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窃玉——青木源
时间:2018-09-13 08:37:17

  “天家太可怕了。”明姝窝在他的怀里,小声的感叹,“还是亲母子呢。”
  她以往知道皇家争权,都是父子兄弟相争,母子都是休戚与共。现在母亲对亲儿子动手了,她惊吓之余,却怎么也想不通太后怎么下的了手。
  “只能怪陛下自己不走运了,有了那么一个娘。”慕容叡只是为此事感叹了一会,甚至还没有明姝那么深刻,他松开她的腰,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
  “阿家今晚上好些了没?”明姝知道慕容叡去看过刘氏了。
  他身上还沾着从刘氏那儿沾染来的药味。
  “阿娘晚上醒过来了,瞧着精神好了点。”说着,慕容叡垂下眼,看怀里的明姝。“还是你最好,对长生好的我都看不过去了。”
  明姝从他怀里出来,他浑身上下的肉硬邦邦的,靠在上面一点都不舒服。
  明姝乜他,慕容叡当即就靠过来了。
  明姝想了会,还是想不通太后这么做到底能得什么好处,“陛下跑到这里来了,暂时有何打算。”
  慕容叡抬眼,“阿蕊问这个是要做军师,还是要做丞相?”
  纤纤细细柔柔软软的胳膊缠上了他的脖子,在朦胧的灯光下,她的眼睛里有璀璨的星光。慕容叡看见,心神摇荡,眼神忍不住在室内飘荡,平常在床上,都有些腻了,现在阿蕊看起来心情很好,不如换个地方……
  她那个娇羞的性子难得肯换个花样的,这次一定要好好抓住机会。
  乱七八糟的想法熏的他脑子晕陶陶的,而后面前的那张芙蓉面突然变色,一脚就踩在他的脚背上。
  明姝力气不大,但是脚背受一下,还是隔着结实的靴子,也还是不舒服。
  他弯下腰抱住脚直跳,明姝伸手一推,就把他整个推在床上,毫不客气的坐上去,和骑马似得。
  她妖娆妩媚,经过了人事,生过了孩子,妩媚风情和她的美貌一样,越发的成熟,悉堆在眉梢眼角,不经意间眼波流荡,那都是催人色令智昏的利器。
  她手指游走在他的面颊上,娇柔婉转,“你说我是想要做军师还是丞相呢。”
  她腿往下压了压,慕容叡顿时飘飘欲仙又煎熬万分。身上这小女子折磨人的手段简直比他高超多了。他两耳嗡嗡,嘴里啊啊两声,“嗯,嗯嗯,你想做甚么就是甚么。”
  明姝狠狠坐下去,一下屋子里响起男人的低叫。
  慕容叡觉得自己也被这狠心女人给坐废掉了。
  明姝直接从他身上下来,“不想说就别说,我又没逼你,”她拍拍裙子,媚态犹存,“府君的屋子早已经准备好了,请吧。”
  说罢,她就要人进来扶慕容叡出去。
  慕容叡这下不疼了,他一下翻身而起,两手抱住她腰,“你还真来啊。”
  明姝回头看看他,慕容叡圈在她腰上的手松了点,并且还连连认错,“是我不好,是我不对。”
  认错认的。明姝的一口气还是没有完全撒出来,伸手捏了他两下。
  “我也没想到陛下跑这儿来了。”慕容叡实话实说。他说起这事,好有些好笑,“但来都来了,那也只有接着。”
  “至于接下来怎么走,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慕容叡话音一转,眼角露出奇异的光,“若是抓住了,也是个好机会。”
  明姝看他半晌,扑在他怀里,“我也不要甚么高官厚禄,只想你能好好的。”
  她想的不多,也管不了外面的风风雨雨,也无力去管,她最想要的就是一家平平安安。什么高官厚禄,什么荣华富贵,都没有平安来的实在。
  话都说出口了,也不怕会被他嘲笑,男人都是这样,最实在的不要,喜欢追求那些未来。哪怕可能把自己的命搭进去都在所不惜。
  她在他怀里柔成了一泓春水,慕容叡反抱住她,“傻姑娘,瞎想甚么呢?”
