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推官——涂山九尾
时间:2018-09-12 09:07:15

 
    并没有其他特别的新说法,也就代表了没有新的突破口。
 
    待到大个子一口气说完,云西却突然发现了一处可疑的地方。
 
    “一派胡言!”
 
    她突然发出一声爆喝!怒目戟指,“你们这么一大群壮汉,怎么连一个身材单薄瘦弱的酸书生都逮不住,还放他跑了那么远?分明是满口假话,看本差官是个女子,糊弄蒙事!”
 
    旁边的狱吏也被她吓了一跳,不觉后撤半步,只有云南掩唇侧头,轻咳了一下,掩饰着掺杂着一些尴尬的无奈之感。
 
    大个子一把扒住柱子,哭嚎着辩解,“官爷明鉴!小的们没有一句假话啊!当时是俺第一个就捉住了那个穷酸!他趁着俺不注意插了俺的眼睛,一个不防才被他跑了出去,后来俺们又跑上去,谁成想就要抓住他,突然跌了一个大跟头,还绊摔了兄弟们,这才叫那个穷酸跑出那么远去的啊!”
 
    “对对!就是冰面太滑!”
 
    “俺就是被他们绊摔的!官爷,俺们大哥说的全是摸着良心的大实话啊!”
 
    “摔倒?”云西从鼻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哪有这么巧的事?第一个摔倒的那个,把裤腿卷起来,本差官倒要看看能摔成什么样?”
 
    大个子第一个捋起裤腿,伸腿向前,无辜的叫喊着:“差官您看,俺腿上这会还淌着血水呢!”
 
    云西刚要上前查看,肩膀上却忽然受力,手中灯盏倏然被人夺走。
 
    她侧头看去,只见一抹白色身影掠过她,擎着灯盏,走在了前面。
 
    是云南。他不由分说的就抢去了检查泼皮伤情的任务。
 
    云西这才想起,自己想要去验伤的行为有多么不妥。
 
    这特么的是在大明朝。
 
    自己虽然是刑房吏,但毕竟还是一个有着点身份的未婚世家女,就这么大摇大摆的去看别的男人毛乎乎的大腿,肯定是有碍名声的。
 
    云南并不理会云西复杂的心理活动,挥手用油灯向前一扫,便将伤情看了个仔细。
 
    “这伤是摔倒后磕的?还是在摔倒之前被什么东西击中的?”云南缓缓直起身,神情专注。
 
    大个子忽地一拍脑袋,恍然道:“哎呀,之前一乱都给忘了,官爷这么一问,俺才想起来。这条腿是突然一疼,才跪着摔了的!”
 
    “突然一疼?你再说得仔细一些!”云西急切问道。
 
    “就是俺跑着跑着,腿上突然一疼,就跪着摔了,”
 
    大个子回忆着说道,“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用弹弓子打了俺。”
 
    云西与云南不觉对视一眼。
 
    诚如云南所说,他们与尧光白的距离,真的近在咫尺了。
 
 第126章 崩溃边缘
 
    一离开囚房,云西云南就被急匆匆跑来的小六截住了。
 
    小六刚要汇报,云西就向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暂时不要说。
 
    小六立刻噤口不言,跟着云西云南,一起来到了刑房。
 
    走进相当于自己办公室的刑房,云西摸索着打着了火石,点亮蜡烛。
 
    烛火倏忽轻曳,昏黄的光线缓缓,慢慢驱散了一室的黑暗。
 
    “我问了捕班的兄弟,除了凶案当夜,第二天早上的事他们还真有问过一嘴,真如典吏所说的那样,第二天清早天还没亮,东山后山小村里就走出了四辆牛车。”
 
    “是村里不认识的陌生车子吗?”云西将打火石收入袖中,蹙起眉头。
 
    “那倒不是,”小六挠挠头,“是村里一家送柴大户的牛车,只不过奇怪的是,那户人家送柴都是每月的初一,十五,三十。不过每次往城里送柴都是两辆牛车,而且都是晌午时分。这一次不仅牛车数量多了,送柴还不是正日子,所以隔壁人家特别留心了一眼。”
 
    “哦?”云西眉头蹙得更深,“送到城里?是要送到固定人家,还是去镇上散卖?”
 
    说到这里,小六忽然兴奋起来,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说,“云西姐,你说这事巧不巧?那家送柴的,是专门给杨典史家供柴的!”
 
    云西急急追问,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所以四辆都是来到了滕县?!”
 
    小六却迟疑起来,“这个,捕班里的大哥就没问了。”
 
    “别的呢,别的可疑消息还有吗?”云西又问。
 
    小六挠着头认真思索了一会,摇摇头道:“剩下的就没有什么了。”
 
    “好。”云西点点头,郑重道,“小六,明天带着何捕快再去那户卖柴的人家,山脚下的积雪化得慢,行人也少,车辙印应该还在。”
 
    她特意强调,“记着,你与何捕快明早要将车辙深度、宽度,行进方向全都仔仔细细记录下!”
 
    “好,云西姐我记住了!”像是被赋予了什么既神圣又重要的特殊任务,小六目光凝重的点点头。
 
    “好了,今天太晚,赶紧回家吧,明天一早还要做事呢!”
 
