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夜,妖孽欲成双——胖虎22爷
时间:2018-09-08 07:22:52

 
    “这天下的娘亲,都会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平安快乐,都会为了孩子的安危,不惜自己的性命。所以呢,不要伤心,不要流眼泪,你的娘亲在云彩上看见了,也会伤心,就会下雨了……你看那边的乌云,这入秋的雨凉着呢,你伤心,你娘亲一定更伤心……”窈娘轻轻拍拍明月夜的手背。
 
    “我并不知道,你曾经遭遇过什么事情。但我看得出来,明姑娘和我家小元宵,都是小时候吃过苦的孩子,又都……早早没了娘亲。在这宫里想要活下去,很艰难,没有娘亲的孩子,更难。可你们不都健健康康的长大了吗?也成为了人中龙凤,只有你们得到了想要的幸福,你们在天上的娘亲才会放下一颗心来,心里没了牵挂才能前往极乐世界去。”
 
    明月夜情不自禁的点点头,叹息一声:“为什么善良的人,注定了要遭受更多的苦痛?而那些作孽的恶人,却逍遥快活,这世间如此不公平。我心里恨啊。”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恶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而善良总会带给你好运气。只是,孩子,万事不可钻入牛角尖,因为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相。人的眼睛一样会犯错,甚至会欺骗自己的心。哎,或许这些话不该对你说,我们燚族的大公主,就是小元宵的亲娘凤思凰,就苦在性格太烈,凡事太认真。她与燕皇本来相爱,最后却因爱生恨,分道扬镳。可到最终,她又放不下小元宵的亲爹,为了他战死在玲珑山的断崖。燕皇悔恨万分,但回天无力。”窈娘叹息道。
 
    “燕皇龙源不是始乱终弃,爱上了萧弱水吗?”明月夜愣了片刻。
 
    “那是小元宵跟你说的吧。他终归放不下心里的怨恨。得知大公主战死,燕皇一夜白头。那萧弱水不过是大燕皇后,若没有燕皇的庇护与宠爱,小元宵怎么可能成为太子?燕皇连赤焰光军都给了他,就是要保他顺利继承皇位。萧弱水就是抓住了大公主和小元宵这直性子,才有机可趁。哎……小元宵这暴烈的性子,非黑即白,终归随了大公主,不过,这情深义重也一样。他认定的人,必会全心守护,至死不渝。但愿他遇到的,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姑娘,不要负了他深藏于心的,一腔深情。”窈娘的双眸虽然依旧长着薄薄的白翳,但她望着明月夜的目光却明亮而充满了熠熠。
 
    “放心吧,窈娘。待我有机会见到赤霄,一定会好好跟他聊聊,帮他解开心结。他是我的朋友,我也希望他能遇到一位,懂他,爱他的好姑娘。”明月夜强作欢笑:“就是这贱人,实在太刻薄,说话又歹毒,总让人分分钟想打破他的头。比如这次,若不是他去向常皇求娶我,又怎会掀起轩然大波,不知道是他故意恶作剧,还是别有用心。”
 
    “你们两个孩子啊,一个叫对方妖女,一个叫对方贱人,这……”窈娘哭笑不得道:“还真是一对冤家。”
 
    窈娘从自己怀中取出一枚镶嵌着血红玉龙的赤金腰牌,递到明月夜手中:“求娶之事,他也有难处。常皇逼他娶夜王之妹,他定是直脾气又上来了,搞这么一出,大概也觉得自己做得过分了,这临行之际都不敢跟你告别,只留下这块燚族令牌让我交给你,说是留给你护身,凡是看到有赤龙标志的地方,都是燚族后裔,见到这令牌必然会全力助你。也算赔礼了吧。”
 
    “这家伙,实在太能搞事了。”明月夜收下腰牌,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从秋千上站起来,强作欢颜道:“谢谢,窈娘,跟您说了会儿话,我心里好过多了。这个多事之秋,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我去伤心,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我是明堂之主,有什么比救人更重要呢?有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窈娘听得有些不明就里,她也从秋千上站起来,明月夜赶忙拉住了她,往木屋的方向走去:“这两天,我和流千树,还有阿九,要出宫一趟,帮着温侍郎去郊外查个案子。窈娘在媺园要好好养病,按时换药,我都给景天安排好了,待我回来,您的眼疾应该好得差不多了。我会尽快,送您回汴京,与赤霄相见。”
 
    “谢谢明姑娘,那你会送我回汴京吗?”窈娘有些担心:“我一个人,不敢独自回汴京,萧后她……实在歹毒,防不胜防。我怕……”
 
    “别怕,我自然会亲自护送您回汴京。何况,那贱人还答应要给我解了摄魂符。哎……”明月夜不易察觉的翻了个白眼,不吝嘲讽。
 
正文卷 208.再见
 
    长生殿外,哥舒寒站在黄槿树下,背手而立,似在等待。
 
    左车看了看手中,飞鸽传书而来的小纸条,蹙了眉道:“王爷,王妃她带着流千树和阿九出宫了,与温亭羽同去城外查案,您看是否阻拦?”
 
