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宠:黑萌嫡医——一襟晚照
时间:2018-10-24 10:05:43

  
    但弑君篡位是大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儿戏,再严密谨慎,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庆王的实力并没有到一手遮天权倾朝野的地步,否则现在也不用夺嫡夺得这么费尽周折,只要抓到这个把柄并且公布出去,朝堂上下大半的臣民都不会承认他的皇位,他在上面也坐不安稳。
  
    “高手过招,如果双方都是严防死守的话,可能一直分不出胜负;但如果有一方诈败,另一方长驱直入地进攻,那么进攻的这一方就免不了露出破绽,反而会成为对方制胜的机会。或者用另外一个父王母妃更容易理解的例子,历史上有一个著名的围棋棋局,黑白双方势均力敌僵持不下,但是故意把本来尚存活眼的黑子填死一大半,棋局豁然开朗,黑子这一方有了转圜周旋的余地,最后反而赢了白子,破开棋局。这就是以退为进。”
  
    太子明白宁霏的意思,但还是有些犹豫:“我们知道,只是……”
  
    “这就看父王母妃如何决定了。”宁霏说,“当然,这不是什么万无一失之计,需要冒巨大的风险,无论对于太子府还是对于皇上来说都十分危险。御林军现在已经到了太子府,没有时间慢慢商量,父王母妃请尽快决定,如果愿意一赌的话,我立刻就带殿下逃离太子府。”
  
    当然,就算太子和太子妃不同意,她也会把谢渊渟带走。
  
    说白了,蓝夙不是他们真正的儿子,朝堂上的权谋争斗,也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她是因为谢渊渟和太子府的关系才会站在太子府这一边,在太子府和谢渊渟之间,如果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的话,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谢渊渟。
  
    太子妃立刻道:“我们当然愿意赌!父皇和庆王这边我们撑着,你只要保证渊渟没事就行!”
  
    太子沉默了一下,终于也斩钉截铁地道:“你带渊渟离开,一定要安全地藏起来,我们在御林军这边尽量帮你们拖延时间。”
  
    宁霏略松了一口气。她毕竟还是没有看错太子和太子妃,他们都不会把太子府的地位看得比谢渊渟的性命更重要。
  
    “我们抗旨逃走,父王可以把罪名尽量推到我的头上,就说是我私自带着殿下逃跑。当然,皇上对父王的怒气肯定还是无可避免,但他最不愿意看见的就是某个皇子一家独大,父王到时候一定要记得提醒这一点。这样的话,就算是抗旨之罪,父皇顾及局势,想来也不会对太子府处罚得太重。这之后我们再根据庆王的行动随机应变。”
  
    这时,又是两个太子府的下人急匆匆地进来。
  
    “太子殿下,太子妃,七皇孙妃,我们拦不住御林军,他们闯到太子府里面来了!”
  
    “来不及多说了。”宁霏让执箫背起还没有醒过来的谢渊渟,飞快地道,“无论如何,父王和母妃都要把保证自己的性命安全排在第一位,该隐忍的时候就隐忍,该狠心的时候就狠心,我们之后的这段路可能无比凶险,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太子妃眼里含着泪水,松开了谢渊渟的衣袖,执箫带着谢渊渟,从景云院的后院院墙上翻了出去,宁霏和辛夷也紧随其后消失在墙头外面。
  
    太子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一下情绪,和太子妃一起走到景云院外面。
  
    领队的御林军将领上前行礼:“太子殿下,微臣奉旨带七殿下去大理寺监牢,请太子殿下送七殿下出来。”
  
    太子一脸心焦的模样:“能不能再等一段时间?渊渟中了剧毒,性命垂危,七皇孙妃正在给他解毒,还在最关键的时候,不方便挪动。要是余毒清得差不多了,性命无碍,转到大理寺监牢那边去,就不用太医再进去来来回回地折腾。本宫和太子妃放心,你们也不用随时担心渊渟万一在大理寺监牢里有个三长两短,所有人都方便。”
  
    御林军将领有些犹豫。建兴帝吩咐的是尽快把人带过去,但也没有限定时间,只要今天能把人送到大理寺牢房,应该就没事吧?
  
