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锦——天际舟
时间:2019-01-07 10:11:24

  司岚笙的诰命,自然也没有什么障碍。她一并下旨,着人前去准备一应的诰命服饰、金印等。
  “方氏锦书,贞静贤淑、纯良瑜端。特赐婚给权墨冼,望两人携手和美,方不负本宫期望。”宣旨太监读完这短短的圣旨,接下来是一大串赏赐。
  方锦书受封为县主,遥领山南道一个县作为汤沐食邑。另赏赐金百两、银千两、绢千匹、珠宝头面若干。
  司岚笙受封为四品诰命夫人。
  待礼部制完县主、诰命夫人的金册、金印等一应规制,再正式受封。
  这份赏赐,丰厚得令人咋舌,远远超过齐王的预料。
  “微臣,谢过皇后娘娘赐婚给小女,谢过皇后娘娘赏赐。”方孰玉双手高举过头,接过圣旨。
  宣旨的公公笑容满面地将他扶起,道:“大人快快请起,皇后娘娘的赏赐,随后就送到大人府上。”
  开什么玩笑,如今方孰玉可是齐王面前的红人,如今连女儿都得了皇后娘娘的赐婚,自己怎么敢让他久跪?巴结他都来不及。
  齐王妃道:“时辰已晚,公公留下用个便饭再走。”
 
  ☆、第七百三十二章 新媳妇(为8月月票过百万更)
 
  “王妃好意咱家心领。不用了,娘娘还等着我复命。”
  “公公辛苦了!”齐王亲自将他送到门口,宣旨太监忙让他留步。
  这顿晚宴原本是在预料之外,但齐王妃操持起来,丝毫不见仓促。
  园子里灯火通明,敞轩临水而建,纱帘垂下,外面的景致若隐若现,呈现出一种朦胧的美感。清风徐来,有暗香浮动。
  桌上的菜肴精致可口,这一餐饭可谓宾主尽欢。
  卫亦馨心不在焉地扒拉着饭粒,若不是原本对方锦书的婚事最热心的是她,她都想装病不出现在这场晚宴之上。
  心头的疑惑,如阴云一般笼罩不去。
  这样找不到出口的挫败感,她重生以来,是第二次品尝。
  方锦书,她的运道怎么这样好?
  可自己左看右看,这件事都不像是方锦书所能干涉到的。但,这也委实太过巧合了吧!
  难道,是权墨冼有问题?
  仔细想想,卫亦馨又否决了自己的念头。如果权墨冼真如自己所想那般,他又怎会被自己轻易算计,怎会让林晨霏暴毙。
  齐王的心情不错。
  虽然其中经历了曲折,但好在最后的结果仍然圆满。
  有了曹皇后厚厚的赏赐,方家只会感恩戴德,不会再有半点怨言。
  就算,方家心怀不满他也不怕,儒家最讲究的便是“仁义”二字。有了这份恩赐在前,方家想要背板自己,就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名声。
  方锦书低眉敛目,规规矩矩的用着菜肴。心里却想着,权墨冼之前缠着她所说的那些话。成亲后的日子,像他所描绘的那样,好像也不差?
  所有人当中,当数权墨冼的喜悦之情最甚。
  他所有的布局、谋划,终在今日有了收获。赐婚懿旨已下,便尘埃落定不会再有意外。
  要娶她,当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散了晚宴,齐王道:“你们的生辰八字尽快合了,择了吉日禀上去,也好让母后放心。”
  曹皇后只管赐婚,这些细节就需要方家、权家两家配合。
  权墨冼眼睛闪闪发亮,拱手道:“明日,我就让大姐来取四姑娘的生辰八字。”
  他们是皇后赐婚,无须再找媒人。这些琐碎的事情,就由两家自己商量着办。权大娘年纪大了,而权璐是权墨冼的大姐,由她出面再合适不过。
  方锦书跟着父母在侧门处上了马车,权墨冼仍然站在远处恋恋不舍地张望着。
  她俏脸一红,提着裙子踏入马车之内。