    哥舒寒沉吟片刻,淡淡一笑:“无碍,这局原来就是本王设下的,温亭羽一介书生过于软弱,若有十七相助,柳文渊必定归案认罪。再说,十七身边还有耗子和阿九保护,不必担心她的安危。既然她心情不好,就当出去散散心吧。”
 
    “通知细营,加紧追查柳氏一系的各项罪证。就按本王说的,把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再放出些线索来,给忠王……”哥舒寒唇角扬起一个邪魅的弧度。
 
    “遵命。”黑暗中的暗卫衣影一闪,消失在暗夜之中。
 
    “您倒真想得开,这温亭羽对咱们家王妃紧追不舍,您还让王妃助他破案?”左军挠挠头,不可思议状。
 
    “温亭羽敢有非分之想,本王就宰了他。”哥舒寒冷笑道:“再说,阿九在,他自有分寸。”
 
    “王爷英明!”左军谄媚道:“您这就是欲擒故纵啊,看上去充分信任王妃,实际上您还是幕后黑手。不过,通过这件事,王妃肯定会对您死心塌地的。这回府团聚,就指日可待了……”
 
    “滚,就你话多!”哥舒寒颇有几分得意,笑骂着。
 
    李公公从殿内疾步走出,他见到等候的哥舒寒,笑吟吟迎上去:“西凉王来得真快,皇上正召唤了一位故人前来一叙,夜王已经到城门了,老奴奉命去迎迎他,不如请王爷先到偏殿歇息片刻。”
 
    “不必了,既然斩汐快到了,本王在这边等他便是。今夜这黄槿,开得甚好,值得一观。”哥舒寒淡淡道。
 
    李公公一鞠礼,转身就去接夜斩汐了。
 
    且说那大殿内,黎臻和一位身材魁梧的青衣男子,围着茶炉席地而坐。那茶几上,煮着一个铸铁茶壶,咕嘟咕嘟作响。
 
    只是两人面前的茶盏都满满盈盈,茶已没了热气,两人却从始至终,并未动过。平静的淡褐色茶液像安静的小小一泊,沉默却隐匿着不安的积郁。
 
    “阿训,你跟寡人说,无涯病故,为何要骗寡人?”黎臻抬眸,紧紧盯住对面的汪忠嗣。
 
    “何必,让皇上徒增伤心……”汪忠嗣并未抬头,他只凝视着自己面前已冷的茶盏,清淡如斯。
 
    很久没见,汪忠嗣清减了许多,他身上与生俱来的威猛阳刚之气,似乎已经消失殆尽。如今的他,更像一个寂寞的中年男人,沉默而清淡。
 
    “阿训,你恨寡人……”黎臻苦笑道:“自从土库堡归来,你便不曾再叫寡人一声父皇了,你同斩汐一般,都是寡人的义子,难道寡人不曾疼爱过你吗?你如此让寡人心寒。”
 
    “皇上,汪之训不配忠嗣这御赐之名。更愧为您的义子。”汪忠嗣眸无波澜:“草民不恨皇上,草民只恨自己。”
 
    “草民,好一个草民。因为无涯之事,小夜恨毒了寡人,她不愿认寡人这个父皇。寡人……心痛。”黎臻蹙眉:“如今,寡人心爱的义子,也在寡人面前自称草民,你也要与寡人,恩断义绝吗?”
 
    “之训不敢!终有一日,所有爱恨都会消逝,一切惊天动地,也终将归于风平浪静。”汪忠嗣双掌合十。
 
    “汪忠嗣,你便要这般一直消沉下去了?你曾为大常战神,横刀立马,一战成名。仅仅一个土库堡,就让你土崩瓦解了?”黎臻厉声道。
 
    “皇上,过去的事,何必在纠结。汪忠嗣也好,汪之训也罢,不过一个名字,战神也好,懦夫也罢,不过一个称呼。以前的事,我无法让它重新来过,也只有用余生潜心忏悔,我的错,我的过……如此而已。”汪忠嗣叹息一声,抬起眼眸,不波不澜。
 
    “随你吧,只要你自己觉得,心里畅快。”黎臻无奈道:“寡人只想知道,无涯究竟怎么走的?她为何要自绝于世。你为什么不带着她来找寡人?难道寡人在你们心中,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眼睛里只有皇位的冷酷君王吗?”
 
