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里的伤还没好吗?她还以为过了这么久已然恢复,而今听他这么说,似乎还是老样子,心焦的她忙问他太医怎么说。
福隆安便将太医想用针灸医治的法子告诉了她,“我说需要考虑,借口推辞了!想来太医会把此法告知皇上,到时候怕是无法推脱,倘若真的有效,这也就不能当做借口,是以我决定用之前的法子,吃药造成有隐疾的假象,吃一次药可管十日。”
虽是为退婚考量,但容璃并不希望他去冒这个险,神情严肃的面向他,“事关重大,你怎么能当儿戏?就算我再想退婚,也不要你拿自己的身体去做赌!万一因为耽误救治而毁了你一生,我的良心怎么过得去?我不想亏欠你一辈子你懂吗?那样的话,即使退了婚,我也会愧疚终身啊!”
“除了这个你还有旁的法子吗?”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这样,可既答应了她要退婚,就该想法子完成。
皇上那边不松口,容璃不敢再去冒险,以免她皇阿玛会因此而迁怒于她额娘,是以只能等着福隆安想法子,可她的良心又不允许他拿这事儿做文章,没个头绪的她一片混乱,“暂时没有,但总能想到的。”
“等你想到,只怕成亲的日子都已被皇上选好,到时候再无余地,若这婚退不成,你岂不是会恨我?”
看她没回应,为难蹙眉,似是在犹豫,福隆安不再问询她的意见,“我意已决,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说得那么玄乎,容璃总觉得不靠谱儿,“可是那药会不会加重你的病情?”
他也只是听闻,并未尝试过,是否有风险有待验证,不过姑娘家胆小,说实话怕她担心,他才选择肯定回答,“无妨,停药即可恢复。”
可她分明瞧见他回答之前停顿了一瞬,怕是在扯谎吧!“是药三分毒,我不信服用那药不会伤身子。”
纵有伤害,可为了实现她所追求的自由,他也愿意赌一把,相信自己会是幸运的那一个,
“一切后果由我承担,相信不会出什么意外,即便真出事我也不会怪你,只是跟你通个气儿,你只管在外人面前配合我就好,其他的无需再管,我自有计较。”
他那毋庸置疑的态度令容璃无话可说,思来想去,这似乎是能退婚的唯一好借口,既然他愿意尝试,那她也不该再拦阻,否则明年他们就该成亲了。最终她没再反驳,只是交代了一句,
“那你万事小心,注意剂量,切莫被太医察觉。”
只要能把婚退了,能看到她舒心的笑容,福隆安觉得一切冒险都是值得的,毕竟曾伤害过她,这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弥补。
心知与母亲说无用,福隆安选择在治疗了半个月之后与他阿玛提起此事,傅恒深感愧对公主,便答应儿子,入朝向皇上提退婚一事,那拉氏听闻夫君有这个打算,自是不同意,
“明摆着珊林在搞鬼,你怎能陪着他一起胡闹?”
说起儿子的病情,傅恒又何尝不忧心,在家可以愁眉苦脸,一旦出了府邸便要继续保持抖擞的精神,不能让外人凭他的神色而胡乱猜测,且他认为这种病没那么容易作假,
“三个太医,他如何瞒得过?我也希望这是假的,可看他这情况,八成是真的,当然咱们不能放弃,还是得继续诊治,
可皇上那边等不及,毕竟事关公主的后半生,咱们不能坑害公主,也不晓得皇上是个什么意思,也许他也想退婚,可又觉得身为皇帝,圣旨已下,开口要求退婚不大好,所以一直在忍着吧!
身为臣子需担君之忧,宁愿自己受罪也不能让皇帝为难,所以退婚一事该由我这个臣子来提,倘若皇上也有此意,那么他便会顺水推舟的应承,倘若他认为无妨,那咱们也可安心了。”
傅恒有他的顾虑,那拉氏也不好再拦阻,答应让他试一试皇帝的心思,只等着明日下朝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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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宁特种兵退下来后进了安保公司,接到第一个任务便是给落城首富大佬当贴身保镖。但卓宁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外界传的神乎奇神的大人物……竟是个瞎子。
大佬:“作为我的贴身保镖,必须陪我应酬。”
卓宁:看在钱的份上,忍!
大佬:“为了我的安全你必须跟我同床。”
卓宁心想:他一个瞎子也看不到她什么,忍!
大佬:“我洗澡时你有义务在我身边服务。”
卓宁:看他长的还算可以的份上,忍!
……
可为什么大佬瞎子看到她换衣服时眼睛会放光呢?
