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华的小时空直播间——弄雪天子
时间:2019-03-10 09:58:40

  这大约也是一层保护色,不是嫡子,却是长子,在一个正妃背景深厚的王府中,不太出息还更安全。
  骄横的小少女似乎对京城的那些权贵了如指掌,此时神情间也多了三分凝重。
  “刚才出面的老人是齐王殿下的恩师,孔长寻,在齐王府的地位崇高,便是齐王也没少受他教训……不过,他真要霖公子清理什么河道?”
  小少女蹙眉,“这也太伤皇家的颜面。”
  赵易寒没有说话。
  老船夫瞧了眼客人们目中的惊愕,轻轻一笑:“据传,海王定下的水上规矩,其实不是近来才立的,而是三十年前就存在。”
  “当年,先皇路过南安,来到古渡口,与一耄耋之年的老人同船渡河,二人闲谈之际,说到海盗横行,水上不安定,老人信口提了些行船的诸般规矩,先皇予以补充,二人越谈越投机,便把所言所想,都刻在一方巨石上。”
  “先皇认为二人所书的规章十分严谨,还专门在巨石上落下私印。”
  “现在那块巨石就立在新渡口外,人人路过皆可看到。”
  他语气平和,说了这一番话,也不管这一群客人怎么目瞪口呆,信还是不信,再不多言,遥遥看向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岛,心中不自觉畅快起来。
  赵易寒何时见过这等敢随意拉先皇做文章的大胆之人,也不知该不该信这些言语,只能挑眉一笑:“有规矩总是好事。”
  不过,哪怕随意攀扯了下先皇,海王的规矩就当真能人人遵守?
  齐王家的孔先生,可不像是会因为此地有先皇的一点儿传说,就委屈自己的人。
  那位霖公子更不会顾忌这些。
  霖公子的确已经气炸了。
  他还是不大敢与孔老头作对,就怕回头他亲爹削他,可心里不痛快,直接把身边的家丁护卫都骂得狗血淋头,更是绝不肯去做什么河道清理。
  海龙卫两个穿着黑色短打的力士过来押送的时候,霖公子一挥手就要冲出去杀人。
  孔长寻摇摇头,一边让下人过来给霖公子整理衣冠,一边轻叹一声:“你以为这里是京城,还是齐王的地盘上?”
  霖公子哼了哼:“区区一个商家,就算手底下养了几个豪奴,还真敢得罪我不成?”
  他心思一动,“不过,他们那船可真不错?”
  孔长寻失笑。
  海王的船好,天下人不是傻子,谁能看不到?可这些年过去,如今还有人敢乱伸爪子?
  “去年你舅公在南安犯了老毛病,在船上设赌局骗了一大笔银子,有人还不出,还把人扔到水里钓鱼玩,正好碰上海龙卫,人家救了人,还再三警告,可他并不当回事……”
  孔长寻的话音未落,霖公子就打了个冷颤,忽然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他回京之后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
  霖公子闭口不言,脸色略白,他和他舅公不熟,但是他也知道,自家那位舅公是个厉害人物。
  为人心狠手辣,身边养了几百个豪奴,都是好手,平日里连禁军都不怕。
  哪怕在京城,那也是个人物!
  去年他出了一趟京城,回去之后人就大病了一场,听说脑子开始不清楚,每晚睡不着觉,得让十好几个人在屋里守着,还是夜夜惊梦,御医去看过,说是惊骇过度,只能慢慢调养。
  孔长寻神色凝重:“他当时是跟着齐王殿下一起出行,身边有王府最精锐护卫七百余人,还有咱们齐王的侍卫统领赵普。”
  “就在被团团围绕的官船之上,最严密的保护中,他被人直接拎走关了五天。”
  “后来齐王亲自出面,赔偿受害者损失,让他认打认罚,这才把人给弄回来。”
  孔长寻这话说得挺平淡,可是霖公子不傻,他能感受得到这番话所代表的惊心动魄。
  父王何等身份,都会对海王妥协,可见海王之威。
  孔长寻叹气:“人人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是霖公子,您自己得心里有数,就是陛下出门在外,也得学会明哲保身,该服软就要服软。”
  霖公子沉默片刻,气鼓鼓地暗骂了几句,就偃旗息鼓,乖乖去领罚。
  他向来最爱惜自己,身为皇室子弟,未来一片锦绣,要是因为一时意气,损伤了自己,岂不是冤枉?
