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绵绵沉默了一下,她憋了半天,决定不和一个神经脆弱的人鱼计较,于是道:“昨天晚上我和队长听了严雄和高丽的话,他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还有别的人鱼的意思,我也觉得他不止干了一件坏事……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得到这些人鱼的?”
向星露一提到严雄就是脸色一变,她的手不自觉地扣着桌角:“我也曾经试探过他……不过他的嘴很严,只在一次醉酒后透露一句,似乎有人和他做交易,定期交给他一批人鱼。”
唐绵绵听得打了个寒颤,想着人鱼活生生的生命,竟然成为了这些坏人手中用来交换利益的“货物”。
“那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向星露皱着眉想了想,她道:“这种事他就算醉死了也不会告诉我的……不过我隐约听到那个人好像姓汪。”
第99章
唐绵绵回到房间后,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了想,她不能只顾着向星露的感受而不把真相说出来,毕竟还有那么多的人鱼还在受苦受难,康桃的事情也一拖再拖,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说明白,等严雄他们找上门来,那就晚了。
她给封潮发了个信息,告诉他严雄和汪海的关系。
发送完毕后,她忐忑地等着封潮的质问,没想到他直接打来电话,唐绵绵手忙脚乱,抖着手按下了接听。
“喂……”
那头传来平缓的呼吸声:“你家楼下的银杏,叶子就快掉光了。”
唐绵绵猛地瞪大眼:“你在楼下?”
那头一笑,气息似乎穿透屏幕钻进唐绵绵的耳朵里,她下意识地一缩脖子,然后躲在窗帘后向下面偷看。
楼下,封潮车边,昏黄的灯光下他脚边落了一地的银杏叶,指尖的火星忽明忽灭。
他似乎察觉到了唐绵绵的视线,微微抬起头,然后长腿一叠。鉴于他的身高腿长,以及这夜色下的情境,唐绵绵有理由怀疑他是在故意引诱她。
她把窗户打开探头向下看,封潮在电话里回答:“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回家吗?”
唐绵绵想起自己在路上那“嗒”一下,也有种快要炸掉的感觉,她的手指搓着窗外的枯叶,道:“我敢作敢当,是不会道歉的。”
她亲了就是亲了,反正封潮对她心意心知肚明,下次他再装糊涂的话,她就直接亲他的嘴巴上。
封潮无声一笑哦:“你以为我是来指责你的吗?”
唐绵绵眨着眼盯着他指尖的火星,软声道:“那你是来干什么的呀。”
封潮眼角一弯,他掐灭了烟头,大步走了过来
唐绵绵一惊,眼看着他长腿一迈,三两步就扒到了墙上,然后顺着水管爬了上来。他当了刑警多年,抓过逃犯,蹲过窝点,别说爬这个小破楼,就算是再高的大楼他都有办法爬上去,
夜色下,他的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唐绵绵的窗前。
唐绵绵的手机“啪”地掉了下来,封潮的一只手按在窗框上,另一只手一伸,瞬间接住了手机。
他轻轻地喘一口气:“我可坚持不了多久,你就不来接我一下吗?”
唐绵绵看着他的笑眼,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就揪住他的领子往里拽。
他按住她的手腕:“我不进去,我做完一件事马上就走。”
唐绵绵的手就放在他的脖颈,两个人呼吸可闻,她的鼻端全是对方风霜的味道,这种寒气缱绻地缠绕在两人的呼吸之间,变成了又甜又腻的气息。
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抖着声音问:“什、什么事?”
“你今天亲了我,我得把场子找回来。”
说完,他猛地按住她的脖颈,向前一探身。
唐绵绵感到唇上一热,然后是唇瓣被吸吮的酥麻,她腿一软,差点瘫了下去,封潮顺手揽住了她,微微闭合的眼底泄出一丝光。
她揪着对方的手在发颤,只觉得灵魂都要被吸走了。
半晌,她身后突然传来敲门声,她一惊,下意识地推了一下封潮。
封潮踉跄了一下,差点仰头掉下去,唐绵绵吓了一跳,又死死地搂住他的脖颈。
封潮不满地皱了下眉,他狠狠地吮吸了一下她的下唇,哑声道:“下次不许吃糖。”
接着,他转身就跳了下去。
唐绵绵赶紧探头去看,就看到封潮完好走到车前,对她摆了摆手。唐绵绵低声地喊:“我才没有吃糖!”
向星露推门进来,她吓得猛地回头。
向星露眯起眼,视线在她的唇上转了一圈:“我闻到了别人的味道。”
唐绵绵下意识地捂住嘴巴。
“没有人!”
