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卫国师大人——风行水云间
时间:2019-02-21 11:57:25

  入夜,岩湖山庄。
  峣国已不复存在,印兹城自然没有重建王宫的必要,只是将岩湖山庄改作了州府。新夏收并峣地之后,不再将这里当作一个整体,而是将它划分为若干个大州,行政区划与峣国旧制大不相同,以作制挟之用。
  连同印兹城在内的千里土地,被并作印兹州,州府就设在印兹城的岩湖山庄。
  冯妙君返回这里,并没有惊动其他人,而是迳直去找晗月公主。
  这会儿也才刚到戌时(晚上7点),晗月公主的寝殿却已经黑灯瞎火。领路的使女道:“公主最近以泪洗面、神思忧劳,很早就睡下了。”心里暗道,传说新夏女王和太子妃交情很好,看来是真的。她没有宣太子妃觐见,而是亲自过来看望。
  冯妙君站在黑沉沉的寝殿门口叹了口气,挥了挥手:“下去吧。”
  待左右都退下,她才伸手推开殿门。
  吱呀一声。
  紧接着,晗月公主的声音从殿中传来,果然低沉而嘶哑:“谁?”
  “是我。”冯妙君说完,缓步走了进去。
  门在她身后关上,外头的人什么动静也听不见了。
  ……
  次日鸡鸣前,印兹城西南角一处民居当中,有数人会面。
  屋里没点灯,漆黑一片,院内还布下了结界。
  “新夏女王今晚悄悄返回印兹城,先去了晗月公主那里,而后分别约见了峣和新夏的几个老臣。”
  “她询问峣王孙失踪之事?”
  “是。”先前这人道,“我们怎办才好?新夏女王素有手段,不似太子妃那么软弱。”
  “按兵不动即可。这件事,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
  几人又小声商议几句,会就散了。
  ……
  只用了一个晚上,冯妙君就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大半个月前,苗奉先和晗月公主的儿子苗涵声突然失踪。
  印兹城事变之后,晗月公主就带着儿子住在岩湖山庄。这么个把月过去,平安无事,冯妙君安排的行政班子也运行良好,一切看起来都在走上正轨。
  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孩子突然不见了。
  跟他一起失踪的还有陪睡的乳娘。
  次日清晨,下人赶紧上禀,晗月公主当场就晕厥过去,州府立刻组织调查。
  当天晚上,人们就在河边发现了乳娘的尸首,死因是被一剑抹了脖子。
  岩湖山庄变作州府后,警戒力量并未减弱,外人纵使能潜入也做不到悄无声息、熟门熟路地抱走孩子,所以此事被定案为内鬼所为。
  冯妙君听完了汇报之后,才按着额头道:“没有线索?”
  负责此案的小司寇在她面前战战兢兢:“对方手脚很干净,没留下线索。那个乳娘全家都被灭门,连大人带孩子七口不存。”
  “她怎么会被选作孩子的乳娘,是谁举荐的?”
  “是原将军府的赵家二夫人举荐的,身家清白,祖上三代都是印兹城人。”小司寇顿了一顿,补充道,“赵家二夫人在城破时就已经不幸遇难了。”
  “乳娘平时在宫中和谁走得最近?”
  “两个女官,一个在王宫被攻破时死了,另一个已被我们控制盘查。她说乳娘老实,人缘不错,平素也没有离奇举动。”
  “这是本分人会做出来的事?”冯妙君嗤之以鼻,“她替别人偷出孩子,就遇上了卸磨杀驴。”
  她转头对使女道:“孤要小睡片刻,旁人一律不见;今晚请晗月公主过来用饭。”
  晗月公主病了,在印兹城发生过一连串不幸之后,儿子就是她最后的支柱。结果孩子又被人偷走,她一下就卧床不起,成日昏睡。
  冯妙君与她深谈大半个晚上之后,她的精神恢复不少,也能下地了。侍候公主的使女都啧啧称奇,不知道新夏女王用了什么法子开解公主心结。
 
 
第524章 女王的怒火
  冯妙君回到自己殿内,先四处检查一番,确定没有被某些神通或生物窃听,这才布下结界,再掏出方寸瓶,让云崕出来。
  印兹城前段时间才经历了魏人的血之洗礼,人民恨魏国和云崕入骨,他那张脸辨识度又高,冯妙君可不敢让他正大光明地亮相。
  尤其在眼下这种敏(咳)感时期。
  女王寝殿,本不该有任何雄性生物可以公开进出的,包括了陈大昌。所以云崕连易容的机会都没有,只能被装她装在方寸瓶里。
  此刻他脸上就满是幽怨:“我这一世光明磊落,何曾这样见不得光?”
