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好,对他那种人,不需要跟他讲什么脸面。”陶氏听到沈穆轲骂沈丹遐不守妇道,就恨不得挠死他。
沈穆轲苏醒后,气极败坏的拿着把剑,冲进祉园,要杀了沈丹遐。可他还没靠近沈丹遐,就被莫离挡住了。莫离一个错身,使出一招空手夺白刃,就将沈穆轲的剑夺走了,右手握剑柄,左手食指中指和大拇指捏住剑尖,一使力,就将剑给扭成了麻花状,哐的一声,丢在地上。
沈丹遐神色镇定地站在台阶上看着他,“老爷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
“沈穆轲,你要敢伤我女儿一根头发,我就与你和离。”陶氏人还没进院子,声音已传来了。
“母亲,我没事,您别担心。”沈丹遐扬声道。
陶氏已快步走了过来,看也没看面色铁青的沈穆轲,直奔沈丹遐而去。沈丹遐迎了上去,“母亲,我身边的婢女不是吃素,没人能伤得了我。”
陶氏牵起她的手,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确定女儿无恙,陶氏扭头瞪着沈穆轲,“沈穆轲,你等着御史弹劾吧。”
沈穆轲沉声道:“你不要乱来。”
“想我不乱来,就别找我儿女的麻烦,好好做你的富贵官老爷,否则,我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拖你下地狱。”陶氏恶狠狠地道。
“你……你不可理喻。”沈穆轲到底不敢逼急陶氏,拂袖而去。
走到院门口,遇到了闻讯赶来的沈柏密,沈柏密停步向他行了一礼,唤了声老爷,就从他身边匆匆走过。沈穆轲回首看着长子的背影,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三日后,大军出发,离开锦都赶往边关。高鋆坐在城门口的茶楼里,看着远去的大军,面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可还没等他有所行动,这天半夜,王府突发大火,水师冲进王府救火,无意间发现了一件明黄色绣五爪金龙的龙袍和明黄色前面垂着十二串的五彩玉珠的冕旒。
高鋆虽很想当皇上,但没有如此明目张胆的在王府内私藏这些东西,他让人做的龙袍和冕冠藏在城外一个别院的秘道之中。
“皇兄,这是有人栽赃嫁祸臣弟,臣弟对皇兄忠心耿耿,绝没有不臣之心,皇兄明鉴,皇兄明鉴。”高鋆跪在殿中,大声喊道。
光凭一个龙袍和冕冠,就问罪一个亲王,太过草率,皇上之所以封高鋆为亲王,就是要表达自己的仁厚以及兄友弟恭,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这样处置高鋆,捏了捏鼻梁,道:“朕会派人仔细的调查此事,你王府既然被烧毁了,暂时移居到长夏宫住,等王府修缮好,再搬回去。”
长夏宫住于宫城西边的隔城内,隔城是前朝用来囚禁犯谋逆大罪皇子或王爷的,虽然本朝已挪做他用了,囚禁犯谋逆大罪的人改成了大诏狱,但皇上让他住长夏宫的意思,昭然若揭。
高鋆却不敢不听,叩头谢恩,搬进了隔城的长夏宫;隔城守卫森严,出入不方便,皇上还免了高鋆入朝议事;高鋆的人要跟他互通讯息,十分不易,没了他的掌控,他手下的人不敢胡乱办事,沈丹遐暂时安全了。
七月底,日夜兼程赶去重山城的大皇子等人,休整了一日后,出城迎战,杀敌上万,逼得敌军不得不龟缩进了格林城。捷报传来,圣上大喜。安平亲王府的事,仍没调查清楚,王府也还没开始修缮,高鋆仍然住隔城的长夏宫里,无法随意外出。
