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夜,妖孽欲成双——胖虎22爷
时间:2018-09-08 07:22:52

 
正文卷 209.查案
 
    这秋雨,竟然下了整整一夜,待到清晨,依旧淋淋漓漓,不肯收场。天气,终于寒凉下来,人们都纷纷加了外袍来御寒。
 
    长安城外的远郊,在一片杉树林中,有一座废弃的府邸。烟雨之中,断壁残垣,杂草重生,看起来异常的清冷与诡异。
 
    在一口枯井前,温亭羽、明月夜、流千树站在一把大伞下,看着几个穿着蓑衣的兵士,正用绳子从枯井里吊上来一具具苍白的枯骨。几个仵作紧张的拼接着,一会就在白色尸布上,简单拼凑出来十八具尸骨。
 
    “启禀温大人,加上昨天的十一具,看来至少有二十九具尸骨了。目前看,应该都是年轻女性,死因还需回去细细查验。”一个老仵作鞠礼道。
 
    “貌似是被下毒啊。”明月夜走近尸骨,打量着白骨胸椎之上的青紫,淡淡道。
 
    雪狼王阿九从另一边的废墟飞奔而来,他甩甩狼毫上的雨滴,用大脑袋顶顶明月夜的手指,低低嘶吼了几声。
 
    明月夜蹙眉然,她指着那处废墟道:“去那边看看,阿九有发现。”
 
    温亭羽和流千树率先而行,他们来到那堆废墟上,见阿九用狼爪扒了几下,赶忙让兵士深挖,不多时,便挖掘出一些女人的衣衫、奇怪的皮鞭,与各种刑具之类。
 
    “这落霞苑,是什么人的宅子?”温亭羽看着仵作将那些奇怪的物件,纷纷装入布袋,打算带回去做证物,蹙眉问道。
 
    “这宅子本在一个叫温峰的皮毛商人名下,但在一年前,这宅子突然起了火,便烧成了这个样子。那商人就弃了房子,在长安城内的别处又购置了新房。昨日,毛大人已经将他拘役到了京兆府大牢,让京兆府尹宋大人审讯。”一个兵士拘谨道。
 
    “为何今日毛大人没有来落霞苑,查案?”明月夜微微一笑,盯住那个兵士。
 
    “这……毛大人的随从说,昨夜天凉,大人审案到深夜受了风寒,今日只觉得头痛难忍,便让人抬回了长安府邸。大人说这里便由温大人做主……反正温大人有皇上的御赐金牌,又有夜王与西凉王助力破案,他便安心回家养病了。”兵士低下头,嗫喏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倒也谨慎聪明。”流千树不吝嘲笑:“那么,温大人,您看接下来,咱们怎么办?”
 
    “你们再将这府邸的角角落落细细搜查一遍,将这些白骨和证物统统带回京兆府,等本官回去细细勘察。还有这落霞苑的承建商人、管家、佣人、以及周边邻居,待本官回府,也要亲自问询,你们都准备好吧。”温亭羽不动声色道。
 
    “告诉京兆府大牢的狱卒统领,若那皮毛商人温峰,在审期间有个三长两短,他和他的人就要自求多福了,就说本郡主说的。”明月夜长眉一挑:“若他要西凉王和夜王,亲自来跟他说,也……无碍。”
 
    “不敢,不敢。京兆府尹宋大人叮嘱属下们,郡主……王妃所言甚是,一切照办就对了。”老仵作毕竟经验丰富,赶忙过来鞠礼,丝毫不敢怠慢。
 
    “去忙吧……”温亭羽点点头。
 
    “阿九,我不放心他们,你盯紧些……”明月夜搂住阿九的脖颈,低低在他耳畔轻语。狼王桀骜不驯的仰天嚎叫一声奔出去,跟在兵士和仵作们身后,那些人都不禁一身冷汗。手里忙着时,也忍不住回身偷看这威风凛凛的巨狼,生怕这位狼大爷一个不高兴,就把他们叼过来,当点心啃一啃,手中动作不敢不麻利。
 
    “没看出来啊,这老狗竟然很适合做个监工。”流千树嬉笑一声。
 
    “亭羽哥哥,你是怎么被派来查这个案子呢?”明月夜忍不住好奇道。
 
    “这次还真乃西凉王向皇上荐书,刑部尚书吴大人担心我经验不足,所以让毛大人同行,谁知道他突然告病回家了?”温亭羽不明就里。
 
    “要说奸诈狡猾,这重瞳鬼无人匹敌。毛炳来是柳尚书的人,他这场病,肯定是重瞳鬼做的手脚。信不信,这宅子后面必定隐藏着什么惊天阴谋,多半与柳氏一脉息息相关。哥舒寒能让你们两个人联手,必有十足把握,你们能把背后黑手一举擒获。他啊,这是想讨自己娘子的欢心……”
 