  “子玄?”齐王伸手在权墨冼面前晃了晃,揶揄笑道:“人都走了,还看什么看?”这样的权墨冼,让他觉得放心不少。
  权墨冼赫然道:“让王爷见笑了。”
  “天色已晚,在下告辞。”他面上的笑意,掩也掩不住。
  “快回去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中的老母亲。”齐王笑道:“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权墨冼拱手告辞,木川牵了马来,他策马径自回了家。
  “母亲!”
  他喜气洋洋地踏入房门,道:“母亲,您猜猜,儿子有了什么喜事?”
  瞧着他的样子,权大娘不敢相信道:“难道,是和你的婚事有关?”前些日子儿子才说起此事,还让她保密。
  可权大娘私心想着,就算方家四姑娘过了议亲的年纪,也轮不到自己儿子头上。
  她不是那起子沉不住气的妇人,就算权墨冼不让她保密,她也不会说出去。所虑者,无非是怕婚事不成,惹来旁人笑话高攀罢了。
  权墨冼肯定的点点头,道:“母亲所料不差。”
  在得到赐婚之前,这件事需要保密,否则权墨冼担心会扰乱了他的计划。但此时已经得偿所愿,这样天大的喜事,无须再藏着掖着。
  赐婚懿旨已下,明日城里定然会传扬开来。
  正在榻上玩耍的权夷庭转过头来,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权墨冼,奶声奶气地问道:“父亲,您要娶新母亲回来了?”
  “是啊,”权墨冼蹲在身子,看着他道:“嘟嘟想不想要?”
  权夷庭的眼珠骨碌碌一转,道:“那要看父亲娶的是谁。”
  “哦?”权墨冼将他抱起坐在膝盖之上,笑着问道:“难道我娶谁,还要经过你同意不成。”
  “那是自然。”权夷庭认真道:“我可是你儿子。”
  权墨冼被他这幅小大人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道:“你当然是我儿子,这一生都不会变。那你说说,我该娶谁?”
  “除了方家四姨姨,父亲谁都不能娶。”
  “啊?”权墨冼这次是当真吃惊,道:“我要娶的,正是方家四姑娘,你口中的四姨姨。”
  “真的,父亲不诓骗儿子?”
  “自然是真的,我骗你做甚。”
  一大一小的对话,听起来是如此有趣。可落在门前人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
  只听得“哐当”一声,是茶杯摔碎在地上的声音。
  几人循声望去,只见到一片飞扬的裙角,消失在门帘后面。
  “方才是谁在外面?”权墨冼扬声问道。
  “是表姑娘。”一名丫鬟在外面答道。
  “唉,这孩子!”权大娘叹了口气,道:“我看她,这颗心全都在你身上。要不然,等你成了亲,把她纳了也好。”
  权墨冼不为所动,道:“她可是舅舅仅存的血脉,自然是要过好日子的。妾,始终是妾,母亲您忍心让她一辈子都低人一头?”
  “是我想岔了。”权大娘道:“可看她那样,我始终不忍心。说起来,这事也怪我。”要不是她曾经有让权墨冼娶任颖的意思,怎么会让她一颗芳心错付。
  “这不关母亲的事。”权墨冼劝道:“母亲您且放宽了心。待新媳妇过了门,替她找一个稳妥的人家嫁了,慢慢地她就不会胡思乱想。”
  前提是,她的身世是真。
  如果她出现在权家别有目的,欺骗了母亲的感情,就休怪他手下无情!
  许是他这时的表情有些过于严厉,权夷庭摸了摸他的脸,道:“嘟嘟就快有新母亲了,父亲您笑一笑。”
  权墨冼低头,看着他粉嘟嘟的小脸,与澄澈的眼神,心底一片温柔:“好,我就听嘟嘟的。”
 
