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伦斯的四封情书——顾几
时间:2018-09-20 09:22:24

  “理查德,你抽烟吗?”内森尼尔蓦地问。
  理查德等了两秒, 方才回答, “抽过,先生。”
  “为什么戒了?”
  这回间隔要更长一些。“我那时还是个青少年, 成年了发现自己其实不喜欢。”
  “噢。”内森尼尔了然的笑了一声, “没有阻碍就没有乐趣了。”
  “是的,先生。”
  内森尼尔弹了弹烟灰, 他很清醒,一点也不困,他在飞机上睡的不错。他抽完那根烟打了个电话, 挂断后他等它重新响起。在他到达One 57楼下之前,他已经接到了他等的电话。
  *
  此时此刻,夸张的掌声欢呼声口哨声仿佛随时能掀翻屋顶。而全场似乎只有YUZI一个人仍然处于极度的震惊当中。那让内森尼尔有种怪诞的预感,受惊的母驯鹿原地蹬腿,扭头就跑,或者,直接冲过来拿角撞他。
  事实是,内森尼尔的预感非常准。他的女孩儿先是后退了几步, 但马上踩着高跟鞋像……She-hulk那样快步上前,狠狠当胸推了他一把。他高大强壮,重要的是他有所预料,所以当她的手掌触到他的胸膛就像触到了一堵墙。他自然立刻蛮横的把她搂到了怀里,让这一切看上去都只像是调情了。
  “Asshole!”她极力压低声音,嘴唇朝着他脖子的方向,尽力避开了摄像头。但无论是语气还是用词,以及足够近的距离,都让内森尼尔感觉像是她在公然勾引他。有那么一秒,他想直接把她拦腰抱起来离开这里。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宝贝。”他大方地说,完全不在意收音和被镜头捕捉到。她仍起伏不定的胸口贴着他坚硬的胸膛,他温热的手掌扶在她微微出了些汗的裸露的光滑的侧腰和后腰上,for fuck’s sake,他感觉自己有三辈子没碰过她了……这他妈绝对不是个好主意,绝对不是。他即刻放开了她,走向艾伦,热情的拥抱了艾伦。
  他们入座,第一件事,艾伦很不留情面的嘲讽了内森尼尔的着装。蓝色的Polo衫和卡其色的长裤——艾伦问他是刚打完高尔夫过来还是准备录完节目直接去打高尔夫。“我们都知道亿万富翁们喜欢把生意及所有一切留在高尔夫球场上。”
  内森尼尔是个捉摸不定的人,有时候他很乐意穿的很有格调很时尚,有时候他则跟大多数美国人一样不修边幅。当然了,他这一身无论如何也不能算作不修边幅,只是在这个场合给足了笑料。
  “但你得承认,我看上去仍然很好。”内森尼尔跟艾伦说。
  艾伦很给面子的耸肩,“是的,尽管我很想否认。你跟安妮塔一样,穿什么都可以直接上时尚杂志封面。”
  内森尼尔理所当然的说谢谢,大笑着靠到沙发上,一只手随意的搭在YUZI的背后,两人看上去很亲密。台下仍然起哄声不断。
  “乔恩说跟你做节目很讨厌,因为你轻而易举就掌控全场了,让人觉得你不是来当嘉宾的而是来跟我们抢工作的。”艾伦开着玩笑。
  内森尼尔以前上过乔恩-斯图尔特的脱口秀节目,那期节目很火爆,他确实闹翻整场。他瞥了一眼YUZI,装模作样的说:“我今天最好收敛一点。”他又突然想起什么,向YUZI侧过身,特别严肃的问:“宝贝,派特那个矮子到底哪里比我好?我【(他妈的)被消音】只是你的次选?”