初五,沈柏寓从昌平赶了回来,准备初七做新郎。到了八月初七这一日,沈府阖府上下张灯结彩,十分热闹。沈丹遐刚吃完早饭,三月三被他的奶娘抱了进来,“姑姑,姑姑,我们一起去等新娘子吧,娘亲说新娘子好漂亮的。”
行礼的吉时是申时初,现在沈柏寓这个新郎才刚出门,没有那么快将新娘子迎进门,但三月三这么雀跃,沈丹遐不想扫他兴,就陪他一起去了布置成喜堂的正厅。
------题外话------
注:今天有个朋友送来一袋狗粮给我,说是她怀孕了,不能养狗了,这袋狗粮就给我家小狗吃。我瞪着眼睛看着她,迷惑地问她,我家什么时候养了小狗?我咋不知道呢?她才恍然大悟地说,哎哟,弄错人了。果然是一孕傻三年。
☆、第二百三十二章 粮草被劫
未时三刻,沈柏寓将新娘子接了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紧张,他同手同脚走进喜堂,看得众观礼宾客不由莞尔。陶氏抿着唇笑道:“这个傻小子。”
在司仪唱喏下,两个新人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礼成,被送入洞房。
徐朗远在边关,陪在沈柏寓身边,帮他挡酒的是两个庶妹婿,邓建业和乔智嘉,看着和宾客谈笑风生,游刃有余的乔智嘉,坐在角落的、至今仍未谋得官职的沈柏宯和赵时飞满眼妒恨。
热热闹闹的喝罢喜酒,闹罢洞房,年轻的公子们从新房里退出来,结伴离开。沈柏宯勾着赵时飞的脖子,道:“有没有看?姓乔的小子,做了我三叔的女婿,扬眉吐气了,以后官运亨通。”
“靠女人上位,算什么本事?”赵时飞鄙夷地道。
“能靠上女人也算一种是本事,我是没办法了,你还是可以的,只要是你能娶我三叔的女儿,就用不着苦苦的等空缺了。”沈柏宯拍拍他的肩,“我问你,我三叔的嫡女,长得美不美?”
“她已定亲了。”赵时飞皱眉道。
“你先别管这个问题,我就问你她美不美?让你娶她你愿不愿意?”沈柏宯问道。
赵时飞四下看了看,见先前和他们一起闹洞房的人,早已走远,胆大地道:“肌肤胜雪、眉似远山、目含秋水、红唇鲜润,体态婀娜多姿,清纯里透着妩媚,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若能娶她为妻,自是人间幸事,只可惜她已名花有主。”
“徐朗去边关打仗了,刀剑无眼,能不能回来还不知道呢。他要是死了,我三叔三婶是舍不得让九妹妹守望门寡的,必会给她再寻一户人家。”沈柏宯笑道。
“去边关打仗,是有可能马革裹尸,但也有可能建立功勋,荣耀而归。所以,还是别多想了。”赵时飞道。
“若是我九妹妹失身于你,你说她还怎么嫁给徐朗?”沈柏宯挑眉问道。他不愿听从嫡母娶寒门女为妻,如是就使手段,让周宛儿委身于他,最后成功将周宛儿娶进门,令嫡母再也不敢对付他了。只可惜的是周家没用,在他仕途上帮不上忙。
“你的意思是……”赵时飞看着他,目含期待。
“我们找个地方边喝边聊,怎么样未来的堂妹夫?”沈柏宯猥琐地笑道。
“走,我请客。”赵时飞笑道。
两人勾肩搭背的往外走,从旁边月牙门走出一主两仆,正是刚送走沈丹迼夫妻,返回祉园的沈丹遐和莫离莫弃。看着远去的两人,沈丹遐面沉如水,眼含冰霜,这两人背后议论她,她尚可忍,可他们居然盼着徐朗死,她忍无可忍。
“姑娘,可要奴婢去解决了他们?”莫离沉声问道。
沈丹遐勾了勾唇角,道:“今日是我小哥的大喜日子,不宜见血。改天找个机会给他们一点,让他们终身难忘的教训,让他们永远不再生出这种龌龊的想法。”
“是。”莫离领命。
次日,沈丹遐梳洗完毕,用了早饭后,去若水院,和陶氏一起去了正厅,过了一会沈柏密夫妻带着三月三也来了。陶氏嘱咐婢女道:“去请老爷过来,提醒他,二爷二奶奶还等着给他敬茶。”
