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夜,妖孽欲成双——胖虎22爷
时间:2018-09-08 07:22:52

 
    “这得问你啊,汴京的分堂堂主,东来长老。“明月夜望向毕恭毕敬站在树下的明东来,微笑道。
 
    明东来惊愣,嗫喏道:“明东来是明堂罪人,不敢担当此重任。”
 
    “承都的一凡药堂,如今由向北长老掌舵,长安的琦阁是西风长老控局,这汴京的彼岸堂,便等东来长老担纲。怎么,不愿屈就?”明月夜星眸闪烁:“还是怕辛苦?”
 
    “作为一个医官,如何有惧怕辛苦一说?但分堂堂主,东来愧不敢当……我怎么还能做明堂的长老呢。我差点害了您,害了明堂。”明东来低下了头,悔恨不已。
 
    这明东来,已经在臆境,火神凤凰的座下,为一万个病患治好了病。他吃足了各种苦头,却也磨炼其心性,亦修炼了医术。
 
    这人间一日,臆境一年。明东来也在水深火热中,修行了百余年。不但将其戾气尽数散尽,更让他修身养性,多了许多医者仁心的善念。
 
    当救治完一万个病人之后,火神凤凰便实现承诺,亲自将他从臆境送回了人间明月夜处。
 
    “东来只愿在堂主麾下,做个普普通通的医官就好。也算是为曾经的过错,一一赎罪吧。”明东来恭敬鞠躬。
 
    “东来长老,善因善果,恶念恶报。此前你设局陷害我,虽然手段毒辣,但我也明白,你却出于为了振兴明堂的本心。那日将你留在臆境,也为了让你摒除心魔,助力修行。你知道这分堂为何要叫彼岸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彼岸堂的堂主,必然非你莫属。”明月夜徐徐道来。
 
    明月夜望着那诚惶诚恐的老长老,只见他老核桃般的脸颊上,涕泪交流,无声哭泣,又淡淡道:“过去的事,终归已过去。但愿东来长老,能够在彼岸堂,重新开始医者仁心的修行。那么,你愿意吗?”
 
    “东来愿听堂主吩咐,定尽心协力,振兴我明堂。东来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叩谢堂主再造之恩。”明东来一拂衣衫,正要给明月夜跪下叩谢,却被她伸手拦住。
 
    “好了,东来长老不必客气。来见见我给你特意寻来的帮手吧。山君和团团。他们不但能帮长老寻药,还能照顾一些特殊的病人。反正不用给酬劳,好吃的管够就行了,对吧?”明月夜一把拽住了,正在奔跑嬉闹的一对小朋友。她怜爱的抱起了团团,手里则拉住了山君的小手儿。
 
    “幺幺,你就让两个拖鼻涕的小崽子,来帮一个老头子?你若无人可用,寡人御医院的医官,随你挑选便是。”赤霄眯着眼眸,打量着面前老的老,少的少,一脸不可思议。
 
    “小崽子?连团团的年纪,都可以做你的曾曾曾祖母了……至于山君,他已经三千岁了。”明月夜不吝鄙视道。
 
    “傻大个儿,你就是明月夜的新男人吗?”团团眨巴着碧绿的圆眼睛,好奇道:“明月夜,他长得可没之前那个好看呢……”
 
    明月夜闻言,不吝满头暴汗,山君赶忙跳上青石桌,不吝安慰道:“堂主,你别怪团团,虽然她喝了哥舒寒的血,能说话了。但是脑袋一直不灵光,有点神经病啊。千万别跟傻狐狸一般见识。”
 
    团团好奇的从明月夜怀里,直接蹦了出去,跃落在赤霄的肩头。她抱住赤霄的脖子,轻轻用鼻头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后者手疾眼快拎住她的衣领,从自己身上拽了下来,却被一条毛茸茸的白尾巴,扑闪扑闪狠狠扫了几下他的脸颊。
 
    “还真……是个狐狸精?”赤霄讶异道,他打小在山林长大,对这些灵兽精怪并不惧怕,只是惊诧。
 
    “明月夜,我更喜欢这傻大个儿哎,虽然他长得没有之前那个好看,但他好暖和啊。山君,你要不要也来试试。还有啊,他的胸肌好发达哦,捏起来好爽好爽啊!”团团伸出手臂,像个无尾熊一样,扒在赤霄胸前,还用鼻子蹭来蹭去。
 
    “你又是个什么?”赤霄脸色阴沉,他拎住正发着花痴,意乱神迷的小狐狸精团团,冷冷的瞪住了山君,打量几下,不客气道:“何首乌精灵,三千年的何首乌。幺幺,你知道这东西多值钱吗?”
 
