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九姑娘——夜纤雪
时间:2018-09-16 09:10:27

  “别动,别说话。”沈丹遐走到榻边,没敢碰触她,“你躺着,别乱动。”
  就如赵诚之所言,很快锦都城府尹、城卫军统领、五城兵马司总指挥各自带着各自的手下赶到了相国寺。这些人算是赵诚之招来的,由他去应付。
  未时初刻,赵诚之和锦都城府尹、城卫军统领、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一起护送金氏等人下山回城。不知是护送的人太多,那些贼人并没有打算在路上伏击,平平安安地各自回家。
  次日,得到消息的徐朗,丢下一堆公务,急急忙忙地过府探望,“陶姨,九妹妹如何了?”
  “没事,九儿毫发无伤,只是受了点惊吓,这几日得好好休息。这事说起来,多亏了莫失莫忘拼死相护,要不然不堪设想,朗哥儿谢谢你派人暗中保护九儿。”陶氏诚恳地道。
  “陶姨,这是我应该做的。”徐朗顿了顿,“陶姨,我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让我进去看看九儿。”
  “可以。”陶氏开明地道。礼数虽然重要,但她更愿意让女婿在意女儿,破例一次又何妨?
  “谢谢陶姨。”徐朗大喜,给陶氏行礼,出门往祉园去见沈丹遐。沈丹遐去下人房里看了莫忘,刚刚回房;因昨日受了惊吓,又担心莫忘的伤势,晚上没睡好,这会子犯困,脱了外裳,在榻上小憩。
  徐朗是沈丹遐的未婚夫,他要见沈丹遐,福婆子虽觉不妥,但没有阻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进了暖阁。徐朗绕过红木雕花屏风,就站在了沈丹遐面前。
  沈丹遐在翻看话本子,看到他,讶然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陶姨应允的。”徐朗走到榻边坐下。
  “我一点事都没有,你别担心。”沈丹遐笑道。
  徐朗抓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会,道:“我已派人去相国寺后山的桃林,看能不能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在那儿遇到赵诚之时,我一开始是怀疑他的,后来一想,他不会那么笨,我现在怀疑的是安平亲王高鋆,只有他才想把我掳走。”沈丹遐分析道。
  “这事我会处理,有消息,我会过来告诉你。这些日子,你安心待在家里,不要再随意外出,实在要外出,也要带足人手。”徐朗恨不能在沈丹遐身边竖个铜墙铁壁,不让任何居心叵测的人靠近她。
  “我知道,你也要小心,那个高鋆是个疯子。”沈丹遐担心高鋆会伤害徐朗来对付她。
  徐朗看着她张张合合的樱唇,心念一动,伸手将人搂紧怀中,含住了她粉嫩的双唇。沈丹遐仰着头,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回应他的热情。
  亲够了,徐朗低头看着缩成一团窝在怀里、脸颊红扑扑的小姑娘,“九儿,我得走了。”虽然岳母大人高抬贵手让他进来了,可他得知趣,不能得多待。
  “我送你。”沈丹遐欲掀开薄被。
  徐朗按住她的手,道:“不用了,你眼下都有青影了,让婢女熬碗安神汤给你喝,喝完了多睡一会。”
  沈丹遐乖乖点头,看着徐朗绕过屏风,消失在视线之中。
  四月三十日,沈丹遐送走来对账的严素馨、李云茜和张鹋儿,回到若水院和陶氏说话,恭喜从外面进来禀报道:“太太,十一姑娘在外面求见。”
  沈丹莉比沈丹遐小半岁多,即将及笄,可周氏对她的亲事一点都不着急,她的生母吕姨娘在周氏面前伏低做小,尽心服侍,可周氏无动于衷。
  因魏牡丹的狠毒,二房和三房几乎已断了来往,每个月也就初一十五在老宅碰面,偶尔聊上那么一两句,周氏还酸言酸语,还话不投机,听到沈丹莉求见,陶氏十分诧异,问道:“莉姐儿找我做甚?”