    小六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嗯,那云西姐,我先回家了,您和典吏也早点休息。”
 
    云西不由得会心一笑,“知道了,赶紧回家吧,别让你娘亲担心。”
 
    一提到娘亲,小六才迈出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身看着云西,挠着头涩然一笑,“提起我娘,我才想起来,今天我娘让我给您捎来了一个包裹,就放您吏舍了。”说完,他又向云南挥了挥手,才转身大步跨过门槛,欢快的跑开了。  云西不觉微微一笑。
 
    之后略作收拾,关了房门,与云南一起走向吏舍。
 
    一路上,两人没再说话。
 
    云西本想就最新线索好好与云南探讨一番的。
 
    无奈每次她一想张口,都对上了云南那冷峻如冰山的臭脸。
 
    她虽然愿意理解他,但却不想再惯着他。
 
    他们是最亲近的人,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该无视对方的感受。
 
    都不该只按照自己的标准,自顾自生气,自顾自做决定。
 
    她想,他们是该就双方不同的理念原则、思维习惯,好好的交谈一下了。
 
    两人各自回屋后,云西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白布包裹。
 
    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些纯棉布的贴身换洗衣物,翻到后面,竟然还有一些古代女性可拆洗的生理用品,还有一封书信。
 
    云西不由得会心一笑,抽出信纸,一笔娟秀的瘦金体小字映入眼帘。
 
    那是潆儿姐的字迹。
 
    写着云西一个小女儿独身在衙门生活,肯定会有很多不便,这些都是潆儿姐特意为她准备的。
 
    还叫云西把邓家当成自己家,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家里。
 
    潆儿姐没有姐妹,云西不见外,就是她最开心的事了。
 
    读着读着,她顿觉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她才是真的最开心的那个人。
 
    要知道,穿越的这几个月,她过的可是乞丐一般的生活。
 
    记得,第一次生理期时的情景,真算得上是一塌糊涂,狼狈至极。
 
    对于古代女人如何应对生理期,云西完全没有任何常识,不得已只能求助云南。
 
    不想,云南当时就原地石化风裂了。
 
    即便是兄妹,这些事情也是男女大防,更何况逃命之前,她妹妹一直养尊处优的待在家里。
 
    以前,各种生活必需品都是由婶娘准备的,根本不会让家中男性沾染半分。
 
    面对云西疼得直打滚,与她脏染的衣裤。
 
    云南根本不敢直视,甚至连耳根脖子都红透了。
 
    但他还是二话没说,脱下外衣,抖开披在她的身上。
 
    默默背起她,跋山涉水,一走就是一天一夜。
 
    最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小村镇。又一户一户去敲门,去求人,才找到一个热心的大婶家。
 
    直到那位好心的大婶啧啧的摇着头,一脸不忍的拉过她,偷摸摸对她讲,她才知道古代还有种迷信。
 
    说是女子月事对男子来说是必须要远远躲开的秽事。
 
    他哥哥又一看就是个读书人,这样背着一身血的她,肯定是要倒霉的。
 
    她面上虽然嗯嗯的应着,内里却很不以为然,还将这话当成玩笑讲给云南。
 
    云南却只微微一笑,很是风轻云淡,“身在推官世家,尸骨血污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了点嫌讳。”
 
    她当时真的是被感动了。
 
    她知道,他只是不愿多说,他的本意该是,“眼看自己妹妹疼痛受罪?到了这个地步,别说是点子嫌讳,就是脚下有刀山,也要背你走过去。”
 
    直到今日,趴在云南坚实后背上沉沉睡去的情景,她还历历在目。
 
    唇角不觉轻轻扬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们真的应该多谈谈心。
 
    因为藏事在心,少交流而产生误会,不是他们这么亲密的关系,该犯的错误。
 
    放下包裹,舀了壶水,放在火炕旁边的炉子上。
 
    云西细细的梳洗了一番,又换了身舒服些衣服,热水已经烧开。
 
    取出白日里小六送来的潆儿姐准备的点心,云西就着热水全部吃了个精光。这才心满意足的穿上外衣,拎着剩下半壶热水,出门走到了云南的屋前。
 
    啪啪几声敲了几下,简陋的木门应声打开。
 
    一袭白衣的云南出现在门后。
 
    “关于案情,咱们谈谈吧。”她平静的说。
 
    云南眸光一怔,顿了一下,才错开视线,“你先回去,我一会去找你。”
 
    云西点点头,却没有先回去,等到云南走出房门,她才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进了屋,云西举了举热水壶,一脸兴奋,“看看这次的我推断的都对不对?”
 
    云南望着炕桌上烛火,眸光飘忽,“我们是该,好好谈一谈了。”
 
    云西不以为意的嘟嘟嘴,随手关上房门,跟着走到炕桌前,拿过桌上瓷茶壶,掀起盖子,放了些茶叶,注起热水来。
 
    云南在炕桌另一旁,俯身坐下,木然望向前方,表情清冷。
 
    一会的功夫,云西沏好茶水,又拎起白瓷茶壶,翻出一个茶碗,给自己倒起茶来。 “云西,” 云南忽然抬了抬头,看着房门的方向,语气异常坚定,“我们的约定作废吧。”
 
    云西手上一僵,茶壶哐啷一声跌到地上,应声而碎,冒着热气的茶水瞬间泼洒了一地,也溅湿了她的鞋。
 
    云西却恍然不觉,僵直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云南,“你说什么?”
 
    云南默默站起身,又俯下身,半蹲在地,一片一片拾起碎片。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强迫你接受的,”他始终低着头,如瀑的长发,无力的垂在肩头,一根根滑落。白皙的脸庞在烛光的掩映下,恍恍惚惚,看不清悲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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