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你……”管事公公被倨傲十足的韩越气得半死:“你敢对宫主无礼……”
  “哼!”韩越不看他一眼,只盯着素问:“你是雪璃的宫主,又非我大胤的宫主,我怕你何来!交出那个小贼,还回我的面具,否则我还真就无礼了!”
  素问身边亲侍们都被惊得呆住:他们元寿宫主是先皇爱子,当今皇兄,权相正君,在雪璃无人不敬重,无人不畏惧。如今竟有人敢当面叫嚣,要对他无礼……
  这人长得玉貌仙姿,性子怎么这么凶啊!小柳在后听得胆颤,抓着素问大氅的后襟,在心里哀求道:宫主,您要是横不过他,咱赶紧跑吧。
  素问静静瞧了韩越两眼,忽而展开眉头,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你想怎样?”
  ……
  广和园内一间茶室,云瞳与李慕分宾主落座。
  看仆童沏了两盏香茶来,李慕笑道:“英王请尝一尝,这是上好的云顶峰针。”
  “多谢。”云瞳并不举杯,颇有兴味地瞧了瞧他那张笑得诡异可怖的金面:“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
  “神机堂李慕。”
  听他那沙哑的嗓音直接就报出了名姓,云瞳微愣,转而笑道:“李堂主真是爽快。”
  李慕再次相请,看她终于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笑着问道:“滋味如何?”
  “苦中夹甘,回味无穷,不错。”云瞳眉峰一扬。
  李慕自是听出她话中所指,微微一笑:“前在邙山与王驾有一面之缘,不想今日还能饮茶共话,此在下之幸也。”
  “过谦了。”云瞳见他已将话头转入正题,自己也就不再客套:“堂主今晚送来大礼,实叫本王不解。”
  “在下有求于人,依照江湖规矩,该当先表诚意。”
  “哦?”云瞳皱了皱眉:九万两银子表诚意,他求的是什么呢?
  “堂主敬请直言。”
  李慕坐正身躯拱了拱手:“所求之事无它,待他年紫胤灭掉青麒,烦请将麒国的两个人交由我处置。”
  云瞳愣住,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堂主啊……”
  “明人不说暗话。”李慕摆手将其打断:“紫胤的野心,英王的志向,非只在下,天下人尽皆知,您就不必多解释什么了。何况在下所言是指他年,并非当下。”
  “本王好奇,哪两个人能引起堂主兴趣?”云瞳谨慎问道。
  “圣后李氏,左相孟绰。”
  “……”云瞳暗暗心惊。
  李慕表现得极为坦然:“不瞒王驾,此二人与我有些恩怨……然其身份特殊,我现今还不能对其任意施为,故而相求于您,期以他日。”
  云瞳眯起眼来:“堂主是在说玩笑话吧……”
  李慕缓缓摇头:“天下能帮我达成此愿的唯有王驾。我也知道,九万两银子做这交易着实便宜了些。我愿再加些筹码,率神机堂听命王驾三年,为您打探消息,在鞍前马后效一份力,您看如何?”
  云瞳深吸了一口气:这可是份大礼。
  “李氏与孟绰现虽贵为圣后、左相,他年不过王驾阶下之囚。”
  “但毕竟曾是圣后、左相。”云瞳收敛笑容,盯着李慕的金面说道:“他们生死存留,只怕本王也做不得主。”
  李慕认真想了一想:“若不能亲手了结恩怨,只要允我亲眼看见他们的最后归宿,我刚才对王驾的许诺依然作数。”
  “……”
  云瞳沉思半晌,盯着他又问道:“据我所知,神机堂除了阁下,还有一位堂主……”
  李慕身子一僵,转而起身走到窗边,向星空望去:“家母若能主持神机堂,又何用在下抛头露面……”
  云瞳一直在暗中窥望着他,闻言心中一动。
  不过转瞬之间,李慕又恢复了潇洒姿态:“王驾是大胤亲王,也是惜花山庄之主,自然消息灵通。在下的神机阁会不会作假,可不可信用,都是一试便知。王驾若害怕节外生枝,在下也无话可说,若愿意如虎添翼,在下自当尽绵薄之力。”
  云瞳思量再三,心中仍未拿定主意,听他这一说,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李堂主提醒得甚好。兹事体大,本王还要细作考虑,今夜就先告辞了。”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填上数目,递了过去:“不好叫堂主先做破费。”
  “诶!”李慕坚辞不收,又推了回去:“王驾与元服的公子意外重逢,乃是喜事。区区几万银子,权当我神机堂的禧礼了。”
  云瞳指尖一颤,眸光如箭,直射那金面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眸眸:真是麻烦二人组啊!素素和慕慕,你们都折腾什么啊?反正最后都得到本王身边来。
 
 
第158章 第156章 广和园—4
  云瞳辞后,广和园的园主急匆匆赶来见李慕:“少主,密道被人发现了。”
  李慕一惊,转而怒道:“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那园主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颤着声音回禀道:“今夜璃国元寿宫主也来听戏,他有一个随从找到属下,说要借台子耍几个戏法,扮上丑角搏宫主一笑,赏赐亦是丰厚。属下未敢拒绝,还安排了人手助他。他演得也确乎有趣,台下一片叫好。属下就未曾注意,机关的九粒暗点被他变出来的几只大公鸡当成了粟米啄移了方向……后来再变活人时,那个丑儿又阴差阳错地摔落在翻板上,直接掉进了密道。”
  “你怎么能肯定这是阴差阳错,而非他有意为之?”
