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遥月震惊了几秒,反而笑了:“如果我不是呢?”
徐知舟也笑,笑意更深:“不是就不是咯,我也很好奇,哪个男的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跟你谈,不要命了么?”
她看着他右边脸颊若隐若现的酒涡,有种针扎的发麻般的触感,便急忙转过了视线,投向窗外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钢筋铁骨永远亮着灯,耀眼的要命。
这晚十点半,徐知舟的微博难得更新了。
那是在等她的时候照的,笔直入云的大厦尖隐没在夜晚的云里,像魔幻之境,旁边的月已经躲了起来。
10:32:46
[你是我最初和最后的天堂。]
同时刷到了这条微博的两位中年美妇女忧心忡忡,一个想着女儿,女儿这几年的情路终于画下终点了……一个想着儿子,儿子工作太忙了,可别哪天真爬天台了……
于是纷纷在那一刻下定了决心,在酒会的最后勾搭上了对方。
“我想了想,顾夫人您儿子那是绝对不用说,肯定很优秀,那个,我女儿就是这几年在国外待了几年,可能有点……”
“性格不是问题,一看您这长相,”颜控顾夫人感慨地握住对方保养得当的白皙素手:“孩子肯定才貌双全!就是我家这个吧,有点内向了,可能不太会说话……”
“这多好啊!”对方喜出望外,想起刚才看的照片,一副商务精英的样子,帅得过分了,如果还是个内向的,那性格稳重肯定没跑了:“我女儿话也不多,性情相近才有共同点啊!”
顾想霖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在心里跟侄子第八百遍道歉。
为了你弟弟的终生幸福,照片就先借一借。
对方看到实物跟照片虽然有差,但是质量嘛,不相上下,肯定很满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看世界杯看晕了,我才是快上天台的人。
默默地下注默默地受伤。
今天不出意外应该还会有一更,中午要去吃个饭,回来写。
挨个么一么。
第57章 第五十七课
第五十七课
最近网上一个关于徐知舟的视频很火。
大粉跟行程, 他从香港飞回来, 自机场出来时跟往常一样被堵到水泄不通, 不过人却一反常态,不再闷头往前走。视频里能听到很多杂音里清晰的几句问话。
“舟你最近休息好了吗?我看你缓过来不少啊~”
“舟哥你那天微博什么意思啊, 是跟鸢鸢在一起了吗!”
“你真的谈恋爱了吗!”
“崽啊你什么时候嫁人一定要请喜糖啊!”
最后一句明显是拿着手机拍摄视频的人在叨叨念, 很随意的一句, 不知怎么地,徐知舟却投来目光, 含着极淡的笑意。
“会的。”
……
“会的?会的?会的??”
会议室里, Liz头疼地揉着太阳穴, 一副被摧残的灵魂即将出窍的样子:“你敢去广场搜你自己名字吗?”
徐知舟坐在她对面, 两条长腿交叠搭在桌沿,右手撑着下巴, 闻言掀起眼皮笑得很灿烂:“我敢。”
Liz深呼吸第七十六次, 告诫自己冷静,但怎么也没忍住, 把桌子拍的梆梆作响:“你tm倒是给个准数!!别改天突然把事情给我捅出来了,擦屁股善后的还是我,我怎么跟媒体交代?!”
徐知舟姿势都没变一下,沉吟片刻问:“你要交代什么?即使有什么, 让他们直接来问我, 你说不知道就行了。”
Liz:“所以你是承认了?你要跟谁结婚了??”
徐知舟:“未来的某一天,总是要结的。”
Liz:“徐知舟你别给我打岔!不就是你那前女友吗?你是不是还给在湖港附近买了套房?别的我先不说,你的私事我不想多管, 但我该说的还是得说,你自己能不能长个心眼?你别到时候让人骗的……”
徐知舟:“插一句,不是前女友,是现。可以继续了。”
Liz:“……你走吧。”
她当年就不该签他,现在能给这b气得早早绝经。
徐知舟难得的很乖,闻言哦了一声,起身离开后,想一想折身返回又道:“其实才买了一套,也不是很大。”
Liz冷艳地斜睨着他:“均价十五万,你买了七百平,一套可真小啊。滚吧滚吧,记得后天早点来,早上有彩排,晚上有采访。”
徐知舟摆摆手,关门走人。
七百平也算大吗?他爸前几年为了结婚纪念日,特意去欧洲买的那山庄……开车都要开二十分钟。
不过经这么一提醒,徐知舟回去还是看了看微博评论。
[最初和最后的天堂啧啧……没谈恋爱我吃屎好吗[抠鼻]]
[大家还记得去年的鹅组投票吗,nili舟包揽了即将出柜&最gei的桂冠 ]
[记得记得,我与有荣焉[手动狗头]]
[如果是鸢的话,干脆公开了,老吊着好难受……]
[加一。求一睹大嫂芳容好吗??睹不了也该发新歌了吧!!]
