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他低声问道,呼出的热气落在了她颈窝里。
花惜不回头,紧紧抿着唇,有点不自然的紧绷,眼睛却依旧紧紧阖着。
装睡。
他没再问,在她莹白的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维持着这个姿势。
花惜依旧装睡,四肢放松,躺在他怀里,梦淮却没罢休。
唇舌滚烫,细细密密的吻,啃噬,比起上次还要热烈,一路吻下,男生黑眸亮得灼人。
“惜惜?”喑哑磁性的声音,他贴着她耳廓,吹了口气,低声叫她的名字。
花惜浑身滚烫,异样的感觉简直按捺不住,难受得要命,睫毛颤得不成样子,心里结着的郁气和疑问却还没散去。
她往外一滚,顺便把他大半被子卷走,缩成一团,就是不醒。
窗外忽然降下一声惊雷,闷声,地板仿佛都跟着一起颤动,花惜背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马上按照原路滚了回去,缩回了他怀里。
知道他反正不会对她做什么,接着装睡的由头,花惜胆子大了。
两条细嫩纤细的胳膊,紧紧环住男生劲痩的腰,她把脸颊埋进他胸口,闭着眼睛,嗅到他的味道,方觉安心。
男生敛眸,眸子黑沉沉,见她在自己怀里真的傻乎乎睡了过去,呼吸声均匀香甜。
现在还不行。
他含住她耳垂,磨了磨,报复般的吮吸啃咬,女孩在梦里弱弱的呜了一声,粉唇,瓷白的脸和蜜色的发丝。
他想一口吞下,把她揉碎在怀里,想得心都发疼。
*
第二天是季后赛前集训前最后一个休息日。
“常规赛MVP,庄梦淮……可以啊。”
“还有最佳上路……花惜前辈有最佳打野。”孟羽弱弱的补充。
众人围着电脑,赶巧,今天是颁布常规赛奖项的日子。
常规赛奖项分为全程MVP和最佳阵容,综合整个常规赛表现,评选出的奖项。
前者顾名思义,只有一个名额,后者有五个,分明颁发给中路、打野、下路、上路、辅助,给各个位置上表现最顶尖的选手。
DS夺冠的那两个赛季,常规赛MVP都给的是顾逐光。
外界似乎把这看得很重,当成一个很重要的荣誉,花惜其实不是很在乎这种奖项,她只想拿冠军。
他们队里能在这不错的奖项里抢到三个,除了庄梦淮的实力有目共睹之外,其实是沾了ZERO这赛季总体成绩的光,毕竟胜率也是评选这些奖项的重要参考。
“明天训练,晚上出去庆祝一下。”看完名单,风无关了电脑,见正好队员都在大厅,“玩一晚上,明天收收心,只有半个月了,热好手。”
“什么奖都是次要的。”风无眸子闪闪发光,“我要冠军。”
拿到冠军的机会,他已经想象不到未来还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了。
“都有空吧?”他问。
没人反对。
花惜小别扭也去得差不多了,想着自己昨天晚上主动钻他被窝,略有点羞耻。
不过她打电话和宣萱说了这件事儿,宣萱嗤之以鼻,叫她不要作,有什么想问想说的直接讲。
今晚风无请他们出去玩,季后赛前最后的狂欢,花惜想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向他问清楚。
顾逐光说的那些话始终沉甸甸压在她心里。
……只是玩玩。
不能回忆起这句话,她想起顾逐光说这句话时意味深长的语气 在她身上逡巡而过的视线,和幽黑,闪着莫名的光的眸子,胃里就像吞下了冷沉的铅块,顾逐光的表情让她恶心,甚至反胃。
她摇头甩开杂念,想去邀梦淮双排几把,那边却见他的界面依旧停留在巅峰赛。
“这位喵喵小姐姐,你来得有点准时。”还是禹暄,嬉皮笑脸的调笑。
他这段时间似乎爱上了蹲庄梦淮直播间。
花惜的脚步顿住了,她抿了抿唇,不露声色的拐了个弯,回了自己宿舍。
庄梦淮皱眉,他抬手,直接关掉了直播。
“卧槽你干嘛呢。”
禹暄在后头叫,庄梦淮收起手机,推开椅子站起身来,禹暄撞上他冰凉,带几分阴郁的视线,没说出的话缩回了喉咙口。
傍晚的时候,天气阴冷,小风,适合出行。
人基本都到齐了,花惜坐上车,撑着下巴,从厚厚的窗户玻璃里看他。
那颀长挺拔的影子很好认,可是等了又等,最后上车的是气喘吁吁的孟羽。
“淮哥接了个电话,说是晚上有事,不和我们一起去了。”
队员都是成年人了,加上还是假期,风无自然也不会过多管束,说声好便叫司机开车。
“谁的电话这么灵?一叫就走了?”禹暄啧啧称奇。
孟羽摇头,偷眼看了下花惜方向,见她手撑着下颌,看窗外,神情淡淡的,似乎压根没注意这边,于是低声嗫嚅道,“是,是个女的。”
