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公主(清)——小香竹
时间:2019-02-24 09:29:10

  “请大夫了吗?”
  “还没,奴婢怕人怀疑,不敢声张,也就没请。”
  听这情况估摸着是出了什么意外,也顾不得旁人会不会怀疑,容璃边往回走边吩咐雪茶差小厮去请大夫。
  待她赶去时,春凌已然疼得难以忍受,额头直冒冷汗,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痛苦低吟着,心疼的容璃忙到床畔去安慰她,
  “别怕,再坚持一会儿,大夫很快就过来。”
  见到公主时,春凌稍稍安心,但又感觉情况不妙,颤声哭道:“公主,我腹部绞痛得厉害,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啊!”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会突然这样?”容璃还在想着是不是吃什么东西才吃坏了肚子,此刻她已痛得难以言语,桂心便帮忙回话,说春凌胃口不怎么好,晌午也就喝了一小碗鸡汤,用了些木耳芹菜,吃了半碗米饭而已。
  看起来都没什么大碍,也不晓得是哪里的问题,容璃只好等大夫来后再论断,交代桂心不要撤走这些饭菜,以备大夫检查。
  太夫来诊脉后直叹可惜,说是孩子保不住了,但他一个男人不方便,得请几个嬷嬷过来料理,性命攸关的时刻,容璃也顾不得旁人会不会知情,忙命人去请几个年长的嬷嬷过来。
  春凌则哭得厉害,终于下定了决心留下,岂料这孩子竟是保不住,事已至此,容璃只能安慰她想开些,“现下你的安危最重要,甭想其他。”
  只因大夫说她已然三个多月,这会子打胎有危险,且检查过后发现麝香似乎过量,是以她的情况很不妙。
  嬷嬷来后说滑胎不吉利,请公主出去等候,容璃只得在外头焦急的等着,听着里头的哭喊声,心都揪在了一起,不觉想起了自个儿生孩子时所受的苦,可那毕竟是迎新,她这却是告别啊!
  生怕公主心里难受,雪茶好言劝她回房去等,“奴婢在此守着,一有消息立即回去禀报。”
  等得心惶惶的容璃手都在发颤,紧张得浑身冒汗,便听了雪茶的建议,由白蔻扶着先行回房,不停的祈祷着春凌千万要渡过这一关!
  那边厢,福隆安虽留下来陪他大哥,可心里总在担心,不知容璃那边到底出了何事。福灵安也瞧出他心不定,便没强留他,主动提出让他回去瞧瞧。
  感激拱手,福隆安就此告辞,一回房便见容璃坐在榻边抹着眼泪,伤心的模样可吓坏了他,忙过去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得知是春凌出事而不是她,福隆安总算稍稍安心,可她恐慌又自责,哭着说是自己的错,
  “我就不该让她留下这孩子,若是才得知身孕那会儿直接打掉,她也许还能少受些罪,如今都已三个多月,又被人下药,剂量过猛,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怎么对得起她!”
  泪流满面的懊悔哭诉,看得福隆安心疼不已,坐于她身畔,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拍着好言安抚,
  “你本意是想保她,也尊重她的选择,是她决定要这个孩子你才帮她瞒着,这样的意外谁也料不到,我想春凌是个明白人,不会怪你的,吉人自有天相,你且放宽心,她一定会没事,至于下药之人,我定会追查到底,给她报仇!”
  此刻的容璃极其脆弱,只顾为春凌难过,顾不上其他,被他抱着竟也忘了反抗,只是轻轻啜泣着,心里怨念深深,“还能是谁?八成又是祖母下的手!”
  春凌可是公主点名要的人,祖母若还敢下手,那可真是失了分寸,“不管是谁,我都会彻查,不能让春凌白白受罪,否则我无法跟奎林交代。”
  又好言安慰了一阵儿,容璃的情绪总算平静下来,此时她才惊觉自己竟窝在他怀中被抱了那么久,晚上被抱说是治病也就罢了,白日里怎可这般?
  面色因发窘而涨红的容璃即刻推开了他,起身默默远离,无措的轻转着自己手腕上的羊脂玉镯,没好意思去看他。就在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进来的是雪茶,神色匆匆的向两位主子福身。
  容璃提心吊胆的问她情况如何,一心祈祷着春凌千万别出什么意外!
作者有话要说:  双更合一奉上,明天继续加更。
 
  ☆、终章(三合一)修
 
  “孩子没保住, 春凌仍在昏迷中, 但大夫已去把过脉, 说已经脱离危险,暂无大碍, 需要休养。”
  亲耳听闻春凌平安的消息, 容璃这才长舒一口气, 才刚吓得魂惊胆颤,这会子总算心石落地, 腿软的她手撑着桌子缓缓坐下, 至今后怕, 
  “失去孩子的春凌必然心痛, 要不派人去知会奎林,让奎林回来陪她两天?”
  摇了摇头, 福隆安只道不妥, “还是先追查凶手吧!抓不到人,奎林回来我该如何跟他交代?”