  “你光明磊落……过?”这家伙真爱说笑。他千里追杀她、炸断崖山通道、暗算峣王父子,哪一回用的是堂堂正正的手段了?
  云崕主动替她卸去繁复的发饰。最后一根钗子解开,青丝如云般披泄而下,威严的国君立刻变作了千娇百媚的小女人。
  云崕看得微微一窒,这才拣梳替她篦发,一边道:“偷走那小鬼的人是谁,你心里有个人名没?”
  “怎么?”他的手劲不轻不重,拿捏得极好,冯妙君阖目享受他的体贴,倒不显得焦躁。
  “我可以替你弄死他,悄无声息。”他声音温柔,仿佛要送出去讨好佳人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捧鲜花而已,“只要你喜欢。”
  “很可惜,我还不清楚这人是谁。”冯妙君悠悠叹了口气,“或者说,不清楚这伙人具体是谁。”
  “人数很多?”
  “至少不是单兵作战。”冯妙君卸下外袍,正要加披一件轻软的纱衣,云崕却夺了过去,“穿这作甚,多此一举,反正一会儿也要脱掉。”说罢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冯妙君乖乖任他将自己放到高床之上,状甚温驯。结果这人紧接着就脱掉了她的软袜,剥出一双骨肉匀亭的嫩白小脚,指甲如贝壳,涂作了淡粉色。她生得美,连手足都没有瑕疵,精致得仿佛艺术品。
  云崕一把抓住,再不愿放开。
  他轻轻揉捏几下,她身子就酥了,却还是集中精神道:“岩湖山庄有内鬼,否则乳娘半夜怎么能出得了庄门?整个印兹城也有内鬼,否则孩子丢失一事怎能长脚跑出去,传得人尽皆知?州府明明下令封锁消息,不可走漏风声。”她下了定义,“内鬼多了,就不叫内鬼了。那是叛乱。”
  云崕凉凉一笑:“我早说过,这些峣人喜欢恩将仇报。你保他们性命,他们回头就忘了。”
  “时过境迁,人心如此。”冯妙君摇头道,“他们更认同于自己的地缘和身份。想要稀释这一点,需要时间。”在她原来的世界里,民族融合也是大难题。
  “这半个月里,印兹城及附近乱象已现。民众议论纷纷,城守军却在镇压禁言,有几个镇子已经出现抗税不交的情况;前日夜里,有一支新夏商队路过距此七十里的明月山,结果遭到洗劫,货物被抢光,伤亡七、八人。”
  云崕很是好奇:“你打算怎办?”她武力值已经很高,但治国安邦这种事,却教人空有一身力量也派不上用场。
  冯妙君的回答很简单,就一个字:
  “等。”
  云崕挑了挑眉。竟然不是越快解决越好吗?“不怕夜长梦多?”
  “正要它多。”冯妙君伸指挑起他下巴,望着他俊美的容颜吃吃笑道,“好像还有点儿时间。”
  云崕知道,这代表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也罢,后面就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你这昏君,竟然白日宣###淫。”
  “美人儿,乖乖从了孤,自有你的好处。”她自储物戒中随手扯出一件狐裘铺床,才用力将他扑倒,急不可待地宣布,“今回我在上面。”
  独居的女王从来洁身自好,可不能让下人在寝具上发现端倪。
  云崕看看按在自己胸膛上的纤纤玉指,只能同意。
  她笑嘻嘻地低头去咬他的喉结,激得他发出模糊的低吟,她另一只手灵活解开腰带,顺带扯开他的裤子。
  平时他都这么做,今日轮到她投桃报李了。不过等她目光下移时,还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从未仔细看过,这也太……她从前怎么吃得消?