    “要多长时间?”
  
    “这个本宫现在也说不准。”太子模棱两可地道,“要看渊渟解毒的情况,应该要几个时辰吧。”
  
    这所谓的“几个时辰”跨度大得很,从两个时辰到九个时辰都算是“几个时辰”。御林军将领也没法追问确切的时间,只好不说什么。
  
    太子让人送御林军将士们先去休息等候,他自己和太子妃也跟众人一起等着,东拉西扯,时不时地做样子派人去景云院那边询问进展如何。
  
    结果这一等,就从中午一直等到了天黑。
  
    最后御林军将领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太子殿下,时辰实在是不早了,皇上下的旨意,我们这些当臣子的也不敢怠慢,还请太子殿下让我们带七殿下去大理寺,完成皇上吩咐的任务。如果七殿下的毒还未彻底解开,就请太医和七皇孙妃也前往大理寺,继续诊治。”
  
    太子看看时辰,也实在没法再拖下去,带着御林军将士们去了景云院。
  
    自然,这里只有一片人去楼空,满地都是晕过去的下人。
  
    太子大惊:“渊渟和霏儿人呢?”
  
    一个晕倒的下人被弄醒过来,一脸惊慌:“是七皇孙妃!她打晕了我们,带着七殿下逃走了!就在刚才!”
  
    御林军将领一看事情大条了,立刻派人在太子府周围搜寻追捕,一边赶紧上报建兴帝。
  
    建兴帝和预料中一样雷霆大怒,连夜就把太子叫进了皇宫,拍案怒斥。
  
    “你们一家子到底是想干什么?啊?连着两桩大案,朕都没有给小七判任何罪名,难道没给你们时间没给你们机会,让你们去查清案情真相吗?抗旨拒捕,带罪潜逃,你们好大的胆子!”
  
    太子埋头跪在地上:“儿臣罪该万死,是儿臣管教儿媳不严……之前刑部大牢出了那样的事,霏儿应该是太过担心渊渟的安危,所以擅自把人带走……”
  
    建兴帝更怒,哗啦啦伸手一扫,桌上的文房四宝全部被扫落了下去,一块砚台就摔碎在太子的面前。
  
    “刑部大牢出事是因为防守不够严密,这次大理寺朕已经亲自派了守卫过去,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们是觉得朕的下面都是一群草包废物,连区区一个人都守不住?”
  
    太子连忙道:“儿臣不敢……”
  
    “况且刑部大牢投毒一事到底是谁干的,现在还未查明,有没有你们所谓的危险还是两说!无论如何,朕已经明明白白下了旨,你们还敢带人逃跑,公然抗旨,是不是觉得朕的旨意是耳边风,可以不当一回事?”
  
    太子被骂得不敢抬头:“儿臣知罪!求父皇责罚!”
  
    建兴帝恨铁不成钢地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被气得不行。
  
    “朕的几个皇子,本来以为只有你最知轻重明事理,没犯过什么大错,你倒好,一来就给朕来这么大的一出!抗旨之罪,不是什么小打小闹,你让朕怎么放你一马!”
  
    太子完全是一副老老实实做小伏低的样子:“儿臣自知罪该万死,不敢求父皇轻饶,父皇该如何责罚便如何责罚。儿臣身为长子,也理应为其他皇子们做警示,让他们不敢恃宠而骄,妄尊自大,触及父皇的天威。”
  
    最后这句话,似乎是触动了建兴帝的某一根神经,让他微微停滞了一下。刚刚的暴怒,就像是熊熊腾起的火焰突然被迎头泼了一桶冰水,一下子熄灭下去一大截。
  
    建兴帝停顿了片刻,眉头微蹙,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像是在飞快地权衡考量着什么。太子也不出声,仍然埋头跪在地上,像是听天由命地在等着建兴帝的宣判。
  
    建兴帝没有沉默太长时间,终于没好气地开了口。
  
    “抗旨不遵本来是大罪,但念在你们夫妻不是主犯,对七皇孙妃有管教不严之过,可以从轻发落。从现在起,削去你的所有职权,太子府所有人在府中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擅自踏出一步。”
  