  真要气不过,等安安稳稳地回了京城,再想办法报复回去便是。
  独秀山庄
  山庄如今越发展越大,南安城已然有些容不下,在今年年头上,刚刚搬迁到船岛,占地七百亩,每一处园林都是精雕细琢。
  后头便是海龙军的驻地。
  整个独秀山庄分为两部分,中间以一道巨大的栈桥割裂开,前面供客人游玩,后面则是方家的办公用地,凡是方若华身边的亲信,高层人物,差不多都住在此处。
  如果哪天有什么人攻占独秀山庄,把这一片一包围,那可就真热闹了,算是彻彻底底地被人家给包圆。
  方若华居所就建在独秀山庄最深处的单身员工宿舍内,整个员工宿舍是一座四层高的红瓦绿墙的小楼房。
  一层是二十个大房间。
  里面是居室,外面是办公室,虽然紧凑了些,也算很够用了。
  主要是这些年大家经常忙起来没白天没黑夜的,干脆以办公室为家,也免去赶路的匆忙劳累。
  也只有成家立业的,才搬去家属区,算是正经的有个家。
  午后暖阳正好,方若华顺手把雪团捡起来,坐在椅子上,一边听夜姑说起霖公子的事,一边给雪团梳毛。
  “不用太在意,按规矩办就是。”
  方若华一笑,“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权贵,咱们也没少得罪,不差他一个霖公子。”
  以海王如今的名声,船岛的地位,若是和那些龙子凤孙们距离太近,那才更让人忌惮。
  现在这般只置身江湖,只管做生意,不掺和其它,便是手段强硬些,朝廷也会自己息事宁人。
  方若华一叹,“说白了还是朝廷四面楚歌,大周朝行将就木,没力气管我们这些小鱼小虾。”
  和只在水上活动的海王比,北有北蛮亡中原之心不死,还有人打着前朝明王的旗号,要推翻大周的统治。
  江淮杜行占舟山岛,虽未曾自立为王,可也早就不服朝廷管束,截留赋税,雄踞一方。
  大周朝有满地的窟窿要打补丁,方若华这个所谓的海王,都是正经做生意,大多数时候都遵纪守法,算得上再正经不过的良民。
  最重要的是,方若华是一个女人。
  女人总容易让人放下些警惕。
  目前来说,他们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策略还算成功,人们对于方若华想称霸海上,让航道上的海盗水匪不复存在的野心,接受的比较良好。
  “哎。”
  方若华到这个小时空时日不短,顺应时势,随波逐流,走到今日,家业越来越大,身上到开始有负担。
  若是她孤身一人,五年后老皇帝病危,群雄并起,英雄逐鹿,乱世来临,她混过去也不是不行,反正不过乱了七八年,不算长。
  可眼下她有船岛……而且,她真能接受七八年的乱世吗?
  这七八年里,得死多少人?
  等到赵易寒顺利继位,结束了乱世,也同样是民生凋敝,又一个轮回。
  船岛上被她惯的,纵容的不容于世的女孩子们,未来又能如何?
  方若华曾与夜姑说过,有一个国度,女子有自由,没有父子君臣纲常来捆缚人心,夜姑当时当是笑话,可在船岛上,她过得便是这样的日子。
  想着想着,方若华失笑。
  还想这些做什么。
  四年来一边做生意,一边建钢铁厂,秘密研发火药,制作枪械,训练水陆军队。
  到了这等地步,不争天下也要争天下了。
  只是时候未到,不宜表露,可真正与她贴心的身边人,谁能看不出里头的意思?
  大家最近越发积极昂扬,心里跟点燃了一团火似的,并没有害怕逃避,那还瞎琢磨什么?
  方若华摇了摇头,又聊了两句霖公子,这件事便翻篇。
  夜姑把文件整理好,准备一会儿拿去档案馆存档,一抬头,就听到窗户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不禁笑道:“您这地方离学校太近,一到课间就吵得慌。”
  方若华失笑:“吵就吵吧,没办法,我可舍不得我这屋子。”
  她是仿着现代欧式简装,装修了自己的办公室,面积非常大,能容下数十人一起开会。
  和别人的地盘比,确实显得有些素净,里面唯一的装饰,便是一座船岛的模型,有半人高,非常精美漂亮。
  每逢夜姑几个走进自家夫人的办公场所,看到这座模型,都会忍不住驻足片刻。
  房间显得敞亮,有个巨大的阳台,窗外的风景非常迷人,唔,雪团也很喜欢。
  雪团现在成了一个大圆球,滚滚的,毛茸茸,每次在方若华的膝盖上一瘫,那么一大坨,颇有存在感,以至于水友们老觉得三妹养了大大小小好几只同颜色,同模样的猫。
  不过抱起来到很暖和。
  方若华抱着自家的爱猫,难得偷闲片刻,倚在窗户上看外面一群学生吵吵闹闹地踢球。
  “咦,今天二娃没去上学?”
