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王主……”叶恒紧紧蹙起了眉头,心中极是不忿:她怎么这样惯着他?哭几声就心疼得受不了了,还要赔罪?救他居然还向他赔罪,真是荒唐……这还没过门呢,若是以后娶回身边,还不得拿他当神仙菩萨一样供起来,别人还有活路没有?连叫两声,见云瞳仍在怔愣之中,叶恒怨恼得脸上绯红一片,声音立时又提上了八度:“王主!”
  他声音太高太大,沈莫都被吓了一跳。
  云瞳这才回神:“怎么了,阿恒?”
  叶恒愤愤说道:“但愿他对你也如你对他一般,情深意重……这次真能想明白了,好好说一些你想听、爱听的话……”
  连敬语也没了,直接“你”呀“你”的,活脱脱一个闺中小怨夫情态。沈莫对着叶恒按了按自己的腮帮子:我都酸倒牙了……
  我想听爱听的话?云瞳一下子想起自己在床上逼叶恒说的那些情话来,眸色瞬间变成了暗紫。
  “你……”叶恒以为她是因肖想聂赢激出□□,越发生了气闷,又见沈莫一脸揶揄地看着自己,恼得便想拂袖而去,被云瞳一把扯住手臂。
  “干什么去啊?”
  “我饿了,吃饭去。”叶恒使劲儿一抽左手,没抽动。
  “饿了?”云瞳眯眼笑道:“吃醋还没吃饱么?”
  “谁吃醋了!”叶恒气得连连推她。
  “又来挠人……”云瞳紫眸越发暗沉下来,把他双手剪在一处,正想教训教训,忽一眼瞥见沈莫还在旁边呆愣着:“你还有何事?”
  “我……”沈莫也不知自己为何不想走,支吾了两声,想起一事回道:“那个聂小夭来送信,被阿恒关起来了,王主您打算怎么处置?”
  “小夭?”云瞳稍一愣神,被叶恒挣脱开来,跳到一丈之外,揉着手腕。
  “放他回去,告诉他主子,今晚我会准时赴约。”
  叶恒闻言扭过身子,“哼”了一声,朝屋门走去。
  “回来!”云瞳喝了一句,又转向沈莫:“莫莫,你去。”
  沈莫看了两人一眼:“为什么我去?是他把人关起来的。”
  云瞳一愣:这是莫莫?又见叶恒怒目瞪来,想着还是先解决这一个好,便又摆出王主的架子,沉声催促:“别废话,快去。”
  沈莫垮着脸走了。
  云瞳等屋内安静下来,靠近叶恒问道:“你把小夭关起来干嘛?”
  “谁想关他?是他自己赖着不走。”叶恒退后了一步。
  云瞳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那把刀又没真刮到你脸上……”说着掐了掐叶恒红嫩的面皮:“这不是还好好的嘛。”
  “可他那瓶‘春思绿梦引’结结实实全倒我身上了。”叶恒拂开她的手:“我知道你爱屋及乌,怕惹聂赢生气。我又没把聂小夭真怎么样。”
  云瞳“哦”了一声,故意说道:“那就好。”
  那就好?原来人家怎么欺负我都行,我连发句牢骚都是罪过。叶恒心头一酸,咬牙就往外走,被云瞳一把搂上韧腰,贴在耳边笑道:“还真恼了?快别闹了。”
  谁闹了?明明是你行事偏袒,说话噎人,还不许我恼?叶恒气得叫道:“放开我。”
  “不放!”云瞳见他真生气了,连忙搂得更紧。却不知该怎样哄劝,随意扯来一句:“原来小夭给你抹了‘春思绿梦引’,我说怎么那样敏感,一碰就叫……”
  叶恒一呆,转而更怒:“原来你嫌我不庄重……聂赢可是一本正经的男人呢,在芦城就暗着约你,如今更进一步,明着来约。哼,你快找他去吧。”
  “时辰还早……”云瞳话一出口,已觉不对,果见叶恒气得脸色由红转白,急忙解释道:“阿恒,我说错了。”
  “哪里说错了?”叶恒冷笑道:“找镜子照照,你现在眼睛什么颜色?时辰还早……后悔说准时赴约了吧?现在就去多好?”