  广和园园主抖了抖唇,没敢答话。
  李慕冷哼了一声:“你接着说。”
  “他摔下去后,翻板合上,属下等也没发现……”那园主抬手抹了抹额上的冷汗:“谁知没一会儿功夫,第三间包厢内的两位客人突然飞身上了戏台,钻到变戏法的条案之下,也没了踪影。属下这才觉出不对。”
  “简直是废物!”李慕怒道。
  “后来……”那园主匍匐在地,身子乱抖。“元寿宫主的两名亲侍也要上台子查看,被属下拼命拦住了。”
  “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你还“拼命”,顶个屁用?”李慕气得一脚把她踹了个跟头。
  “少主,您息怒,息怒……”那园主磕头不停,连连哀告。
  “我问你,那下到密道中的三个人呢?”李慕一拍桌案:“别说你不知道。”
  “知道,属下知道。”那园主忙不迭答道:“他们在下面兜了几个大圈子,并未从任一道口离开,而是寻到了包房的暗门,又回到了元寿宫主待着的屋子里面。”
  “哦?”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啊!”园主强笑了两声:“属下在包房外听着:原来那扮丑的元寿宫主随从就是昨日在普阳大道迫使紫胤英王摘弓射日的男子,追他的两个人是英王的亲卫。”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们两方争执起来,声音大得很,属下听了个一清二楚。”
  李慕问道:“都争执些什么?”
  “英王的一个亲卫指责元寿宫主包庇藏匿贼人,元寿宫主不置可否,却质问英王的亲卫是奉谁之令来行刺于他。”
  “嗯?”李慕奇道:“这是何故?”
  园主摇了摇头:“属下不知。”
  “英王可知此事?”
  “估计这会儿已得了消息。”园主偷眼看了看李慕,那一张金面之上除了诡异的笑容,什么也窥探不着。“少主?”
  李慕笑道:“看起来今夜还有的热闹。”
  园主赶紧跟着笑道:“是啊,他们两家剑拔弩张,咱们正好看个热闹。”
  “你还想跟着看热闹?”李慕瞥了她一眼:“密道的事,紫云瞳和素问全都知道了,你说该怎么办?”
  “额……”园主刚直起身子,转瞬又趴回了地上:“属下罪该万死!”
  “你回老堂主身边领罚去吧。”李慕暗嗤一笑:送到我手底下办事的人都是这样的蠢货,捅出篓子,自己看着办吧。处置她们还嫌脏了我的手。
  “谢少主。”
  等那园主叩头走了,李慕取下面具,对着镜子瞧了瞧自己:今夜已会过了紫云瞳,密道的事她就知道了也无大碍……倒是雪璃素问,不知底细……他昨日进宫拜见父后,礼节上我也该替他老人家回拜一次……
  ……
  云瞳步出茶室,一路想着李慕的话,忽然停了一步:“韩飞也派人来了洛川吧?”
  三月一愣:“主子怎么想到她了?”
  云瞳眉头紧皱:“赤凤太女正君为我元服的事儿神机堂这么快就知道了,不是顾崇泄出去的,就只有韩飞了。”
  梅十二低声言道:“韩将军若早一步知道,怕不是卖给神机堂这么便宜吧?”
