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误会?那程知青,你是愿意和我交往了?”荣楚反问。
程安安犹豫了,但又怕荣楚不理她,便哄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就成了,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何必非得要交往呢?”
“我喜欢你,想和你交往,这是为你负责。”荣楚道。
程安安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说心甘情愿为我付出,不求回报的,你现在怎么变得这样自私了?看来你说有多喜欢我都是假的!”
“程知青,你这说的是啥话?”方媛在暗处听墙角,听到这实在忍不住了,走出来指着程安安气道:“荣知青为你付出了那么多,他也没让你还给他,你不喜欢他,他也说过不会再纠缠你,你们便也两清了,你现在又来找他干啥?是不是又想骗她为你当牛做马?程知青,现在是新社会了,人人平等,不兴封建社会那把人当奴隶的一套,你给收了,不然我就去队委举报你!”
程安安被她骂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像变花脸似的,她气得不知道怎么回嘴,情急之下往地上一坐,撒泼大哭了起来,“欺负人啦,队委主任的闺女欺负人啦,领导家属仗势欺人,还有没有王法啦!”
程安安这一闹,原本回到知青房里的人都闻声出来了,见状一时分不清谁是谁非,毕竟大家都是同情弱者的,现在是程安安在哭,方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大家都偏向了程安安。
“安安,别哭了,快起来。”有女知青来拉她。
程安安哪会起来,一个劲的拍打着地面,哭得委屈至极,“我刚刚不过是下工遇到荣楚,说了两句话,方主任家的闺女就跑过来骂我不要脸,说我勾引荣楚,天地良心,荣楚先前追了我两年,我都没答应他,我犯得着勾引荣楚吗?她还说我们城里来的女知青不要脸,骂我就算了,可她把我们所有知青都给骂了呀!”
这话无疑激怒了所有的知青,张红艳向前一步指着程安安凶道:“方媛同志,我们城里来的知青一没犯法,二没犯错,你做什么骂我们不要脸?”
“她胡说的,我没骂她不要脸,也没骂你们。”方媛忙为自己辩解,气死她了,这该死的坏女人,竟然敢倒打一耙,还想害她被知青们记恨,好在她平日待人接物都很和善,她相信大家会相信她的。
众人相视一眼,方媛的父亲是队委主任,继母是会计,方媛向来是和善助人的,对知青也多有照顾,她若说没骂,他们还是信她的。
程安安见大家这么轻易就相信方媛了,又哭了起来,“我知道是我连累了大家,是我不好,我也没脸活了,我死了算了!”她说着爬起来就要去撞墙。
张红艳等人赶紧将她拦住。
程安安的举动把方媛吓住了,她是农村人,见多了撒泼骂街的,可还没见过动不动就寻死觅活的,要是程安安就这样撞死了,她就是全身长满嘴也说不清了。
原本倒向方媛的舆论又倒向了程安安,方媛都要把人逼死了,看来定是辱骂了程安安,知青们对方媛没了好脸色,张红艳更是闹着要去队委干部那理论。
“那就去队委干部那分说分说!”一直没出声的荣楚开口了。
大家这才注意到荣楚,有男知青问荣楚,“刚刚你也在,你告诉大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荣楚弱弱的看了程安安一眼,说:“我不好说。”
程安安见荣楚这模样,以为荣楚对她还有情,想帮她,忙抽泣的对荣楚说:“荣楚,你就把事情告诉大家,让大家都知道方媛的真面目。”
方媛心里很恼火,但她没再说话,她看着荣楚,想知道他到底会怎么做,是保护旧情还是公平端正说出真现?
她突然有些忐忑,如果荣楚仍旧喜欢程安安,为了帮程安安不惜冤枉她,那……
荣楚犹豫再三,道:“好,既然大家让我说,我就说,是程知青叫住我,说那天拒绝我是为了考验我,并不是不喜欢我,我再提了交往的事,程知青就说我为她付出都是应该的,求回报就是自私,方媛同志路过听到这话,气不过才帮我说了句公道话,没想到程知青竟然撒起泼来,还诬蔑方媛同志,我看,我们还是去队委干部那让干部们主持公道,免得让方媛同志这种见义勇为的人反倒遭了诬陷,背了黑锅。”荣楚说着就要带着大家往队委去。
听到荣楚的话,程安安愣住了,他不是还对她旧情未了吗?怎么会不帮她?
方媛心中的大石立即就放下了,她没看错人,她感动又感激的看了荣楚一眼,也道:“对,去队委让干部们处置,程知青不但屡次欺骗荣知青,还诬陷好人,情节太恶劣了,必须让她受到惩治!”