    流千树呲牙继续道:“别以为他对你前嫌尽释,呆子,看到那老狗没?就是哥舒寒派来看着你的奸细,你们若真有什么勾三搭四的苟且之事,那老狗第一个跳出来,咬你个满脸花。”
 
    “滚……远点儿!”明月夜柳眉一竖,星眸圆瞪,不客气道。
 
    “哥舒寒虽说话刻薄了些,但他却是大常朝局中,不可多得的清流一股。还有夜王,在大臣们中口碑甚好。亭羽愿意和两位王爷合作,铲除这些黑心肠的贪官。就说这落霞苑的三十具白骨,就是三十个有苦说不出的冤魂啊,不知道她们曾经遭遇了怎样可怕的经历……”温亭羽不禁倒吸冷气。
 
    言语之间,这雨已经停了,转瞬之间,一道彩虹横空出世。不远处的红杉树林经过雨水的冲刷,显得益发的鲜艳悦目,蓝天白云之下风影甚为奇美,想来这落霞苑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三人站在落霞苑假山的木制亭阁中,翘首远望,美丽的彩虹映衬在这三个青春俊美的年轻人身后,容颜竟然比风景更加令人心动。
 
    “这里的风景如此悦目,却在黑暗之中,隐藏着罪恶的黑手,鲜血淋漓。但愿逝者安息,也但愿还有幸存者,逃出生天,能够将背后的骇人内幕,公布于众。”温亭羽沉重道。
 
    “若真与柳氏一脉有关,恐怕不会再有活口。”流千树的黑眸闪过一丝金色的璀璨,遂而又暗淡下去,显然有些无奈。
 
    “兄长,这些白骨也会说话的。”明月夜若有所思道:“人有三百六十五节,男子骨白,妇人骨黑。检骨须是晴明。先以水净洗骨,用麻穿定形骸次第,以簟子盛定。锄开地窖一处,长五尺、阔三尺、深二尺。以柴炭烧,以地红为度。除去火,却以好酒二升,酸醋五升泼地窖内。乘热气扛骨入窖内,以荐遮定,蒸骨一两时。候地冷,取去荐,扛出骨殖。向平明处,将红油伞遮尸骨验。”
 
    “明丫头,你这嘀嘀咕咕的,说的什么奇怪的事情。”流千树揉着额角道。
 
    “若骨上有被打处,即有红色;骨断处,其接续两头各有血晕色;再以有痕骨照日看,红活,乃是生前被打分明。骨上若无血,踪有损折,乃死后痕。切不可以酒醋煮骨,恐有不便处。此项须是晴明方可,阴雨则难见也。如阴雨不得已,则用煮法。以瓮一口,如锅煮物,以炭火煮醋,多入盐、白梅,同骨煎。须着亲临监视。候千百滚,取出,水洗,向日照,其痕即见。血皆浸骨损处,赤色、青黑色,仍仔细验有无破裂。”温亭羽接言道,竟然也徐徐道来。
 
    “原来,兄长也熟读洗冤录。”明月夜会心一笑:“那咱们就尽快回去,一探究竟吧。这才刚刚雨过天晴,想来蒸骨验尸,更牢靠些。”
 
正文卷 210.验骨
 
    京兆府尹衙门审案大厅,众多仵作们围着几口大锅,不吝目瞪口呆。
 
    炭火之上,这几口大锅里煮着醋和水,架起的蒸屉上放着一具具白骨,骨上敷着用醋、酒糟、盐和白梅合成的饼子,半盏茶时间取出,用清水洗之晒干。
 
    “以前咱们多用眼看,针探等法验骨,今日这如蒸煮羊肉一般蒸骨查验,还真令人大开眼界呢。”老仵作不由啧啧称奇。
 
    坐在主位上的温亭羽微微一笑,淡淡道:“这是洗冤录中记录的验骨之法,是从九州之东流传过来的,已经历过百年的检验,此法甚为奇妙。这煮骨不得见锡,用则骨多黯。若有人作弊,将药物置锅内,其骨有伤处反白不见。若骨或经三两次洗罨,其色白与无损同。当将合验损处骨以油灌之。其骨大者有缝,小者有窍,候油溢出,则揩令干。向明照损处,油到即停住不行,明亮处则无损。”
 