  “娘,你将她叫进来,一问便知。”沈丹遐接过婢女递来的蜜水,一饮而尽。
  陶氏示意恭喜叫人进来,看沈丹遐那豪放样,蹙眉道:“斯文点斯文点,你的规矩白学了。”
  “我又不是在外面,在娘面前,我才懒得讲那些破规矩。”沈丹遐噘嘴道。
  陶氏伸出手指遥点了她两下,沈丹遐吐吐舌头,扮了个鬼脸。
  说话间,眼睛红红,鼻子红红,像是刚刚大哭了一场的沈丹莉跟在恭喜身后走了进来,看到陶氏,就跪了下去,“三婶娘,求您救救我。”
  陶氏和沈丹遐都是一惊,陶氏从榻上站了起来,“莉姐儿,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恭喜上前去扶沈丹莉。
  沈丹莉挣开恭喜的手,哭道:“三婶娘,求求您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
  “你要我救你,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陶氏朝恭喜使了个眼色。恭喜会意,带着屋里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
  沈丹遐上前扶住沈丹莉,“十一妹妹,有什么话,你起来再说,你放心,能帮你的,我母亲一定会帮你的。”
  沈丹莉眼泪汪汪地看着她,“九姐姐。”
  “起来吧,先起来吧。”沈丹遐哄着她,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塞了块帕子给她,“把眼泪擦了,慢慢说。”
  沈丹莉拿着帕子擦了擦眼泪,抽泣地道:“太太要将我嫁给中书省左丞齐大人做填房,我听说那位章大人的年纪比大伯的年纪还要大,三婶娘,我不想嫁给齐大人。三婶娘,求求您救救我,您若不救我,就没人能救我了。”
  陶氏皱眉,若是她没记错,这位中书省左丞齐大人,今年已五十有七了;将一个刚及笄的黄花大闺女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做填房,亏周氏做了出来。
  “二伯父可知道这件事?”沈丹遐问道。周氏是嫡母对庶女没有爱护之心,但沈穆轼是生父,从当年陈全和沈丹蔚的事,就可看出他对儿女比较在意的,肯定不会让周氏将沈丹莉推入火坑的。
  “父亲出门,已经十来天了,不知何时归家。太太决定明日就将我的庚贴,交给媒人。”沈丹莉哭诉道。
  “这件事你可有跟你祖母说?”陶氏虽不耻周氏所为,也十同情沈丹莉,但并不打算多管二房的事,出主意,让沈丹莉去找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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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病拖延了几个月,拆迁办发最后通牒,让这个月25号清空房屋,哎哟,我明天得抽空去整理一下。
 
  ☆、第二百三十一章 徐朗出征
 
  “祖母的话,太太不会听的。”沈丹莉忧伤地道。自从分家后,沈母已渐渐失去了对三个儿媳的掌控。
  “你祖母会让她听话的。”陶氏淡笑道。沈母手上还有一部分私产和她自己的嫁妆没分呢,周氏只要想要,就会乖乖听沈母的话。
  沈丹莉还在迟疑不决,沈丹遐出口劝道:“十一妹妹,老太太是二太太的长辈,二太太再怎么样,也不敢不听老太太的,你去试一试吧。”
  陶氏放下茶杯,道:“莉姐儿,时辰不早了,你还是赶紧过去吧,别误了正事。”
  沈丹莉知多求无用,只得含泪离开。接下来发生的事,陶氏和沈丹遐都没有过多的关注,忙着准备节礼,这本是袁清音的事,可是她这一胎,怀得没有第一胎舒服,确诊后就开始孕吐,陶氏心疼儿媳,不得已继续管家。
  初四上午,沈穆轼从外地赶了回来,下午,伍三嫂子到三房这边,把二房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陶氏、袁清音和沈丹遐听。
  三十日那天,沈丹莉去了老宅,把事情告诉沈母,气得沈母勃然大怒,把周氏喊了过去,大骂了一顿,还罚她跪了一宿的祠堂。次日,让林氏带着周氏回二房的,将齐大人请来的媒人打发走了。今天上午沈穆轼回京先去老宅见沈母,从沈母口中得知此事后,怒气冲冲回到家里将周氏扇了几耳光,并骂她不慈不贤,要休了她。
  沈穆轼嘴上喊得凶,但事实上他是不可能休掉周氏的,不过沈柏实和沈丹莉的婚事,沈穆轲不准周氏再插手。这对沈柏实和沈丹莉是再好不过的事,生父要比嫡母可靠的多。
  过了端午节,沈柏寓离开锦都,去昌平县任职,崔成大亦离京去了桂田县,沈柏宯和赵时飞还在为留在锦都,而四处钻研。沈穆轲或许没有能力为他们谋得京官,但阻止他们是绝对能办到的,没有人愿意为了两个同进士去得罪一位三品官员。两人的一番运作,注定徒劳无功。
  六月初,定边侯夫人又一次从边疆回京,带回了沈丹蔚有三个月身孕的消息,过了两日,就给程家下了帖子。六月底,就听到了李云茜和程珝定亲的消息。
  陶氏领着沈丹遐过去恭喜苗氏,聊着聊着,不知怎得聊到了程珏,苗氏恨恨地道:“这个老二不想听我啰嗦,跑得天远地远的,我管不着,我也不管了,左右我现在有孙儿有孙女,他爱娶不娶,我就撇开他,让老三先定亲了。赶明儿,他要再拖拖拉拉的,我就让老三先成亲……”
