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抬头,正好见到吴氏母女俩进来,明姝应了声,起身相迎。
渤海王到底还是没能把明娆扶做侧妃,明娆见到明姝,眼中燃起怒火。她到现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原本要中圈套的人明明就是明姝,明姝却恶毒至极,叫她去顶了包。
吴氏对着明姝淡淡的,明姝让侍女引吴氏入座,明娆突然道,“姐姐对我的恩情,只要我还活在这世上一日,就一定要找机会报答你的。”
吴氏拉了拉明娆的手。
明娆双眼充满怨恨,姐妹两人对视片刻,明姝笑了,“妹妹记得就好。”
说完就叫人领她们入席。
自己则回到刘氏身边,刘氏见她这么快回来了,有些吃惊,“怎么不多说两句话?”
“阿娘瞧上去似乎有些累,儿不敢多打扰。”明姝小声道。
这时慕容渊和慕容叡一同过来,刘氏笑了声,“果然之前都是在他阿爷那儿。”
慕容渊和客人们寒暄几句,慕容叡跟在其后,时不时搭一声腔。
刘氏过去,嗔怪道,“怎么到现在才来?”
“刚刚和二郎讲一些道理去了,所以耽搁了。”
“有道理不知道之前就和人说完?”刘氏怪道。
慕容渊笑而不语。
客人都已经来齐了,那么就开宴了。
慕容渊之前吩咐过要隆重的办,刘氏听进去了,膳食精致,甚至还有伎人献艺。
客人们时不时端起酒杯,祝福刺史夫妇身体康健,也祝愿郎君日后事业有成。
这些话听着都不过是一套一套的套话,明姝小小的喝了两杯酒,酒水喝在嘴里甜滋滋的,面前的菜肴她动了两箸之后就丢到了一边。
前头吵着正热闹,女人们不爱看妖娆苗条的女子露出肚皮摇晃,所以女眷这儿是精壮的波斯男子在表演杂技。
那男子顶着一头卷曲的红棕色头发,手里熟练的摆弄着火球。
明姝见到对面的贵妇看着那个男子,眼里含着一抹别有深意的笑意。
刘氏明了,转头吩咐了几句。
慕容渊父子到女眷这儿走了一圈,来见见女客之后,又回到前面去了,所以这儿已经是女人的天下。
没了男人在场,女眷们什么都可以聊,明姝听了一会,借口内急跑出来。
离了里头喧闹,明姝才觉得头脑都轻松了点。
厕房那儿,明姝没去,那地方就算打扫的再勤快,在这个天里还是一股味道。
她站在廊道下休息了会,起身打算回去,走过一道拐弯处,斜生出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把她拉入里头。
银杏惊慌失措,却看到慕容叡竖起一根指头压在他自己唇上,无声的嘘了一声。
银杏见到是他,默默背过身去。
慕容叡拉着明姝躲到一间没什么人的屋子里。
这个屋子太长时间没有人住了,随便挑一处就是没人。
“阿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慕容叡把她抱到没人的屋子,反脚就把门踢上。
明姝拉住他的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他,这段日子他瞧着和过去好像没什么差别,可是仔细瞧着又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慕容叡把她抵在墙上,“阿爷发现了,怎么办?”
明姝啊了一声,一股冰冷的凉气从头顶灌下,顺着脊梁往肌理骨头里头渗透。
“你骗我。”明姝咬住唇,“要是真发现了,你还能站在这儿?”
慕容叡苦笑两下,“变聪明了,不好骗了。”
明姝只不过是强撑着,听到他这么说,马上知道自己是被他耍了,立刻不依了,举起拳头就打他。
打了那么两三下,慕容叡握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
他径自吻住她。他的吻霸道又缠绵,明姝被吻的七荤八素的,等到觉得下面一凉,整个身子被他积压在墙面上,明姝慌了,“在这里?你疯了?!”
以前唯有的两次都是在正经的床上,现在竟然还到破烂屋子里头偷欢。
他伸手把自己裤子抽开,直接压入她。
她双手被迫渐渐攀附在他的肩膀上,纤细的身子上下浮动颤栗,她挂在他的身上,款款腰肢扭动,迎合他的动作,欢愉由淡转浓。
春色满地,由不得人清醒。这个时候清醒反而是折磨,不如陶醉乐在其中更好些。
慕容叡想她想的厉害,混乱中,从墙上到地上,再把她抱到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的案几上,一路混乱,不堪言说。
最后他手掌还在她的衣服里,虚虚的握住那团香软玉,明姝喘息不停,她两眼含着两泓春水,慕容叡低首在她潮暖的脖颈里喘息,过了好会缓过来了,“嫂嫂的贺礼我亲自拿了。”
明姝还在从酥软的情欲里苏醒过来,咬着牙根,“讨厌!”
