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口偷食(穿书)——忽见青山
时间:2019-02-13 11:30:12

  里面传来雷敏才的声音。
  “进来。”
  侍女推开门,请王妃进去。
  雷敏才马上起身,走到王妃身旁热情的扶住她的胳膊。
  “母妃快请上座。”
  文宁公主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任他将自己扶到椅子上坐好。
  “不知敏才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
  雷敏才叹了口气,说:“最近军中出了奸细,三弟不慎,四个营地被敌人一口气全部拿掉,损失上千将士。三弟出了这么大的纰漏,我这做哥哥的很难维护他。”
  文宁公主明白他什么意思,十分不耻,面上还是解释道:“雷安定在认真彻查此事。”
  雷敏才走到文宁公主身边,低头小声说:“母妃似乎对三弟很有信心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真香。”
  文宁公主脸色发白,气的嘴唇发颤。
  雷敏才问:“父亲去世,母妃将来便是一个人了,那梅院住着太过冷清,母妃不如还搬回兰院吧。”
  兰院是老王爷住的院子。
  文宁公主嫁入王府时,年纪还小便客居在梅院。
  与王爷成婚后,雷静海常年流连丹房,很少回兰院,文宁公主索性就一直住在了梅院,这也是老王爷亲口应允的。
  如今老王爷去世,即将搬入兰院的是雷敏才。
  他这话已经是□□裸的调戏了。
  文宁公主控制情绪,小声说:“我在梅院住得很好,劳烦敏才挂心。老王爷尸骨未寒,我无暇考虑太多。”
  **
  苏然将兵符还给柏寒青,她还是想再给小舟一次机会。
  让她意外的是,没过一会儿,小舟主动交给她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苏然还挺眼熟,正是她在塔力甫营帐中见过的那个,当时她想动又没敢。
  苏然接过盒子,纳闷地问:“你怎么还进去他的营帐了?”
  小舟面不改色张嘴就来:“我去救你啊。”
  苏然挑眉,颇是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将这个盒子打开。
  盒子很扁,里面是几张薄薄的纸。
  苏然将纸拿出来小心打开,每张纸上都是一个图。
  画是用朱砂色绘成,配着发黄的纸,有种不同的美感。
  画图之人水平很高,整张图上没有一个字,却能让人一眼看出上面画的房屋代表什么。
  有米仓,有大小不等的营帐,还有士兵站岗的位置。
  这似乎是营地的布防图。
  苏然看不太懂,但是没关系,这既然是从塔力甫的营帐中带出的,必是和军事有关,交给雷安就对了。
  而且,这朱砂色,像是雷敏才喜欢用的,只是光凭这点不能证明这是他画的,毕竟朱砂色谁都可以用。
  苏然一边想着,一边将纸重新折好放回盒中,又把盒子揣进怀里,出门去找雷安。
  **
  王妃从书房出来,沿着小路慢慢走。
  侍女担忧的扶着她,轻声问:“王妃,要不要和三公子说一声?”
  文宁公主摇摇头,告诉雷安又能怎样,他现在自身难保,如何能帮她。
  想到这里,文宁公主忽然停下脚步。
  不,雷安帮得了她。
  若是雷安将雷敏才杀掉,那么这将北王的位子就可以到雷安身上。
  不过这样的话,以雷安的性情,背上弑兄的罪名,大概会去自首。
  或者她去。她只要把雷敏才约出来,在酒中下毒……
  反正她这辈子已经没有指望了,不如帮雷安一次。
  文宁公主举棋不定。
  雷敏才若当了将北王,这西北的百姓日子必定困苦。
  而且雷安将来也会处处受钳制,生死便是由雷敏才说了算。
  侍女见她停住不走,轻声问:“王妃?”
  文宁公主回神,朝她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经过校武场时,她远远的便看到场中那个熟悉的身影。
  文宁公主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涌起一阵凄凉。
  雷安心里有火,他明知雷敏才做了背叛大佑的事,却苦于没有证据,甚至连父亲的死因都透着蹊跷。
  他将手中长刀舞得呼呼带风,出了一身汗,才觉得戾气散了些。
  他用手背抹了下额头,一个转身,便见到远处廊下的人。
  两人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对望。
  对现在的文宁公主来说,回京城还是留在西北大约也差不多了。
  雷安回过神,大步的冲着文宁公主走过去,到了近前却是行礼。
  “母妃。”
  文宁公主点点头,掏出一个帕子递给雷安:“出这么多汗,赶快擦擦吧。”
  “谢谢母妃。”
  帕子细白,在他额头擦过蹭得发黑,雷安有些不好意思将帕子攥在手里说:“弄脏了。”
  文宁公主低头:“扔掉吧。”
  这时,雷安才发现文宁公主的神态不对,她眼眶发红似是哭过。
  他往前一步问道:“母妃因何哭泣?”