“我不去队委,我不去,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头好晕啊!”程安安说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家都看出程安安是装晕,都厌恶的撇开了头,但不管她是真晕还是假晕,他们都明白了,是程安安还想在荣楚这占便宜,方媛打抱不平,程安安就想把事情闹大,诬陷方媛,让知青们来帮她出气。
“程安安这是想利用我们帮她出头呢,她把我们当猴耍,什么玩意啊!”
“方媛同志,对不住,我们险些上了程安安的当,误会你错怪你了。”
“走走走,别管程安安了,她还哪用得着别人骂她不要脸,她就是不要脸,还连累我们知青点的知青丢人,以后她的事我们再也不管了。”
知青们气愤的进了知青房,就刚刚要帮程安安出头的张红艳此刻也快速走了,把程安安当成了瘟疫一般。
荣楚见天快黑了,对方媛说:“方媛同志,我送你回家!”
“好啊。”方媛高兴点头。
两人并肩离去,只留下程安安一个人躺在地上,没有一个人扶她回去,她气得坐起来,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握紧拳头,方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刚刚谢谢你帮我说话。”方媛一边往前走一边对荣楚感激说,刚刚她真的有些害怕,怕荣楚还喜欢程安安,可事实证明,荣楚真的不喜欢程安安了,她好高兴。
荣楚说:“该说谢的人是我,你是为了帮我出头才让程安安诬陷的,我只是说了事实,说来我倒是欠了你一个人情了。”
“不欠不欠,你什么也不欠我,我也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我就看不得好同志受欺负受委屈。”方媛忙摆摆手道。
荣楚看着她天真无邪的脸,暗叹,真是傻姑娘,只可惜原文中因为帮原身出头,得了那样悲惨的下场,不过这次他不会让她出事了,他笑道:“这个人情我以后还你。”
方媛想了想,这样他们之间不就有情份了吗?她没再推却,甜蜜一笑,继续往家走,她多希望回家的路长一点,那么她就可以和荣楚待久点了。
可是哪怕路再长也有到尽头,方媛看了看不远处的家,有些不舍,“我、我到了。”
“嗯,那你快回去,我也回知青房了。”荣楚点点头,转身要走。
方媛想到什么,叫住他,“那个,荣知青,明天放半天假,你有什么安排吗?”
“我想在屋里看书,我爸不让我荒废学业,我想把丢下的课本再捡起来。”荣楚温和回道。
方媛有些失望,但还是笑说:“嗯,你爸说得对,是不应该荒废学业,那你回去小心点,我回家了。”
荣楚点点头,“好。”
方媛站在那,看到荣楚走得看不见了才往家里走,她刚刚准备约荣楚去镇上玩的,不过也没事,她明天还是要去镇上,她要买草帽,顺便给荣楚也买个水壶,荣楚以前的水壶送给程安安了。
想到程安安,她心里就有气,不过转念又想到荣楚帮她没帮程安安,她又觉得甜蜜开心,她觉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一会难过一会开心一会生气的,怎么情绪波动这么大?
次日,方媛揣着钱早早的约着小姐妹去了镇上,镇上很热闹,她和小姐妹去了供销社,把要买的都买好了,见时间不早了准备回去。
一走出门遇到了粉红兵巡街子,她赶紧拉着小姐妹避开,可是却还是晚了一步,被粉红兵的队长老赖麻子看见了。
老辣麻子带着一队粉红兵一脸坏笑的走向前,上下打量着方媛,笑道:“你就是方媛?长得挺漂亮的,我正好缺个媳妇儿,决定娶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初二,祝小可爱们财源滚滚,好运常伴!
第80章 炮灰男配3
老赖麻子是个鳏夫, 四十岁出头, 小时候得了天花, 因不懂事用手抓挠在脸上留下许多疤痕,这些疤痕像芝麻一样密密麻麻爬在脸上, 当地又称得天花为出麻子。
老赖麻子五官长得粗邝,加上那一脸的麻子看着十分可怖, 加上他的年纪都能当方媛的父亲了, 更重要的是,外面有传老赖麻子的媳妇是被老赖麻子打死的,因此方媛听到他要娶她的话吓了一大跳。
但是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她越不能慌乱, 她很快镇定下来,思考着该如何打发老赖麻子。
老赖麻子年岁大, 人长得磕碜,品性也不咋的,粉卫兵看着风光,实则尽做些偷鸡摸狗坑害他人的事,现在老百姓提到粉红兵无不反感厌恶, 只是惧于他们的权势敢怒不敢言而已,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他扯上关系的。
但老辣麻子是个小人, 书上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这种人不能与他正面起冲突, 否则不但自己没好果子吃还会连累家里,她可记得前段时间队委有个干部工作时与粉卫兵起了冲突,结果家里被粉卫兵给找由头抄掉了, 家里所有的财物都被抢了去,人还被打伤,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只是该怎么样拒绝他又不得罪他呢?