    “不对,你说错了。山君不是个东西,山君是活的。团团也不是个东西,团团也是活的。你也不是个东西……”团团不吝插嘴道。
 
    明月夜赶忙从赤霄手中接过团团,以防今日的晚膳,就会多出来一道何首乌炖狐狸肉的加菜。
 
    “嗯,寡人以前曾在山林做过猎户,最擅长的就是烤狐狸肉。小狐狸崽子,知道吗。把你肚子掏空,再放上个把老何首乌,然后架在篝火上慢慢烤,待烤到金黄脆嫩,香气扑鼻……”赤霄露出雪白的虎牙尖儿,不吝威胁的哂笑。
 
    山君畏惧的靠近了明月夜,低低道:“堂主,这家伙可有些见识。他又是逴龙转世,力量一旦觉醒,恐怕无人能敌。咱们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团团,快过来,危险呢。”
 
    只见那晃悠着白尾巴的小狐狸团团,她喜滋滋的流着口水,眼睛熠熠闪亮,殷切的伸手道:“好吃吗?团团也要吃……何首乌烤狐狸肉!”
 
    明月夜已经无奈的捂住了自己眼睛,连一本正经的明东来,都忍不住背过身去暗笑。
 
    赤霄与山君对视了一眼,后者尴尬的吞了吞口水,笑得又艰难又难看。
 
    院门外,扒着门偷看的焰二已经蹲在地上,笑出了眼泪来。他算看出来了,这彼岸堂的乐子,将来可要老鼻子去了。
 
    看来,这思凰姑娘,分明就是老天派来的救兵,专门医治主子的不苟言笑与暴躁脾气,这好戏,才刚刚开始吧。
 
正文卷 237.纯钧
 
    旭亲王府。
 
    旭亲王莫邪在一个月前,被燕皇赤霄,从羿乾宫那暗无天日的黑牢里,放了出来,终于得救。
 
    他在那里,已经被拘役将近二十年了。曾被誉为大燕第一美男子的慕容莫邪,已被牢狱之灾和更加残酷的岁月,摧残成一个永远也直不起腰来的,鬓发花白的老朽之躯。
 
    他的腰被狱卒打断了,如今只能伛偻着蹒跚前行。他的一条腿也是瘸的,因为在黑牢潮湿罹患了风湿多年。
 
    莫邪的眼睛,虽然还能勉强看清一些模糊人影,但在白天便会不停流泪、涩痛。又岂止这些,他一身都是病,满心都是伤。
 
    虽然被放回了王府,但恢复亲王之位已为奢望。多亏他唯一还活着的儿子慕容纯钧,在平复萧氏宫乱之役中,立下了赫赫战功,被赤霄破格提拔为赤焰光军的右卫大将军。他们父子才能重回旧居。
 
    纯钧离开莫邪身边时,只有八岁。他被送往遥远的长安,去做大常的质子,多少年杳无音信,倒也因此躲过了萧太后的诛杀。
 
    听说,最近赤霄找到了他,又发掘了他剑走偏锋的军事潜能,给了他发挥的舞台,终成就了他一雪前耻的梦想。纯钧是赤霄给他的赐名,亦然古时十大名剑之一,这依然也是对旭亲王府皇族一脉的重新认可,与终极信任。
 
    纯钧感恩。所以,他心甘情愿为这位新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甚至不吝做下那些,皇帝不愿干的血腥与脏脏之事。赤霄的才华与心胸,纯钧一心认可的。只可惜,他觉得赤霄心太软……没关系,反正纯钧会是帝王最锋利的勇士之剑。
 
    书房里,纯钧独自一人正在看兵书。他穿着一身暗紫蜀锦的胡服猎装,带着暗黑织金的网冠,网冠正中缀着一块剔透翡翠。即便在自己府里,他依旧喜欢衣冠楚楚,一本正经,不体面的日子过久了,心里总会需要特别的补充,才踏实。
 
