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落十三香(女尊 上部)——荷塘春晓
时间:2019-02-21 11:37:51

  “官人若念王主一片痴心,便不要自暴自弃,疑神疑鬼!”叶秋见他动作,已明其意,不觉深深一叹:“明日就要御选了,王主今夜若违制登门┄┄”
  “我竟忘了┄┄”从奕急道:“快别叫她来,我没事┄┄”
  叶秋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点头应下。
  “明日之后┄┄”从奕想起御选,又僵了身子:“就有什么事,也别和她说┄┄”
  “明日之后┄┄”叶秋一笑:“官人还有什么事,能不叫王主知道呢!”
  从奕呆了呆:这话何意?难不成圣上改了主意,许我当英府的主子?这又怎么可能?
  “圣上恭请大祭司驾临,自有深意┄┄”叶秋柔声安慰:“请官人不要多虑其他,安心参加御选就好!王主和您一样,都等了那么多年。再有迟误,如何忍耐的了?”
  “┄┄”从奕痴了好一阵,渐有所悟,又听外面风雨之声已停,心下略安,便对叶秋低声言道:“您请回去吧,让她放心:我┄┄是生是死都不会相负┄┄”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御选,大家和我一样,都累得不行,咱们休息一下,明天不更。
  另外:因为眸眸不是戊正时分准时抵达,所以恭王说她来晚了,恭王并没上亭,更没和归云仙子的雕像搞什么暧昧(呃,这个脑洞实在吓人的说。。。),抚抚凌乱的衣角,衣角不过是被夜风吹乱的,大家不要草木皆兵!嘿嘿!
 
 
第390章 御选-1
  武德四年七月初六
  雨过天晴,云开日朗,皇极殿前花团锦簇,最后二十名侍子俱都妆扮一新,恭候御选。
  清涟拿自己比了比韩越,悄悄摸向额间花钿,生怕贴的不正,有碍娇容,就想掏镜子再拾掇拾掇,可又怕其它侍子看见笑话,手将伸不伸,正在犹豫,忽然看见从奕,脚步虚浮,气息粗重,攀着一株老树,闷声咳嗽,便忙过去相扶。
  “奕哥,怎么了?”
  “没事!”从奕不想让他瞧见自己的狼狈模样,闪身要躲,怎奈足下无力,顶上昏胀,险些栽倒。
  “一夜没见,你这是┄┄”清涟忙予相搀,见他两眼红肿,面色青白,唇上都失了血色,虽着锦衣华袍,倒更衬得纤体羸瘦,好似生了场大病一般。
  “昨夜噩梦连连┄┄”从奕见侍子们都朝自己望来,忙背过身去:“听了大祭司一卷神经,才睡安稳┄┄今晨早起,倒没什么不适了,就只容色憔悴一些。”
  清涟不知其故,知道再问他也不会多说,正巧有宫人近前请侍子们先入西偏阁休息等候,他便拉了从奕入内,取了脂粉要帮他匀妆。
  “不用了!”从奕摆手挡住:“浓妆艳抹于我更不相宜┄┄”
  “知道!”清涟了悟一笑:“哥哥是神仙中人,自然要有神仙之态。”他一双巧手上面拍拍,下面抹抹,眨眼功夫给从奕重新修饰了一番,搬过镜子让他一照:“哥哥瞧瞧自己┄┄”
  从奕只觉眼前一亮,镜中人靥靥含愁,楚楚生姿,好不惹人惋怜。
  清涟凑在他脸旁一笑:“好看不好看?这叫捧心妆,我小姨喜欢,她的夫侍们就争先描画。我也跟着学了两招。”说着又帮从奕摘下那副金晃晃的头面,换了一条银丝抹额:“这个更衬哥哥┄┄”
  “┄┄多谢你费心!”从奕心中感动,不禁握了他的手低声言道:“若是今日┄┄你能心想事成,万请以后┄┄好好待她┄┄”
  清涟一怔,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见宫人前来宣召:“圣上升座,请侍子侯觐。”
  两人急忙整衣而出,站入队中,四人一排,随首领内监而入,先于御座前行礼,只福不跪,等候垂询。
  帝后并肩而坐,面前摆着五列铭牌儿。
  武德帝简单打量了一番,也不多问,就抬手翻过一张。立即便有宫监唱名:“三等奉恩将军、西川都指挥使子邱氏中选!”