她刚刚提心吊胆,生怕有人路过听到这里头的动静,咬了他肩膀的衣物堵自己的嘴,可是堵了她自己的嘴还是免不了有些声响,担惊受怕的那小模样刺激到他,竟然还越发使劲起来。
“嫂嫂自己说的,要给我贺礼。”
他叫嫂嫂的时候,莫名的喊了些许调戏。明姝慌得捂住他嘴,“你能不能小声点,要是被别人听去了怎么办?”
说着拍他起来,整理衣裙。
慕容叡还好,浑身上下就裤子要整理,而她发髻散了,衣服也乱了。她背着他整理身上。
“阿爷已经有所察觉了。”慕容叡出声道。
明姝转头过来,震惊看他。
慕容叡点点头,“所以以后我不能经常和你见面了。”
“我能等。”明姝咬咬唇。
慕容叡伸手过去抚住她的脸,她的脸红润,还带着情事后的潮红。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整理好出来,明姝还是有些不放心,拉着慕容叡,“你看看我身上都好了没?”
慕容叡仔细给她看了一周,“挺好。”
“真的?”明姝伸手扶了一下发髻上的步摇,头发都是她自己重新梳理的,也不知道乱不乱。
“真的。”慕容叡被她这忐忑不安的小样子给都笑了。
“还笑,若不是你,我也不用这么担心受怕。”明姝瞪他,见着慕容叡还要和她一块出去,她一把拉住他,“你走那边,我走这边,不要叫人发现。”
慕容叡看着她着急的模样,点点头,“好。”
明姝看着慕容叡从另外一道门出去了,等了会,估摸着慕容叡已经走远了,她再从另外一面走。
银杏在边上搀扶着她,明姝身虚腿软,正走着,一个男人迎面而来。
说是男人其实说是少年更恰当些。那个少年面容生的阴柔,乍一眼看去,还真的有几分美貌少女的味道。
明姝认出面前的人是谁,吃惊胡文殊怎么会在这里,心下庆幸让慕容叡提前走了。
两人目光碰到一起,明姝垂眼颔首示意。目光落下,看到他腰下的那枚玉佩,心脏咚咚咚的跳的飞快。
那块玉佩只能谈得上温润,玉质并不上层,还能瞧见上面有斑驳的斑点。完全配不上胡文殊的身份。
虽然有段日子没有见到了,但是明姝一眼认出来那是自己丢失的那块。她戴了很多年,上头有几道纹路都记得一清二楚。
胡文殊颔首,明姝两腿再也支撑不住,摔了一跤。银杏没扶住她,惊慌失措的蹲身下去搀扶。
胡文殊对明姝伸出手来,看着地上稍稍有些狼狈的少女,他面有笑意,“没事吧?”
他已经十五了,长的个头却和成年男子没有任何区别。嗓子嘶哑,嗓音还在向男人蜕变,只是粗粝沙哑。
胡文殊对明姝伸出手,明姝扶着银杏起来。
“请问郎君,这个玉佩怎么来的?这应该不是郎君的东西吧?”明姝急切问。
胡文殊看了一眼,“的确不是,是我在渤海王府那儿捡的。”
捡的?!
胡文殊见明姝面有异色,关切问道,“怎么?这个玉佩还和娘子有关系?”
“……”明姝咬唇,说着是捡的,听起来好像的确合理,可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胡文殊等了好会,没听到明姝回他,却还在那儿没走。
贴身戴了这么久的东西,说落到别人手里就这么落到他手里了,总有点不甘心,也怕有人会拿这个做文章。
“这东西是韩娘子的?”
明姝眼睛倏地亮了一下,胡文殊明知故问,却还是那一幅温润模样,胡文殊伸手把玉佩从身上摘下。
她点点头,伸手来拿。
胡文殊手掌往后一缩,让她抓了个空。
对着明姝惊愕的脸,胡文殊笑的像个偷腥的猫,“还给韩娘子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帮韩娘子那一回,韩娘子总该拿甚么和我换吧?”
他一本正经,像是问她要钱的。
明姝两眼瞪的溜圆,像只受惊的猫。
胡文殊正等着她着急上火,明姝正色,一条胳膊还是在银杏手里托着,直接撒开两腿就走。
胡文殊错愕的看着明姝娉娉婷婷的背影。此时门内有点小声响,胡文殊回头一看,见着是个小侍女。
他心情不好,看那侍女的眼神里蕴含杀气。
侍女吓得立刻就跪在地上。
胡文殊到底没有把侍女怎么样,掉头就走。
于氏伺候刘氏吃喝,年纪大了,时间一长腰腿有些受不住,暂时先叫下头人顶上。
她暂且休息一会。
于氏到屋子里头喝了口水,让几个小侍女捶捶腿。站久了,腰骨那儿疼的简直要断开了。
正趴着那儿休息呢,一个小侍女出来,于氏看到她进来,“有事?”
