章之幼女为敏妃,恰陆观颐有了公主府,挪出了宫,受厘殿便空了出来,给敏妃正好。
    如此三夫人位满,余者管平波不好再选众臣直系,故择了吴、孙、钱三家的旁支貌美者,分别为昭容、昭媛、修仪,连同珊瑚,九嫔已有了四位。
    剩下五个位置,且看窦宏朗怎么打算。
    内有宠妃外有名臣,素来是世家的气度。
    纵然有了科举后,古早的世家早被庶族地主们挤兑的无影无踪,但不妨碍新生的庶族地主们以世家自居。
    选妃这等大事,家家户户都盯的死紧,谁料管平波竟如此的四平八稳,雨露均沾,把众人都看了个没趣。
    因窦向东新丧,窦宏朗固然已经以日代月把孝守满,到底无法欢天喜地的迎娶新妇,册妃的典礼便有些潦草。
    碍着孝道,谁也不好说什么,更不会觉得自家女儿委屈,皆高高兴兴的受了几个面上好看的虚职,成了皇亲国戚。
    新进来的妃嫔们则是摩拳擦掌,希望能给窦宏朗诞下麟儿,巩固地位。
    管平波懒的理会后宫琐事,指了郑、顾二妃协理宫务,拍拍手又往军营里去了。
    正月里的江边,阴寒入骨。
    饶是管平波裹着厚厚的披风,也叫裹着水汽的风吹的发冷。
    跑了好半日马,浑身才暖和起来。
    行到营中,只见校场上划出了几道椭圆形的白线,正是战兵们在训练百尺障碍跑。
    战兵须得在沙漏倒完的时间内,越过诸如栅栏、木墙、铁丝网等障碍。
    乃当年管平波最想死的项目之一。
    此回比拼的还是接力赛,以小组为单位,进行接力,更成了集体荣誉。
    队长、旗队长等基层指挥官在旁边喊的声嘶力竭,场上叫好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管平波略看了看,接到消息的孔彰等人便出现在了校场中。
    方坚先为上司陆观颐解释了句:“陆镇抚犯了旧疾,不便相迎,请将军见谅。”
    管平波关切的道:“可是她的风湿又加重了?”
    方坚道:“军医瞧过了,只说是旧年的伤,须得保暖,故她不敢出门,省的加重。”
    管平波放下心来,骨折不曾照顾好,休说如今,便是后世落下后遗症的都不少。
    她前世亦有不少小毛病,陆观颐虽是文职,作为军人却理应能够承受,便丢开了手,问起日常军务。
    每日都有人来往穿梭于太极宫与江北大营,虎贲军内的大小事管平波心里都有数。
    一行人边走边说,到了办公区,已是说的七七八八。
    管平波将方坚等人打发走,叫他们自去忙分内的事,独留下孔彰道:“陪我去武备司瞧瞧。”
    孔彰万般话语,尽数被堵在了喉咙中。
    这女人当真是半分情趣也无,真不知道自己是何等的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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