是个很柔软,说话娴雅的女声,叫他阿淮。
孟羽没听到下文,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庄梦淮神情不太好看,拧着眉,却也没发火。
电话很简短,他回话也少,挂电话后,就叫住了孟羽让他去对风教说一声今晚不去了。
花惜缩回座位,笑得甜美,“今晚吃什么好吃的,我现在就饿了。”
“就知道吃。”禹暄料她没听到,心里松了松,也展眉,懒洋洋笑道。
孟羽忙拉过林远方,把话题聊回了吃上。
吃完饭,去了KTV,晚上还去了躺冰场,玩到十一点回基地。
花惜洗完澡躺上床,把空调温度调足,她呼了口气,按亮床头柜上手机,看了眼时间。
一点。
直到凌晨她终于撑不住了,迷迷糊糊睡去。
他一晚上都没有回来。
第44章 冰雪味的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来时花惜脑袋隐隐作痛,洗漱完,惯例去食堂,中途她看了眼手机,依旧一片空白,没有未接来电,没有短信,也没有微信和QQ消息提醒。
走进食堂,她食欲不好,想吃点清淡食物,给自己点了碗南瓜粥,一杯温牛奶,几个糯米饼,正小口小口喝着。
“小庄没和你一起?”禹暄和孟羽几人一起来的,点完餐后,拿着托盘,很熟练的带人在花惜这一桌坐下。
花惜不作声。
禹暄嘀咕,“今天就要训练了,迟到一次要扣钱的,这时候跑哪里去了?”
他说个不停,声音大且聒噪,花惜被禹暄问烦了,只觉得喝进嘴里的粥都变了个味道。
她搁下碗,声音放大了几分,“你想知道自己去打电话问,我到哪里知道。”
“搞什么呢,你们不是……”
禹暄瞪大眼睛,夹着的一筷子细面落到了碗里,溅起几点汤汁。
“什么都不是,可以了吧,别问了。”花惜喝粥,语气很冷漠。
“前辈。”孟羽戳了戳她,花惜抬头,正好看到了门口站着的男生。
他不知道到这儿多久了,外面似乎依旧飘着细雨,庄梦淮大衣肩上还落着层绵绵的雨,挺括修长,面上有些少见的疲态,黑眼睛正静静地看着这边。
花惜垂下睫毛,没看那边。
猝不及防,她捏在手中的勺子被夺走,庄梦淮几步走过,在她对面坐下,就着花惜勺子,将那口南瓜粥咽下去,动作慢条斯理,却自然而然。
“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他漫不经心道。
他一大早就冒雨往这边赶,没吃早饭,见她小口喝着牛奶,粉唇旁边不小心沾了点白色的奶渍,说话时不经意伸出了浅粉色的舌尖舔了舔唇角。
分外可口的模样。
花惜拧眉,将碗收了回来,站起身,不多时打了份一模一样的早餐和新的碗筷回来。
她将托盘给他推过去,收好自己餐具,不说话,头也不回的往大门出去了。
“闹别扭咯。”禹暄望着花惜背影。
花惜平时脾气很好,乖乖巧巧,很好说话,几乎不会发火,周围朋友同事都觉得她好相处,实际上,只是因为不在意而懒得发火,她在意的人不多,目前看这反应,庄梦淮应该很算其中一个。
禹暄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面,“你不去解释一下?夜不归宿,找别的女人过夜,电话信息也不给一个,脾气再好估计都忍不了。”
一旁的孟羽惊呆了,林远方同样大张着嘴,完全没有消化这一大段饱含着巨大信息量的对话。
庄梦淮听他不着边际的乱扯,皱眉,“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他声音冰冷,明显已经不怿。
“昨天不是一个女的给你打发电话,你就甩了花惜跑出去,一晚上都不回。”
“你最好别再对她乱讲。”庄梦淮懒得和他多解释,收好餐具,直接站起身来。
比起刚来队里时,他似乎又有长高,颀长挺拔,面庞冷峻,黑眸薄唇,站在那里时有股隐隐的压迫感。
时下那些小姑娘最吃的那款长相,看起来就很有当渣男的潜质。
禹暄耸耸肩,也搁下筷子。
训练时间从早九点开始,除了中午停下吃了午饭,小憩了半小时,余下时间一直在训练。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花惜挣扎着回到宿舍,觉得浑身都快散架了。
她从浴室出来,敏锐的感觉到屋内室温已有不同,有人帮她打开了空调。
屋内开着一盏昏黄的小灯,朦朦胧胧,半明半暗,
花惜意识到了,却被一双灼热有力的手摁在了墙上,他的唇也一样灼热,含着她的唇瓣,比起平时似乎更加急迫激烈几分。
花惜紧紧抿着唇,别开了脸。
“昨天电话是我家里人打来的。”他嗅着女孩发丝间的清香,低声道,“惜惜,你不信我,信别人瞎扯?”
