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搞玄学——红叶似火
时间:2019-01-04 10:51:47

  周老三不依,抓住庄师伯不放。他在县城就认识庄师伯这么一个还算有点能量的人,不找庄师伯,他也不知道该找谁了。
  庄师伯被他缠得没办法,加之周老三又许了他丰厚的报酬。他最后答应了下来:“行,我走一趟,但我不保证结果啊。”
  周老三连连应是:“多谢师伯,你的大恩大德,我周老三记一辈子。”
  ***
  公安局新来的局长是空降下来的,庄师伯见都没见过人,他要找的也只有邹副局长了。
  邹副局长听明白了他是来替周建设说情的后,嘴角勾起玩味的笑:“你交友很广嘛!”
  这话似乎不是什么好词。邹副局长本来就不大待见他,庄师伯摸了摸鼻子,也不再绕圈子了,搬出了另外一个人:“这周建设是姜瑜的继兄,看在她的份上,通融通融,从轻处罚呗!”
  “姜瑜的继兄?”邹副局长的脸拉了下来,“你还好意思拿姜瑜的人情来替他求情,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所谓的继兄半夜钻人家小姑娘的房间!”
  啊,庄师伯的脸瞬间爆红,尴尬得无以言表,过了好半晌,他才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娘的,这缺德的周老三。邹副局,你就当我今天没来过,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相信你们公安一定会秉公执法,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周建设真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去招惹那个邪门的小姑娘。他活该。
  庄师伯阴沉着脸回了四合院,二话不说就让康子把周老三赶了出去,当着他的面把大门甩上了。
  周老三求助无门,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县城里转了一圈,又到公安局门口站了好一阵,终究没敢进去,到了下午才灰溜溜地回去了。
  因为周建设被抓,周家顿时陷入了一阵愁云惨雾中,周老三整天板着个脸,四处托人找关系,想把周建设捞回来,再不济也能从轻处罚,少判几年。冯三娘天天以泪洗面,周建英动辄就发火。
  姜瑜从他们的反应中猜到了事情大致的进展。不过她没去找邹副局长证实,一是因为最近下大雪,路面结了冰,不好走,二来则是不想跟邹副局长来往过多,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然更重要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小年到了,梁毅这时候应该坐上了火车,他很快就要回来了。姜瑜琢磨着他回来了之后,该怎么安置他。周家现在是多事之秋,等他把周老三揭穿后,周老三肯定会恨死梁毅,所以周家是肯定不能住的。
  那只能让他去住村长家或者是胡大山家了。姜瑜更偏向于后者,胡大山家人口简单,就他们老两口,又有空房间,更方便。而且胡大山以前是当兵的,他跟梁毅应该能谈得来。况且三队离一队还有一段距离,等揭穿了周老三后,村里的风言风语也影响不到梁毅。
  不过梁毅回来就腊月二十五了,他至少得呆到过完大年才走。一住至少好几天,还是春节这么特殊的日子,打扰了胡大山老两口,姜瑜觉得很过意不去。已经很麻烦他们了,她不能让他们再贴钱,所以姜瑜准备在梁毅回来之前,出一趟门,把梁毅的口粮准备好,送到胡家。
 
 
第57章 
  大雪天的, 姜瑜也没去别处, 就跟林春花就买了十斤米, 又去肉联厂买了两斤肉,在供销社买了一些糕点、牙膏、牙刷、毛巾之类的日用品, 把她今年发的票都用光了。
  拎着这一堆东西, 姜瑜绕了一圈山路,偷偷送到了胡大山家, 并跟他们说明了情况:“过两天我爸爸的一个战友要过来看我。我们家肯定不方便安置他,想让他在你们这儿住几天, 胡伯伯, 你看可以吗?”
  “你这孩子, 太客气了, 当然可以。胡伯伯家空房间多的是,随便住。”胡大山非常高兴地说, “回头让你伯娘去打几斤酒来招待客人!”
  闻言, 林英从厨房里出来, 嗔了他一眼:“你就盼着有客人来,可以喝酒是吧!忘记医生怎么说的了?”
  胡大山嘿嘿笑了起来:“这不是有客人来嘛, 我陪客人,我就意思意思沾两口。”
  姜瑜笑看着他们,把东西递了上去, 笑道:“胡伯伯,医生的话还是要听的,你可真要少喝点, 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这是我叔叔的口粮,另外这些糕点是给伯娘的,还有这些毛巾、牙刷、牙膏之类的,也麻烦你们收着,要是我那叔叔没带,你们就拿出来给他用,他要带了就算了。”
  胡大山看着她从背篓里翻出这么多东西,板起了脸:“小瑜啊,你这是拿咱们当外人啊,不行,这些你都收回去。平时咱们老两口没少劳你照看,咋能收你东西!”