  夜姑点头:“二公子这两天请了两天假,反正五月节马上就到,先生便允准了。”
  她已经全然不在意方二娃。
  其实本也没有多么不可分裂的深厚感情,当年夜姑光活下去已经是竭尽全力,便是与二娃有些儿女私情,身上沉重压力也压得她不怎么能顾得上。
 
 
第697章 讨好
  现如今,夜姑是方若华的第一秘书,还兼任海龙卫宣传队的队长,上要帮若华处理一应细务,下要关心兵士们的身心健康。
  每日忙得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用,哪里来得力气还去纠结什么儿女私情?
  如今关注方二娃,仅仅是尽职尽责,身为夫人的……秘书,上次培训时刚发下来一份材料,也必须要负责随时关注领导家里的情况,为领导排忧解难,让领导无后顾之忧。
  “二公子的情况,徐先生心里有数,您不必担心。”
  方二娃并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读书方面只能说很一般,不算愚笨,也不开窍。
  一年前他考秀才名落孙山,而且书院的先生直言说他没什么天分,继续读下去,大概也就是年纪大了了,县令可怜,予他一个童生,运气再好些,也许七老八十能得一秀才功名。
  方父自觉老迈,时常担忧儿子,思来想去,终是向方若华开口,希望能让儿子去船岛上读书。
  老父亲这么一点要求,方若华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只不过,方二娃似乎有一点抗拒,而且也不大么适应船岛的教学。
  方若华自己比较忙,间或听夜姑她们说两句二娃的情况,心下也不禁略有一点烦恼:“如果他实在觉得别扭,就让他进专门的儒学班,先适应适应,再看怎么安排。”
  夜姑蹙眉,她私心里,有点觉得方二娃是个大麻烦。
  只他这身份,自家夫人的亲弟弟,就非常显眼。
  方二娃去年上了船岛,就被安排到提高班读书,在提高班上学的,都是自家夫人精挑细选之后,倾力培养的后备人才。
  大部分是从扫盲班,初级班,高级班,一路读下来,最后进入提高班,确定专攻方向,继续自己的学业。
  没等毕业就被船岛上各个部门疯抢,借着实习的名头,一边学习一边参与实践。
  学校里算是很努力地选拔学生了,却还是不够用。
  方二娃却和这一群打上船岛烙印的学生不一样,当时方若华也问过他对未来有什么考虑。
  如果想进入船岛,那他想从事哪一方面的工作,从军,从政,还是从商?
  方二娃想也没想,就选了从政。
  但是想从政,在学习方面就更严苛,要了解的知识多且广。
  船岛可不是以前的样子,现在几乎比南安城还要大三分之一,常住人口数万人,要管理这么大的一块地盘,人才永远稀缺,但越是如此,方若华在管理者的选拔上,就越发小心谨慎。
  方二娃给自己选了一条最难的路。
  偏偏他这孩子,实在不怎么开窍。
  为了他一个,那位提高班的徐老先生,怕也是焦头烂额,疲惫得很。
  方若华对这一切都是门清,笑了笑:“徐先生也快六十了,按说应该早点退休,颐养天年,只信得过的先生不好找,恐怕还得再劳累他几年。”
  这些都是小烦恼,不算大事。
  徐先生也是最早上岛的难民,是船岛的老人了,见多识广,为人细心,他头脑清楚,心里也有数,把方二娃交给他,出不了大乱子。
  方若华正歪在椅子上偷闲,大门被很有节奏地敲了三声。
  “夫人,何队,白老将军的信到了。”
  夜姑走过去接了信,一模厚度,登时笑起来,仔细检查,拆开一看,果然是两封。
  方若华熟门熟路,信手拿了正经白将军的信件,打开细看。
  里面又在诉苦,什么北疆苦寒,缺衣少粮,兵士们日子过不下去云云。
  这位白老将军脸皮厚,送信打秋风都成了日常,反正有没有的,讨了再说。
  夜姑嘻嘻哈哈地拆了另一封信,里面却掉出来一叠银票,一张一百两的,两张五十两的,一共二百两银子。
  “六爷的家用又送来了,白老将军整日哭穷,他向来最宠爱的这位玉公子,却是上赶着把体己银子都拿出去赠人,不知他知道了得多心酸!”
  方若华无语:“拿去入账,抵北疆粮船的运费。”
  夜姑莞尔,笑眯眯应了。
  她们说到底都是年轻姑娘,船岛上风气也开放,遇见这等带着点桃色的八卦,也是极乐意来围观。
  “说来许六爷讨好人的手段其实真不坏,什么都是虚的,就是钱财不虚。”
  “上个月随着运输队运回来的是两箱人参,一箱鹿茸,再上个月是二十多件雪貂皮,再再上个月是一箱银子,如今路不好走,就改了银票,这位六爷这是打定主意把自己的家底都送给夫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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