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声吼完,喘了几口气,便悄悄睁开了眼睛,看见的便是靠在墙壁上无声泪流的一个又一个的妇人与女子,还有的,眼中满含骇人恨意的高喊着“好、杀的好、这群畜生、牲口,天杀的西梁人....”
那薇薇听见此话也沉默了,默默的缩在墙角,抱了抱身旁的瑶儿低声喃喃着“瑶儿姐,我们该怎么办?”她如此说着,也不见方才偷看时的活泼,滚烫的热泪顺着她娇俏的脸庞无声淌下。
在哭也无法随心的时候,大概只有同类的拥抱才能给予自己温暖,薇薇抱着瑶儿冰凉的身躯,低声的啜泣着,而那名唤瑶儿的女子眼中也不禁闪过一抹伤痛,拍着薇薇的肩膀低声安慰着“会好的、会好的....”
比起身旁有些衣衫发丝都凌乱不堪的人,这两个衣衫还算完好的姑娘处境显然已经算好的,只不过沉浸在亲人的离去还有村子毁灭,自己险些被侮辱这一系列惨事之中,此时的她们实在是太过无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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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另一面,饶是锦绣神勇,在地形不利于自己还不能任意使用手段的时候,孤身面对数百精锐西梁兵也不禁有些捉襟见肘,喘着粗气的她甩了甩手上的血珠,看着对面举着弯刀对自己戒备非常的西梁兵低低的笑了。
那笑声依旧悦耳,甚至多了几分平常没有的魅惑,再配上那极为出色的容貌与气质本该让人沉沦的,可是对面的几个西梁兵却骇的连连退了好几步才罢休。
因为常年因为食物的关系需要补杀猎物,这使得他们的感知能力也变得特别强,此时的他们就是因为那个笑容感觉特别危险,这才下意识的退后几步。
待站稳之后,他们再去看那站在高高尸体上笑得风华万千的人,又是流的一身冷汗,衣衫的背襟处已经被冻上了,那是一层又一层的冷汗造就,对于眼前这人,他们已经怕极了,可还是要冲上前与他拼杀。
不论是西梁与北域的立场,还是因为方才这人打断他们快活的恼怒,亦或是因为那人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软靴下面是他们一具又一具同伴的身体,此战都不能免。
更别说,此人气势虽然骇人,可也不是无懈可击的不败之身,她身上的中的箭矢还有淌血的伤口都是最好的证明。
如此想着,仿佛能给自己增添力气一般,西梁兵们手举长刀弯弓朝着身躯依旧挺拔的锦绣冲杀而去,他们脚下所走过的路,踏过的身躯,无一不是他们昔日并肩作战的伙伴,可是面对着孤身一人却能斩杀百余人头的她,西梁兵们已经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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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那山坡还有百丈之远,靠双脚狂奔赶路的陈江流一行便已经听见了西梁兵那宛若野兽嘶吼的冲杀声。
眉头一蹙,陈江流已经顾不得交待许多,双腿微屈,在地上借力一蹬,人便窜出了老远,可他口中仍旧念叨着“快、快、再快一点....”
梁慕见此,耐住心中焦急朝着身后将士好一番叮嘱这才追随陈江流而去,二人身法一致,看的身后的将士好一番感叹。
“哎....陈大人和梁师爷的功夫越发俊俏了,可若不是此时所见,我想我能开心一点....”说话的将士眉眼坚毅带着抹不去的沧桑,身躯挺拔如长枪,一开口说话的欣慰之气便证明着他是随着陈江流从帝都来到此处的老兵。
“谁说不是?”身旁的将士低声附和着,脚下却不敢停歇的小跑着,望着眼前昏黑下难以辨别的道路,那将士心下也是凄楚
“北域为何变成了这样?”铁血的汉子,眼睛却是红了“吉乐镇方圆百里,此时怕是...”他声音微哽,语带恨意
“可泗水城却仍旧闭城不出,可笑的是城里探子传来的消息,说的是总兵有言,外有癔症,这才封城,哈哈哈...老将军若是知道北域已经如此,还会不会守在这已经腐败的朝堂,为他披肝沥胆上阵守卫疆土....”