  一想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之事, 容璃便觉头大,“我们只能给春凌交代,但不能给奎林交代,不能让他知道春凌失去孩子是有人蓄谋,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失去的可是他的孩子, 他为何不能知道真相?”福隆安尚不理解她的顾虑,觉得告知奎林乃理所应当之事,然而容璃很清楚后果, 坚持不肯让他说实话,
  “查是要查的,尽快查出下药之人,好给春凌一个安慰,但当奎林回来之后,咱们只能跟他说这是意外,千万不要让他再继续追究下去。”
  “为何不能?就因为背后主使人可能是祖母就要隐瞒?”年轻气盛的福隆安才不愿轻易妥协,毕竟春凌失去的是她的骨肉,他若是不说出实情,万一奎林怪他监护不力又当如何?他可不想吃这哑巴亏,
  “祖母又如何?她做错事枉顾人命就该被指控!”
  尽管容璃一心想要改变春凌的命运,但她发现有些事就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一样,她可以改变微小的一部分,但似乎无法掌控大局,譬如这一回,虽把春凌接来,却仍然难逃失去孩子的命运,若然奎林知情,那么后续的发展又会变得和前世一样,
  “这件事没你想得那么简单,祖母不允许自己的权威被挑战,她现在只是打掉春凌的孩子而已,一旦奎林知情,以他的火爆脾气定会去找祖母算账,这样能给春凌报仇吗?并不能,只会让祖母更加嫌恶春凌,甚至起歹意找人毁了她,春凌那么保守的姑娘定然受不了屈辱,会自尽以示清白,到时候只会悲剧收场你懂不懂?”
  怔怔的听罢她的顾虑,福隆安茫然摇头,他是真不懂,且疑惑深甚,只因她说得太仔细,“你怎么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怎么感觉这些好像都是你亲身经历过一般?”
  情绪太过激动她才会口不择言,意识到说错了话,故作镇定的容璃赶忙改口,“我猜的。”
  “你说祖母会害春凌,结果真就被人下了药,这也猜得太准了吧?”
  他的质问令她无所适从,正想着该如何辩驳,忽听他又问,“老实说,你是不是会算命?帮我算一卦呗?”
  紧张的气氛被这句猜测骤然打破,气苦的容璃无言以对,只能模棱两可的回道:“你以为怎样便是怎样。”
  他以为并不是这么简单,容璃对于此事的笃定让他更加疑惑,但又实在想不出一个能合理解释的因由,除了算命的,似乎真没人可以预知将来之事,可她又不像懂得占卜术的人,所以这到底该如何解释?
  即使琢磨不透,但也觉得她言之有理,最终决定按照她的决定来办,先查出真相再通知奎林。
  透露消息的应该就是院中的下人,福隆安遂命苏尔辛将她们通通叫过来,一一审问,雪茶和白蔻与春凌接触甚少,冬葵曾在太夫人那儿伺候过,她有些嫌疑,而最可疑的便是桂心,锁定她二人之后,苏尔辛将人带至主子面前,再继续盘查。
  跪于堂下的冬葵大呼冤枉,不敢欺瞒公主与额驸,“自春凌来此之后,太夫人就一直在盯着,可奴婢深知自己的主子是您二位,得罪太夫人事小,得罪公主事大啊!是以当太夫人问话时奴婢并未道出春凌有孕的实情,只道无甚异样。奴婢可以起誓,从未透露半分,还请公主明察!”
  起先桂心也说自己并未透露,偏她和春凌走得最近,两人住在一起,且春凌的饮食皆由她负责,可她也发誓自己并未在饭菜中动手脚。
  容璃也相信桂心不会这么做,毕竟一出事她的嫌疑最大,她实在没必要办这种傻事,许是旁人暗中动手脚也未可知,“你说不是你,那你仔细回想,送饭途中可有出现什么异常?”
  经公主这么一提醒,桂心才察觉出不对劲,再回想之前的事,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桂心这人老实,不擅隐瞒,那日她送衣服让人洗,碰见香茹就闲扯了几句,香茹自犯事儿后就被打发过来浣洗衣物,瞧见主子的衣裳很正常,但发现春凌的衣裳也在里边儿,香茹难免好奇,
  “怎的她的衣裳也送来?”
  这是府中公开的秘密,桂心轻笑道:“奎林少爷的人嘛!公主自然高看些,没把她当丫鬟。”
  又要多洗衣裳,香茹自是不情愿,在二爷屋里伺候的日子太清闲,以致于这里的重活儿她难以承受,瞧见衣裳就头大,懒声抱怨道:“即便不让她伺候人,但毕竟还不是主子,原先她不都自个儿来洗吗?怎的最近也学会端架子了?”
  “呃……她最近不舒坦,也就没过来,姐姐你就担待着点儿吧!待她好些就会自己洗。”
  本想着三五日也就能好,可这都过去半个月了,居然仍不见春凌过来,洗得不耐烦的香茹又问桂心,“她到底得了什么病,这么久都没好?莫不是在蒙我吧?”
  “这……我也不太清楚。”
  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香茹越发觉得有鬼,“你们住一处会不晓得?咱俩关系这么好,往常我也帮过你不少忙,而今我被赶了出来,你就不把我当姐妹,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吗?”