  艾伦无奈的看了看内森尼尔,又看向观众,“我们没有安排这个,我说了,他有自己的剧本,这已经不是我的秀了,这是内特的秀。”
  内森尼尔则完全不打算就此打住,他继续,表情严肃,“噢,差点忘了,关于那个问题,我出来之前的那个……我得澄清一下,AY是个非常非常正派的女孩儿,只是有时候非常非常naughty!’”
  台下观众已经疯了,这一回的噪音比先前还大。
  YUZI朝他转过了头,配合的大笑,带着适宜的害羞与责怪,既不至于让人觉得她扭捏作态又不会让人觉得她对于公开谈论隐蔽的私生活毫不在意。只是他从她眼睛里第一次看到了一点疏离,就像她不认识他一样,转瞬即逝,他再看,她又像有了某种领悟。
  *
  录制完节目,内森尼尔拉着YUZI就走,根本没回后台甚至没有跟节目组的人打个招呼。她有些担心,他不耐烦地说,会有人处理好。
  一上车他就开始吻她。车已启动,所有窗户都关上了。他把她压在座位上,埋进她的颈窝,一手从她的低腰牛仔裤里勾出她的红色蕾丝丁字裤的细边反复拽着,一手直接撕破了她的薄上衣。
  他异常急躁暴力,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可能还有点被吓到了,她的双手放在他的强壮的胸肌上绵软的推他,这个动作他很不喜欢。他干脆起了些身,抓住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让她选择:“Just say no.”
  她定定看了他一秒,没有说,而是猛地抽出手笨拙的急切的去脱他的裤子。他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扯下她的胸罩,低头哼着,“That’s right...babe...that’s right...”
  她让他更加贴近,手指抠着他的皮肤,微微反弓纤腰咬住他的耳垂挑衅的说:“Fuck me like you love me, baby, if you dare.”
  她咬的有些用力,该死的他竟然爱死了这个感觉,窒息边缘,爆炸边缘。
  “Shut up! You have no fucking idea what the fuck you are talking about! I won’t stop, not even if you begged me...”
  她一开始还不知死活的喊“harder please”,很快她就后悔了。
  “Harder, huh”
  她叫着他的名字,嗓子嘶哑,求他结束,而就像他承诺的,直到车子停下不动了,他都不肯停下来。
  【喻子】
  喻子套上劳伦斯的那件蓝色Polo衫走出了LIMO,他抓着她的手。他先前已经跟她说了他们到了他在比弗利山庄的别墅的车库。他们甚至可以光着从车里出来,不会有别人。即使司机没有脑子,钱斯也知道该怎么办。而司机根本不会没有脑子,除非他是第一天为劳伦斯开车。
  已是深夜。一处宁静一处似乎还能隐隐听到派对的欢歌笑语。喻子不确定,也可能只是她的臆想。被劳伦斯牵着的手暖暖的痒痒的,另外一只手却冰凉冰凉。他们进了别墅里面,他问她想喝点什么,是否需要淋浴。
  他冷静的就像刚刚在车里发生的从未发生过一样,又尽管他的手仍然放在她的屁股上,不时会动一下,透着即兴与欲望,只是不再那么急躁。他传达的信息简单清晰,这个夜晚远没有结束,但如果她想休息一会儿或是坐下来谈谈,也未尝不可。他湖绿色的眼睛性感又狡诈。最好的猎手既要懂得抓准时机一蹴而就也要有足够的耐心。那是在One 57 的第一晚,他就让她看到的。
  “红酒,谢谢。”喻子听到自己这么说。她还记得那晚他给了她白葡萄,他说没有他喜欢的红酒且白葡萄更适合年轻女孩儿,下次再喝红酒。那个夜晚她以为不会有下次。
  他的手上移至她的腰,搂紧了,低头吻了吻她的鼻梁,说没问题。他放开她,她看着他的背影在这个华丽的空荡的房子里越来越远,又孤独又匹配。