    “皇上……有的事情根本没有答案。您又何必苦苦相逼。明月夜心中的结,早晚自己会解开。她是个善良的人,她比我们每一个人,都更慈悲和勇敢。您只需要等待,就好……我始终相信,血溶于水。”
 
    “阿训,恐怕寡人,并无更多的余生,能去等待了……”黎臻终于忍不住心中憋闷,咳嗽起来,他用力的隐忍,用手背捂住口唇,又将沾染了黑红血水的手迅速藏进衣袖,涂抹干净。
 
    “皇上!”汪忠嗣终于动容,他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搀扶那苍老的男人,但被黎臻伸手制止。
 
    “如你所见,寡人时日无多。大常的未来,寡人不担忧。但小夜……寡人放不下……”黎臻动容不已。
 
    “皇上不要说这样的话,若龙体抱恙,好好休养,快让医官来请脉吧。”汪忠嗣将黎臻面前的冷茶泼掉,用炭火上煮得滚开的水,为他斟上新茶。
 
    “阿训,若你还有半点感恩寡人,寡人要让你启誓,若有朝一日小夜遇难,而你又能解困,你要救她!”黎臻紧紧盯住面前的男人。
 
    汪忠嗣分明在这简短的几句话中,听出了托孤的意味,他不假思考,赶忙跪倒,叩首道:“皇上,请保重龙体。”
 
    “阿训,你不愿意,你终归还是怪寡人……夺了你的心爱之人,哎。”黎臻颓然倒坐下来,他一下子仿佛苍老了许多,嗫喏道:“悔不当初,不该啊……但你信不信,寡人真的不知道,无涯与你青梅竹马。你为何不说?为何……”
 
    “汪之训发誓,在我有生之年,会用生命守护明月夜,她若有难,我必以命护之!若违背誓言,愿遭五雷轰顶,灰飞烟灭。”汪忠嗣不待黎臻说完,便铿锵有力迅速说完这几句话,掷地有声。
 
    “孩子,苦了你……父皇对不住你,是父皇太自私。”黎臻忍住夺目的热泪,紧紧扶住汪忠嗣的臂膀,哽咽道。
 
    “皇上,您不曾对不起我。这一切都是命定的因缘。”汪忠嗣抬眸,眼神充满了惊痛与挣扎:“我没有告诉皇上,我与妤婳的事,是一直没有机会,等到想说时,已经……然而,妤婳也没有说,她也没有告诉皇上,我们已定婚约,却又为何?!皇上,我不愿承认这件事,但它或许就是事实。也许,妤婳一直等着的人,不是之训,而是皇上您呢?”
 
    窗外一声惊雷,照亮了殿内两个男人的表情,痛苦与惊痛,纠结与无奈,谁又说得清谁此刻,纷繁复杂的心情。
 
    雨,终于下起来了,打落了黄槿树上,含苞欲放的花朵,于是一地狼藉。
 
    左车为树下的夜斩汐和哥舒寒,撑起了一把巨大的纸伞,原来两人并没有进偏殿,而在树下聊天等待。
 
    夜斩汐眼毒,他一眼就看见,从长生殿里缓缓走出的青衣人,微微蹙眉道:“怎么是他?”
 
    哥舒寒扭头望去,不禁心下咯噔一下,莫名沉重。
 
    那人正是汪忠嗣,他走在万千雨线交织中,湿了自己的衣衫和脸颊。有小太监跑过去为他撑伞,却被他轻轻推开。
 
    他就那么样静默的在雨中走过,走过夜斩汐和哥舒寒的身畔。他的背影在雨夜中显得十分凄凉而孤寂。但哥舒寒却能感受到,这曾经的大常战神身上,依旧蕴含着可排山倒海的力量。
 
    是的,他曾经败了,但最终没有倒下。甚至,他还会拥有更耀眼的光辉与能量。是什么让他重新站起来呢?是一件事,或者一个人?哥舒寒心里,不知为何,突然涌上一股说不清楚的寒意与不安,这陌生的情愫让他重瞳微敛,泛现出一波冷寒杀意。
 
    “好了,别管他。咱们进去。”夜斩汐突然拉住哥舒寒的手臂,坚定而决绝道:“他毕竟过去时,大常的未来,更需要的是你我……还有,明月夜已是十七,你不放手,她便一直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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