  林英也说:“你这孩子,刚上班,好不容易领了点钱,不好好攒着以后成家用,乱花什么?这些能退的都拿回去退了,咱们家什么都有。你这样就是见外了。”
  姜瑜按住她的手,硬是把东西留下了:“伯娘,你们平时也很照顾我,我经常到你们这儿蹭吃蹭喝的,过年公社发了一些票,我留着不用以后也会过期,买东西回去,也是便宜了那几个,不往你这儿送,你说我该往哪儿送?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我以后肯定还要来蹭饭的,就当是我搁在你这儿的吧!”
  她说了这话,林英才没坚持,不过她一定邀请姜瑜在他们家过小年,她包了韭菜猪肉馅的饺子招待姜瑜。
  姜瑜同意了,在胡家过了一个开开心心的小年。
  回去后,周家照旧是那副愁云惨淡的模样,也不见周老三的人影,估计又是为了周建设的事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去了。
  姜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回屋,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
  时光如水,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五的那天。姜瑜早早地就起来了,先把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一遍,然后找出了今年冬天做的那件棉袄,坐在家里,等着梁毅的到来。
  他上次说火车二十五号这一天到市里,还要转车坐回县城,再想办法到荷花村,估计就算不是晚上,也得到下午去了。
  所以姜瑜告诉自己耐心点,别着急,大半年都等了,也不急着这一天。
  她窝在暖暖的被窝,翻了一本旧书出来打发时间,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入了迷,直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姜瑜才回过神来。
  她凝神听了几秒,从外面那些人的谈话中,姜瑜大概知道了缘由。她起身穿好外套,走了出去。
  外面,沈天翔面沉如水,身后跟着几个民兵和许多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村民,大人小孩都有。而周老三,面容憔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冯三娘又开始抹眼泪。
  “二刚、前进,带着人去搜一遍,仔细点,别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溜走了,最后反倒被上面发现了,丢咱们荷花村的人!”沈天翔这话真是带着满满的怨气。
  其实也不怪他,这大冬天的,马上就要过年了,辛苦了一整年,好不容易有几天清闲又高兴的日子,结果全被周老三给毁了。
  大清早的他就接到公社的通知。公社书记把他叫过去,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说他们荷花村出了挖社会主义墙角的投机倒把分子,竟然都没发现,他这村长是怎么当的!
  沈天翔这才知道,周建设去县城倒卖东西被抓了,因为他涉及的物资不算少,又刚巧是年前抓到的最后一批,所以被抓了典型。县里把这事拿了出来,整理成了文件,下放到各个村,让大家引以为戒。
  文件上面有自己公社的人,刘书记也自觉颜面无光,所以很是生气,把沈天翔批了一顿不说,还让他回来,好好查一查,再出这样的事,下一次就让他去县里做检讨。
  沈天翔一把年纪被批了个灰头土脸,回来就领着民兵杀到了周老三家。他们父子这几个月来,经常不见踪迹,儿子参与了投机倒把,老子估计也没少掺和。
  周老三没说话,默默侧开身,让他们搜。
  他一直非常谨慎,从不把东西带回家,就连赚的钱也都藏在了安全的地方,这些民兵就是搜也搜不出什么名堂。周老三不怕这个,让他难过的是,建设的事情暴露了,这下十里八乡都知道他的儿子因为投机倒把被抓了,要判刑。
  他唯一的儿子这辈子都要背上洗不清的黑名,走到哪儿都受歧视,永远都不受村民待见,就算有一天刑满释放回来,村里重活累活都是他的。他的儿子出不了头了,而且以后也没女人愿意嫁给他了,他会在别人的白眼中孤零零地打一辈子的光棍,他们老周家恐怕要绝后了!
  周老三满心绝望,嘴里发苦,心里堵得慌。比前些天,没日没夜地在雪地里奔波,拉下脸四处求人都还要难受。
  他红着眼,麻木地任凭沈天翔带着人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搜到,沈天翔斜了周老三一眼,一眼不发领着人走了。
  他前脚刚走,后脚姜老太太就领着两个儿媳妇和几个孩子哭天抢地地闹上了门。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这老婆子又是来找姜瑜麻烦的。谁料,她一进院子,就扑过去,对着周老三的脸一阵乱抓:“你个黑心肝,杀千刀的,把我的两个儿子都带坏了。你还我的儿……”
  今天县里发通知,大柳村也没跑掉,因为姜家兄弟连同姜国梁的小舅子都被抓了,村长自然要好好敲打姜老太太一家一顿。
  这个时候,姜老太太才知道两个儿子这几天不见人影是被抓到了公安局。先前,两个儿媳妇一直是瞒着她的,因为姜老太太一直对分家不满,两个儿媳妇怕她知道自家男人挣了钱,又想合家或者变着法子要钱,所以对自家男人所做的事,两人都是守口如瓶,没让姜老太太知道。
  姜老太太总共就三个儿子,大儿子十几岁就出去当兵了,母子俩聚少离多,一年到头都见不到一面,她更多的心思都放到了两个小的身上,对两个小儿子那也是巴心巴肝的。
  现在两个儿子都被抓了,她顿时慌了,以后谁给他们老两口养老,几个孙子怎么办?所以姜老太太等村长一走,带着儿媳妇、孙子就找上了门,她要找周老三讨个说法。
  周老三心里也憋了一肚子的火:“你问我,我问谁去?”他也找个人把自己的儿子要回来呢。
  但姜老太太是个不讲理的,硬是抓住他不放:“我都听说了,国栋他们兄弟俩都是跟着你儿子干活,他们俩出了事,你们家得负责,你得把儿子还给我!”