  明姝鼻子里很不服气的哼了两声,在他怀里的身子不高兴的动了两下。慕容叡想起她刚才那叫他几乎魂飞九天的坐,顿时安抚她,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现在也是为长生好,我现在越拼命,到时候他就能轻松点。我就活这么几十年,挣那么多,到死都花销不玩,还不是给他准备的。”
  明姝听到他是为了长生,顿时没了脾气,可是还是抓住他的衣裳,左扭右动的不情不愿。
  她好会终于咬唇,“好。”
  他有他的打算,既然他志在远方,她也不该困住他。
  慕容叡的手在她的脊背上轻轻的抚弄,手掌下的躯体由僵硬渐渐的柔软下来。
  “不要怕。”慕容叡轻声道,“有我在,就不用怕。”
  明姝知道他不是嘴上说说,这么些年,他早就已经向她证明,他的话,绝对不是嘴上说说而已。
  慕容叡抱住她,手掌依然在她的背上轻抚。这世上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好,很多时候就算是想要安宁,也只是痴心妄想而已。
  没有足够的权势,只能被人掣肘,他不愿。所以比起袖手旁观,不如主动出手相争。与世无争,是活不下去的。
  慕容叡天不亮的时候就起来了。起来的时候,身旁的人还睡的很香。昨晚上她又是发脾气,又是抱着他哭的伤心。体力耗尽,几乎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他看了她一眼,她脸颊绯红,没了醒着时候的一切表情,格外的安静甜美。
  他把她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好让她睡的更舒服。
  慕容叡穿衣洗漱,吩咐银杏要好好伺候明姝之后,径直去了前面。
  外面天都还没亮,夜黑浓的几乎化不开。他走到廊庑下,看了一眼对面飞翘的檐角,上面已经有一层厚厚的积雪。
  他到了前厅,长吏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
  “府君,秀容那里暂时还没有任何动静。”
  少帝自言出宫之前曾经秘密派人到秀容给胡菩提送信,让他带兵南下。现在少帝都跑出来了,道理那信也该是到了秀容,但是到现在,也没见秀容那边有动静……
  慕容叡低头摩挲了一下佩戴的玉佩,他笑了笑,格外的舒畅,“那就再等等看,看看陛下如何应对吧。”
  *
  洛阳北上至秀容的这条路格外艰辛,尤其季节正好是隆冬季节,使者费尽千辛万苦,才堪堪到达秀容。
  使者不敢耽误片刻,立刻就去了将军府,把少帝要自己呈交的书信送交给胡菩提。
  胡菩提看了书信之后,召集手下的将领,和胡家族人好好商议了一番。过了几天,长乐公主也得知少帝欲让胡菩提派兵南下,助他从李太后手中夺权。
  长乐公主得知之后,片刻都坐不住,直接去见胡菩提。
  见到胡菩提,连寒暄的话也不说,直接问,“将军,陛下是否给将军一封密诏,要将军南下?”
  她问的又快又急,话语里都透露出一股遮掩不住的焦急和兴奋。
  两人成婚以来,彼此来往的少,说是夫妻,其实比陌生人都还要生分些。
  长乐公主自从有次看见胡菩提和那些胡姬寻欢作乐之后,对这个丈夫便厌恶至极,几乎能不过来就不过来,一年到头,夫妻两人碰面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这次她主动过来,还让胡菩提有些意外。
  “看来这密诏也不是密诏了。”胡菩提只是在长乐公主进来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而后又看自己面前的地图。
  长乐公主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心情澎湃。
  “不过知道也就知道了,没甚么好稀奇的。”胡菩提注意到长乐公主看着自己受伤的地图,他仰手就把面前的地图给折叠起来,放到一旁。
  “长公主这次大驾光临,可是有甚么要事?”
  长乐公主只当没听到他话语下的嘲讽,“既然陛下已经下了这道诏令,那么将军的意思是……”
  “这件事和长公主有关?”胡菩提反问,他话语尖刻,半点颜面也没给长乐公主留。
  长乐公主不怒反笑,“如果将军出兵的话,那是一件好事。”
  胡菩提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还没等他把这股冷意完全散发出来,又听长乐公主道,“只是,将军出兵,与其从李太后手中夺权,不如废掉这对母子。”
  胡菩提嘴边的笑瞬时僵住,“你刚刚说甚么?”
  “我说,与其替陛下从太后手里争权,不如趁机把这对母子都给收拾了。”长乐公主生怕胡菩提听不清楚她的话,放缓了语速,“就算将军好人做到底,替陛下把大权给夺了过来,可是这功高震主的道理,将军不可能不明白吧?”
  胡菩提上上下下打量长乐公主,眼神和看疯子无异,“你……意思是要我造反?”
  长乐公主笑,“妾身哪里是这个意思!只是请将军另立新帝。”
  胡菩提过了好会,见她是真说这话,自己并没有听错,他伸手掏了掏耳朵,“长公主,另立新帝对你又有甚么好处?”