  云崕俊面已经胀红,却没漏看她的心虚,当下闷笑道:“怕了?不若还是我来吧。”她逞强的模样当真有趣。
  “你乖乖躺平就是!”她在心底默念好几遍咱属性就是大写的攻,这才咬着牙坐到他身上去。
  这一番云里雾里折腾下来,两个时辰弹指即逝。
  云崕轻易就觉出了她与平日的不同。这小妞生猛得像跃跃欲试、时刻要择人而噬的小豹子,换过普通男人来,恐怕不到十几息就要缴械投降。
  这也说明,峣人真正惹怒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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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眼,又一个月过去了。
  峣地的贵族无人不知新夏女王重返印兹城,都想看她会怎么做。关于峣王孙失踪的社情舆论并没有随时间推移而沉淀,反而如火上浇油,越烧越旺。
  不过,这位以手段见长的新夏女王除了派人继续搜寻苗涵声的下落之外。并无任何出彩的举动,民怨由此疯长。
  峣王孙就像从人间蒸发,没了下落。
  冯妙君就在印兹城,能轻易感受到峣人的焦灼、暴躁,以及对于新夏、对于魏国的不满正在急剧攀升。
  可她好像什么也没有做。
  就在这个微妙的时局里,新年到了。
  每年此时,峣国都要举办盛大的祭祀和庆典。新夏女王表示要尊重本地传统,因此今年的祭天仪式就换作女王亲自操持,规模之隆重还要超过了以往。
  在峣地官员的注目下,典礼进行得很顺利。
  这是换过新君之后,印兹城迎来的头一个新年,深刻又难忘。但普通人的生活却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好几场庆典反而更加隆重。女王希望新年要有新气象,所以庙会、游园、花火大会样样不缺,印兹城的这个新年过得相当热闹,人人脸上都有笑容。
 
 
第525章 标志
  除了丢失的前峣王孙还未找到,其他看起来一切都好,毕竟情怀归情怀,念想归念想,活人的日子还要照过。
  这也是笼罩在印兹城上方的一片淡淡阴影。
  正月初三,顺东风酒楼。
  玉还真就坐在二楼的角落里,要了个古董羹。这里是拐角,旁人视线少及,窗外又有大片腊梅可赏,闹中取静。
  可她生得美,又是孤身一人来用饭,依旧频频被行注目礼,又有人喝过两杯酒水就上来搭讪。她的脾气可不算好,头两回还能客气点摆手拒绝,后来就干脆理都不理。
  多数人都要脸皮,上来讨个没趣就走了。不过也有难缠的,反被她激起了好胜心,一p股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笑嘻嘻道:“姑娘何必拒人千里之外,相请不如偶遇,结个善缘如何?”适逢伙计走过,他顺手招来,“给我添副碗箸。”
  这是个锦袍青年,长得白净,倒真有两分俊俏,只是眼神略显轻浮,大概想结的不止是善缘。
  这时锅里的白汤已经烧沸,玉还真正在涮羊肉,见状脸色沉了下来。
  美人薄怒,姿容更胜,这人更是看得呆住,眼珠子都不会转了。但不巧的是,背后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一让,你占了我的位置。”
  锦袍男不悦回头,见着来人却呆了一下,而后立刻换上了笑容:“原来是廷尉大人!对不住了,您请坐,请坐!”赶紧站起来让座。
  玉还真也有两分意外,来者竟然是陈大昌。
  陈大昌没什么表情,冲他点了一下头:“常公子。”
  于是这位常公子灰溜溜坐回三丈开外,偶尔才敢偷眼望向这里。
  陈大昌刚坐下,玉还真就轻哼一声:“你再晚两息出来,他眼珠子就保不住了。”
  “我知道。”陈大昌望了常公子一眼,后者赶紧挪开了目光,“所以我才赶他走。这位是常侍郎的长公子,你在闹市里挖了他的眼睛,后头麻烦不小。”印兹城局势已经这样紧张了,他不想再得罪本地势力,增加无谓变数。
  他看看眼前的玉还真。她身体早就恢复,一张俏脸白里透粉,又是白禙子、桃仙裙,衬得她人比花娇、颜色灼灼,二楼最美好的风景就是她。
  也难怪这里的男人有大半目光都黏在她身上。
  可是陈大昌忍不住就想起她重伤那几日的面貌,下意识嘴角一勾。
  他不是来替她赶苍蝇的?玉还真撇了撇嘴:“廷尉大人不得忙着捉拿内奸么?怎么有空来顺东风用饭?”
  “女王仁厚,特许我今日过来……”
  话未说完,玉还真就摆了摆手:“好了好了,知道女王让你出来吃饭,你感恩戴德。马p精!”
  陈大昌也不为意:“玉夫人怎地一个人用饭,胡天呢?”
  “它好几日未进血食,这会儿去城外猎几嘴吃的。”胡天的本体是巨猿,可不是家养的宠物,始终是嗜血的妖怪。“我们那里,有初三食羊肉进补的习惯。”
  “年夜饭呢?”
  “我的人到了几个。”所以她这个年过得也不显孤单。
  这是伙计将碗箸送到桌上摆好,玉还真注意到,陈大昌并不动箸。“你呢?”
  陈大昌忍不住叹了口气:“除夕,北城门外大祭。”女王忙碌,他哪里还有空闲吃年夜饭?
  “没吃上?”
  “没有。”
  玉还真咬着箸,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比独在异乡为异客还要可怜的,就是过年时连年夜饭都吃不上。就听他接着道:“无妨,习惯便好。”
  “家人呢?”
  “都不在了。”陈大昌平淡道,“只剩一个姑婆,不在新夏。我已经跟女王请了假,过几个月回去看看她。”
  乱世之中,比他身世还惨的人多了去。玉还真耸了耸肩:“说到偷孩子,你猜幕后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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