  ☆、第七百三十三章 彩礼
 
  “你瞧瞧,连你儿子那么小都知道。你成天黑着个脸,也不怕吓着了方家四姑娘。”权大娘絮叨着。
  “她才不会被吓着……”权墨冼小声嘟囔了一句,道:“明儿母亲去请大姐来家里,拿上我的生辰八字,去方家一趟。”
  “你大姐去?”权大娘有些莫名其妙,道:“是不是该请个官媒上门的好?”
  “啊!”权墨冼一拍脑门,道:“刚刚被嘟嘟那么一打岔,儿子忘记说了。这桩婚事,是皇后娘娘下了懿旨赐婚,哪里还需要媒人。”
  “你……你说什么?”
  权大娘被吓得哧溜一下滑下凳子,她用手扶着凳子边沿,颤声道:“皇……皇后娘娘?赐婚?”对她来说,皇后娘娘那就像是天上的人物。
  皇后娘娘赐婚,这听起来是戏文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权墨冼哭笑不得,忙将她扶起来坐好,道:“母亲别急,正是皇后娘娘的懿旨赐婚。你儿子如今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进过宫的人。”
  权大娘双手合十,眼眶里泛起热泪:“他爹,你可都看见了?黑郎他,如今是有出息了。就连婚事,都是皇后娘娘赐婚的哩!你在九泉之下,可放心了吧。”
  “母亲,”权墨冼替她拭去眼泪,道:“父亲他会知道的。你就放心好了,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权大娘哽咽着点了点头,抚着他的面颊道:“黑郎有出息,母亲知道。”她含辛茹苦地将姐弟俩拉扯长大,而他们也从未让自己失望。
  对于一位母亲而言,最快乐的事情,莫过于看见子女有出息了吧。
  对权大娘如此,对方家而言,亦是如此。
  只是对于这桩婚事,他们并不如权家这般高兴。从齐王府里回来,司岚笙坐在那里,便有些愁眉不展。
  方锦书的亲事最终定了,却跟预想的出入甚大。
  权墨冼是不错,然而方锦书嫁过去,毕竟是续弦。说难听一点,就是填房。填房是什么?在正妻的牌位面前,一辈子都要执妾礼的。
  想到自己最宝贝的女儿要受这等屈辱,哪怕是有如此多的封赏,还有赐婚懿旨遮羞,司岚笙也高兴不起来。
  看出她的心事,方孰玉安慰她道:“婚事既已定下,就别多想。权墨冼那个孩子,打头一回见,我就知道他是个主意正的。”
  “状元都多难考,我最清楚。而且,你看看他,这一步步走到五品官的位置,这升迁速度前所未有。”
  “他再怎么优秀,老爷你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招他做女婿不是?”司岚笙反问道。
  “这……”
  女婿的人选,方孰玉确实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他。权墨冼比方锦书,足足大了十岁!
  司岚笙叹了口气:“我就担心书儿嫁给他,会过的不好。”
  “怎么会,年纪大些更懂得疼人,比那起子不着调的小年轻好多了。”方孰玉道。
  “父亲、母亲。”方锦书回房换了轻便的家常衣服,进门见礼。
  “这么晚不歇着,怎么来了?”司岚笙问道。
  方锦书在两人下首处坐了,道:“请你们放心,嫁给权墨冼女儿并无任何不愿。”她知道今日之事发生得太过突然,父母定然会操心她的婚事,便特意赶来。
  司岚笙道:“这是自己家,书儿你有什么想法不用怕,直说就好。”她别的不怕,只担心会委屈了自己女儿。
  方锦书摇摇头,道:“女儿所言,乃是真心话。”权墨冼为自己付出了这么多,她不能让父母对他还有成见。
  “母亲,您想想,今日若非是他,我们还不能得知肖沛是那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肖沛的事闹得如此之大,他们出了齐王府,就有下人上前禀报。
  提起肖沛,司岚笙一阵后怕。
  “书丫头说得无错,论起来,权墨冼又救了书丫头一次。”方孰玉笑道:“两次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倒也是佳话一桩。”
  “老爷!”司岚笙嗔道:“说什么呢。”
  方孰玉哈哈大笑起来,道:“这下,你可放心了吧。女儿不觉得委屈,你操心个什么劲?这过日子嘛,最重要的是两人相得,才能和美。”
  “那些表面上的规矩礼仪,不过是虚礼罢了。难道活生生的人,要跟一个牌位去置气不成?”方孰玉学的是儒家礼教,但在骨子里,却是离经叛道的一个人。
  那些虚礼,他会遵从,但并不会真正放在心上。
  方锦书抿嘴一笑,道:“父亲说的是。”
  “好吧好吧!你们父女两人才是一伙的。”司岚笙恼道:“往后我可不瞎操这份闲心了。”
  “母亲。”方锦书扯着她的袖子撒娇道:“女儿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她这样轻轻软软地撒娇,司岚笙再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阴霾,都成为过去。
  一室温馨、欢笑。
  翌日,天光大好。秋日的阳光洒在庭院的树木之上,片片叶子如同细细的鳞片一样,泛着金色的光芒。
  方锦书哼着歌,提着水壶亲自浇着廊下的花花草草。
  姑娘心情好,翠微院里的下人们连走路,都轻快了几分。
  “姑娘,”芳菲一脸喜气,走到她跟前禀道:“权家来人了,还拉了两大车彩礼来。”
  虽然已经有了赐婚懿旨,但权墨冼并不想委屈了方锦书。
  在他看来,皇后娘娘的赏赐,那就是给方锦书做嫁妆的。于他而言,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纳采”礼,原本是男方上门求娶时的第一礼。如今,就和“问名”合二为一。
  金银头面八套、绸缎八匹、绢八匹、时令果盒八盒……
  对权墨冼一个刚刚在京立足不久的五品官员而言,这份彩礼可谓诚意十足。
  司岚笙在房里见了权璐,将方锦书的生辰八字拿给她。
  权璐如今也今非昔比,嫁给彭长生之后,替他操持内务、打理人情世故。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爽利,但更加沉稳,说起话来言之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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