  就是说泄密的还是顾崇那小贼了?云瞳心里一阵不舒服,方要跨出燕子园大门,忽听背后有人急切追来:“主子留步。”
  众人回头一看,却是六月,云瞳问道:“戏还没唱完?”
  “主子,出事了。”六月急匆匆将整晚在广和园里发生的事诉说了一遍,末了回道:“韩少爷和叶使大人现还在元寿宫主的包房内……叶使大人讲话都带上了内力,想是为了通知我赶紧给您报信儿。”
  云瞳眉头大皱,回身便走。待来到第二间包房门前,先停了停,听里面叶恒正自说道:“宫主,我二人本无意冒犯,方才也曾禀明身份,且为惊扰尊驾已致歉意,并请告退。却不知何故仍被宫主指为刺客,不容离开。现今并非我等想要如何,而是宫主您想要如何?”
  接着就听见韩越不耐烦地嚷道:“他和那几个死鬼长老一样,铁定了心要难为你,你还跟他废话什么!我现在就是要走,看他有什么本事能拦得住我!”
  还没说完,屋子里传来了素问剧烈的咳嗽声,紧跟着就听见亲侍公公们惊慌的喊声:“啊?血!快来人哪,捉拿刺客!”
  云瞳心头一紧,见台下诸多未走的看客“呼啦啦”转过头,一个个面带惊讶。
  园子里瞬间喧哗大作。
  云瞳当机立断,鼓起内力扬声笑道:“谁敢来行刺本王?何不现身瞧瞧。里面的听着,速速保护璃国葛相大人的内眷。”
  “是。”叶恒听见云瞳的声音,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就抽剑在手。
  韩越破门而出,惊喜非常:“紫卿你来了……”
  云瞳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暂不要讲话。
  屋子里,素问面色一变,缓缓坐直了身躯。小柳在他身后借着大家都在愣神的机会,赶紧给自己围上了一条布巾,又东瞧西看,不知该往哪里躲藏才好,
  云瞳并不久待,也不听台子下众人的纷杂议论,命三月通传一声,随即进到包房。左右一看,示意叶恒回到自己身后,转对素问一拱手:“原来是葛府郎君在此,幸会。”
  小柳觉得奇怪:这英王怎么和别人不一样?不称元寿宫主,却叫葛府郎君?
  叶恒却是会意一笑:王主意在提醒素问,她轻看雪璃皇室,却重视葛相千华,你莫要在我跟前摆什么皇子的架子。
  素问暗自咬了咬下唇,整理面纱,欠身答道:“英王,奴家有礼了。”
  嗬,奴家……小柳吐了吐舌头:几时听冰块脸这般自称过,从来都是“本宫,本宫”的颐令气使,对着相国都没个好声气……原来他也有谦恭低头的时候。
  “方才有贼人前来,意图对本王不轨。本王命亲卫两人追击至此,想必惊扰郎君了?”云瞳笑道:“不知郎君贵体可有不适?”
  素问举袖擦了擦唇角,捏紧冰冷的指尖,低声言道:“奴家并无大碍。”
  “那本王就放心了。”云瞳盯了他一眼,转对叶恒和韩越说道:“遇险情能先护着葛府郎君,不致本王日后见葛相没有话说,你们做得不错。”
  “唉。”素问轻叹了一口气:“不想来看一场戏,竟耽误了王驾捉拿贼人,还要分神护着奴家,这可着实过意不去。”
  “郎君客气了。”云瞳眉峰一扬:“许久未见相国大人,本王甚是挂念。”
  “家妻安好,多谢王驾垂问。”素问又欠了欠身:“她今日有事,未能陪我前来。”
  云瞳笑了笑:“相国大人日理万机,便是身在它国,想也不能轻松一刻。”
  “确是如此。”素问笑答:“自王驾昨日进城,她便忙得不可开交。写信,见人,说话,连吃饭睡觉都没了闲功夫呢。”
  叶恒听得一皱眉:这话是什么意思?
  云瞳却是不动声色:“本王盼着早些与相国大人相会。烦请郎君带话儿回去,明日午后,我将登门拜访。”
  素问应了,转又笑道:“王驾拉开那把射日弓,实出家妻意料……奴家也觉好奇,不知那弓有何玄妙之处?”
  “呵呵……”云瞳摇头一笑:“个中滋味,非亲历者不能悟也。”
  “哦。”素问故作恍然:“奴家冒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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