方媛还没想出万全之策,她的小姐妹朱娣已经气不过回嘴了,“老赖麻子,咱们方媛可不是你娶得上的,她爸是队委主任,她妈是队委会计,就你这样的,咋配得上她哟!”
“咱们队长咋就配不上方媛了?咱队长要权势有权势要家境有家境,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十里八乡哪家的姑娘不抢着排队想嫁给队长的,队长能看上方媛是她的福气!”另一个粉卫兵成员孙铁牛昂着头神气说。
朱娣切了一声,“这福气我们媛媛不要,谁爱要谁要去。”她说着拉起方媛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媛媛,咱们别理他们,咱们走!”
“走哪去啊?队长看上的人就没有走得掉的,我警告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惹火了队长就等于得罪了大北庄子的粉卫兵团,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孙铁牛胸膛一挺,拦住了去路,威胁道。
朱娣还要说话,被方媛一把拉住了,方媛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看着孙铁牛劝说:“乡里乡亲的,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说完她又对老赖麻子说:“赖队长,很感激你看得起我,只是很不巧家里已经帮我说了对象,所以恐怕要辜负您的美意了。”
“说了对象?”老赖麻子半信半疑的看着方媛,不对呀,那个女知青不是说方媛还没说对象吗?到底谁的话才是真的?
朱娣惊讶问:“媛媛,你啥时候说的对象?我咋不知道捏?”
方媛想拉她已经晚了,顿时瞪了朱娣一眼。
朱娣明白了方媛的用意,忙捂住了嘴。
老赖麻子见状哪有不明白的,顿时火了,“方媛,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敢打着幌子来推托,你当我粉卫兵是吃素的不成?”
“就是,敢耍我们队长,你胆子不小,我们粉卫兵是直接归领袖同志管的,别说什么队委小干部,就是县里省里也得给我们几分面子,你这小娘们儿是吃了豹子胆了?”孙铁牛也恼火骂道。
方媛捏住手指,她是干部家属,知道民不与官斗这句话,为什么这样说呢,是因为民压根就斗不过官,更何况是这种群众性的组织,没有道徳底线,拿着鸡毛当令箭,这鸡毛遍地都是,他若实在要对付你,你根本就没办法反抗。
朱娣一心为好姐妹打抱不平,不畏强权站出来回道:“国家是讲律法讲秩序的,就算是粉卫兵团也要遵照法律法规,我们媛媛不嫁,你们难不成还要抢人不成?”
“抢人?你们太天真了,我们压根不用抢,到时候让你们乖乖送上门!”孙铁牛坏笑道。
这话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但粉卫兵也确实有这个本事。
朱娣还要出声,方媛用力抓住了她的手,把她拉到身后,对老赖麻子不卑不亢说:“赖队长,我家里确实给我定了婚事,只是两方刚刚敲定,还没来得及对外宣布,你们若是不信,可以跟我去家里问问,看我有没有骗你们!”
“去啥去,我们兵团事务繁忙,哪有闲功夫?反正只是敲定婚事而已又没有结婚,今天老子就要和你办事,将方媛带到我家里去,今天请大家喝喜酒!”老赖麻子知道她是想拖延时间,回到方家后有父母保护,他要想成事就得费一番波折了,他可不傻。
孙铁牛欢喜应了声是,带着人就要去抓方媛,朱娣这个时候不敢出声了,连连后退,生怕淹及到她。
方媛见局面已经无法控制,顾不得许多,拔腿就跑。
老赖麻子怒说:“给我抓住她,敢跑,老子要她好看!”
“是,队长!”孙铁牛带上人朝方媛追去。
方媛知道这时候不能停,使出吃奶的劲往人多的地方跑,但粉卫兵的恶行深入人心,大家避之唯恐不及,见到粉卫兵抓人,所有人都躲的躲藏的藏,生怕受到牵连累及一家老少。
眼看满大街子的人一会子就跑不见了,方媛又是个小姑娘,哪里跑得过大男人,很快孙铁牛就带着人追了上来,方媛转头一看,人就在身后了,吓得脸色都变了。
她暗暗心惊,脚下却没停,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怀中,她回头一看,见到一张略显消瘦的脸,但这张脸却让她整个人欢喜起来,她高兴喊道:“荣知青!”
“怎么跑这样急?撞疼没?”荣楚看着面前的冒失姑娘责备而关切问。
方媛指着跑得气喘吁吁的孙铁牛几人急说:“荣知青,他们要抓我。”
“小娘们儿,跑得还挺快,累死老子了!”孙铁牛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一边喘气一边骂道。
荣楚安抚的拍了拍方媛的胳膊,将她拉到身后,然后扫向头戴绿军帽、身着绿军装、腰间束武装带、左臂佩红袖标,手握红宝书的孙铁牛等人,笑说:“原来是粉卫兵,不知道她犯了什么错,你们要追着她满大街的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