“那你为什么当时不直接对我说?”花惜紧绷的背软了下来,她靠在男生怀里,光洁的额头抵在他胸口。
认识以来,她几乎没有听到庄梦淮提起过他的家人,他说是家人来了,花惜愿意相信他的话。
她声音放低,语气软软糯糯,大眼睛里沾了点雾气,“梦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男生搂着她腰的手明显滞了滞。
灯光给他精致清俊的侧颜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他神情却很寡淡,眸子黑沉。
久久没再说话,一室寂静。
花惜身子也随着这沉默一分分冷了下去,她将自己的手从他手中一点点抽出。
“你早一点告诉我,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喜欢你。”她倏尔弯着眼睛笑了,长睫上挂着一点晶莹。
她这么喜欢他,能接受很多东西,能和他同甘,也绝对能和他共苦,但她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欺骗和隐瞒。
花惜其实是个爱哭的人,离家这么多年,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至少不要再在人前哭泣,她也做到了,让她没想到的是,时隔这么多年,让她再次哭出来的人居然会是他。
“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再打比赛。”男生隐没在暗处,默了许久,花惜听到他声音,“你还会喜欢吗?”
花惜坐在床上,把湿漉漉的小脸埋在膝盖间,哑着声音回答,“那我为什么还要喜欢?”
不用到那时候,现在,如果能够控制,她已经希望自己可以不再喜欢他。
男生站起身来,灯光下,他面色苍白,眸色极深,薄唇几乎失了血色。
“骗子。”她低声喃喃,带着浓重的鼻音,“庄梦淮,你就是个大骗子。”
那双修长的手力量极大,花惜脸颊被迫抬起,暴风骤雨般的吻落在她的脸颊,唇唇瓣,睫毛他把她的泪一点点吻干。
花惜没有再抵抗,第一次主动回应了他的索取,唇舌纠缠,熟悉的男生清凌灼热的气息一点点渡过。
“以后我们还是好队友。”她垂着睫毛,从他怀里抽身而出,“你想再去找谁都随意。”
“如果我不同意呢?”他声音喑哑,花惜抬头撞见他漆黑的眸子,她咬着下唇,心中一紧。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庄梦淮对她露出那种带着阴郁的可怕的眼神。
“季后赛马上就要开始了。”她移开视线,“我想拿冠军,现在不想为这些事情分太多神。”
“很晚了,你也回房间去睡吧,明早还有训练,没睡好影响状态。”她尽力压下哭音,把口气放得平稳,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花惜,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就是个打比赛拿冠军的工具?”他的声音带着股彻骨的凉。
花惜撇开脸,淡淡道,“你觉得是就是吧。”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红肿的眼圈和睫毛上挂着的眼泪。
“好。”良久听到他的声音,漠然冰冷,“我帮你拿冠军。”
他扬起薄唇,黑眸里却没有一分笑意,像是冬日里被冻上的湖泊。
“那你回去——”花惜手揪住被角,骨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叫他赶紧离开,回他自己的房间睡觉。
男生直接掀开了她的被子,“我就在这里睡。”
花惜睁大眼睛,话没说出口,他手臂已经环上了她的腰,动作不复往日温柔,几分粗鲁,将她扭过,强行拉在他怀里。
“睡习惯了。”他冷冷道,“冠军还没拿到,你的床,我是不是还能再爬几天?”
花惜几乎咬破了自己唇瓣,“随你。”她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
临滨的冬日阴冷潮湿,风雨不断,花惜身子偏寒,又不能整晚吹空调,否则第二天起来面颊和唇瓣都会干裂,以往定时在半夜,她经常会在空调停后冻醒,手脚冰凉。
有他在,姑且会好一点,权当是多了一个热水袋。
她这副平静,毫无波澜的样子让他更加不快,他烦躁的伸手,在她纤细白嫩的肩上狠狠吻下,用上了牙齿,花惜咬着唇,不回头,带着扭曲的快意的刺痛丝丝缕缕的传来。
花惜却有种莫名的错觉,某一刻,似乎触摸到了最真实的他,虽然只有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