    这抗旨不遵的罪名直接关系的是帝王的威严,到底是轻是重,完全就是看建兴帝的一张嘴。
  
    他想判得重,就说宁霏带谢渊渟潜逃是太子夫妻教唆,太子要为她的行为负责任,同样要定抗旨之罪;他想判得轻,就说太子夫妻不是主犯,罪名只是没有管教好儿媳,这比抗旨不遵轻了不知道多少倍。
  
    按理来说,如果以抗旨之罪来判的话,太子至少也要被贬为庶人,甚至是监禁流放。而削权禁足,只是皇帝对于皇子最普通的处罚形式之一,能判成这样,已经算是很大程度上放了水了。
  
    当然,起决定因素的,就是太子最后那句“恃宠而骄,妄尊自大,触及天威”提醒了建兴帝。
  
    建兴帝担心太子要是彻底废了,庆王的野心可能比太子更大,也比太子更不好压制。只是削权禁足的话,不至于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过段时间还可以再重新提拔太子起来。
  
    毕竟除了太子以外,现在的皇子里面,再想栽培一个新的起来,实在是无人可以栽培,他也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太子暗暗地松了半口气。
  
    他本来最担心的是建兴帝把他们也关进大牢,这样庆王完全可以故技重施,趁他们在大牢里的时候对他们下手。只是禁足在太子府的话,还稍好一些,太子府地广人多,也有他们自己的府兵,暗杀总没有那么容易。
  
    不过,削权禁足,明面上一般也就意味着一个皇子的败局已定,前面的睿王和益王都是如此。
  
    现在夺嫡的局势已经明朗化,庆王成为最后的赢家,接下来就等着庆王的动作了。
  
    真正凶险的道路,才刚刚从前方开始。
078 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宁霏、辛夷和执箫带着谢渊渟,在太子拖延住御林军的那几个时辰里,先去了一趟谢渊渟的桃花小院,乔装打扮之后,立刻出城离开京都。
  
    宁霏知道建兴帝很快就会派出追兵拦截,这时候去凌绝峰九重门肯定是最安全的,朝廷的官兵和江湖门派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一般不会追到凌绝峰上面去。
  
    但凌绝峰距离京都太远,来回都要两天,要是京都这边发生什么变故,在凌绝峰来不及反应,而且她也有必须要留在京都做的事情。
  
    所以她只是带着谢渊渟去了京都郊外的一座庄子上。这是九重门在京都的据点之一,明面上是位置偏僻的普通农庄,但地下建有暗室和密道,外面只有一条道路能通向庄子,随时有人看守,即便官兵追到这里来,也能躲进暗室或者从密道离开。
  
    谢渊渟在第二天终于醒来,还不大能下地行动,不过只要意识能保持清醒,就说明他体内中的毒正在顺利退去,接下来静养个三五天就没事了。
  
    “我先进城一趟。”宁霏说,“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养病,身体所有部位的知觉恢复之前,不准剧烈动作,也不准离开庄子,除非你想余毒发作落下终生残疾。我会让辛夷和执箫监督你。等完全恢复之后,再来京都跟我会合。”
  
    谢渊渟问道:“你进城干什么?”
  
    “从庆王那里讨点债回来。”宁霏淡淡说,“我自损了一大片黑子,空出棋局,现在应该到了重新开始落子的时候了。”
  
    ……
  
    距离阮府灭门案和刑部大牢投毒案已经过去十来天,眼看年关将近,尽管建兴帝下令年前必须要有结果,但无论哪个案子,至今还是没有查出什么实质性的线索来。
  
    建兴帝派了御林军去抓捕谢渊渟和宁霏,也是连个人影都没有找到,这两人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问太子府的人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对太子和太子妃一家人总不可能严刑逼供,他们只说什么都不知道,拿他们也没有办法。
  
    一连串重大事件都停滞不前,毫无进展,建兴帝心情烦闷,又开始变得暴躁易怒。再加上最近一段时间天气格外寒冷,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从小年过后就暂停了早朝,卧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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