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弟是暴君——纪开怀
时间:2018-11-30 08:58:53

  等到她再次被人拦下来,差点以为又是谁来为赵玺说亲。哪知定睛一看,单世瑶正站在不远处对她行礼。
  轻城惊喜:“你怎么进宫了?”
  单世瑶道:“我今日来拜见太后,顺便来看看公主。”
  轻城走近,才发现她的眼眶是红的,不由吃惊:“你怎么了?”又建议道,“去我那儿坐一会儿吧。”
  单世瑶道:“不了,时候已经不早,我马上就要随着祖母出宫。”她迟疑片刻,终于开口道,“公主,对不起,我要食言了。”
  轻城不解。
  单世瑶的眼泪都快滴下来了,垂头拭了拭泪,才道:“我原叫哥哥替我约了公主一起游清波湖,赏红枫。可祖母说,我马上要出嫁了,要关在家里绣嫁妆,不能再随意出门。我,我……真的很对不起公主。”她哽咽着,越说越伤心。
  原来小姑娘是为了这个难过。轻城冲她安抚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没关系,等瑶娘出嫁了,有时间了,我们再一起相约游湖好了。”
  单世瑶却没有被她安慰到,眼泪反而流得更凶了。
  轻城心中惊奇:她从前可没觉得单世瑶这般多愁善感。
  单世瑶泣道:“公主,你要怪就怪我好了,别怪哥哥。他是真心待你的,可现在这样,他也没法子。”
  轻城道:“我自然不会怪单公子。”心中诧异:单世瑶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奇怪?不过是不能出游,怎么看她的架势好像要生离死别似的?
  单世瑶红着眼睛道:“公主,你真的很好很好,是我们没福气……”话还没说完,她身边的侍女催道:“姑娘,时候不早了。”
  单世瑶匆匆抹了把泪,勉强对轻城笑道:“公主,我先走了。”
  “等等,”轻城叫住她,“家中是出了什么为难的事了吗?”
  单世瑶摇头:“没有,没有,一切都好。”见轻城神色疑惑,她道,“有太后娘娘在,谁敢为难我们?”
  这倒也是。轻城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单世瑶毕竟年纪小,又受宠,因为被拘在家里绣嫁妆不能出游伤心失望,其实也是挺正常的。
  *
  晚上,赵玺竟然赶在宫门下钥前回来了,身上清清爽爽的,一丝酒气都没有。
  轻城惊讶:“不是说姜重梁休他们要为你接风庆祝吗,怎么这么早就回宫了,连酒都没沾?”
  赵玺道:“那帮小子在一起就没好事,喊花娘,听小曲,太没意思了。我只喝了一杯应个景,略坐一坐就回来了。”
  钱小二在后面听得目瞪口呆:根本没有的事。几次教训下来,有您这个不留情面的在,梁公子他们从来不敢喊花娘,您怎么忽然这么说?
  轻城心中却是欣慰:蛮奴的性子虽然无法无天了一点,却知道洁身自好,也不枉自己教他一场。只不过,“你不用回府休息吗?”
  赵玺道:“父皇抱恙,我前些日子一直在外,未能尽孝,如今我回来了,自然也要侍疾。这几日会住在宫中,大概要打扰姐姐了。”
  轻城惊喜,自赵玺十一岁出宫开府,便再也没有在宫中常住过。两人虽也能不时见面,但到底照顾不便。如今他能在宫中多住几日,她自然是欢喜的。
  只是他这话说的,“你什么时候学得这种说话做派了,跟姐姐还见外?”
  赵玺目光粲粲:“姐姐既然这么说了,可休要怪我到时不见外了?”
  “我怎会怪你?”轻城说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他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可他又是顺着她的话答的。她摇摇头,摆脱心里古怪的感觉,对他道:“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请你帮忙。”
  “什么事?”
  轻城道:“你帮我查一查,平安伯府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
  宫外的消息,她原先一直是拜托姜羡鱼和姜玉城帮她查的,但自从赵玺开府,又有了自己的情报渠道后,查消息的事便都转交到了他头上。
  赵玺目光微闪:“姐姐怎么忽然想到查这个?”