婢女还没去,沈穆轲就来了,一刻钟后,新婚的小两口并肩进来了,严素馨迈过门槛时,不小心绊了一下,险些摔倒;沈柏寓眼疾手快,伸手将人给抱了个满怀。
陶氏和袁清音是过来了,一瞧,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而沈丹遐虽没有这种经历,可在现代也不是没看过小黄书,自然明白严素馨这个状态是昨晚闹得太狠了,小哥真是太不体贴了。
小夫妻给沈穆轲和陶氏敬茶,两人接过茶,抿了一口,一人给了一个大红包,小夫妻齐声道:“谢谢父亲,谢谢母亲。”
“三日回门后,素馨会随你一起去昌平,她背井离乡跟着你,你要多照顾她,不可惹事生非,让她生气,知道吗?”陶氏叮嘱道。
“母亲放心,儿子会好好照顾素馨的。”沈柏寓郑重地道。
沈柏寓和严素馨给沈柏密夫妻相互见礼,与三个妹妹见礼,送上见面礼。一家人用过早饭后,就去老宅会亲。三朝回门后,沈柏寓带着严素馨去了昌平县。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阖家欢乐,边关的战事,离得太远,对锦都百姓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歌照唱舞照跳花灯照赏。沈柏宯和赵时飞去勾栏院喝花酒,与一个江湖人士发生争执,被那江湖人士教训了一顿,看着似乎没有外伤,可两人一直呼痛。
勾栏院的老鸨帮着请来了大夫,经大夫诊断,两人的命根子,被那个江湖人士给废掉了。沈柏宯还好,去年十一月中旬,周宛儿已为他生下一女,如今又有两个半月的身孕,若能产下男孩,香火仍能延续;赵时飞就惨了,他还没娶妻,而今娶妻也无用了。
沈柏宯和赵时飞都是等待授职的预备官员,他们出事,官府十分重视,只是呢,《大丰律》规定:凡官吏宿娼者,杖六十,并降级或革职。两人尚无官职,不用降级和革职,但杖六十却免不了,那怕他们的命根子都被人废掉了。
六十杖打下来,两人差点丢了半条命,各自被家人抬回家中养伤,什么雄心壮志,这一下全都没了。
莫离把这事告诉了沈丹遐,知道了两人如今的下场,沈丹遐也再没关注他们。
八月二十日,陶深和伍襄的亲事定了下来。
同日,赵诚之押送粮草送往重山城,那里的战事处于胶着状态。二十五日,这支运粮军途经川岭山时,遭遇了惊天动地的劫杀,粮草被抢,押送粮草的士兵死了三分之二。
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些人个个训练有素,配备的是军中弓弩;皇上先是震惊,而后是大怒,军中弓弩怎么会落到贼人手中?兵部尚书被停职,皇上命三司调查此事。
大丰军中那么多弓弩,要查清此事不容易,最后凭着赵诚之等从那场劫杀中逃出来的人,拿回来的箭追查了下去。箭是很普通的箭,箭头亦是普通的铁所铸,箭尾上的羽毛也没有特别之处,但是是箭柄所用的木料却是安平亲王一所别院独有的树木。
“安平亲王还真是丧心病狂。”沈丹遐点评道。
沈柏密摇头道:“此事只怕非安平亲王所为。”
“大哥觉得这事是谁做的?”沈丹遐问道。
“极有可能是前威远侯府的余孽。”沈柏密道。
沈丹遐眸色微转,抚掌道:“好个一箭双雕之计。”既可让祥清侯府失去出色的世子,又栽赃给了高鋆,让高鋆百口莫辩。前有龙袍冕冠,现有军中弓弩,皇上看高鋆的眼神都透着杀意。
“皇兄,那个别院过于偏远,臣弟至今都没有去过;半年前,那里的管事曾和臣弟禀报,有人盗窃后山的树木,臣弟以为是周边村民砍伐做柴禾之用,因不是贵重之物,并没在意,却不想,那些人盗取树木原是做此用途。皇兄,臣弟绝不会做这种不忠不义的事,还请皇兄明鉴。”高鋆磕头道。究竟是谁在幕后策划这一切,想要置他于死地?