  邱氏谢恩,退在西首,余下三位侍子叩头出殿,各领赏银归家。
  皇极殿东偏阁,几位近支亲王奉命侯等,各拥一桌茶点,侧耳细听宫监唱名。
  “恩骑尉子穆氏?”和王丢了一粒花生进口:“这是谁啊?”
  有宫监回禀:“其母无职衔,只余祖荫爵位!”
  “爵位也不算高,选他作甚?”和王诧道。
  “你不知道┄┄”端王笑了笑:“听说这个穆氏眉眼风韵颇类咱们凤后千岁!”
  咦?云瞳暗地蹙眉:清澄哥这是何意?挑个和自己相像的人进宫侍驾,整日来明光殿问安请见,不觉难受么?
  “一等新乡侯、曦和靖疆驸马子随氏中选!”殿外再次唱名,小睿王闻声便笑:“这是乐旋表哥吧!”
  “他是你哪门子表哥?”端王皱皱眉头:曦和宫主本宗室子,其妻随津、其女随荣皆死国事,先帝体恤,授赏加爵,以宫主为御弟。
  “随家就剩乐旋一根独苗了,舅舅养为己子,也是珍爱非常,想给他结一门好亲事,老来有靠。”恭王不胜唏嘘,说着便觑云瞳:“听说也是属意七妹┄┄”
  云瞳启唇一笑:“不会吧!随侯母女战死沙场,舅舅痛心疾首,难道还愿意让幼子再嫁我这成日领兵之人?”
  沙场是险地,朝堂就不是险地了?怕是更要险上几分呢!恭王想到此处,心中一嗤:连笑弥陀似的二姐逮到机会都要阴上我一回,就更不用说她们姐妹了!
  正殿之中,武德帝又翻过了“二等轻车都尉、泰州掌史子” 诸氏的铭牌儿,中选侍子已达八位。
  “圣上还要再看一轮,命单独引见!”首领宫监得旨之后向侍子们宣示:“此番入觐,无论铭牌儿是翻是撂,官人们皆蒙恩赏,或入宫侍驾,或指婚宗室皇亲。奴才这里先向诸位贺喜了。”
  韩越闻听便嘟起唇来:“不是撂了牌子,就许自行择配么?怎么改了章程,非要替人栓亲?”
  “┄┄”众皆愕然。首领宫监瞪圆了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圣上赐婚,以国礼聘嫁,此何等荣耀之事!官人还不领情┄┄”
  殿中,清澄偷眼去看武德帝:面色沉凝,眉头微蹙,眼圈泛青,显见是没有睡好。昨夜她一直未归,只命人收缴了明光殿所有熏香。今早便听得封禁了芷罗宫,传皇二子生父华卿杨氏回话。自己使人去问,梁铸只言龙威震怒,其余未透半点消息,杜献也没给放回来。因不知出了何事,整个后宫都惶惶不安。
  若为从奕一事,该只罪我一人,怎么┄┄清澄心下狐疑,见梁铸频频给自己使眼色,那意思是快不要多问,只循着圣上心意说话。
  清澄抿了抿唇,便亲手奉上茶来:“是先歇一歇,还是就开始呢?”
  “传吧!”武德帝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
  梁铸展开名册,大声念道:“三等奉恩将军、故虢州参将子祁氏入觐!”
  怎么我竟排到了宫主养子之前?祁端己颇感意外,却也从容进殿,礼毕起身。
  武德帝打量了他一番,见是个眉眼端秀,举止娴静,十分恭顺有礼的小郎,便温和问道:“你母亲早逝,是随何人长大?”