[‘烽火’我从去年等到今年了,说好会出完整纯享版的,到现在我只能听Live,还只有副歌那一段……看一眼歌迷朋友,了解一下我们的需求好吗??]
他饶有兴趣地往下刷着,忽然看到一条新出来的留言。
[y姐怕是要重出江湖了]
徐知舟看了眼用户名,LX980578,当即抄起手机给当红炸子鸡一个电话,那头刚接起,他直接道:“陆霄,给你一分钟。”
陆霄顿了好几秒,委委屈屈地声音从话筒传来:“为什么你总能知道是我。”
“那你就要问问自己为什么总那么八卦了,”徐知舟冷冷笑了下,长腿搭在沙发凳上:“给你个建议,下次取马甲名的时候,求助一下你旁边那位。”
他们从当年的比赛走出来后,并没有单飞发展,但程凛的定位已经比一开始发生了改变,现在更多的把重心偏移到创作上。
“那,到底是不是?”
陆霄踌躇了一下,问。
“月——”
“嘟——”
徐知舟啪地把通话摁了。
陆霄过了半晌,有些愤怒的挥舞着手机,一个没注意让化妆师把眉毛画歪了:“有徐哥这样的吗,多久不打电话了一打就让我闭嘴!”
插着耳机听音乐的程凛头都没抬:“为什么?”
“听说月姐回来了,”陆霄分贝自动降低,“我想他们肯定见面就,就在一起了呀。”
“呀你妈个头,”程凛冷冷道:“活该。”
远在公司的李遥月打了两个喷嚏。
“是不是空调太冷了?”
肖源刚好路过,从自己座位上顺过个毛毯扔给她。
“不用,”李遥月抱歉地笑笑:“我不冷,就是……没什么,休息会儿就好了。”
她生理期到了,头晕又恶心,时热时冷是常事,但跟别人提就没必要了。
“我看你像感冒了,这样你等会儿我,去找点药给你,”肖源沉着地推了推眼镜:“噢,对我妹让我跟你说一声,她抢到演唱会的票了。”
“我让她不要多买不要多买,”肖源道:“她还是多买了,我只能勉为其难陪她也去了,这张是你的,座位靠后一点,但肯定能听到。”
李遥月失笑,想了一下,估计祝涵同志应该没有跟她表妹说票的事,不然知道自己把票还回去了……嗯。
她在工作间隙偶尔瞥一眼手机,差不多十分钟就会有消息进来。
[我在录音室呢,今天小池没有跟来。]
[这里男厕所坏了……我走了两层楼,腿好酸]
[我今天发挥的太好了,想让你听听]
[墙角有一只蜘蛛我操!!]
[遥哥你在做什么呢?]
[在工作吧,好好忙,不要太累了,晚上我没有安排,你想去哪里?]
[你能回一条吗,一条就好,我想知道在不在]
徐知舟黏人精这个特质看来是从来没消失过。
她抱着手机,人缩在椅子里左右晃着,很慢地打了三个字母。
[在 ]
李遥月发完消息后痛经更厉害了,把手机扔到桌上直接趴了下去。还是上司苏西刚好到这来问事,过来看到她惊了惊:“我看你不太行了,下午请个假吧?你来这边后我记得就没用过假呢?”
她嗯了一声,从手臂里抬起头,苍白的脸颊和汗湿的发丝把苏西吓了一跳。
“遥月,你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李遥月勉强提起精神:“没事,不用,我吃药了,我等会儿打个假条。”
苏西爽快地挥了挥手:“行了,这个我来解决吧,你快让人来接你。”
她从旧金山调过来的,人话是不多,但是能干的要命,干练修长清冷,放在那养眼又是个效率怪,把自己的工作做完还能帮同组一起,谁都喜欢跟这种人共事。
李遥月就此撤退了,她下楼的时候,止痛药已经起了些许作用,她就没急着打的,在路边站着发了会儿呆,看着车水马龙,不可抑制地想起他那天车上侧头那个笑容。
手机响了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喂,哪里?”
