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香窃玉——青木源
时间:2018-09-13 08:37:17

  明姝不知道他生辰是什么时候,慕容叡也从来没有和她说过。对他来言,生辰这个东西有和没有一个样。
  若不是刘氏来告诉她,要在什么时候摆宴,她还真不清楚。
  慕容叡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她的眼睛大而圆,眼瞳深黑,和他是不一样的颜色,光落入里头,泛起浅浅的棕,越发柔和。她这个人就和她的眼睛一样,喜怒担忧,什么都能在她的眼睛里头看到。
  “嗯,不过我不想过。麻烦。”
  他不爱和那些人打交道,还要喝一肚子的酒,嘴上不停的说虚伪的话。还不知道那些人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走。
  他烦都快要烦死了。
  “阿家都告诉我了,你想不过,就别想了。”明姝有点高兴,总算是在他面前扳回一回,她胆儿肥,手指轻轻点了他的鼻子。
  慕容叡捉住她的手掌,她的手上也有烫伤,幸好都不严重。
  “哦,我过生辰,阿蕊打算给甚么贺礼?”慕容叡问。
  明姝啊了一声,慕容叡脸上的笑多了几分意味不明的含义,“我过生辰,你也不打算送我点甚么?”
  明姝马上把自己有的给想了一遍,自己的那些贴身首饰是不能给他的,原先自己有一块贴身戴的玉佩,玉佩品相不是很好,但是好歹是她戴了那么久的东西,要是慕容叡不嫌弃,送他也好,反正他什么贵重物品都见识过,她拿着自己贴身东西相送,反而更有诚意。
  可惜丢了,送不成了。
  她苦苦想了好会,都没能想出个能送出手的。
  “真没有?”慕容叡逼近问道。
  明姝忍不住低头,满脸心虚,都不敢看他一眼。
  慕容叡满脸伤心,“我这还是头次过生辰,你竟然不送我点甚么。”
  他扬起头,满脸感伤和失望。明姝哎呀了两声,急了,“我原来的玉佩丢了,要不这样,你现在缺甚么,我给你做。衣裳要吗?”
  慕容叡终于忍不住了,一胳膊圈住她,在她耳边笑,“给我做衣裳,你傻呀?”
  “你才傻呢!”明姝不服气反道。
  慕容叡手指在她鼻子上点点,“小傻子。”
  给他做衣服,怎么做,就算他不挑布料的花样,男人和女人衣裳样式还是不同,到时候被人看见了,她要怎么解释?
  只想着给他做,没想着会被人发现,给自己带来灾祸。慕容叡掐了掐她的脸。
  “还要不要贺礼啊?”明姝怒了,一把从脸上把他的爪子给扒拉下来。
  “真的要送我?”慕容叡低头。
  “不是你说,你这是第一次过生辰吗?”他第一次过生辰,是要送点什么的。
  “我说甚么你都信啊?”慕容叡顽劣的笑,“傻子,我怎么可能头次过生辰。”
  “你骗我!”明姝扑上去就打,慕容叡躺平了,任凭她的拳头落到他身上。
  打了好会,他摁住她,“好了,身上还有伤呢,力气省着用。到时候我呀,亲自问你要,你不用特意准备了。”
  他低沉的嗓音就在她耳边,听得她脸上发烫,躺在他身边不动了。
  寅时二刻的时候,慕容叡睁开眼,明姝睡的正熟。前半夜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躺着躺着嫌弃他身上烫,闹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慕容叡轻手轻脚的起来,动作极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寅时是人最困的时候,这个时候整个府邸都是静悄悄的,连犬吠都没有,慕容叡熟练的翻过围墙,绕过可能会有人经过的地方。
  他直接翻入自己的院子,他没有留伺候的家仆,所以院子里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没有别人。
  慕容叡翻过来,伸手拍拍袍子上的灰尘,走到屋子面前,直接推门而入。
  可门推开,踏入的那条腿僵住。
  室内有属于别人的呼吸,对方也是个练过得,呼吸很轻很轻,如果不是他天性敏锐,恐怕察觉不出来。
  这个时候月光还没有藏起来,毫不吝啬的从空中撒下,慕容叡放轻了步子,缓缓往内走,走到内室,只见到慕容渊沉浸在月光里。
  慕容渊察觉到他的足音,抬头,“你回来了?你刚刚到哪里去了?”