  他上节目的时候是一个人,在车里是一个人,进了别墅,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有二十四重人格的从来都不只是她。
  房子里所有的灯光忽地在同一时刻黯淡了些,却绝对不昏暗,很罗曼蒂克。是劳伦斯干的。
  有些人对罗曼蒂克嗤之以鼻,很本质的一个原因是没钱没时间,劳伦斯有钱有时间,所以他有时很乐于制造罗曼蒂克。比如他找雷蒙德给她赶工定制了一条裙子,比如他送给了她一个刻着情话的打火机,比如他出现在艾伦的节目里。诚然,他所做的一切可能都是出自对她的喜欢,但另外一个重点是他觉得有趣,这样的情况下,她是否会喜欢他所制造的罗曼蒂克则变得不那么重要。几年前,劳伦斯在情人节送了克里斯汀一捧玫瑰被克里斯汀扔进了垃圾桶。他在泰晤士河边上告诉她的。他丝毫不感到难堪,他把那当作一次有趣的体验。
  喻子没意识到自己在原地站了很久,劳伦斯再过来看到她呆愣的模样有点惊讶,他温柔的问她是不是困了。喻子说我们一起淋浴然后去花园里坐着喝酒好不好。他笑着答应。淋浴又折腾了很久,倒是幸亏没有听他的去那个超大的豪华浴缸,不然也不用出去了。
  他们都裹着深灰色的浴袍,质地非常柔软,喻子穿上竟然觉得有了一点倦意。他们坐到花园的木椅上。她接过他递过来的酒杯,他们安静的撞杯,又各自安静的抿上一口。喻子也不知道现在是凌晨几点,是否天很快就会亮。
  “你怎么会出现在节目里?”
  “艾伦欠我一个人情……不对,好像是我欠艾伦一个人情……我记不清了。”
  “我问的不是这个。”
  他不说话。他在节目里话那么多。
  喻子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他突然问:“为什么那么看我?在节目里。”
  他问的模糊,但不知道为什么,喻子马上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她淡淡的笑,坦白道:“我那时突然意识到你是个美国人。A talker, a Yankee。”她说着转头看他,“你知道吗,我其实不那么喜欢油嘴滑舌、喋喋不休、自大的Yankee,且这个Yankee还是个有钱的懒惰的fuck boy。”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我也不喜欢笑容甜美却不真实的亚裔女孩儿,我挺烦她们化妆成白人女孩儿的模样,声音却跟吸了氦气似的,感谢上帝你不是其中之一。我似乎更偏爱blonde,梦露、斯嘉丽-约翰逊那样的。别批判我。而且你能说我是Yankee,可就因为我是个有钱有教养的白人男人,我就不能表达我的真实喜好了?好吧我承认,大多数时候我得维持体面和教养。”他说到这停了下来。
  他看着她,她也盯着他湖绿色的眼睛,等待他说完。她知道他没说完。
  他嘴角扯动,转开目光,“我这么说不是你应该很荣幸的意思……只是事实。”他说着喝了口酒。
  一阵风吹过,树影婆娑。
  她还是淡淡的笑:“我明白。我们都有偏爱与骄傲。”慢慢的,她的笑容变大,“难怪你喜欢《南方公园》。还有,你刚才抱怨的模样真的有点像唐纳德-川/普。”
  “我希望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种族主义者,而非我们模样相似。”
  “噢,绝对是前者,否则我不会跟你睡。”
  他笑了出来,过来揽着她的肩膀亲了亲她的发。
  喻子喝了口酒。这一刻的感觉很好,他们有点像两个朋友在聊天。她又想起,泰晤士河边上,他跟她说他朋友不多聊聊天挺好,也许按照他的标准,她其实也没什么朋友的。她拿起红酒瓶又给自己倒了点,然后问:“介意告诉我去阿布扎比做什么吗?”
作者有话要说:  英文都很简单就不翻译了
“我希望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种族主义者,而非我们模样相似。”
“噢,绝对是前者,否则我不会跟你睡。”
这两句话是典型的sarcas.m,不是字面的意思
我在想,我以后可能会写英文小说...