  文宁公主垂眼,心中万分挣扎。
  一旁的侍女插话说:“是二公子……”
  文宁公主转头打断她:“住嘴。”
  侍女赶忙低头退后两步。
  雷安又上前一步,低头问:“二哥干什么了?”
  文宁公主抬头。这孩子如今已经长得这么高了,需要她仰着头看。
  她眼中的泪水越来越多,终于滚落。
  雷安心里急的要命,他知道雷敏才想干什么,但是父亲才刚刚过世他居然就敢这么大胆,那回头等自己回到军中,王妃的处境……
  他越想越生气,忍不住一手抓住文宁公主的胳膊,哑声问:“他到底干什么了?他是不是威胁你?”
  他是威胁我,用你来威胁我。
  文宁公主含泪抬头,望着雷安的眼睛,轻声问:“我该怎么办呢?”
  声音里透着一种绝望,她原本就活的暮气沉沉,如今更是毫无希望。
  雷安牙关紧咬,怒目看向雷敏才书房的方向,手中长刀握紧,咬牙切齿道:“我去杀了他。”
  他松开手,提着长刀大步往书房去。
  文宁公主看着他的背影,小声说:“对不起。”
  随后,她对侍女说:“你速速去叫监军大人,让他到书房来。”
  侍女领命离开。
  文宁公主又等了片刻,也提步往书房去。
  **
  苏然正从另一个方向往校武场来,她老远就看到雷安提着长刀呼呼从她前面的小路上经过。
  她喊了一句:“哎……雷安。”
  雷安完全没有听到,目不斜视,瞬间离开了苏然的视线范围。
  苏然纳闷的嘀咕:“这急匆匆的干嘛去?”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就见王妃迎面过来,身边竟连个侍女都没有。
  苏然知道文宁公主如今的处境很不妙,不知她是否改变主意跟殷祺一道回京。
  现在有殷祺在,他以娘家人的身份开口,雷敏才怎么也该给个面子,若是殷祺离开,王妃再想后悔就来不及了。
  回京,虽然没什么地位,但她公主身份尚在,好过留在西北受人拿捏。
  王妃看到苏然,冲她淡淡一笑。
  苏然忙上去给她见礼。
  王妃说:“听闻在尧城是姑娘舍命救出将军。”
  苏然忙说:“我就是送匹马而已,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王妃很羡慕苏然,觉得她每天都是精神百倍,似乎永远无忧无虑。
  她对苏然福身:“合瑞在此谢过姑娘。”
  王妃本名殷合瑞,她这样说,着实是给苏然行了很大的礼。
  苏然哪敢受,忙将王妃扶起,眼尖地看到她衣服上臂处,有几个手指印,将白纱蹭的发黑。
  衣服脏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联想到刚刚雷安的样子……
  每次从校武场回去,双手都是脏脏的,苏然也不例外。
  她又看了一眼王妃,见她眼圈发红,明显是刚刚哭过。
  王妃跟她告辞,却没有按她原本的方向继续往前走,而是拐了个弯,顺着雷安离开的方向走远。
  苏然在原地皱眉,总觉得事情不像表面看到的这么简单。
  那边通往雷敏才的书房。
  雷安去找雷敏才,为什么要提着大刀。
  雷安和王妃之间一向恪守礼节,刚刚到底怎么了,会让他失态到用手去抓住王妃的胳膊。
  殷祺的计划,王妃是知道的,他们当初打算挑拨雷敏才弑父,以此来要挟他。
  如今这一计谋失败了。
  难道说,殷祺和王妃合谋,改而利用雷安对她的感情,让他杀了雷敏才,以此要挟雷安?
  苏然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雷安本来就对雷敏才出卖自己一事怀恨在心。
  若是王妃再从旁煽动……
  苏然赶紧往书房方向跑,不能让雷安真的在冲动之下将雷敏才杀了,弑兄的罪名,以雷安的性格只怕不会轻易饶恕自己。
  她越想越急,跑得太快,险些在拐角处撞上一个人。
  柏寒青伸手,将将按住她的肩膀,迫使她停下来,奇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苏然一拍他:“你来了真是太好了,你赶快去找雷敏才,守在他身边,千万千万要拦住雷安,别让他把他杀了。”
  柏寒青莫名其妙:“谁杀谁?”