  “哎呀。”云瞳苦笑道:“眼睛变色那是因为我正想你。”
  “想我?”叶恒越发气苦:“够不着人家,拿我来解馋?好,好……”再说不下去,红着眼圈猛推开她,拔腿就走。
  “阿恒!”云瞳急忙使力把他搂回怀中,暗自后悔不迭:原本是想逗逗他,为自己多吃两口醋,谁知弄巧成拙,越说越是不对……他恼成这样,可怎么好?又在心里痛骂梅十二:都是这个死丫头闹得,说什么男人越吃醋就会越爱你,越离不开你,越讨好你……怎么全然相反?阿恒吃醋竟是这个样子,更恼更气更跑?还得掉过个儿来,换我讨好他……禁不住叹起气来。
  叶恒见她蹙着眉,冷着脸,不耐烦地唉声叹气,心凉了个底掉。双膝往地上重重一跪,赌气说道:“奴才惹王主不快,罪该万死!请您责罚。”
  “你……”云瞳直是又好气又好笑,见他泫然欲泣,又不忍心。“起来……”生拉硬拽了半天,看他仍是不为所动,只得蹲下来假意威胁道:“再不听话,我可真要罚你了啊?”
  叶恒扭着脸半声不吭。
  云瞳以手覆额,暗叫“十二,你可把我害苦了!阿恒最是倔强,这会儿使什么招数能哄他回心转意啊?”
  正感为难,忽听沈莫在外叩门:“王主,青麒左相孟绰使人求见。”
  云瞳一皱眉,起身吩咐道:“请入正堂,我稍后便到。”一边说,一边向叶恒伸出手来:“和我一道听听去。这时候闹脾气,可不是我的阿恒了。”
  叶恒咬着下唇,也不抬头,也不伸手,只默默起身,让在一旁。
  云瞳无声一叹,当先出了房门,却见韩越与清涟正对面走来。
  “紫卿。”韩越笑着晃了晃丑八怪面具:“正要找你。”
  云瞳不及说话,先就听见叶恒在后冷哼了一声,想是为这句“紫卿”又生出不忿来。
  “英王。”清涟施了一礼,他也没带面纱,对着云瞳灿然一笑:“你还想得起我来吗?”
  “清涟啊。”云瞳已知他的身份,笑着答道:“上次回京,你还是个小孩儿呢,卷着袍子和沁阳坐在地上玩弹珠,从桌子底下钻进钻出,被你哥哥痛骂。一晃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还这样的斯文有礼。我真快认不得了。”
  清涟“扑哧”笑了:“那些事我都忘了,难为你还记得。”
  叶恒嘴一撇,心中暗道:你长得这样美,她不记得才怪……
  “你们有什么事?”云瞳问道。
  “听说洛川的戏文排得好,红角也多,今晚我们想过过瘾。”韩越笑答:“你也去吧,人多热闹。”
  “今晚……”云瞳刚一踌躇。
  “今晚王主佳人有约了。”叶恒不冷不热地替她答道:“恐怕没工夫陪两位少爷。”
  “哪位佳人?”韩越听得皱眉,朝他瞥去一眼:“你么?”
  叶恒冷笑道:“韩少爷抬举奴才了。奴才哪里算得佳人!是英府未来侧君-龙国聂赢。”
  “哦。”韩越点了点头:“我说呢,怪不得你阴阳怪气的。”
  叶恒一窒,低头不再说话。
  “聂赢?”清涟重复了两遍,对云瞳说道:“这名字如雷贯耳,我也想见一见他。”
  云瞳一愣:“改日吧。以后见他的机会多着呢。”
  叶恒拿脚尖踢着旁边的小石子,闻言暗嗤:可不是么?一位正君,一位侧君,以后在英府比邻而居,成日见面。这会儿着什么急往一堆儿凑合。
  清涟并不坚持,只微微笑答:“也是。”
  韩越似乎有些遗憾:“你没空,那我们自己去了!我都打听了,今晚唱《情双会》”
  《情双会》?叶恒又是一声冷笑:不是和他会,就是和你会,好得很。
  云瞳皱眉说道:“你好听戏,请个班子来这里唱就是。外面乱,别去了。”
  “外面才热闹。”韩越皱眉说道:“家里就这几个人,怪冷清的。”
  还嫌人少?还嫌冷清?叶恒极度不满地盯着韩越:你还想鼓捣她娶多少男人回来?
  清涟笑着对云瞳说道:“姨母说了,她陪我们一道去,出不了事。你放心吧。”
  “谁?”云瞳一惊:贺兰桑陪月郎去,那如何还能放心?立时便来阻止:“贺兰副使另有重任,今晚也不得空。”
  韩越和清涟对视了一眼,都没料到又出了这样的变故。
  叶恒自然看得明白,淡淡说道:“王主若不放心,奴才可以陪两位少爷去。”
  “不劳你大驾。”韩越立刻就拒绝了:我去看戏她不放心,你陪我去她就放心了?这不是在说你比我强么?真是岂有此理!
  清涟迟疑了一下:“要不改天再去吧,等云瞳姐姐有空闲了。”
  云瞳姐姐?改口得真快!叶恒冷笑一声:“贺兰少爷,王主奉圣命出使青麒,身担要务,岂能总是分神?”
  清涟一愣:这分明是在埋怨自己多事……
  “我说叶恒,你管得也太宽了吧!”韩越怒道:“她赴她的约,我看我的戏,关你屁事!”