 
  ☆、Chapter 68
 
  【内森尼尔】
  曾经有段时间, 内森尼尔想过离开曼哈顿。他可以去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安家,继续他花天酒地的生活或是从此当个隐士和禁欲者。
  伦敦?除非他热爱阴天与下雨。
  迪拜?太热。
  上海?听上去不错,但人太多了。
  京都?开什么玩笑,他看上去像喜欢古老东方城市的人吗?
  L.A.?他一年里统共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会住在比弗利山庄, 即使是他也有厌烦派对和比基尼美人儿的时候。
  夏威夷!还是算了, 住在天堂,天堂就不是天堂了。他想给生活再留点欲望
  约翰内斯堡?他必须得说他不喜欢南半球。所以同样得跟墨尔本、圣保罗和南极说抱歉, 他们没有机会拥有有史以来最英俊的亿万富翁了。
  ……
  那个有些遥远的下午, 内森尼尔在布拉德的新办公室里咕哝了一个小时,那时布拉德刚刚拿到从业执照。一个小时后, 布拉德得出了一个伟大的结论:内特, 你他妈的地理比百分之九十九的美国人都好。内森尼尔说谢谢,直到离开时他仍然在认真思考到底搬去哪里这个问题。
  那是内森尼尔的父亲老劳伦斯去世后的第一周, 入秋不久,红叶遍布新英格兰地区,纽约曼哈顿的中央公园同样正是盛景。那年秋天, 雨水不少,内森尼尔还记得那天他们从墓地往回走的时候,他的鳄鱼皮系带皮鞋上沾了一片红叶。他弯腰默默拾起,戴着黑帽黑网丝面罩的母亲过来低声跟他讲话。“他真的走了。”他则说了一句不相关的,“我会留用辛迪。”然后他在细雨中拿着那片红叶回头,看到众多姓劳伦斯的家伙们,他从那些表亲的眼睛里看到得体的同情和隐蔽的羡慕。他的目光掠过那些人,定格在仍然站在墓前低泣的辛迪身上。母亲没有说话, 继续往前走了。内森尼尔扔掉了那片红叶,拿灰色的方巾擦了擦沾了泥水的手指。雨渐大,钱斯撑着黑伞走到了他身边。他跟钱斯说,“没关系。”
  内森尼尔最终没有离开曼哈顿,他喜欢安静也喜欢热闹,去到任何一个地方,可能都没有曼哈顿带给他的归属感强。而不管他对这里是虚伪的厌恶还是真实的早已与之融为一体,这里于他而言就是最接近家的概念的地方。后来的几年,他在这里过的也很好。
  今年秋天,雨水依旧不少,有时候,大西洋上的风吹来,会下一整夜的雨,一夜红叶遍地。
  内森-劳伦斯五周年忌日那天,内森尼尔独自去了墓地,他在墓前看到了很多鲜花,他知道其中肯定有母亲和辛迪的。他没带花,站在墓前点了根烟。钱斯还是如五年前那样,在雨渐大时撑着黑伞过来。他掐了烟,没管头顶的黑伞,弯腰捡了片红叶带给了YUZI。YUZI兴奋的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会想到给她带这个。他只是笑不说话,她又讥讽他装成落魄的诗人。那晚睡前他才跟她说是父亲的忌日,去了墓地,红叶是在墓地捡的。原本想吓唬她,但她说她真的很喜欢,又说我爱你劳伦斯。他细致的缠绵的吻她,搂着她温暖的柔软的身体入睡。第二天,她飞去了意大利,三天后,又回了纽约。最近一个月她都是这样,全世界的飞,在那些城市工作几天,再回到纽约。他们没有具体聊过这个,只是那晚在比弗利山庄她说她很喜欢One 57的她的房间的装修风格。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告诉她,那是她的房间没错但那也是客房,而没人会无缘无故住在自家的客房里。她显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盯着他的眼睛,一点一点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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