  轻城将单世瑶找她的事说了一遍:“我心里总觉得不安,还是查一查的好。”
  赵玺应下,一边想着单家的动作倒快,一边笑吟吟地安慰她道:“有太后在,单家不会有事,应该就是单家姑娘说的原因。姐姐也不要难过,等父皇身体好了,我陪姐姐去游湖。”
  轻城忍不住笑,蛮奴真是越大越贴心了。
  赵玺看她眉目弯弯,玉颊流霞,一对桃花眼儿光芒璀璨,流盼生辉,不由心中大动。他忽然凑近,低低叫道:“姐姐。”
  “嗯?”她应了一句,却见他抬起手来,指腹轻轻落到她的面颊上。
  轻城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想避开。
  他道:“别动!”那声音喑哑,几乎就在她耳边响起,灼热的呼吸喷在她小巧的耳垂上,引起她一阵战栗。
  他离得似乎太近了些。
  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面颊上来回抚动,轻城整个人都僵住了,就听他道:“这里沾了灰。”
  是,是吗?她僵硬地道:“多,多谢。”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薄薄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飞快地说了一句话。
  “轰”一下,仿佛热浪席卷,她一下子从头红到了脚跟。
 
 
第87章 
  他说:“姐姐,你比梦里更软更香。”
  他他他,他竟还敢提他的梦!轻城觉得自己热得快爆炸了,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一把将他推开。
  再看四周,服侍的宫人全都低着头,目不斜视。
  轻城又羞又恼,又气又急:他什么时候学得这样油嘴滑舌了?
  他却疑惑地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清澈剔透,似乎他只是说了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不明白她为什么羞恼。
  轻城心中动摇起来:赵玺是她看着长大的,人品如何她清楚得很。何况,他在男女之事上素来懵懂,所以,应该只是随口一说,不可能有别的意思吧?
  说到底,他不懂,她身为姐姐,总得教他才是,否则,若他对别的姑娘也这样,可怎么得了?
  她深吸一口气,心理建设许久,才勉强平静下来,开口道:“以后这种话,不可随便对我说,更不可对别的姑娘说。”
  他果然不解:“为什么?”
  轻城双颊止不住发烫,轻声道:“会被人认作登徒子的。”
  赵玺一怔,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姐姐,对不起,我只是实话实说,没想到……你别生气。”
  轻城道:“下次别这样就行了。”
  赵玺点头,却依旧疑惑:“可姐姐不是别人啊,在姐姐面前,我也要这样思前想后,处处留意,不能想什么说什么吗?”
  轻城愣住。
  赵玺的眼神黯了下去,落寞道:“我知道了。”
  轻城心中骤然生起了不忍:他原就是无拘无束,任性妄为的性格,从小到大,出格的事也不知做了多少。他在别人面前被迫学着长大,学着妥协,难道在她面前也要处处受限吗?
  罢了罢了。她叹道:“在我这里你自然可以随意些。”
  赵玺望着她柔软的眼神,无奈的表情,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这世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会像姐姐一样,对他如此纵容了吧?
  他藏于袖下的手微微动了动,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想将她紧紧扣入怀中,揉入骨血,想要融为一体,让她再也无法离开他。
  她生来便该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只是,她还没明白过来,他要学会忍耐,要更有耐心一些,不要吓到了她。
  至于那些那些想阻止他拥有她的人——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他按捺下心中的戾气,轻轻“嗯”了一声,对着她的表情,眉目飞扬,笑容灿烂。
  轻城剩下的话顿时全都吞了回去。他这么高兴,她就不要说扫兴的话了吧。
  第二天,轻城悠悠醒转,忽觉不对。今日又轮到她的早班,平时布谷她们丑时来叫她时,她总是半梦半醒,困倦不已,怎么今日她们还没叫她,她便自己醒来,还精神饱满?
  她叫了声布谷,帐外很快响起脚步声。床帐被挂起,明亮的光线流泻进来,轻城眯了眯眼,心头大惊:“什么时辰了?”