☆、第六百七十二章 好一个姗姗来迟的父母官
月光清冷如昔,可照射到丛林里的时候,对疾行赶路的那群人,明显有所不及,可在若隐若现月光中奔行的那队人马显然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哪怕跑的跌跌撞撞,也不曾停歇,只是不和气氛的是,在一个将士不满的话语声刚落,便见那挺直脊梁始终跑在队伍前头的人一声大喝
“禁言,陈七...”一声厉喝,阻止了那名唤陈七还未说完的话,随后便见那头戴黑色织金头带的队长道“吾等将士,不问朝堂,不问君主,我们为的是天下黎民,尔等切记,再不可妄言.....”
这看似让人焚烧热血实则无私,却由鲜血浇筑无私奉献的精神不知埋葬了多少忠魂,忠于这片土地,热爱土地上的人民,听上去让人觉得蠢笨可笑,可那精神却是让无数人敬畏。
那陈七闻言不敢再说,只是挺直了身体扬起脖子让风吹干眼角泪痕,并同时扬声道“是,将军...”话题伴随着陈七的认错结束了,可是疾行的队伍却是有一种沉重气氛在蔓延,看似无声无息的东西,往往却是最毒.....
..................
饶是锦绣贯能绝杀,还是无法在手臂带伤的情况下,同百余西梁兵继续拼杀,最初被长鞭荡出的包围圈已经越来越小,可锦绣脚下的西梁兵尸体却是越来越高。
再又一排箭雨射过来的时候,锦绣心中无力一叹,舞动的长鞭虽然一如往昔的凌厉肆意,可若是细心注意,便能发现,速度已然稍减,力度已经稍减,只不过这些在锦绣不动如山的面容掩盖下已经不甚重要了。
追寻锦绣一路留下来的记号,奔袭到底此便听见此处喊声冲天的陈江流刚刚赶到山坡下,便看见那缩在阴影下一群面容装扮皆狼藉的妇人与女子,他心中虽然急切,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说了一声
“我乃吉乐镇陈江流,将士们随后就来,你们再等等....”在穿戴不整的妇人女子和在与西梁兵孤身拼杀的锦绣二者之间选择,陈江流却是连犹豫都没有,匆匆扔下一句话,便几步窜上了山坡。
也许是居高临下方能开阔眼界吧,陈江流不从山坡下走,反而同锦绣一般纵身到了山坡上,山坡虽不足丈高,可遮风却也足够。
陈江流一身锦衣在猎猎狂风中撕扯,可他却顾不得,他眼中所见尽是锦绣白衫染血的模样,他眼眶微红的朝着随后赶到的梁慕喊道“无须再上来,快将下方女子安置,锦弟已经受伤了,我去助她一臂之力,”他说着,已经软剑在手,纵身而下....
下方刚刚停脚看到那山坡下女子的梁慕,听闻陈江流此话唇瓣抿了抿,可也知道此刻容不得他多想,尤其锦绣受伤这句话,让他心中狠狠颤了颤。
他心念一转,也猜到锦绣定然心有顾忌,当下也不敢犹豫,整了整面容退后两步走到有月光洒下的地方朝着那群女子安抚一笑
“诸位莫怕,我乃吉乐镇上梁慕,人称梁师爷,方才那是咱们的父母官陈大人,是来救你们的,还请诸位抓紧整理一番,快快随我离开此处..”
陈江流面容斯文,身形修长,又是镇上师爷,听见这话的女子们心下放松了不少,可再一听方才匆匆扔下一句话的那人就是她们的父母官心下也是感动与复杂交织。
尤其是那句救你们的这句话一出,霎时便让一些女子哭嚎出声,更有的,已经出声谩骂“好一个父母官,我村中除了我们这些女人跟半大孩子所有人都死光了,你们口口声声为民做主,那时候你们在哪?西梁人都上了家门,你们却姗姗来迟,真儿真那出口骂人的妇人却是与其他女子不同,她不单自己站在一处,周身衣服与发髻更是完好,她长相稍显刻薄,吊梢眼,薄嘴唇,却鼻梁挺直,妆容秀美,鼓鼓胀胀的胸脯在她那有些低矮的领子衬托下,更多了几分诱惑,可也正是如此,才让陈江流疑惑.....儿一个好官儿.....”