  “奴才蒙家主大人抚育成立。”
  “哦!祁家家主平日都是怎么教导你的?”武德帝似乎问的很是随意。
  祁端己郑重答道:“家主有言:事君莫若忠;持道莫若慎;修身莫若敬;避彊莫若顺;奴才铭记于心!”
  祁相以“忠慎”二字为座右铭,难怪能纵横宦海,长青不倒!清澄见武德帝微露笑意,心中暗道:今借甥男之口,陈于帝前,以安圣心,好不聪明!
  “以敬顺侍妻,可谓正道!”武德帝点了点头:“然,言之易,行之难,况乎始终!”
  “谢圣上教诲!”祁端己一窥御座,见武德帝正含笑看来,芳心一紧,忙低头退到了旁边。
  “┄┄”清澄暗暗咬唇:这是教诲他,还是教诲我呢?
  有忠心而不慎行,明恭敬而暗不顺,致身有险!武德帝在桌下狠狠攥了他的手:几年前你助我以“小事”成“大业”,明觉果敢,险中求胜。可今时今日形势大有不同,我在明,彼等在暗,老六奸狡,更胜紫云锦,一击不中,反受其害。对付她们,还需从长计议┄┄
  “一等恪靖侯、柱国上将军子韩氏入觐!”
  武德帝举目一望,只觉一位九天仙子骤降凡尘,光彩夺目,风华无匹,心中也颇赞叹。忽又想起他自参选侍子以来的无数违规之行,惊世之语,不由暗生笑意:外秉妍柔之貌,内含风雷之气,梅花自有傲骨,明月独拥清辉!妙哉!
  韩越憋了一肚子话,等着圣上发问,好借机倾吐,谁知武德帝含笑摆手:“且候在一旁,下一个!”
  “呃┄┄”
  “一等承恩信国公、故文华殿侍读子贺兰氏入觐!”梁铸一嗓子把刚要开口的韩越挡了回去。
  “圣上万安!”清涟上殿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不见武德帝问话,忍不住偷偷朝上瞄了一眼。
  武德帝一眼逮住,十足惊艳:小澄还说那个穆氏长得像他,哪里有这胞弟更像?如花枝窈窕,似明珠璀璨,又值青春少艾,仿若红轮初照,活脱脱就是当年金街纵马、倾城一笑的贺兰郎,连那调皮劲儿也一丝不差┄┄
  这一回思往事,径自痴住,眸光含情,唇边带笑┄┄
  清涟只觉两束火辣辣的目光停在了自己身上,越等越是不知所措:圣上怎么了?我是花冠带歪了,还是领子束斜了?
  大殿内静无人声,韩越好奇的瞟了瞟御座,又瞅了瞅清涟,暗自嘻嘻一笑。
  梁铸等几个首领内监面面相觑,不住拿眼示意凤后。
  “咳┄┄圣上┄┄”清澄换了一盏御茶,往武德帝眼前推了推。
  “┄┄”武德帝这方回神,浅酌一口,轻摆袍袖,意思是再传一个。
  “是!”梁铸忙又展开名册,宣了曦和宫主子随氏入觐。
  武德帝对他并不陌生,见出落的也是亭亭玉立,温文尔雅,笑着点了点头,命在一旁暂待。
  “一等寿宁侯、詹事府长史子从氏入觐!”
  这一声宣罢,帝后皆留意向殿门看去,就见从奕缓步而入,低头跪礼,起身时略有摇晃,右手微微扶额,想是动作一大又感头晕。
  武德帝静静看了他两眼,沉声言道:“凤后也随朕在此!”
  “千岁金安!”从奕平静的又跪了下去。
  祁端己稍一迟疑,也随之叩头:“拜见千岁!”他一带头,韩越、清涟及随氏也都重新跪下请安。
  武德帝淡淡一笑,待他们起身,方又言道:“朕昨日听闻民间一事:有位乡绅,因正夫无女,欲继侧侍所生为嗣。孩童幼小,正当养教,便入正室门中,以主夫为父。侧侍不肯割舍,求之乡绅。未果,侍讼告主夫,谓之夺女!”