  苏然一推他:“你快去,记住千万要拦住他。”
  柏寒青见她是真得着急,就转身往书房去,又问了一句:“那你呢?”
  苏然咧嘴一笑:“我一会儿就来,我想到怎么让雷敏才承认奸细是他了。”
  她一路跑回自己的院子,在院门口正好遇到殷祺。
  殷祺见她匆匆忙忙的样子,和柏寒青一样,问道:“这么着急干什么?”
  苏然来不及回他,正要擦身而过的瞬间,她忽然拉住他衣袖:“我去你房里,用一下笔墨。”
  她不会写毛笔字,所以日常也不动房中的笔墨。
  殷祺平日总是写写画画的,笔纸都是现成的。
  殷祺刚得了王妃的信,正要去书房,没时间带她,就冲何进使了个眼色。
  何进领着苏然到屋里,将纸笔备好,一转头,就见她从一个小盒子里取出张纸。
  苏然将纸铺好,脑子里仔细地回忆在营帐中见到的北夷字。
  她先在何进准备的纸上试着写了一个。
  何进探头,疑惑地问:“这是……北夷文字?”
  苏然眼睛一亮:“何先生,你是不是会写北夷字?”
  何进谦道:“粗通一二。”
  “太好了!”她把笔塞到何进手中,“你来写。”
  她用手指点着画上的几处地方。
  “这里写米,这里写将,这里……写小一点,不要让人一下看清楚。”
  何进眯眼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心中大惊,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按着她的要求分别写好。
  苏然拿起纸,在空中吹了吹,待墨迹全干,满意地收进盒中。
  抱着小盒子,她往书房跑去。
  何进忙跟上。
  
 
79.第79章 二更合一
  雷安握着长刀, 冲到书房门口, 一脚将门踢开。
  雷敏才惊得抬头,见是他, 皱眉问:“你不去好好闭门思过,跑到这里干什么, 我又没叫你。”
  因为四处营地被拔, 雷敏才指责雷安治军不严, 让他思过。
  雷安手用力, 长刀指向他, 忍了多日的怒火一起发出来:“营地的消息可是你告诉塔力甫的?”
  雷敏才微怔,随即嗤笑道:“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要胡说。你再不走, 我就叫人来了, 倒是让人看看镖旗小将军的刀不对夷人却对着自己的亲哥哥。”
  雷安握刀的手又紧了紧, 说:“休要打王妃的主意,否则我……”
  雷敏才挑眉,从书桌后转出来。
  “否则你怎么样?”
  这个弟弟他很了解, 说好听点是遵守礼教, 不好听就是迂腐保守。
  别看他气势汹汹地提刀进来,敢杀自己的亲哥哥?呵。
  雷敏才一点不怕, 对雷安低声说:“你不是也在打她的主意吗?我不介意, 咱们兄弟一起……”
  雷安大喝一声, 长刀对着雷敏才砍了过去。
  雷敏才就地打一个滚, 意外他还真敢出手, 顿时有些惊慌失措, 大声喊道:“来人啊来人啊。”
  雷安长刀抡圆,又是一下过去,眼看着就要砍到雷敏才头上,就听“铛”的一声,一柄银枪架在他的刀头上。
  雷安转头,对柏寒青怒吼:“让开,我要杀了这个混蛋。”
  柏寒青紧皱眉头:“你疯了?你不能杀人。”
  雷安不管柏寒青的态度,长刀一挥,避过他,追着雷敏才砍去。
  雷敏才大叫一声,缩到墙边。
  即使没有苏然的嘱咐,柏寒青也知不能让雷安杀了自己的哥哥。
  刀和枪在狭小的空间中又过了一招。
  文宁公主赶到时,就听到房中兵器相碰的声音。
  她在门前犹豫了许久,才要抬腿,就被人摁住肩头。
  “皇姐当心,刀剑无眼。”
  殷祺被她的侍女找到时,心中隐隐有个猜测,此时见她在门外犹豫,又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心下了然。
  她当初能同意挑拨雷敏才和雷静海的关系,她现在就能同样挑拨雷安与雷敏才。
  而且后者之间,矛盾更重。
  只是,殷祺看了眼这个皇姐,雷安若背上弑兄之名,她不会愧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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