  “哼!”叶恒打起床看见了小夭,心里气就不顺:“韩少爷那蒙纱总在脸上挂不住,小风一吹,就飘入九霄。奴才担心得很,生怕洛川百姓也来围观你,害得王主着急,耽误了与侧君谈心。”
  清涟在车上见过叶恒几面,都是谦恭守礼,冷淡疏离,哪里知道他唇如枪,齿如剑时的厉害,听到此处,大感惊奇:“叶使,原来你这么能说……”
  云瞳早觉头大,见三人言语间互不相让,根本忘了自己还在旁边,气得一甩袖子就走:我可不管了,爱怎么闹怎么闹去!这些男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她奶奶烦死了……
  
 
 
第141章 相会—1
  和乐楼二楼一间雅静的包厢
  聂赢背手立在窗前,俯瞰着整个普阳大道。但见酒楼店铺林立,人群川流不息,一派繁华景象。这份喧闹程度似乎比九龙城胜过一筹,却又不及当年金乌国都大明的夜市。聂赢暗自想着:不知上京的金街是何模样?难道真如传说中一般,是用金砖铺道,金箔贴墙,极尽奢华瑰丽?是天神下凡时最爱流连之所。
  不远处就是供奉射日弓的小金搂,在落日余晖下显得古朴肃穆。楼下聚集着不少洛川百姓,翘首蹈足,左指右划,兴高采烈地正在谈讲着什么。大概还是颂扬她昨天开弓射日时的英武气概吧?聂赢眼望高台,一径痴住……似乎她还在那上面,青春飞扬,风姿绝世,霸气横流,光彩四射……
  昨晚回去住处,他与顾崇都再未说话,各自想着心事。他躺在床上一动未动,却怎么也睡不着,无论睁眼闭眼,脑子里晃的全是她的影子,她的眉眼,她的笑容,她的气度,她的风华……他仔细回想着,从三月前的芦城到昨日的普阳大道,自己与她的每一次会面;从聚秀亭到九龙城,自己听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历历在目,念念于心。他清楚地知道,紫云瞳已经在他命里扎了根,再也拔不出,抹不去,忘不了了。怎么办?聂赢,你该怎么办?
  反反复复想着,一遍一遍问着,没个计较。他暗叹一声,阖起眼睛,却听见顾崇在对面辗转反侧,时而轻笑,时而暗嗤。他悄悄望去,见他两手举在空中,似在学那人拉弓瞄射。那双妩媚妖娆的狐狸眼睛亮晶晶、光闪闪,痴恍而多情……他看见他偷偷的嘟起红唇,凑近屈起的食指,亲来亲去,发出压抑的,细碎的娇吟……他假装咳嗽了一声,见顾崇猛地惊醒过来,羞臊臊、慌张张拿被子捂上了头,一会儿又探出上半截脸来,半眯着眼睛朝自己方向鬼鬼祟祟的窥探……
  第二日天光放亮,他听见顾崇早早起了身,也不梳洗,蹑手蹑脚就出了房门。小夭在门口问道:“顾少爷,您哪里去啊?”
  顾崇“嘘”了一声,轻声答道:“我找钥匙去……你们少爷长吁短叹了大半宿,弄不好这会儿刚睡着,快别扰了他。”
  他找钥匙去……自己皱眉听着,忽就坐起了身,心头一片烦乱,叫取来纸笔,立时给云瞳写了一封短短的信,红着脸递给笑得揶揄的小夭:“送去英王那里。”
  小夭走后,久久不归,他冷静下来,暗悔自己鲁莽:她身为钦使不知有多少重要的人忙着见,不知有多少棘手的事忙着办,哪有闲功夫来赴这无关紧要的约会?自己待嫁之身,不好好待在九龙城习学典仪,竟追着她来到洛川,还密书偷期邀见,实在不妥,怕是真要被人看轻……纵然她肯来,能来,自己见了她又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正胡思乱想间,顾崇回来了,抱着一件紫貂大氅,一脸的不高兴:“你说,哪有一件东西送两个人的道理?我走的时候正值夜半,怕那臭小子在牢里冷,给他盖上这件衣裳,明告诉过他是借用。借用不还,反占为己有,你说可气不可气!还嘴硬说是她赏的。我倒要去问问她:凭什么把已经送我的东西又赏给别人?”
  自己上手摸了摸那水滑的皮毛,暗道:她送给阿顾这样名贵私有的东西,可见两人交情匪浅……
  又听顾崇说道:“你家小夭被叶恒关起来了,信也被扣住了,不定到得了到不了她眼前呢。你也别着急了,她带弟弟出门去见瑾贵太君,晌午前回不来。”
  “小夭几次对叶使不敬……叶使不会太过为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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