  长乐公主是先帝一系,太后和少帝看在她是先帝唯一女儿的份上,对她照顾有加。若是换了一个人做皇帝,长公主依然还是长公主,可是就不会有之前的荣光了。
  “这个将军没有必要知道。”长乐公主没有回答,她两眼紧紧盯在胡菩提身上,“将军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答应如何,不答应又如何?”胡菩提坐在那里,笑了两声,“长公主,如何做都是我在做决定,而不是长公主你。”
  说着,他要外面的人进来,请长乐公主出去。
  长乐公主看一眼已经到身后的家仆,“将军还请多多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听从陛下的吩咐,对你来说得到的好处还真不多。”
  说罢,她施施然起身离开。
  长乐公主回到公主府,就再也支撑不住,她跌坐在床上,泪流满面。
  “终于,终于被我等到机会了。”长乐公主泣不成声,泪水涟涟。女官俯身在她身旁温言劝慰。
  她擦了两下眼泪,紧紧咬住牙关,“她终于也有那么一日!”
  长乐公主说着,哭的越发厉害。
  正在女官手脚无措的时候,一只男人的手在她肩上拍了拍,女官回头一看,见着胡文殊站在那里,胡文殊向外做了个手势。女官看了长乐公主一眼,悄无声息退下。
  胡文殊坐在长乐公主身边,“哭的这么伤心……”
  长乐公主回头见着是情郎,抱住胡文殊哭的越大声。胡文殊耐着心底的不耐,小心的劝慰她,过了好久,长乐公主才抬头,“你兄长决定出兵了吗?”
  “这个嘛。”胡文殊双眼里翻出点细碎的光,“有陛下的密诏在,要是不去,实在说不过去。”
  “那你和你兄长说,不要给陛下向太后要权,直接另立新帝更妥当些。”她嗓子哭的有些哑,说出来的话让胡文殊吓了一跳。
  “陛下可是名正言顺。”饶是胡文殊,还是被长乐公主的话给吓了一下,他看看左右,见到没人再继续说下去,“长公主,陛下是先帝亲自立的太子,而且这么多年,也没有任何失德的地方。这……要是真照做了,恐怕天下不安啊。”
  “名正言顺……”长乐公主鼻子里冷哼了一声,“若不是我同母兄长夭折了,哪里轮得到他!当年我母亲让李太后为先帝侍寝,她才能怀得上孩子!可是先帝驾崩,她干了甚么!”
  先帝驾崩之后,先帝皇后欲杀太子生母,奈何太子生母被汉臣们保护起来,最后做太后的人是李太后,先帝皇后反而被群臣送出宫,落发为尼,过了两年,直接被李太后发往娘家处死。
  胡文殊知道这桩往事,不过也不放在心上。
  争权夺势,原本就是你死我活,既然没赢,丢掉一条性命,只是付出的代价而已。愿赌服输,道理都一样的。
  胡文殊没把长乐公主的话放在心上,任凭她泪水涟涟,只是说了些安抚的话,照顾她睡下。
  他抬脚出了公主府,立刻有人来寻他。说是北平将军要他过去。
  胡菩提见到他过来,就笑,“我还真是娶了一个疯婆子!”说着连连指了指胡文殊,“你看你干的好事。”
  胡文殊面色不改,笑的洒脱,“反正阿兄只是要个摆设,既然是摆设,那岂不是出身越高越好?”
  此言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既然同样都是摆设,自然是越名贵越好。
  “阿兄可是要出兵?”
  “出。”胡菩提点点头,“既然陛下都已经发话了,若是迟迟不动,倒是显得不像话。”
  他看向胡文殊,“这也是我们家的机会。”
  “这也是我们家的机会。”慕容叡在刘氏的病榻前道。
  刘氏是后来才知道皇帝驾临,吓得连药碗都端不住,连连拍床叫人把一大家子全部叫到跟前,把慕容叡给骂了一顿,而后又说起这事,忧心忡忡。
  慕容陟沉默不语,他到现在,已经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有时候就好像家里没有他这个人一般。
  刘氏的眼睛在慕容叡身上停了好会,去看慕容陟,见慕容陟沉默。她才喟然长叹,“我管不了你了。”
  慕容叡不是哪个能制得住的,入了土的老头子不行,她也不行。
  “你阿爷的为官之道就是小心谨慎,甚么事都不轻易掺和。”刘氏闭了闭眼,“陛下都来了,你要是觉得自己有本事,那就去。但是若是有个差错,你没脸见你阿爷!”
  说完,她翻了个身,脸都转向里头,不肯看慕容叡一眼。
  慕容叡见了,伸手去给刘氏盖好身上的被褥,也被刘氏不耐烦的打开,竟然是半点都不想让这个儿子伺候一下。
  慕容叡保持了一回被刘氏打开的姿势,他脸上平静,“阿娘好好休息。”
  说着,他看向慕容陟,“阿兄,阿娘就拜托你了。”
  慕容陟点头。
  明姝没在刘氏那里呆多久,伺候刘氏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哪怕刘氏没有要她在那里跪坐上一整天,病人的变化莫测的脾气就足够让人吃尽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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