反应过来后才手忙脚乱地接起来,李遥月听见那头沉默了好几秒,听筒里才传来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女声。
“李遥月?”
她努力在脑海里搜了几秒,那边很快自报家门:“我是徐知舟经纪人,Liz。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印象。”
李遥月:“……您好,当然有。”
Liz:“我有点事想问你,废话就不多说了,你们复合了?”
徐知舟在跟她分开后第一年和行尸走肉没两样,当时有机会跟他解除合约,他也表示过好几次,但她都拒绝了。出于惜才也好,出于执拗也好,Liz不想放弃,等了很久,才等到他从低谷里慢慢走出来,看着他一点一点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周边再热闹,喝彩声或叫骂声,都无法对他造成影响。
所以Liz自问,自己好好说话已经是克制到极点的礼貌了。
李遥月想了几秒:“他跟您说的吗?我们没有。”
Liz:“好。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对他还有感觉吗?”
李遥月:“是……”
Liz:“他不知道,跟他没关系,是我在问你。如果没有的话,希望你不要再……”
李遥月看着前方川流不息的车辆,淡淡地勾唇:“没有一秒不是的。”
Liz顿了会儿,说:“好。知道了。你现在有工作吗?”
李遥月:……
这话题转的会不会有点快了。
不过接下来半小时真是漫长的交流盘问时间,直觉告诉她Liz问的要认真回答,不过连父母家庭都问过也是太详尽了些……
最后Liz沉默了许久:“他下午和朋友应该有个聚会,那会馆你可能进不去,你自己打电话联络他吧。”
*
前一天刚下过雨,第二天的天清气朗也比平时更爽气些。
她在那中式建筑外的石凳子上等着,没给徐知舟发信息去电话,从下午三点一路等到了晚上七点,中间他发了不少信息,说自己几点会到,又不得已地改了时间,她都一律回‘知道了’。
李遥月等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做别的事,她双手撑着椅子,低头看着并拢的脚尖。
止痛药药效渐渐过去,她想再吃一颗,遂从包里翻出来,跟和公馆门口服务员要了杯水。
夜色降临,树影绰绰下,三层建筑外石砖的缝隙间竟透出光来,藤蔓被照得更摇曳,景色深静得很。
她听见声音时抬了抬头,看见一群人正从正门往外走,年轻人居多,有三四个年纪稍长但不过四十岁的男性,其中一张静默中掩着嚣张颜色的面孔一晃而过,身形修长挺拔,穿一件浅色长袖衬衫,袖口挽到一半,闲散倨傲简直刻在了骨子里。
即使有将近十人,聊天的声音也不显吵闹,每个人都很克制。
李遥月很快注意到一个漂亮大气的女人,长得很面熟,是经常会在广告牌、电视剧里看到的许鸢。她化了淡妆,一身质地极好的墨绿色掐腰长裙,本来就白的肤色更加迎人。她和徐知舟一前一后走着,但目光几乎从来不离他。
她看了几秒,垂下目光看了眼自己。
前两天觉得办公室太冷,吸取教训后,她今天穿上了冲锋服。
还是蓝色的。
为什么每次都是蓝色?
她苦思冥想。苦思冥想的间隙,准备伏低身子溜走。
结果不知道哪个眼尖的发现了她,好奇地诶了一声,问周围人:“那是不是坐着个人?”
这一嘴把几个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我靠,不会是鬼吧?”
最先说话的人一个爆笑:“大哥你最近投拍惊悚片走火入魔了吧,看什么都是鬼啊?!”
许鸢也笑了:“怎么听你们一说话,人家就不动了?能听懂话,肯定不是鬼吧。”
徐知舟抬头晚了,只看到拱着的蓝色冲锋衣,一大坨。
玩笑开完了,大家看出来这阴影里的人大概是不好意思了,一个爽朗性格的道了句歉,一行人就准备离开。
李遥月其实是想站起来的。
但她小腹一阵熟悉的闪电般的剧痛,脑内一道白光闪过,差点失声叫出来,最后只是闷哼了声,扣着石凳的手用力到泛白。
日了狗了,怎么还没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