  “┄┄”清澄一愣,见殿中随氏、韩越、清涟都极快的朝自己看了一眼。
  “州府尚未判决!”武德帝依次扫过五位侍子:“朕想听听你们是何看法!”
  “┄┄”祁端己暗自咬了咬唇,一瞥从奕,仍是安静垂头,鼻口问心。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开始忙了,日更很困难,先跟大家打个招呼!
 
 
第391章 御选-2
  “乐旋,你先说┄┄”武德帝见座下无人开口,便指曦和宫主之子、自己名义上的表弟问道。
  “奴才以为,此事并不难决!”随乐旋眨了眨眼睛:“侧侍状告主夫,真世间奇闻!以下犯上,以卑撼尊,行为悖逆,岂可容之纵之!”
  韩越皱了皱眉头,等不及圣上垂询,立刻出言反驳:“若非逼不得已,侧侍何必走这样一条不归之路?一经官衙,众所周知,无异于自弃妻门,自蹈绝地。盖因父女连心,春晖恩重,何忍因利相让,生分骨肉?奴才以为,当还嗣女于侧侍,使尽天伦之乐。”
  “侧侍既知己行不容于世,还一力为之,是断嗣女前程,毁娘家声誉。”随乐旋瞧了他一眼:“彼自私过甚,不宜为父。使之教女,何以成才?”
  “生儿养儿,期亲之爱之,是为人伦,谈何自私?”韩越大为不解:“先帝瑾贵太君,自诩遵循正途,送毓庆宫主返胤,致父子离别十余年,天各一方。宫主乏人教养,屡遭欺凌,每思生父,都是痛断肝肠,谓贵君何忍心至此,生绝父子之义!若能长依膝下,久偎慈怀,甘弃此冰冷富贵,浮华虚名!贵君以为自己所为是对宫主好,倒头来却大伤其心。为人父母,当以此戒。”
  从奕听到这里,心中低叹:爹娘为流言所惑,深恶英王,却不知我心系之,生死不悔。若不能嫁她,纵长命百岁,衣食无忧,又有何意趣?母亲心虽爱儿,行却误儿,比瑾贵太君更甚一步。
  “韩官人善心,令人敬佩!”祁端己一振衣袖,也款款而言:“然,铁氏为后,不贤不仁,冷血酷厉,难于仰承宗庙,先帝故予废之。宫主所遇,虽称不幸,非瑾贵太君当日所能预料,亦非出其本心。今圣上所言案中,未闻正夫失德,自身无女,过继她人,也是世之常情!彼为冢室,鞠育子女,恪勤不怠,实属名正言顺!而嗣女呼父,礼法所然,何来“夺女”之说!”
  清澄不禁朝他看去,暗在心中念了几声:祁端己┄┄
  “昔太宗皇帝非孝慈高皇后亲生,继于名下,仅只一年,然高陵寝次,仍首奉元后,太庙行礼,先奠嫡父。”祁端己继续言道:“其时太.祖四后争祀,闹于庙堂,而帝心不移,因礼止情!是为尊卑有别,嫡庶有序,不可乱之!奴才每读国史,为之称道!及闻此案,更加追慕圣德。太宗皇帝既以己身为天下榜样,后世官民自当敬顺效之!何来犹疑,不能结案?”
  哼!韩越暗自一嗤:说的好不冠冕堂皇!太宗皇帝以承嗣孝慈皇后为荣,对之后正位中宫、抚养自己成人的孝烈皇后阳奉阴违,致其偏疼襄王,久后酿成激变,手足猜忌,姐妹阋墙,闹出一件千古奇冤┄┄这些话却不好当殿讲来!韩越见清涟偷朝自己使眼色,会意一笑:“祁官人通史知书,明“礼”擅“言”,真不愧得首相大人多年教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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