向星露挑起眉:“我来是想要告诉你,你不用顾及我,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如果严雄真的找上门来也不用怕……大不了我和他鱼死网破。不过……”向星露就向她眨了下眼:“我现在想提醒你,一旦人类和人鱼接过吻,或者沾染上她的□□,就会对她言听计从……好好把握机会,小姑娘。”
说完,她关上了门。
唐绵绵:“……”
她恨不得爆炸。
唐绵绵一晚上没睡,第二天一早就噔噔地来到封潮的家门前,先敲了三下门,待没人应,又敲了三下。
封潮不耐烦地开门,脸上还有未干的水渍,看到唐绵绵就是一愣:“小藻?你怎么来了?”
唐绵绵从兜里拿出一块糖:“吃不吃?”
封潮嫌弃地推开:“拿走拿走。昨天吃你一嘴的甜味,今天还没散开呢。”
唐绵绵一梗,脸上猛地发了红,连接下来要说的话都差点忘得一干二净。这人怎么这么就说出来了!
她抖着手把糖递到封潮的嘴边:“那、那我让你吃呢?”
封潮盯着她指尖的糖块,就像是盯着一个定时炸弹。半晌,他不甘不愿地低头把糖块含下去。
“进来。”他含糊地说。
唐绵绵却没动,封潮转头,看她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笑道:“怎么了?”
唐绵绵哀叹道:“连糖都吃了……难道真的是这样,要对我言听计从了吗?”这还怎么交往?
封潮皱眉:“什么跟什么啊。”说着说着,他实在受不了嘴里的甜味,将糖嘎嘣嘎嘣地嚼了。
“吃什么?”
唐绵绵有气无力地说:“我什么都不想吃。”
封潮把粥放在桌子上:“不吃也得吃。我这儿也只有粥了。”
唐绵绵用勺子搅拌了两下,道:“严雄的那件事怎么办啊。”
封潮道:“你既然已经告诉我他和汪海有勾结,那么就要从汪海那里下手了。”
唐绵绵问:“怎么下手?”
封潮抬眼:“去找那些人鱼的来源。”
汪灵在唐绵绵走后,又哭了几天,林溪的父母在警局里闹了几天得不到结果,于是就把怨气发泄在汪灵身上,一连几天来别墅找她,汪灵不堪其扰,哭得眼泪都要干了。
直到有一天,林父林母再也没有出现过。
汪灵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不好的预感。她吃饭的时候,常常向窗外张望。
汪海看了她一眼:“怎么,没人来找事,你不习惯了?”
汪灵愣了一下,她食不知味地喝着汤,小声道:“没有……我只是担心他们。”
汪海哼了一声:“两只只会狂吠的狗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
汪灵看着汪海冷漠的脸,心里有不好的预感。趁着汪海上班,她偷偷地出了门。
林溪的家她偷偷去过几次,每次林父林母都对她无比热情,没想到仅仅是几个月,她的待遇就天翻地覆。
想到这里,她又控制不住地想哭。她浑浑噩噩地来到林溪的家,忐忑地敲了敲门,没想到敲了半天却没有人应,她心里有不好了预感,连喊了好几声林父林母。
隔壁的邻居听见声音,探出头来:“你要找林家的那两口子啊,他们昨天就搬走了。”
汪灵一惊,她把手放在门把手上,没想到轻轻一拉,门就开了。
屋子里乱成一片,家具基本都在,她去翻看衣柜,衣柜里的衣服都没有了,有几件散落在床上,看起来人走得很是匆忙。
汪灵来到林溪的房间,却猛地踩到什么,发出咔嚓的声音,她蹲下身,发现是林溪的照片。照片里,林溪的小脸被破碎的玻璃分割得四分五裂。
汪灵看到林溪的脸,又哭了好久,等她收拾好情绪后,这才觉察到有些不对劲。林溪才刚死没多久,林父林母怎么就突然走了,还把林溪的照片就这么随意地扔在地上?
她越想越浑身发冷,浑浑噩噩地向外走,却没想到被扔在地板上的衣服绊了一跤,她刚想站起来,突然发现挡在沙发下的一块地毯上,有一块红色的血迹。
难道,真的出事了?
晚上,她麻木着脸等着汪海回来。
汪海刚进屋,就听到她问:“林溪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黑暗里,他的眼睛里似乎有幽蓝的光芒闪过,汪海关上门,微微眯起眼睛:“你在怀疑我?警察不是说了吗,他死于心脏病,难道我还能隔空让他生病不成?。”
汪灵有些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去质疑自己的父亲,她握紧了拳头:“我今天去了一趟林家,发现他们在一夜之间搬走了,他们正在为林溪讨公道,事情还没有结果,他们怎么可能会搬走?”