    或许有太多年,他都没有活成人样了。如今名正言顺,便要用更强硬的高贵与荣耀,来填充千疮百孔的心,似乎才会好过一些。
 
    莫邪蹒跚着,走近自己的儿子。烛光之中,他隐约看到纯钧清秀的脸颊。
 
    “不好好在自己房里休息,出来做什么?”纯钧抬眸冷冷道。
 
    一双丹凤眼眸,黑而深的瞳孔。若无深刻的寒冷与恨意,便是多么俊秀而风流的美男子呢。但他的眼睛是真的冷,充满肃杀的冷。令人不敢直视,心生畏惧
 
    “睡不着,来看看你,惘之……”莫邪企图再走近一些。
 
    “说了多少次,叫我纯钧!惘之早就死在了大常的长焱宫。你又忘记了。”纯钧把手中的兵书重重的,扔到桌几上。
 
    “对不起,孩子。爹……老糊涂了。”莫邪尴尬的笑笑,他却无法再靠近他一些。
 
    “有什么事?”纯钧站起身来,缓缓踱步走到窗前,他望着花园里,那片长着紫色睡莲的池塘。
 
    亲王府早已年久失修,破败不堪。但纯钧如今也算权倾大燕,财大气粗,便找了汴京最精良的工匠们修葺,最先完工的确实这一片假山与池塘。塘中种着紫色的睡莲,但这娇嫩的南方花朵在这里,开始却长得不太好。所以纯钧生气,狠狠责罚了花匠,甚至打残了他的双手。后来这莲花,出乎意料的盛开了,那花匠却再也消失不见。有人说,用人尸做肥养塘泥,莲花便会娇艳非凡……
 
    “纯钧,能不能,能不能……放了萧家的那个姑娘……好可怜呢。”莫邪嗫喏道,老眼昏花的眼眸寻找着儿子的眼神。
 
    “你没事,去暗室干什么。”纯钧不客气道。
 
    “她叫得凄惨,还受了伤。你若不肯放了她……便不要再折磨她……或者,你若喜欢她,便收到府里也好。”莫邪微微叹气。
 
    “谁说……我喜欢她?她不过再为了萧家,恕罪罢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都是拜萧弱水所赐。我把你从黑牢里弄出来了,虽说你的腰断了,难道你的骨气便也没了吗?他们当年怎么对你,为何你不敢狠狠还回去!我很讶异,你的身上,也流着慕容家的热血吗?我真不愿相信,你是我父亲。”
 
    “纯钧,爹知道,是我连累了你。可是……爹不愿意你被仇恨蒙蔽双眼,终归失了本性。那姑娘,你若不肯放了她,至少给她治治伤……让她吃几顿饱饭。再这样下去,你会变成一个魔鬼的。”
 
    “我本来就是个鬼,从一个鬼地方爬出来的恶鬼。你以为你在黑牢的日子最暗无天日吗?你根本无法想象我经历的。地狱一般的过往。今日她所受的,不及我当初身受,万分之一!”纯钧咬牙冷笑道。
 
    “那……那你这般,日日夜夜折磨她,她若有了你的孩子,岂不作孽!”莫邪唇角颤抖。
 
    “孩子?哈哈……父亲大人,您还期待再抱着自己的孙儿吗?不可能……我不可能再有孩子……您这一脉,终归会在我的手里断子绝孙。这一切都拜萧家所赐。当然,还有那个夜斩汐!早晚,我会血债血偿。”纯钧阴森森的狞笑着。
 
    “儿子,他们,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莫邪手指颤抖,他绝望的握住纯钧的手臂。
 
    “你不会想知道的!”纯钧冷冰冰的,大力甩开莫邪,他重新拿起了兵书,淡淡道:“回去睡吧,父亲。我的事情,你不要再管……”
 
    莫邪忍不住悄悄擦去眼角的老泪,唏嘘着缓缓走向房门。背对着纯钧,他百感交集道:“孩子,仇恨并不会让你的心,从此不再痛苦。爹也一路走来,跌跌撞撞,痛彻心扉,走到今日,即便有心幡然,可惜再无悔过的机会……什么,都要带到坟墓里去了。这心里,如何安宁?”
 
    纯钧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艰难的走出房门,并未说话。遂而,他把兵书狠狠扔在桌几上。充满阴翳的黑眸中,滑过浓重怒气,他一挥衣袖,疾步而去。
 
    不多时,他便独自一人来到了王府假山之中的暗室。
 
    这里房间并不宽敞,却被几道坚固的铁门,层层严防死守。
 
    因为时日太久,这密室里弥漫着一股发霉的臭味,从房顶上还不时的滴落着浑浊的水滴。
 
    房间里除了一铺草席,还有两个肮脏的破碗,一个碗里有小半碗的脏水,另一个碗虽破损污秽,却没有半点粮食的残渣,恐怕已经被舔舐干净了。
 
    草席正中,趴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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