 
 
第69章 放浪
  月光泠泠, 照在慕容渊身上, 在这个天里, 竟然生出了格外的寒意。
  慕容渊是临时起意到儿子这儿来的。慕容叡自小并不长在生父母身边,托付的旁系, 家中官职不高,过得可能也就比普通镇户稍微好些。但慕容叡却没有长得粗鄙不堪, 甚至计谋眼光比起他这个阿爷,更甚。
  失去长子,又得了如此一个出众的儿子, 慕容渊欢欣之余,又不得不对他有几分愧疚。所以夜里突然起了兴致, 想要到儿子这儿来,看看他夜里是否睡的安稳。一来发现慕容叡的院子里不但没有守夜的家仆, 甚至连他人都不见了。
  慕容渊还算沉得住气,没有马上叫人, 而是留在室内守株待兔。到了寅时, 慕容渊都以为慕容叡可能不回来的时候, 终于门开了。
  “夜里不好好在屋子里头睡觉,去哪里了?”慕容渊在月光里的脸,越发冷如寒霜。
  慕容叡迈入房内, 不答反问,“阿爷怎么来了?”
  平常父子俩除有事相商之外,并不多说话,更别提像这样, 到他的房里来。
  “……”慕容渊不悦的皱眉,“我问的你还没回答。”
  慕容叡低下头,“儿去外头练武了。”
  “练武?大晚上的练武?”慕容渊不信。
  “你去哪里了。”
  慕容叡眼睛看着那边洁白的月光,“阿爷,儿是真练武去了。”慕容叡满脸的无辜,“阿爷不信,儿也没有办法。”
  慕容渊站起来,伸手就往他的而后探去。果然一片湿漉漉的。
  “练武?”慕容渊鼻子里哼笑,“汗是有的,但不一定是练武练出来的。你背着我到底干了甚么事?”
  “阿爷觉得儿能背着阿爷干甚么事?”慕容叡问道,他抬头,眼里没有半点惧怕。
  慕容渊一把拖过他,他身上有隐约浮动的,是女人的香味。而且那香味里杂着些许乳香,乳香自西域而来,价格甚重,如果不是权贵之门,都难以弄到。慕容渊脸色一变,转手打了他一记耳光。
  慕容渊那一巴掌打的颇重,慕容叡脸都被他打偏过去。
  那半边脸颊上浮现一个五指印,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醒目和触目惊心。
  “你!”慕容渊怒的几乎说不出话来,“你知道自己在做甚么!”
  他对这个儿子抱有期待,谁知道他竟然给自己做出这种事来。
  “那个女人是谁?”慕容渊问。
  慕容叡沉默不语,慕容渊暴躁的在屋子里头走了两圈,“你当洛阳的女人是可以随便招惹的?”
  慕容叡不说话。
  慕容渊抬起手,“她是甚么身份,有夫君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片安静,慕容渊怒火比之前更旺,他抬起手来,慕容叡站在那儿没有半点躲闪。
  “她有夫君?”
  慕容叡不言。
  慕容渊脑袋疼起来,“招惹上个有夫之妇,你觉得难道脸上好看?你应该去干大事!天下大事!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个女人身上!”
  “此事可大可小,往小里说,儿女情长,要是对方报复起来,你要如何?!”
  “而且她还能背着夫君勾搭上你,水性杨花的女人,肯定不止你一个情夫。”
  “不是,她是好女子,她夫君早没了。”
  “有你说话的地方!”慕容渊怒喝。
  “那女子是谁?”
  慕容叡依然不说话,慕容渊观察入微,他既然能说,那就表明已经坐定了他的想法,再怎么狡辩也是无用。
  慕容渊抬手要打,慕容叡站在那儿,半点也不躲闪。慕容渊的手掌举在空中,终究还是没有打下去,他脸上抽搐了两下,“你不说也罢,以后入夜,你别想再翻出去了!”
  说罢,他颇为恨铁不成钢的盯了慕容叡一会,拂袖而去。
  *
  刘氏起身之后,就为慕容叡的生辰忙碌。照着之前慕容渊透给她的意思,他们夫妻两个实在是太亏欠这个儿子了,所以还是要好好的办一场。
  若不是慕容渊不在眼前,刘氏都想要翻个白眼给他看看。这些男人都是些只知道嘴上说的痛快,半点都不能体谅她的难处。
  这里头要花费多少银钱,还别说要请什么人,就知道嘴上痛快!
  刘氏看手里的食账,看的脑胀头晕,不禁和于氏抱怨,“也不知道五娘甚么时候痊愈,没她的时候,事还真多。”
  刘氏把事交给新妇去做,权还是在她手上,事却少了一大半。轻松的久了,现在亲自过问一切,不禁有些不习惯。
  “以前娘子只是替夫人暂管而已,夫人才是当家主母,亲自过目可不名正言顺嘛。”
  正说着,听到侍女禀告说是慕容渊来了,于氏马上避让到一边。
  慕容渊进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刘氏抬眼看他,见到他一脸黑透了,不由得乐笑了,“谁给你脸色看了,还是谁坏你的事了?”