  软硬兼施之下,不擅与人周旋的桂心便悄悄的告诉了她,末了还嘱咐她千万不要告诉旁人。
  她本是无心,想着香茹也曾在这儿当过差,又和她关系很好,应该不会出卖她才会说出来,哪料会发生后来之事,而她给春凌送饭当日,也在路上巧遇过香茹,福隆安听罢恨斥她不长心眼儿,
  “你都做不到保守秘密又凭什么指望她不说出去?香茹曾给爷下过药,已有前科,不值得信任,这回定又是她在捣鬼!”
  随即命人先将桂心关押起来,容后再处置,又派人去带香茹过来严审,然而人却是被抬来的,但见她双手发黑,双唇发乌的模样,似是中毒了一般,
  将死之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绝望的香茹索性说了实话,原来桂心嘱咐她不要乱传时,香茹嘴上应得干脆,转眼就去找了荀嬷嬷,只因她受够待在此处,一心想寻个立功的机会,这样太夫人应该就会把她调离此地。
  荀嬷嬷知情后立即将此事禀报老主子,太夫人暗叹自己所料不差,公主带走春凌果然是有原因的,即便公主有心相护,她也不能让春凌的孩子有出生的机会,否则奎林更不服管教!
  如此想着,太夫人当即吩咐下去,让荀嬷嬷动手,得令的荀嬷嬷又悄悄找到香茹,交给她一包药,让她想法子下在春凌的食物中。
  她以为上报消息也就完事儿了,哪料太夫人又让她下药,香茹害怕被发现,不敢动手,荀嬷嬷便利诱于她,
  “只要你将药下了,太夫人便给你一笔银钱,放你自由,即便出了事,也没人找得着你,你怕什么呢?”
  若能如此那真的再好不过,深宅高门的总是尔虞我诈,倒不如出去自在些,骑虎难下的香茹唯有咬咬牙照做,收下药粉,但春凌的饭菜皆是由桂心送去,她没法儿进后厨,若想动手脚只能从桂心那儿下手。
  灵机一动的她想到一个好办法,次日晌午,瞅准桂心拎饭菜的档口,香茹假装与她撞见,而后窘迫的喊她帮个忙,说是突然来了月事,弄脏了裙子,可又不敢回屋去换,只因路上可能有小厮经过,若是被瞧见太丢人,想让桂心走一趟,帮她拿条裙子过来,她在附近换好。
  桂心是个热心肠,也就应下了,“那你帮我看着这食盒,我很快就回来!”
  香茹正好趁机下药,待桂心送来衣裙道谢连连,毫无防备的桂心提着食盒便往回走,丝毫不知自个儿的疏忽将会带来怎样的灾祸……
  如约收到银钱的香茹还以为自己可以成功逃离此地,抱着那几锭银子欢喜轻抚,哪料没一会儿就觉身子不适,这才惊觉银子上可能被下了毒!
  看来还是她太天真,以为太夫人真的会放过她,她离开之后定然不会再回来,但太夫人并不信任她,以防后患斩草除根,而她害了春凌的孩子,这罪孽终是报应在了自己身上!
  不必福隆安再去处置,她已命不久矣!死前唯一的心愿就是恳求公主不要怪罪桂心,“桂心是个单纯的好丫头,她是被我哄骗才会说出来,并无害人之心啊!”
  即便桂心是无意,可祸端已然酿成,她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当容璃将此事告知春凌时,春凌并未怨怪桂心,也请求公主饶了她,“她就是年纪小,分不出善恶才会上当,实则她对我真的很好,孩子没了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即便不是桂心,也还会是旁人,我实在不希望再有人为此而遭罪,还请公主宽宏大量,饶她这一回。”
  既然她诚心相求,那容璃也就卖她这个人情,命人将桂心放出来,不予惩处。
  本想与她商议如何应对奎林,容璃尚未开口说出自己的意思,春凌已然表明自己的态度,
  “奎林还不知情,但若他回来要与我亲热,必是瞒不过的,他若是问起,我就说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才会失去孩子,这样他就不会再去问责太夫人,减少祖孙矛盾。”
  这也正是容璃的意思,原本还怕她会觉得委屈,而今她竟主动要求隐瞒,感慨她懂事的同时,容璃又十分心疼她所遭的罪,这样知分寸的好姑娘,奎林能遇到她也算是他的福气,
  但愿奎林能平静对待此事,不要惹毛祖母,她老人家兴许也就不再为难春凌,留她一命,只要等到祖母仙游,他二人也就可真正在一起,不必再有所顾忌。
  此事暂告一段落,并未公开,春凌继续留在这儿休养,感激的桂心更加尽心尽力的侍奉她。一切看似平静,可容璃的心里却是暗潮涌动,只因她发觉福隆安对她越来越好,且每晚也与她越来越亲密,为了配合他治病,她无法拒绝,但他的得寸进尺也令她十分苦恼。
  转眼间,容璃生辰将至,福隆安早已私下备好了贺礼,料想珍稀玉石她也不稀罕,他就做了木雕准备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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