    “还有一个法子,浓磨好墨涂骨上,候干,即洗去墨。若有损处,则墨必浸入;不损,则墨不浸。或者,用新绵于骨上拂拭,遇损处,必牵惹绵丝起。折者,其色在骨断处两头。又看折处,其骨芒刺向里或外。殴打折者,芒刺在里,在外者非。”坐在温亭羽左手位的明月夜,缓缓补充道。
 
    “这法子着实好,属下们确实受教了。”仵作们不由纷纷竖起大拇指,称赞道。
 
    “启禀大人,所有尸骨已经都清洗过,请大人查验。”兵士过来鞠礼,请示。
 
    “就按你们说的,小爷要好好对照一般,看看到底合用不合用。”坐在温亭羽右手的流千树跳下座位,一马当先奔向存骨处。
 
    “这些白骨,都是女子。男子髑髅骨自顶及耳并脑后共八片,脑后横一缝,当正直下至发际别有一直缝。妇人只六片,脑后横一缝,当正直下无缝。从耻骨联合面及其周围骨质判断,这些女子均在十二岁至十八岁之间。大人请观之。”老仵作弓着腰,恭敬道。
 
    温亭羽一边仔细查看,一边点头道:“甚是,至于死因,你们可有判断?”
 
    “这个,还想听大人用洗冤录,辨别真相。”老仵作客气道。
 
    “哦,那本宫来查验。”温亭羽知道这些久在官衙中打滚儿的仵作们都精明的很,话虽说得客气,实际打心眼儿里欺生,对自己这年纪轻轻的员外郎并不认可。
 
    “这一具,髑髅骨有他故处,骨青;骨折处带瘀血。仔细看骨上有青晕或紫黑晕∶长是他物,圆是拳,大是头撞,小是脚尖。四缝骸骨内一处有损折,系致命所在,这是活活生生被人殴打致死的。”
 
    “那一具,头顶囟门骨中心部位有红色血晕伤痕,证明是腹部受伤而死。因为腹部受伤后,人会剧烈地喘气,气血上涌,囟门骨处就会有出血点,形成红色血晕。”
 
    “还有这一具,口腔正中牙根和靠左第一、二、三牙根都有红色痕迹。四肢均有多处骨折痕迹,应该是有人用锐器击伤刺伤,失血过多活活被痛死的。”
 
    “至于这个,胸骨之处青黑郁结。十七,你怎么看?”温亭羽侧身,轻轻问着身边同样认真观察尸骨的明月夜。
 
    明月夜靠近尸骨,拿出一枚细长的银针,刺入青黑之处,片刻后取出,只见银针入骨之处均已紫黑,她小心翼翼,将银针凑到自己鼻息间轻嗅,遂而蹙眉道:“这个是被人灌了至少一茶盏的鹤顶红,即刻毒发身亡……”
 
    “洗冤录之验骨法果然神奇。属下们佩服不已。”这回,老仵作心悦诚服,带着其他仵作,跪倒下来鞠礼。
 
    “这些年轻女子们,都是备受折磨而死,看来这落霞苑,曾经是个食人不吐骨头的罪恶之地。”流千树望着那一具具骸骨,不禁倒吸冷气道:“什么人,要害了这么多年轻姑娘,莫非又是为了修炼什么邪术?”
 
    “恐怕,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以虐待和杀害女子,取乐。你可记得那些证物?衣衫暴露,还有那些皮鞭,刑具……以及艳图……这落霞苑实为女院。”明月夜眸光紧缩,凛然道:“亭羽哥哥,那温峰必然知情。”
 
    “十七,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温亭羽脸色微微泛红,有些惊异道。
 
    “也就你这青瓜蛋子,什么都不懂,前不久明丫头跟小爷到那林梓县的落翠楼转了一圈,实在长了不少见识呢。也罢,等回了长安,小爷带你这呆子去玩乐一番,帮你启蒙一二就是。”流千树叹气,拍拍温亭羽的肩膀。
 
    “是啊,自从您做了落翠楼的花魁,懂得还真是……多!”明月夜瞥了一眼流千树,意味深长道。
 
    “嘿,这不是你求着小爷带你去落翠楼里看热闹去了?小爷还不是为了你,才男扮女装,打入敌营内部,小爷身心备受摧残,你还好意思调侃咱?这般没良心,还真像极了重瞳鬼。”流千树呲牙道。
 
    “花魁?摧残?”温亭羽惊愣的瞪着明月夜和流千树,目瞪口呆。
 
    “这个,兄长,林梓县的经历十七有时间再讲给你听,当务之急还是审案吧。”明月夜哂笑着,瞪了一眼流千树:“你和阿九,去提温峰?”
 
    “怎么又是我?”流千树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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