月光清冷如昔,可照射到丛林里的时候,对疾行赶路的那群人,明显有所不及,可在若隐若现月光中奔行的那队人马显然并未将其放在心上。
哪怕跑的跌跌撞撞,也不曾停歇,只是不和气氛的是,在一个将士不满的话语声刚落,便见那挺直脊梁始终跑在队伍前头的人一声大喝
“禁言,陈七...”一声厉喝,阻止了那名唤陈七还未说完的话,随后便见那头戴黑色织金头带的队长道“吾等将士,不问朝堂,不问君主,我们为的是天下黎民,尔等切记,再不可妄言.....”
这看似让人焚烧热血实则无私,却由鲜血浇筑无私奉献的精神不知埋葬了多少忠魂,忠于这片土地,热爱土地上的人民,听上去让人觉得蠢笨可笑,可那精神却是让无数人敬畏。
那陈七闻言不敢再说,只是挺直了身体扬起脖子让风吹干眼角泪痕,并同时扬声道“是,将军...”话题伴随着陈七的认错结束了,可是疾行的队伍却是有一种沉重气氛在蔓延,看似无声无息的东西,往往却是最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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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锦绣贯能绝杀,还是无法在手臂带伤的情况下,同百余西梁兵继续拼杀,最初被长鞭荡出的包围圈已经越来越小,可锦绣脚下的西梁兵尸体却是越来越高。
再又一排箭雨射过来的时候,锦绣心中无力一叹,舞动的长鞭虽然一如往昔的凌厉肆意,可若是细心注意,便能发现,速度已然稍减,力度已经稍减,只不过这些在锦绣不动如山的面容掩盖下已经不甚重要了。
追寻锦绣一路留下来的记号,奔袭到底此便听见此处喊声冲天的陈江流刚刚赶到山坡下,便看见那缩在阴影下一群面容装扮皆狼藉的妇人与女子,他心中虽然急切,但还是好声好气的说了一声
“我乃吉乐镇陈江流,将士们随后就来,你们再等等....”在穿戴不整的妇人女子和在与西梁兵孤身拼杀的锦绣二者之间选择,陈江流却是连犹豫都没有,匆匆扔下一句话,便几步窜上了山坡。
☆、第六百七十三章 活着便已经是幸运了
“锵锵锵...锵...锵....”弯刀与长刀交击的声音不断的在山坡这面响起,呼呼的冷风吹的那群衣衫不甚齐整的西梁人不断的打哆嗦,可眼下,大敌在前,怎容他们换衣服,是以,咬咬牙,举起弯刀,又是下一轮交锋。
锦绣刚刚挡下一拨箭雨,伴随着山坡上一声高喊,迎来的便是同自己一般从天而降的陈江流,退后两步,用已经不甚零活的左臂舞起长鞭为陈江流清出一个安全地界,而后便退后两步抵在了陈江流背上。
“那群女人还好吧?安置好了吗?”锦绣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她张口闭口女人,听的陈江流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当陈江流挥起软剑架住一个西梁兵袭来的弯刀的时候,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到锦绣染血的白衫,他眸子霎时便是一沉,再一细瞧,便看见锦绣的左臂那里的白色广袖已经如鲜血侵染过的一般,只不过有些地方因为时间久了外加寒风吹过,已经变的暗黑。
再也顾不得锦绣方才的问题,陈江流面色一冷,手中软剑一抖一划便收割了一条西梁兵的生命,架住另一个西梁兵的偷袭,陈江流靠在锦绣背上,在她耳边低喃
“我已经吩咐梁慕安置那些女人了,你也别再藏拙了,管他蒙汗药还是穿肠毒药都给他们尝尝,这群渣滓,屠村、对妇人做出那档子无耻之事,还敢伤你,让他们死的这般痛快真是便宜他们了。”