“来人,将他押送大诏狱,听候发落。”皇上起身,“退朝。”
“皇兄,皇兄,臣弟冤枉,臣弟冤枉!”高鋆大声呼喊,却仍旧被内廷侍卫拖了下去,关进了大诏狱。
得知此事,沈丹遐彻底安心,九月初九,重阳节,接受李云茜和张鹋儿的邀请去藻园里的藻山看红叶,藻山是挖藻塘,堆积而成的泥土小丘,天长地久,土丘变小山,山上种着三百六十五颗枫树,每天秋天,山上枫叶红得像火焰一般,霜降后呈深紫红色。最佳观枫地是七层玲珑塔,站在塔顶,极目远眺,山城上,鲜红、粉红、鲜红、猩红、桃红,层次分明,还有常绿的松柏点缀其中,红绿相间,绚丽悦目。
沈丹遐在藻园门口,与李云茜和张鹋儿会合,进园,往七层玲珑塔去。不过今天的人太多,七层玲珑塔入口处排起了长龙,沈丹遐抚额,照此情况看,等轮到她们登塔,绝对到下午了“还是改天再来登塔赏枫吧,我们今天去爬山。”
李云茜和张鹋儿无有异议,一行人离开七层玲珑塔,往藻山走去;走到山脚下,沈丹遐和张鹋儿都有些走不动了,寻了一个人少的地方,打开折叠小凳,坐着歇息。
“莫离,把水和点心拿出来。”沈丹遐吩咐道。莫离听命行事,打开食盒,把准备好的点心和茶水拿了出来。
“沈九,你考虑得太周全了。”李云茜喝完一杯茶水,整个人都精神了。
“徐公子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张鹋儿笑道。
沈丹遐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哼,就快成望门寡的人,有什么好福气。”一个阴阳怪气地声音传来。
沈丹遐转眸看去,见董篱落走了过来,微蹙眉,这儿不是只准三品官员的家眷进来吗?她怎么会在这里?
董篱落似看出她的疑惑,道:“沈九,你还真是孤陋寡闻,我公公三日前已升任兵部左侍郎。”受弓弩一事影响,兵部尚书被免职,左右侍郎被降级。
“恭喜。”沈丹遐淡淡地道。
“沈九,你还真是好兴致,徐公子生死未卜,你不闻不问,还出来登山赏枫,徐公子真是可怜,居然看上你这种冷心冷肺的女人。”董篱落嘲讽地道。
“你休得胡说八道!”沈丹遐不悦地喝斥道。她听不得有关徐朗任何不好的消息。
“我好心来告诉你了,信不信由你,我劝你最好去寺里,替他祈福,求佛祖保佑他大难不死,你才能不做望门寡。”董篱落幸灾乐祸地道。那个男人,她得不到,她宁愿他死掉,也不希望别人得到他。
“你这女人,嘴巴怎么这么臭?”李云茜骂道。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张鹋儿骂了句,扭头宽慰沈丹遐,“沈姐姐,别听她的,徐公子吉人天相,才不会有事呢。”
李云茜点头,“我见过徐公子,他不是短命夭寿相。”
沈丹遐和董篱落做了几年同窗,对她的秉性还是了解的,她们虽不和,但董篱落没必要,在这件事上胡编乱造。沈丹遐无心再游玩,对李云茜和张鹋儿道:“茜儿鹋儿,我们改天再约,今天我要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