  “你疯子吧,老子要有这本事,早把自己儿子弄回来了。你还有好几个孙子,我儿子还没说亲呢!”周老三用力推开了姜老太太。
  姜老太太摔到雪地里,也不起来了,就坐在那里捂住脸,捶胸顿足,哭得抑扬顿挫的,几乎整个一队的人都听到了。
  周老三也不管她,他们家的名声早就没了,姜老太太撒泼耍赖,怎么闹都威胁不了他。她爱哭就让她哭去。
  姜老太太坐在冰冷的雪地里哭了几分钟就渐渐受不了了。她屁股底下的冰雪因为人体的温度开始融化,浸进棉裤里,湿哒哒的,又沉,黏在屁股、腿上,冷冰刺骨,非常难受。
  可就这么算了,她又不甘心。
  狠狠地抹了一把泪,姜老太太站了起来,领着两个儿媳妇,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周家的堂屋。
  冯三娘想伸手去拦住她,但被姜老太太一头给撞开了。
  “砸,都给我砸了,他不赔我的儿子,你们的男人,咱们就把他们周家都给砸了!”姜老婆婆耍起赖来,简直不是人。
  这下连周建英也急了,连忙跑出去,拦着她们。
  但她一个单薄的小姑娘,哪是一群彪悍妇女的对手,姜家的两个儿媳妇可是上山下田,干惯了农活的,力气大,出手粗鲁,直接把周建英推过去撞到了桌沿,疼得她眼泪都滚了出来。
  冯三娘看着这几个女人和孩子要毁了她的家,抄起扫帚,追了进去,姜家的女人也不甘示弱,搬着凳子就跟冯三娘对上。
  五个女人,几个孩子,打成一团,最后还是沈天翔过来才喝止住了这几个人。
  但这时候周家已经被砸了个稀巴烂,堂屋里连一张完整的椅子都没有,冯三娘他们睡的那间屋子里也像是狂风过境一样,周建英今年买的那几件新衣服全被几个熊孩子拿去抹了鼻涕,现在上面又是血,又是鼻涕的,恶心得周建英想马上把这东西丢出去。倒是姜瑜的房间,可能是外表看起来太破烂,又离堂屋比较远的缘故,幸免于难。
  五个女人的脸也被抓花了,身上的棉袄也被抓破了,连棉絮都露出了头。个个披头散发的,像疯子一样。
  沈天翔已经被这两家的破事烦死了,叫民兵把姜家的三个女人拉出去就算了,至于两家的恩怨,自个儿去解决吧。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等他们走后,面对面对一屋子的狼藉,冯三娘坐在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这可是她的家啊,就这么被毁了。
  哭着哭着,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冲到姜瑜的房间里,冷冷地看着姜瑜:“你这孩子好狠的心,看着别人砸咱们的家,看着你妈挨打,你都在一旁看着,也不来帮我。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冷血的孩子。”
  姜瑜放下书,凉凉地看着她:“你的丈夫,这个家里所谓的一家之主也什么都没做,看着别人砸了他的家!你来指责我这个未成年的女儿之前,该先去找他这个一家之主才对!”
  冯三娘抹了一把泪,想到自己身上火辣辣地疼,到处都是伤,这个女儿见了从头到尾都没问一声,还能这么冷静地把责任推到周老三身上,心就哇凉哇凉的:“我真是白生了你这个女儿!”
  “我也这么觉得!”姜瑜翘起唇,笑眯眯地说,“你有这种觉悟最好不过,恭喜,咱们总算达成了共识。”
  干脆利落地怼了冯三娘,姜瑜也不想待在这个到处都死气沉沉的家里。索性转身出去了,她到村口去跟一群打雪仗的孩子一起玩,边玩边等梁毅。
  见姜瑜头都不回地走了,冯三娘默默地抹了一把泪,认命地站了起来,去收拾家里的这个烂摊子。不收拾今晚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倒是周建英,一滴眼泪都没流。她去把自己被那些孩子弄坏了的衣服都收拾了出来,丢了,这才走到院子里,安慰周老三:“爸,不会有事的,你别担心!”只是这几年要苦了她哥了。
  但过几年改革开放,这种正常的商业交易行为就会合法化,她哥这种罪名根本算不上什么。况且以后将是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只有你有能力出头,谁管你以前坐没坐过牢!
  所以这件对周老三来说无异于天都塌下来的大事,在周建英看来也不过如此,更没必要由此绝望。
  听到她轻松的口吻,周老三木木地转过眼珠子,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抬起了手,啪地一声,打到她脸上,打得她嘴角出血。
  周建英捂住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周老三:“你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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