若是以往陈江流定然不会如此说话,他只会任由锦绣拿主意处置,可是当他想清楚一些事情的时候,对自身的束缚也薄弱了许多,要是让锦绣来评判的话,她定然会说,这人比起以前多了点邪性。
只是眼下大敌当前,饶是锦绣也分心不得,苦笑一下之后听见陈江流如此说的锦绣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便在一挥广袖之后高声朝着陈江流喝道“走...”说着,锦绣提气纵身,踏着朝自己袭来的弯刀便跃到了半空之上。
陈江流慢上一步,虽然有些惊险,可除了那身锦衣被划破了之外倒也没添彩,锦绣朝着抿紧唇瓣学着自己踏行在一众西梁人头上的陈江流使了个眼色,而后便刻意落后了几步。
虽然在一众西梁兵编着小辫的脑袋上踏行有些困难,可锦绣仍旧凭借着自己上一辈子练出来的诡异难辨的步伐走的安稳,广袖不时随风浮动,微不可见的粉末就这般无声无息的融入了空气之中。
当二人再一次站在山坡上的时候,陈江流已经汗流满襟了,即便这狼狈的样子是不该出现在三九寒冬的,可他周身锦衣破碎,被弯刀与箭矢撕裂的口子在寒风下颤动配上陈江流如此模样,怎一个狼狈了得?
虽然有些气喘,可他仍旧笑了,笑得酣畅淋漓且快哉,少了那股子为官的拘谨,多了几分男儿的随性狂放,离他不远的锦绣见此也笑了,只是那笑意始终不达眼底罢了,望着山坡下那各个没有善终的西梁人,锦绣眸色越深。
弯月如勾,寒风也将那月光衬托的越发清冷,只是那随风逐流的云为这还算凄美的月色添了几分诡异,尤其那云还是黑色。
锦绣负手而立,那已经有些麻木的手却是没有换来锦绣的温柔对待,只见那时不时被月光扫到的山坡下,除了被锦绣尸首分离的那些,还有一个个瞪大眼睛七窍流血扭曲了身体的西梁兵。
那些没有来得及穿衣服的西梁兵,身上诡异可怖的色彩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扭曲的肢体,放大的瞳孔,里面有恨、有迷茫、有不甘。
可不论他们是怎么想的,到底还是一个没少的永远留在了这片地方,二人又等了盏茶功夫,直到另一面山坡传来若隐若现说话声的时候,陈江流才一抹面庞上被划破的伤口,扬声道“梁慕,留下五十人原地保护那群女子,余下的,通通过来给我打扫战场.....”
陈江流的声音在这只有寒风刮过的黑夜里传了很远,梁慕的回应却是半点不慢,甚至在陈江流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居高临下的二人便见下方的树林中跑出来一队喘息声粗重的队伍。
锦绣无声的摇了摇头,紧抿的唇瓣还有那不甚在意的眸,显然是不太看好这些人,因为锦绣受伤一直注意她情况的陈江流见此,越发明亮的眸子在这月夜里闪过一些东西,但也不过是一闪即逝,看着下方虽然疲累却依然不敢停歇的队伍,陈江流回身朝着锦绣说道
“锦弟,你的伤口该好好包扎,不若这样,你带着这群女子回村,我再去别处瞧瞧,顺着这外围朝里探查,我想一定还会有收获,就是不知.....”
这话不需说完,锦绣也知道他的意思,但她还是浅浅一笑,摇头拒绝了“我无碍,小伤而已,血已经止住了!也不会影响我的行动!”
锦绣说着,还若无其事的抖了抖胳膊“虽然我一个人无法同几十人上百人比,可我找人也有我的一套,如今这情况不容我歇息,之前,那不过是我同那大巫有话要说罢了,如今动作还是越快越好,不然也许悲惨的事儿还会更多,虽然,活着便已经是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