汪海放下大衣,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可能看闹过之后没有得到好处就搬走了。这种像是野狗一样随便撕咬的人,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
汪灵摇了摇头,她想起自己在林家看到的那团血迹,一下子红了眼眶:“你在骗我!他们根本就是出事了!我亲眼看到林家的地板上有血迹。”
汪海慢慢地放下杯子,声音里有不可忽视的威压:“你是在怀疑我?”
汪灵流着泪看着他,珍珠噼里啪啦地撒了一地:“毕竟我想不出第二个对林家有敌意的人。”说完,她深吸一口气:“除非你能解释什么是‘货’,什么是‘出事’。”
听到这话,原本淡定的汪海呼吸猛地一变,他三两步地走上前,拽住汪灵的手臂就道:“谁告诉你的!你还知道什么?”
汪灵痛叫一声,她挣扎起来:“爸!你弄痛我了,快放手!”
汪海猩红着眼,他咬牙道:“到底是谁告诉你的,是谁?!”
汪灵叫道:“和别人没关系,是我自己偷听到的!”
汪海的情绪缓和了少许,他问:“你听到了多少,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汪灵的手腕马上变得淤青,她眼底含泪,喊道:“我谁都没告诉,只有我自己知道,‘货’到底是什么,你到底在和谁勾结!”
汪海没有回答她的话,抢过她的手机就是翻看,汪灵一惊,疯狂地去够她的手机,只是她的那点力气怎能制住汪海,汪海一只手就能按住她,他打开通讯录向下一划:“……蓝藻?”
汪灵一惊,她力持镇静地道:“和她没关系,你把手机还给我!”
汪海一扬手就把手机扔在了墙上摔得粉碎,他道:“看来是我给了你太多自由了。”说完,他拉着她就往楼上走,
汪灵的眼泪掉到他的手腕上,她疯狂地挣扎:“你放开我,放开我……”
汪海被她的指甲划了好几下,他面无表情地抹去脸上的血迹,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他把汪灵拉到书房门口,从医药箱内翻出一根针管,汪灵吓得瑟瑟发抖,声音都尖利起来:“你要干什么?不要碰我!”
说着,她拼命地挣脱,纤细的手臂扭曲成不可思议的弧度。汪海面无表情地把药打进她的脖颈,汪灵的手无力地抓挠了两下,猛地软了下去。
汪海把汪灵放在沙发上,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你不是一直在找那个女人吗,我想我应该有线索了。”
唐绵绵的胳膊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她鬼鬼祟祟地到了队里,看着忙碌的同事,觉得自己就像是闯入菜地的一只小老鼠,啃了他们之中最大最嫩的白菜不说,还连根带叶地给挖走了。
赵玲看见她的胳膊,道:“小藻,你这伤还没好呢,怎么就过来了?”
唐绵绵道:“就……待着无聊,我来看看能帮什么忙。对了,封队在哪儿?”
赵玲指了指办公室:“在那里呢,不过我猜他肯定也在补觉。”
唐绵绵道:“那……那我去找他。”
赵玲看着她有些异样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
唐绵绵敲了敲门,封潮沙哑的声音响起:“谁?”
唐绵绵咳了声:“是我。”
“进来。”
她刚进去,就看到封潮仰躺在椅子上,长腿放在桌子上,一副惬意的样子。
“让你在家休息,为什么不听?”
封潮沉声问。
唐绵绵赶紧立正站好:“我在家闲着没事干,而且我也想知道咱们什么时候去洪溪村。”
他眼也不睁地说。
“不是‘咱们’,是‘我’。”
唐绵绵猛地瞪大眼,噔噔地跑到他身边:“你要自己去?”
他哼了一声。
唐绵绵急了:“不行,我也要去!”
封潮道:“你先在家里待着,我先去探探路。”
唐绵绵鼓起脸颊,她的视线不经意地瞄到封潮紧抿的嘴角,想到什么一样脸色微微一红:
“你真的不让我去吗?”
封潮摇了摇头,唐绵绵眨了眨眼,然后低下头在他的唇上一“啾”。
她贴着他的唇瓣问道:“你让我也去。”
她好不容易撒一次娇,声音比呼出的气息还要软甜,封潮眯了眯眼,就像是一只恶狼,看到撞在自己脚边的小兔子,猛地张开大嘴恨不得一口吞下肚去。
他按住唐绵绵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
半晌,唐绵绵挣扎地站起来,她深喘一口气,勉强吐出一句话:“让我去。”
封潮在她的唇角一抹:“不行。”
唐绵绵失望,她嘟囔着:“怎么就不好使了呢?不是说言听计从吗?”
封潮叹了口气,捏了捏她腰上的肉肉:“我已经请好了假,明天就走。为了不打草惊蛇你必须帮我瞒着,你自己在家,要注意汪海,也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