☆、第三十二章
次日下朝后, 乾隆照例宣傅恒到养心殿商讨政务, 桌案之上的麒麟铜香炉内轻烟缭绕, 铜身上刻着金玉满堂四字,纵然锦衣玉食, 可身为皇帝, 最能令他自豪骄傲的, 无非是战事得利,盛世太平!放下奏折的乾隆接过李玉递来的茶盏, 品了两口才对傅恒道:
“十年前的金川之役, 阿桂被弹劾勾结张广泗, 惧战畏前, 致使战事一再失利,原本论罪当斩, 可朕念及阿克墩只有阿桂这么一个儿子, 这才免其死罪,只让他做了个侍郎,
大小和卓之乱,你举荐他做参赞大臣,朕才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跟着兆惠, 看看他的表现, 这回总算没让朕失望,兆惠的奏报说阿桂英勇作战,颇有主意, 看来也是个可造之材,不枉朕当年饶他一命。”
当初皇上没杀阿桂,傅恒便料到皇上的心思,且他彻查之后发现阿桂当年是被冤枉的,本人也是个热血男儿,满怀报国之志,是以才会趁此机会举荐他,而今的情形证明他没有看错人,傅恒亦感欣慰,拱手应承道:
“皇上宽宏大量,阿桂他必定铭记于心,鞠躬尽瘁,为皇上分忧。”
道罢政事,傅恒故意轻叹,乾隆看他似有忧虑,便问他为何事烦扰,傅恒正好趁机一提,
“珊林的病已治了大半个月,太医也在尝试针灸,可至今仍未有好转的迹象,奴才担忧再这么下去会影响后半生,耽误公主啊!”
乾隆对比亦十分关心,时常询问近况,“太医也说此病需耐心调养,一时半会儿难见成效,春和你不必太过忧虑。”
儿子患隐疾,傅恒比谁都焦心,但他不能在皇上面前抱怨什么,得以大局为重,
“若能治好,皆大欢喜,倘若实在无效,大约就是天意,皇上赐婚于富察家而言乃无上荣光,但奴才也不能不识大体,自家孩子有毛病还连累公主,奴才良心不安,只好请求退婚,以免误了公主的华年。”
乾隆也晓得这样会委屈女儿,但他身为皇帝,也得顾忌外人的看法,“可珊林是因救容璃而受伤,容璃又怎能在此时弃他于不顾?岂不是违背了道义?”
此言一出,傅恒已然明了皇上的态度,果如他所料,皇上其实也有退婚的念头,只是碍于面子才不好提出来,那他就该顺应皇上的意思,继续劝说,
“珊林身为臣子,即便不是额驸,也有义务营救公主,此乃为人臣的职责所在,是以公主无需报答什么,皇上也不必为这个而勉强公主,还是为公主令择良婿吧!”
傅恒再三恳求,乾隆深知他一向谨慎,为他人着想,若今日不应,想必他心难安,但福隆安这孩子,乾隆还是很看重的,否则当年也不会亲自为他定名,还特赐隆字,思量间,乾隆道:
“那就再等三个月,年后看情况,倘若他能恢复,那婚事照常,倘若依旧不能复原,再说退婚吧!”
三个月的期限,也算给足了傅恒面子,好让他安心,且乾隆自个儿也留有一丝余地,只因太医曾说,针灸一法,大约三四个月便见成效,痊愈后婚事仍可继续,倘若仍旧没好转,多半是真废了,那再另说!
不论皇上是何心思,总算松了口,傅恒也不至于背负那么大的压力,遂感激拱手,叩谢隆恩。
这桩事总算有个说法,身处困境的福隆安仿佛看到了出口的亮光,终于不再忧心忡忡,而容璃也很快听闻此事,三个月虽不短,但总算有个盼头,至少证明有希望,纯贵妃却不大高兴,直叹珊林这孩子太傻,又告诫女儿要懂得知恩图报,
“珊林为你才患隐疾,你万不可嫌弃他,定要等着他治好,如约嫁过去。”
容璃正是一直念着知恩图报四个字,前世才一再忍让,没将自己的遭遇告知父母,导致自己郁郁而终,她自认已经仁至义尽,今生不愿再拿这些束缚自己,她也希望福隆安能康复,更希望自己能退婚,料想他应该有分寸,但愿年后能够心想事成。
在家休养了两个月,福隆安憋得难受,腿伤和胳膊上的伤都已好得差不离,他便打算继续入宫当值,有事可做,好歹没那么闷。
冬月初五,是太后的圣寿节,想着宫中事务繁忙,福隆安自初一便开始入朝,也好帮忙打点太后的寿宴,然而宫中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已然四起。
当值暂歇的档口,福隆安准备到茶房坐一坐,宫内路边的秋海棠开得正盛,花团紧蹙,清香宜人,行至拐角处,尚未拐弯,忽闻几人议论纷纷,
“哎---你们瞧见了没,福隆安入宫当值了呢!”
“他不是受了重伤吗?皇上不是特准他年前都不必入宫,在家休养嘛!”
另一人嗤笑道:“还不是想在皇上面前逞能,表示自己的一片忠心,故意提前入宫。”
这声音很是耳熟,似乎是纲图,福隆安不由感叹容璃说得很对,不管你做什么,存着怎样赤诚的心思,旁人只要看不惯你,都能将你的作为解读成另一种意思,幸好皇上圣明,只要皇上懂他即可,他也没必要管旁人怎么评判,也不再像以往那般冲动的过去找纲图对质,为不相干的人生气,没那个必要,
本想等他们离开之后他再出来,可那纲图居然还在幸灾乐祸的议论,“你们可有听说,福隆安那小子的命根子受到了损伤哎!”