  慕容渊黑着张脸坐到刘氏旁边,“等回去就给二郎看个小娘子吧。”
  刘氏吃了一惊,以前说起这个,慕容渊里里外外都是说孩子还小,性情还没有完全定下,不宜过早娶妻。
  慕容渊都这么说了,刘氏自然就也没管。
  现在慕容渊旧事重提,刘氏以为他喝醉酒了。
  “怎么了?”
  慕容渊摆了摆手,“你别管,我之前想太简单了,他哪里小了,胆子大的厉害!还是叫他赶紧有个女人管着!”
  “二郎那个脾气,哪个女人能管得住他?”刘氏嘴上这么说,脑子里还是把平城附近的和慕容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大致过一遍。
  “那就找个将门的!”慕容渊不耐烦道,“别和大郎新妇那样的,汉女温婉,别说管住他,能别出岔子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他之前以为慕容叡是在乡野里头长大的,年纪不大,懂得应该也不多。结果在平城的时候好好的,到了洛阳,竟然还给他勾搭上有夫之妇了!
  混账玩意儿,要女人哪里没有,偏偏要给他横生枝节。
  “这话可是你说的。”刘氏哼笑两声,慕容渊那黑脸的黑的,看的她开心了会。
  “洛阳里头就没有你合心的?”刘氏顺口问了一句。
  洛阳里要是要挑能联姻的人,那也是能挑出好几家来。刘氏心下不太喜欢洛阳人的作风,不过嘴上还是要问一句。
  慕容渊想起几个人家来,都摇摇头。
  “那好,我就可以放开手脚了。”要是他点头,自己就干脆在洛阳就近挑,可能门第就要高些,他既然无意在洛阳挑选,那么就在恒州那地方了。
  “待会去外头多弄点人来,都派到二郎那里去。”
  “啊?”刘氏惊讶问,“要多少个?”
  “十多个吧。”慕容渊想了下答道。
  刘氏顿时有些欲言又止,“二郎又不是黄花大闺女,有必要往他那儿塞那么多人?”
  “该,他现在也不是过去那样,对了晚上他那儿也还有人盯着。”
  这小子瞄准家里人少就可以翻墙出去胡作非为,都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大胆子!
  “去找人来,哪怕二郎出门的时候,有这些人跟着也好,有个排场。”慕容渊几句话就把事情给定下来。
  **
  慕容叡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以前也有段时间这样,短者三四天,长则七八天,慕容叡也有事在身,不可能常常跑过来的。
  结果这一次将近十天了,明姝都还没见到他身影。银杏出去一打听,吓得半死回来,告诉她说是慕容叡那儿多出许多人来,听人说那都是慕容渊从外面买回来的。
  银杏一听下意识就不妙,一众人在洛阳又不是常住,根本就用不着那么多人!就算是为了给二郎君过生辰,也应该是有侍女,可是她打听到了都是大男人。
  “五娘子,是不是郎主已经知道了?”银杏心里有鬼,一下就往两人的私情上面想。
  银杏越想越觉得像是这么一回事,脸蛋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明姝也被银杏的话吓到了,但是她仔细一琢磨就把银杏给否了,“应该不是,要是家公真发觉了,怎么管他不管我。别胡思乱想的!”
  “可是二郎君那儿……”银杏还是不放心。
  明姝也是心里惴惴,可当着银杏的面,她没有表露出半点。
  “好了,他来不了就来不了。不来,我还少点事呢。”明姝说完,又躺回去。
  银杏一走,明姝面上轻松的神色顿时消失的无影无终,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她往慕容叡院子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默默坐下来。
  慕容叡的生辰准备起来也很快,明姝的脚经过那么一段时日的休养,渐渐的好了,就是有几处被烧伤的地方还是留了伤疤。
  不过鞋袜一套,也完全看不出什么。
  生辰那天,慕容家里高朋满座,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刘氏让明姝坐到自己身后,看着外面的热闹,一面和那些客人客套,待到有空了,回过头来和她抱怨几声,自己为了准备这个生辰花了多少力气。
  “二郎也不小了,而且还没整岁生辰呢。”刘氏说起这个,心里埋怨慕容渊年纪这么大了,还是想一桩就是一桩。“这生辰办了又有甚么意思?”
  明姝小声道,“阿家说的是,不过叫别人看看阿家怎么宠爱小叔,也是好的。”
  明姝说着,视线看了一圈周围,“今日是小叔的生辰,怎么不见小叔?”
  过生辰,客人都已经到了,却还没见到寿星,怪怪的。
  “那孩子估计在他阿爷那呢。”说着刘氏看到了吴氏,吴氏不是自己来的,身边还有个着妇人打扮的少女,“你阿娘来了,过去和你阿娘说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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