  有些人不能提,一提就出事,傍晚时分一道八百里急报送到,大宛国大将军阿汗德率兵突袭卡那城,守兵虽强势抵抗,可毕竟不曾防范,被攻陷,阿汗德大肆屠城,血流成河,还将卡那城知县、守备等官员的头颅被砍下,悬挂在城门之上。
  如此暴行,闻之令人心寒。
  过了两日,又一道八百里急报送达锦都,在卡那城失守后,阿汗德趁胜袭击格木城,格木城亦失守,格木城过去就是鲁山城,鲁山城过去就是竹山城,程珏危在旦夕。
  皇上召集大臣商议援军一事,大皇子高榳主动请缨带兵出征;皇上犹豫不决,当年他迟迟未有子嗣,太上皇几次三番以次为由,要废他太子之位,那日据说太上皇都写好了旨意,然太子妃有喜的消息传来,太上皇这才废掉了那张圣旨,高榳于皇上而言,是弥足珍贵的。
  战场上刀剑无眼,皇上舍不得让嫡长子以身犯险,想要另派大将前往。赵后却劝他道:“万岁爷,边关告急,将士出征杀敌,榳儿是您的长子,理当为您分忧,让他去战场历练一番,对他亦是好事。民间俗话说得好,惯子如杀子。万岁爷,男儿不经历风雨是长不大的。”
  皇上被赵后劝服,同意了高榳所请,不过到底还是担忧他的安危,抽调出两百名御林军两百禁卫军一百城卫军组成近卫军,贴身保护他,近卫军的统领由御林军副使徐朗充当。
  徐朗接受了皇命,将御林军、禁卫军和城卫军全部集中起来,依照皇上的要求从中一共挑选出了五百人,并任命了两个副统领,让他们领着这支近卫军操练,他则去了沈家。
  沈丹遐身处内宅,没这么快知道这些消息,她拿着棋谱摆棋局。墨书蹦蹦跳跳地进来了,“姑娘,徐三爷过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不是前几日才来过吗?来得这么频繁,他就不怕被娘给赶出去啊?”沈丹遐抿唇笑道。
  “徐三爷没和太太说话,和老爷一起在园子里散步说话。”墨书道。
  徐朗和沈穆轲?
  沈丹遐讶然,这两人都不喜欢对方,今天怎么会凑一块散步说话?事出反常必有妖。沈丹遐担心沈穆轲会为难徐朗,赶紧换了身衣裳,重新梳妆,去园子里寻人。
  临近黄昏,太阳已收敛起威力,而且有风,是以走在外面并不觉得炎热,徐朗身上穿着一袭玄色暗云纹锦袍,手中握着一把没有打开的折扇,风度翩翩,气宇轩昂。
  两人在廊下闲庭散步,突然瞥到站在长廊下的沈丹遐,沈穆轲脸色微沉,厉声喝问道:“还有没有点规矩?不知道礼数吗?你娘是怎么教你的?不守妇道的东西。”
  沈穆轲的口不择言,令徐朗怒火中烧,手用力地捏着折扇,沉声道:“沈大人,九儿虽是你的女儿,却也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还是口中留德的好,否则休怪我不敬。”
  沈丹遐勾唇冷笑道:“皇上在赐婚圣旨上说我贤良淑德、温柔敦厚、品貌出众,老爷是对此有异议吗?”
  这话,沈穆轲没法接,说有异议,那是对皇上不敬,说无异议,又自打嘴巴,撇开沈丹遐不理会,瞪着徐朗,“你父母说得没错,你果是个不孝的忤逆子,我是你的岳父,你怎敢对我大小声?你要对我如何不敬?”
  徐朗冷哼一声,道:“徐奎,我尚不放在眼中,你,若不是给九儿面子……”
  “不用给我面子。”沈丹遐打断他的话,眸色阴冷地盯着沈穆轲,“十月怀胎,忍着剧痛将我生下来的是我母亲,这十几年教我养我宠我的是我母亲,他给予我的不过是那点血脉而已,不值得我尊重他孝敬他。”不过是贡献出一颗精子,就想对她指手画脚,什么玩意?
  沈丹遐直言不讳,令沈穆轲怒不可遏,指着她,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我是你生身之父,你居然敢说……”
  徐朗伸手在他后颈处一砍,沈穆轲晃了晃,倒下了。不想听这人再口吐恶言。
  “没死吧?”沈丹遐问道。
  “死不了。”徐朗示意莫离莫弃将人带走。
  “今日我们可是狠狠地得罪了他,我们的亲事怕是要波折重重了。”沈丹遐看着像条死儿一样,被莫离莫弃架着离开的沈穆轲道。
  “我们是皇上赐婚,他阻拦不了。”徐朗有恃无恐地道。
  “你过来有什么事吗?”沈丹遐在栏边坐下。
  徐朗在她身边坐下,张张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话直说,别吞吞吐吐的。”沈丹遐催促道。
  “皇上下令命我三日后,随大皇子远赴边关,去解鲁山城之危。”徐朗正颜道。
  沈丹遐垂首沉默片刻,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既是皇命,这一趟无法避免,纵然担心,却也不阻拦。
  “你放心,我会全须全尾的回来的。”徐朗许诺道。
  沈丹遐抬眸看着他,“去买个面具戴着。”
  “这是为何?”徐朗不解。
  “你长得这么俊,万一被敌方的人看了去,哭着喊着要嫁给你,皇上为了两国能停战,让你娶她,你说我是该让她进门呢?还是该阉了你呢?”沈丹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
  徐朗啼笑皆非,道:“我一会就去买面具。”
  闲话几句,徐朗告辞离开,沈丹遐去若水院,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陶氏,“娘,我真得对他忍无可忍,才跟他撕破脸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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