“听说了!皇上还派了三位太医去为他诊治呢!好像至今没好转,都在传言他多半是废了,啧啧!富察家果然在皇上心中颇有份量,他都伤成这样,居然还没退婚!”
纲图嗤笑道:“谁不想娶公主啊!那可是皇亲国戚呢!他才不舍得退婚,就是可怜了公主,嫁给他岂不等于守活寡?当年若不是他阿玛暗害我阿玛,我阿玛肯定还是军机处领班,那么娶公主之人就该是我,哼!一个废物,如何给公主乐趣,倘若嫁给我,我必定让她晓得做女人的妙处!”
对他冷嘲热讽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诋毁容璃,福隆安如何能忍?怒不可遏的他再无法装聋作哑,直接从拐角处冲过去,直奔纲图,上前便是一拳,狠狠的砸在纲图面上!
未及防备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纲图生生受了这一拳,其他人一看是福隆安,笑容顿僵,心虚得直往后退。
后槽牙生疼的纲图抬臂抹了一把唇角,居然有血迹!当下怒火丛生,恨恨的瞪向他,“福隆安,你好大的胆子!我如今也是御前侍卫,与你平起平坐,你居然敢打我?”
高他一头的福隆安俯视他的目光如刀刃般锋利,恨不能将他的舌头割下来,“打的就是你!恶意揣测诋毁,污言秽语冒犯公主就该打!到哪儿你也没理!”
理亏的纲图眼神闪烁,但逞强依旧,非但不道歉,仰着头继续戳他痛处,“我说错了吗?你本就有隐疾,还不允许旁人说?”
隐疾一事,福隆安早已看开,“说我我无话可辨,但你提及公主还口出污秽之词,我身为额驸,就该替公主教训你!你问问在场的,谁敢说我打错了?”
明知回答就是得罪人,那些人面面相觑皆不敢吭声,福隆安着脸再次质问,“都装什么哑巴,方才不是讨论得兴高采烈吗?”
其中一个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宁可得罪纲图也不能得罪福隆安,于是怯怯回道:“没……没打错,我们乱嚼舌根,都该打!还请额驸大人不记小人过,宽恕我们吧!”说着立马自扇了一耳光,其他两人见状也跟着自扇,虽然很轻,但福隆安并没想跟他们计较,他最厌恶的是纲图,燃着火焰的双目缓缓逼近,再次警告,
“公主纯善尊贵,岂是尔等可觊觎议论的?若再让我听到一句对公主不敬之言,必然严惩不贷!”
咬紧牙关的纲图强忍着委屈,不敢反驳,倔强偏头望向旁处,其他人都喏喏称是,福隆安这才罢休,歇息的空闲也被占用,他还得赶至慈宁宫去给太后请安。
当着福隆安的面儿,纲图不敢说什么,待人走后,他才勃然大怒,不满的狠捶一旁的柱子,“好你个福隆安,简直欺人太甚!”
身旁人劝道:“算了,还是吃了这哑巴亏吧!他不告诉皇上咱们就阿弥陀佛了,一旦闹起来,我们死定了!”
那两个胆小的都不敢再与他一起,借口有事匆匆离开,与他亲密的一位挚友看他如此愤恨,便生了挑事之心,
“纲图,不是我说你,福隆安有权有势,咱不能与他硬碰硬,想要对付他,得暗着来。”
这话听来似乎有谱儿,唇角带血的纲图满面期待的望向他,“哦?莫非你有什么好主意?”
“前些日子和于松岩饮酒,席间他醉了,无意中说了一些事,被我听见,咱们可以拿此事做文章……”
听罢耳语,纲图顿感兴奋,舌尖舔着齿间带着腥味的血,狭长的双目微眯着,很快就想到了教训福隆安最好的法子!
四日后便是圣寿节,乾隆携百官到慈宁宫给皇太后贺寿,紫禁城之内的华灯宝烛多不胜数,锦绮相错,笙歌互起,一派繁盛奢华之气,彰显太平盛世之风!
今日出席盛宴,容璃亦穿戴得十分隆重,淡抿双唇红似樱,轻扫眉峰如远山,云鬓上戴的是一对枫叶金丝点翠,左边斜簪着一支青鸾含珠步摇,下悬着的是红纹石珠串,耳垂上则坠着水蓝碧玺,越发称得她粉嫩娇美。
雪茶为她戴好护甲,摆正朝珠上垂于身后的翡翠佛头塔,装扮完毕,容璃这才自妆台前起身,由宫女搀扶着,去往慈宁宫给太后贺寿请安。
皇帝儿子孝顺,百官后妃皆来恭贺,几世同堂的皇太后看着眼前的盛况甭提有多欣慰,纯贵妃还特地提点女儿,
“珊林病了那么久,你理该去关怀一番,问问他的病情恢复得如何,免得被人说你薄情寡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