侍女上去附耳说了几句。
于氏一下翻身起来,“当真?”
小侍女跪在那儿磕头,“都是奴婢亲眼所见。”
于氏马上下来,宴会上还是欢声笑语一片,她快步过去,在刘氏耳边低语几句。
刘氏脸上的笑容凝固,她看了那边的明姝一眼。明姝来了有小会了,坐在那儿安静的吃菜喝酒。
“真的?”
“真的,有小婢看的实实在在的!”于氏立刻回道。
刘氏嘴角抿紧。
第70章 躲开
于氏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是狐狸还怕没有露出尾巴的这天?她早就在心里猜测到那个小丫头没有按什么好心, 果然!
试问哪个年轻姑娘能守寡?除非实在是没人要了, 谁没了夫君还不是上赶着寻另外一个?!
她兴高采烈的瞧着刘氏的脸变得极其难看,等着刘氏当众发怒,撕破那个伪善女子的伪装。
“夫人,只要夫人一声令下, 奴婢立刻带人把她拿下!”于氏压抑住自己的兴奋之情,在刘氏耳后说什么。
这时有女眷过来给刘氏敬酒,一边敬酒, 一边嘴里说着吉祥话,“夫人身体安康,郎君也前程似锦!”
刘氏嘴角弯弯,两边勾出笑来,生生把之前的猜疑给遮掩的干干净净。她持起手里的酒杯和那个女眷喝酒。
于氏生生被晾到一边。
她陪着人喝酒说笑, 甚至还时不时看明姝那儿, 就是没有回过头来望于氏一眼。
于氏尴尬站在身后,不明所以, 可是能说的都已经在之前说完了, 刘氏不出声,她也没办法,只能乖乖的等在那儿。
慕容叡那儿回到酒席上,男人这里要比女眷那儿热闹的多。
男人们待在一块,自然不如女眷们那样清淡,早早就上了胡姬献舞。胡姬棕发蓝眼, 身体纤细而凹凸有致,浑身上下就两条布把胸口和腰以下包住,纤细的蛇腰扭动,男人们炙热的目光从胡姬丰满的胸脯和柔软的腰肢不停的来回逡巡。
慕容渊见到慕容叡来了,有些不满,“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慕容叡把监视自己的家仆给甩开,跑去和明姝相会。春宵一刻值千金,难免贪恋了点,要不是她赶他走,他能磨蹭上一整天。这种生辰又有甚么好过的,和她在一起那才高兴。
“可能吃坏了东西,所以就来晚了。”
慕容叡坐在那儿,他看到了几个在洛阳认识的纨绔,马上含笑持酒过去和那些人打招呼。
酒肉之交,见面反而比生死之交还要热情些,慕容叡被那几个拉过去,喝了好几杯酒,都还没有被放过,又满满的喝了一壶。
慕容叡自小在严寒之地长大,烈酒这东西,每家每户只要能备上的,一定要准备好。到外面严寒之时,家中不管老小,都会喝几口御寒。久而久之,慕容叡早已经练出了令人闻风丧胆的酒量。
洛阳的酒喝入口里,满嘴的米香和甜滋滋的味道。明明没有加半点蜜糖,却甜的发腻。慕容叡很怀疑这种酒是否真的能喝醉人。
慕容叡眼睛眨都不眨,把一壶酒全部喝完。
在场众人惊叹这个少年郎的好酒量,纷纷过来敬酒。
喝酒此事有什么好推辞的?慕容叡喝了几圈,喝倒了不少人,他自己却依然屹立不倒。
“好酒量!”一名洛阳名士欣赏慕容叡这说喝就喝的气度,比起拇指,然后一头晕倒在地。
家仆们手慌脚乱的将人抬走。
慕容渊见到和慕容叡拼酒的那些人,几乎都醉倒了。叫人把慕容叡过来,“你把客人都喝倒了,之后呢?”
“没之后呢,客人喝倒了,不是正好尽兴了么?”慕容叡身上略有酒味,神志清醒,他看到那边坐着的胡文殊。
刚才有人来灌他酒,胡文殊并不在其中之列。
他瞧上去似乎有些心情不大好,慕容叡看了看慕容渊,慕容渊早就知道他一双眼睛都盯在胡文殊身上。
少年人之间争强好胜在所难免,他也不好阻拦。
“别太过分了。去吧。”
慕容叡得了父亲首肯,持着酒过去,笑的像个马上就要捕猎的野狼。
胡文殊看他带笑走来,“你怎么到我这儿来了?”
他语带不善,在明姝那儿碰了钉子,这会瞧谁都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