  布谷恭敬地道:“辰时了。”
  轻城变色:“你们怎么没叫醒我?”这个时辰,可比她平时起得还晚。
  布谷道:“三殿下丑时就过来了,说公主近来侍疾辛苦,今天他替您去,吩咐我们让公主好好休息,等您醒了再过去也不迟。”
  轻城的脸色沉了下去。她是轻城的宫女,不该不请示便听了赵玺的话,擅自这么做,委实犯了忌讳。
  布谷心头一凛,立刻跪下请罪道:“公主,请责奴婢自专之罪。可三殿下是一片好意,心疼公主。您身子骨本来就弱,连日侍疾,眼睛下面都有青影了,只怕身子会吃不消。”
  轻城静静看了她片刻,看得布谷冷汗涔涔,才开口道:“罚你幽闭三日,三日内为我赶做五双罗袜出来。”
  布谷感激:“谢公主宽厚。”规矩不能违,罚是一定要罚的,但这个责罚几乎就等于饶过她了。轻城的贴身衣物原就不假手于他人,全是几个近身宫女亲手做的,便是不罚,这也是布谷该做的,只不过加了幽闭,时间也限得紧了些。
  轻城道:“下次再犯,定不轻饶。”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赵玺待她一片好意,她愿意领情,但,绝不能乱了她宫中的规矩。
  布谷肃容应下。
  穿衣、洗漱、梳妆、用膳……一套流程下来,轻城到乾宇宫时已经辰时末。
  刚刚走近,便听到里面传来宣武帝爽朗的笑声。见到她进来,宣武帝笑着招手道:“荣恩来啦,蛮奴正和我讲在西羯的趣事,你也来听听。”
  他已经不用时时卧床,靠坐在龙床上,望着赵玺笑容满面,父子俩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
  赵玺叫了声“姐姐”,继续刚才的话题:“我们是扮作胡商进入西羯的地方的。那边白天热,晚上冷,温差很大,阿重不信我的话,没有带足衣服,那天实在冷,就在帐篷外练拳,结果就被个西羯姑娘看中了。”
  “哦?”宣武帝起了兴趣,“那小子倒有艳福。”
  赵玺道:“哪有艳福?那姑娘又高又壮,马骑得比男人还快,刀使得比谁都溜,一般三五个壮汉都打不过她。一张脸儿倒是浓眉大眼的,就是皮肤又粗又黑,实在吓人。”
  宣武帝兴致更浓了:“那后来怎么样了?”
  赵玺道:“那姑娘邀请我们参加他们的篝火晚会,我懒得去,阿重却好奇得很,就去参加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宣武帝被他勾起了好奇心,紧张问道:“怎么着?”
  赵玺道:“我们几个才刚睡下,他就慌慌张张地逃了回来,叫我们收拾帐篷赶快跑路。我还没闹明白,就有几个西羯人吵吵嚷嚷地追了上来,要抓他。”
  宣武帝大奇:“怎么回事?”
  赵玺忍不住笑:“原来,阿重不懂他们的规矩,晚会上喝了姑娘献给他的酒,还被姑娘硬拉着跳舞。按照西羯人的规矩,晚上就要做一夜夫妻了。阿重怎会愿意?他一看形势不对劲,趁着姑娘疏忽,从姑娘的帐篷溜了出来,结果人家的父兄不买账了,追上来要抓他回去。非要他做新郎不可。”
  宣武帝听了哈哈大笑:“这小子平时素来滑溜,难得见他栽一回。”
  轻城想到姜重难得狼狈的模样也想笑,问赵玺道:“后来呢?”
  赵玺道:“人家追得急,我们帐篷都没敢要,连夜就跑了。阿重吓得从此后再不敢跟西羯的姑娘搭话,怕一不小心又中了什么招。”
  宣武帝大笑,调侃道:“人家西羯的姑娘都不怕,那么热情,他一个男儿家怕什么?”
  赵玺道:“西羯的姑娘哪有我们大魏的姑娘可爱?换了我也要跑。”
  宣武帝被他提醒,想起来道:“你还敢说,既然知道我们大魏的姑娘可爱,怎么几次赐给你,你都不要?”
  赵玺干咳一声,目光游移,落到轻城面上,仔仔细细地看了眼,麻溜地转了话题:“姐姐今天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他一说,宣武帝顿时想起,瞪他一眼,暂时放过了他,对轻城道:“待会儿太医过来,让他们给荣恩请个平安脉。吾儿这些日子委实辛苦了。”
  轻城道:“为父皇尽孝,本是应该的,谈不上辛苦。”
  宣武帝感叹:“你是个好孩子。这些年,蛮奴也多亏了你。”
  赵玺笑嘻嘻地道:“父皇,刚刚你可答应了,让姐姐帮我的忙。”
  宣武帝摇头:“你啊,荣恩都要出嫁了,事情正多,偏还要扰她。
  赵玺道:“除了姐姐,我谁也信不过。”
  也就是他,说话这般口无遮拦,一下子得罪一片,宣武帝还不生气,只无奈道:“朕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臭脾气的混小子?”
  轻城笑问:“不知三弟有何事需我?”
  宣武帝道:“蛮奴的王府要建,他说他不懂这些,要你帮着他看看。”
  轻城为难:“我也不是很懂。”
  宣武帝笑道:“你总比他有经验,你的公主府建的时候,不就是你自己拿的主意?”
  轻城想了想,王府自有规制,具体的建造也有内务府和工部负责,不过是帮赵玺出出主意,并没什么难的,应了下来。
  宣武帝又许诺道:“等王府建好了,要什么摆设,朕的私库随你挑几件。”一转眼看到轻城,补充道,“荣恩也一样,看中什么只管跟父皇说。”
  轻城谢过宣武帝,赵玺却笑道:“到时您可别心疼。”
  宣武帝瞪了他一眼:“臭小子,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